第七章 错觉
错觉
就在那只手离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近的时候，师父一跃而起，拿出玄龟剑便去迎战。那只手因为师父的动作略作停顿，随即便与师父大战起来，这时，我看见女鬼正趴在小男孩的耳边快速地说着，小男孩先是瞪大了眼睛，然后直直地看着我，我忽然感觉到一阵寒意。
当我想转过头，继续关注着师父的时候，好像有什么东西让我分神，让我心神不宁，促使着我一直无法全神贯注地观看战斗，我四处看了看，发现什么都没有，然而这种奇怪的感觉到底怎么回事呢？就在我矛盾的时候，太阳从乌云中露出了头，我看见阳光直射在小胖子的角上，显得特别亮，特别刺眼，而就在小胖子的角前，我看到了最不可思议的事情，那是一个全身穿着制服的男人和一个穿着和师父差不多的男人站在小胖子的面前，那个穿着和师父差不多的人泪眼婆娑地看着小胖子，亲吻着小胖子的角，但是小胖子好像毫无知觉一样，一动不动。
我错愕地张大了嘴，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个穿着和师父差不多的人站起身来，当他转过头看着我的时候，我顿时感到他的长相实在是太像一个人了，我睁大了眼睛，说不出话。他的嘴角上扬了下，慢慢走向我，就在我跟前的时候，他转过头好像和穿着制服的男人说了什么，继而，他摸着我的脸，我的脸上没有任何感觉，但是我看得出，他确实摸到了实物。我使劲地去抓他的手，却从他的手上穿了过去。
他到底是谁？我心里想着。
他好像看穿了我的想法，嘴唇动着，我看出了他的意思。
“我，就是你。”
这句话确实不像谎话，他真的像成年之后的我，甚至说，他的脸上还能找到我现在的痕迹。
就当我诧异怎么回事的时候，忽然听见小胖子喊，“师父。”
我转过头的时候，竟然看见师父躺在地面上，天空中那只手已经流血了，正一点一点缩回去。
“怎么会这样，师父竟然就这样败了。”我问道。
荀宁摇着头，他的脸上终于是没有了笑的表情。“怎么可能？那只手竟然是人的手？”
“人的手又怎么样？”我在旁边问道。
“笨蛋。”小胖子在指责道，“人的手，就说明刚刚是那是人。人是没有法力的，这就是奇怪所在。”
“可是师父那么厉害，为什么对付不了一个人呢？这才是奇怪所在。”我反驳着。
“你忘了我和你说的，师父身上有禁令，也就是天之盟约，不能对人施法。”荀宁回复我。
我忽然想起，的确是这样。
我们将师父扶起，师父的眼睛紧闭着，正流着鲜红的血。
“师父，你怎么样了？”小胖子呼喊着。
“宁儿，常乐悲。”师父停顿了一下，然后重新调整口气说道：“宁儿，悲儿。”
小胖子未等师父说完，高兴的“哎”了一声。
师父喘了口气，像是极度的不舒服。他沉默了一会才又说道，“师父可能要离开你们一段时间，你们带着我的轮回伞，玄龟剑，金乌瓶和阴阳石好好保护师弟，这孩子见不得憎恨，你们应该是明白的。”
荀宁和小胖子点着头，然后接过师父的四样法宝。
“师父，你要去哪？”我问道。
“我要回家。”师父回答着我。他的眼睛像是失明了，但是又不像，因为我感觉他看得见我。
“太危险了，师父。”小胖子像是忽然间恐惧了什么，“你不能回去，他们会杀了你的。何况你现在法力尽失······”
“没事，我体内的护魂丹会保护我的。”师父笑了，然后摸着小胖子的头，“你是个好孩子，也怪师父本身的怨气，以前对你并不好。”
小胖子听了这些话，眼角竟然湿湿的，俯身拜着师父，“师父，若不是你救我，我根本就活不下来。我不怨恨您，我很感激您。”
师父勉强站起身来，他让荀宁运转轮回伞，要将自己导入另一个空间，就在这时，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动听但又显得稚嫩的声音，“等等。”
我们回过头，看见了那个被荀宁救下的小女孩。“我，我有一个办法，不知道，不知道可不可行？”
“你一个小孩子你懂什么？”小胖子又用他刁钻刻薄的声音回到。对于这么可爱的女孩，他都还是这个态度，真想不通他的心是什么做的。
“不妨说说。”师父示意道。
“东海之内，有一样上古神器，叫神农鼎，可熬制各种仙药，一定能治好你的眼睛，恢复你的法力。”小姑娘说完，我便对她刮目相看，她好像懂很多，我便问她，“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夏梦琳。”小女孩礼貌性地对我笑了笑，她的两个酒窝也立即呈现出来。
我呆呆地盯着她，不愿意将目光从她的那张脸上移开。
“怎么你喜欢上人家了？”小胖子用胳膊肘顶了顶我的腰。
我羞涩地移开目光，然后底下头看小胖子，“你胡说什么？师父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我这么说完，小胖子显得很尴尬，“这个，这个。”然后他装得得意洋洋的，试图转移话题道：“切，我都活了将近千岁了，什么光景没见过。”
荀宁又笑了，“可是在你的族里面你不过是个九岁孩子。”
“哎呀，师兄，你就不能揭我的短啊！”小胖子嘟起嘴，跺着脚说道。“现在治好师父要紧，不要开那些玩笑了。”其实玩笑是小胖子先开的，但是他现在词穷了，便如此说道。
师父犹豫了一会，他应该是思考小女孩的建议，“我如果离开你，会很担心的。”师父虽然眼睛流血，像是失明了，但我依旧能感受到他正在看着我的炽热目光。
“走吧。先把这里的事解决干净吧。”师父领着我们回到了那间小房子。
女鬼果然还在那里，“你没什么遗憾了吧。”小胖子张嘴问道。女鬼摇了摇头。声音平静，“没有了。”
小胖子张开嘴，然后使劲地一吸，女鬼便一点一点进入小胖子的口中。小男孩哭着喊着：“妈妈，妈妈。”一边还使劲地打着小胖子。
荀宁走过去，紧紧地抱着他，不让小男孩接近。女鬼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小男孩，好像是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
女鬼被导入地狱之后，小胖子像是吃饱了一样。打了个饱嗝，然后说出了一句很无厘头的话，“真香。”他转过头看着小男孩，说道：“敢打我，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小男孩并不怕，挣开荀宁的怀抱，冲过去便打着小胖子，依旧是那样喊着：“还我妈妈，还我妈妈。”。
小女孩夏梦琳见状走过去，弯腰亲了下小男孩的额头，小男孩恢复了些平静，不再打小胖子，而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啜泣着。
此时，我多希望哭泣是我，那样，小女孩也能亲一下我。我徜徉在想象之中，小胖子忽然又打了下我的腿，“嘿，师弟，你是不是正在想象那个小女孩亲你的画面？”
“没有没有。”我条件反射一般，慌张地回答道。
这个该死的小胖子，真是可恶。我突然又想起了小胖子的弱点，然后思索着报复，悄悄地站在他的身后，抬起手，准备狠狠地弹一下他的角。
没想到他早有准备，竟然握住了我偷袭的手，然后奸笑道：“嘿嘿，我全身上下别的东西不多，就是眼睛多。想偷袭我，没门。”
我觉得无趣，便靠近着夏梦琳，和她搭讪道：“哦，对了，你从哪里来的？”
“我是从东海来的。”她对我没什么隐瞒，很迅速地回答了我的话。
“那你怎么跑到这个地方来的。”我又问道。
这一次她眉头紧锁，像是思虑着什么，但是最后她还是回答了我，“我是被那个妖怪抓来的。他和我的族人大战，杀光了我的族人。”
我听着心悸，感觉她特别可怜。“那，那然后呢。”我又问道。
“章鱼精把我带到这里，想让我做他的丫鬟，但是我不愿意，他就把我绑来了。那天在河里，我看见河面上掉下一个小男孩，章鱼精高兴地接着他，但是之后出现了一条类似白龙的怪物，将小男孩救了，那条类似白龙的怪物应该是你大师兄吧。然后你大师兄将小男孩变成了蛋，将我也变成了蛋，吞进了肚里。你大师兄蛮厉害的，能和章鱼精打一个平手呢。要不是炼妖壶，说不定你大师兄能赢呢。后面的事你就知道了。”小女孩说完，收起悲伤的情绪，对我笑了笑，“都是过去的事了，我能放得开。”
我呢，则是望着荀宁，想不到他如此厉害。荀宁装过头对我笑了笑，我对他的佩服油然而生。
“那你是不是有让别人止住悲伤情绪的能力？”我又和小女孩聊了起来。
“是啊，我们族里的女人都有这种能力。”小女孩有些自豪地说道。
“那你们族人好厉害啊！真希望见到她们呢！”
我感叹完，小女孩又显得很悲伤，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她的族人已经都死了，我只得很抱歉地说道“对不起！”
小女孩抬起头，有些不自然地笑了，“没什么的，真的。都过去了。”
村子里的白胡子老头也就是村长看见我们一行人归来，显得很高兴。但是当他们看见师父失明的眼睛，又显得忧心忡忡，“先生，您确信那帮妖怪不会再回来了？”
“放心，他们一定不会回来的。”师父解释道。
人群中有开始议论纷纷，“先生牺牲太大了，眼睛都失明了。”“要给先生多少钱合适呢。”
师父回应道：“我不会收乡亲们分文。我做这样的事不只是为了你们。”
人群听到师父这样说，明显都很高兴，毕竟省下了一笔开销。我看着他们为了蝇头小利洋洋得意的样子，感觉到从心底而散发出来的厌恶。
“先生，您这是为了人间大爱，真是可敬可佩啊！”白胡子老头带头称赞道。
然后接下来便是各种小型称赞，“先生，是典范。”“先生不愧是一代宗师。”“先生果然造福百姓啊！”
我望着他们，想起了他们围攻师父的时候，母亲说的对，人果然都是愚蠢善变的啊！
“那好。”师父听倦了人群的赞美，然后问道，“有谁能代替这家人照顾下这个孩子，直到他成人吗？”
人群里又变得躁动起来。根本就没有人愿意主动站出来。白胡子老头大概意识到了这种尴尬，“先生，您知道的，我们这里属于穷乡僻壤，养活自己都是难题。何况是个孩子呢。”
然后接下来，便是一声一声的附和着，“是啊是啊。”
那个小男孩看到这样的情景，抱着师父的腿说道：“先生，让我跟你走吧。求求你了。”
师父有些动容，“若是这样，就算了吧。”
人群中又传来了一声一声的感叹，“先生大爱无疆啊！”
师父又抱起小男孩，“以后要吃得起苦啊。”
小男孩点了点头。
“先生真是至善啊！”师父笑了笑，有些无奈。
“师父，我们走吧。”我有些烦了，拉起师父。
“哎，万事开头难！”
师父告别了村民，就和我们几个人踏上了东海的征途。期间，荀宁怕我累，一直要背着我，而我担心在小女孩面前丢脸，所以执意不肯。但也许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也许是因为知道他很强，我再也没直呼过其名，而是称大师兄。
小胖子背着小男孩，虽然不时的抱怨着，但是却一直坚持着。
师父失明了，却利用阴阳石的心灵相通，暂时作为自己的眼睛。而后的几天，他的眼睛又恢复光明，只是不能运用眼睛的法术。
这日，我们走到白马镇，忽听见天雷滚滚，师父轻声念叨，“这是天雷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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