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情愫 中
有一次，皇太子和大阿哥在御花园里钓鱼，兄弟二人玩得高兴了，忘记了皇阿玛交待的课业。
皇上处理完朝中的事，来拷问皇太子的学习成果，皇太子怯生生地说：“儿臣今天约大阿哥钓鱼去了，忘了背书。”
康熙是一个认为学业大过天的父亲，一听气炸了。
“来人，去吧清尘带过来。”
小太子一听着急了：“皇阿玛，今天不是清尘伺候的，您带他来干什么。”
“那也是他平时忘了提醒。”
小太子求饶：“皇阿玛，儿臣愿意自己领罚。求您别打清尘，这是儿臣的错，不是他的错，。”
“朕也饶不了你。”
于是小太子被他阿玛差人死死摁住，随着康熙将戒尺挥舞得呼呼作响，疼的他哇哇大哭，拼命扑腾，连求饶的话也无法喊出。
很快，清尘就被‘请’来了，他跪在一旁，见皇太子挨打心疼得直掉泪。
扑上去拉开皇上是不可能的，清尘只好一个劲的磕头道：“是奴才没有伺候好太子，是奴才的错，求主子责罚。”
康熙暴怒之下下手很重，打了二三十下，看着宝贝儿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那小样心疼了，停下来命人搬来刑杖，直把清尘打得皮开肉绽，清尘实在是疼得慌，忍不住闷声哼哼，十来岁的小太子跪在一旁，捂着屁股直哭，不断的为清尘求饶。被康熙一句“你再敢求情朕就杀了他！”吓得连哭都忘了。可怜巴巴的看着康熙，时不时看看正在挨打的清尘。
大阿哥因为耽误了皇太子的课业，被惠妃娘娘一顿狠揍，再一巴掌扇到乾清宫门口跪着请罪，从此再也不敢陪太子弟弟游玩了。
那天晚上，小太子亲自给清尘上药，对清尘说自己以后会好好用功读书，再也不会让他挨罚了。
清尘看着比自己矮了许多的太子，太子走路还不太利索，又哭得梨花带雨，清尘又是感动又是心疼，觉得这样的主子值得他踏踏实实地效忠一生。
从此太子真的再也没有因为耽误课业而惹皇阿玛发怒过，学业越来越出众，文才上超过了大阿哥很多。
过了一段时间，康熙见太子老实了，想起胤礽的用功有清尘一份功劳，该论功行赏，康熙给了清尘一百两银子和几身好衣裳，同时赏赐了皇太子几大箱子奇珍异宝，夸他学习刻苦。
太子到了十四岁入朝听政，再也不需要哈哈珠子陪伴。哈哈珠子们各自有了安排，在皇上和他们家人的共同努力下，他们直接被安排到某个职位上为大清朝继续效力。
清尘留在太子身边，成了太子的贴身侍卫，此时他已经长成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还得天天收拾讨厌的络腮胡子。
太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宠信他，经常邀他一起用膳玩耍、作诗练武，有时还说说朝中之事。
康熙有些顾虑，但考虑到清尘是个忠心的奴才，又不想拆散他们，一日下午，康熙召见清尘。
康熙问：“朕知你素来与太子亲睦，你可愿意终生陪伴太子左右？”
清尘马上回答：“奴才回皇上，奴才是太子救回来的，没有太子就没有如今的清尘，奴才自当知恩图报，愿意终生陪伴太子左右。”
康熙看了看他，过了良久终于还是开了口：“那么，朕想让你成为太子的贴身太监，你可愿意？”
康熙身边的梁久功身子微微动了一下。
清尘没有想到皇上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想起和皇太子这些年的点点滴滴，没有太子他就没有现在能天天吃饱饭的日子。于是他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斩钉截铁地说：“回皇上，奴才愿意。”
康熙说道：“好，朕日后自然不会亏待你。梁久功，交代敬事房的奴才，好生伺候清尘，若有半点差错，朕要他们的脑袋！还有，你先去太医院去取最好的麻沸散、止血药和滋补的药材，一并送到敬事房，吩咐他们一定要好好伺候着。”
梁久功嗻了一声朝着太医院去了。
康熙和言悦色地对清尘说：“你也下去准备着吧。”
梁久功出门后，一边慢慢往敬事房走，一边想着怎么才能通知到太子。一来他深知那完意对一个男人的重要性，二来他知道此事如果办成了，太子可能会和皇上大闹起来。梁久功既不愿意一个好好的孩子走了他的老路，也不愿意皇上父子因此闹矛盾。人与人之间相处得久了，必定会产生感情。
清尘、皇上父子、太监梁九功都是人。
梁久功到了太医院，焦急地说道：“快给咱家拿最好的麻沸散和止血药，还有滋补的药材，也要最好的。”
杨太医一听多了句嘴：“公公，是哪位主子受伤了？”杨太医确实只是关心主子，一不小心犯了忌讳。
梁久功今天也不怕犯了大忌，大声答道：“嗨，看把你急的，咱家也知道你心疼主子们，也就不瞒着你了，是给太子身边的清尘用的。好了，杂家不跟你们闲扯了，杂家还要赶去敬事房办差呢。”把‘敬事房’三个字说得较重些，梁久功见好就收，转身离去。
梁久功仰天而叹：“哎！看那孩子的命了”
太子爷被他皇阿玛撵到索额图家里去跟他叔姥爷联络感情去了，正喝茶聊天呢，太子觉得今天皇阿玛有点不对劲，平日都会吩咐他早些回来，今天怎么改成‘你去了要多听听你叔姥爷的教诲’了？胤礽心里毛毛的。
索额图一如继往地苦口婆心：“皇太子啊，奴才觉得你也渐渐大了，适当的时候也该关心关心朝中大臣和宫里的奴才们。圣贤书要读，处理朝政要学，朝臣也不能太疏远。奴才的意思你可明白？”
皇太子道：“哎呦，叔姥爷，大臣们和奴才们自有皇阿玛关心，我只管皇阿玛吩咐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索额图一脸黑线。
有人说官有十条路，九条人不知。这时索额图的管家急匆匆地闯进来。
索额图骂道：“出什么大事了，怎么连规矩都忘了？！”
“老爷，太医院的人来报，皇上要将太子身边的清尘给、给阉了。”
“啊？！”太子大惊，从座位上弹起来。
“太子，太子，你先别慌，待奴才······”索额图话还没有说完，太子已经冲了出去。
索额图追了出去，拉着太子说道：“哎，太子，为了个奴才至于急成这样吗？你这性子会害了你！皇上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你，你跟那个奴才的事情已经有人在外头乱传了，说当朝皇太子颠倒阴阳，奴才废了好一番功夫才把这个话头给压下去，今日邀你过来正是要跟你说此事······”
胤礽打断了索额图的话，说道：“叔姥爷，没有的事，哎呀，你再拉着，本太子就来不及救他了，本太子命你放手。”
“太子太子，你要是这么莽莽撞撞的回去，皇上就知道是奴才在探听宫中消息，皇上最忌讳朝中大臣打听宫里的事情。你，你会害死奴才呀！”
胤礽脚步一顿，他知道皇上身边出了探子的危害性，皇阿玛因此打杀的奴才可不少，还有几个被凌迟处死。
胤礽说道：“我只说是我自己想回去了。”
索额图说道：“那我再问你，皇上今日只怕是故意把你调开，你为何会知道清尘的事？难道是你在皇上身边安插了人啦？你怎么跟皇上解释。为了一个捡来的奴才，你何必要如此辜负皇上对你的一片疼爱之情呢？”
胤礽道：“本太子不管这些，我只知道我再不回去，清尘就惨了。”太子挣脱索额图匆匆而去。
“管家，你为何要当着太子的面说此事？本相现在只怕连自己都护不住了，更别说递信之人。哎，本官就等着皇上的处置吧。”索额图停了一会儿又说：“你仔细说说，是怎么回事？”
管家如此这般的把梁久功到太医院的事说给索额图听了，索额图道：“你快差人通知递消息的人，让他带着家眷赶紧逃命去吧。哦，对了，拿五百两银子带过去。过几天本座再罚你。”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清尘自己走到敬事房门口，敬事房的太监知道他是太子跟前的红人，都赶着巴结，请他进屋喝茶的、为他打扇的、嘘寒问暖的都笑的一脸谄媚。突然听他说道：“皇上命我到此净身，你们准备着吧。”
“啊？！”众太监惊呆了。
要说被皇上罚到此处净身的人他们见过不只一次，但那些人都是由人连拖带拽一路哀嚎着来的，哪见过这种自己走来了还跟大家聊天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他们至今也是记忆犹新。
于是大家都觉得他是在开玩笑。
“哎呦，我说清尘大人，你是在跟奴才们开玩笑吧，可吓着奴才了。”一个小太监说着还一副‘我好怕怕’的样子拍拍胸口。
清尘正色道：“叫你们备着你们就备着。”
众太监像看怪物似的盯着他看，一个也没动。
梁久功再慢，这会子也走到了敬事房，还亲自抱着一堆东西。
梁久功说道：“我说你们几个猴崽子，今日有没有偷懒啊？”梁久功先视察视察工作。
众太监还没有回过神儿来，梁久功也不急，就站在门口看着他们，想着他们也知道今天清尘到这里来的目的了，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这时一个中年的太监回过神儿来了：“梁大总管，什么风把您给吹到这儿来了。”
众太监才从被清尘雷倒的状态中回过神，慌忙行礼请梁久功进屋。
梁久功喝茶，打扇，再喝茶，再打扇，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今天的天气真够热的，我说你们都得仔细着伺候主子们，出了差错咱家可饶不了你们。”梁久功不紧不慢的做着他的工作指导。
中年的太监觉得今天的事有蹊跷，再一看梁大总管的样子和带来的东西，知道清尘净身之事恐怕真是皇上的旨意，梁公公这是在拖延时间呢，自己一会儿也得拖延拖延。
梁久功喝了好一会儿茶才说道：“凌公公啊。”
中年太监凌小刀赶紧上前一步躬身说道：“小凌子不敢在您面前放肆，您就叫我小凌子得了。梁公公，您老有什么吩咐？”
“小凌子，皇上差奴才送来了最好的麻沸散和止血药，还有滋补身体的药材，你好好的伺候清尘侍卫净身吧。皇上说了，如果他出了什么事，皇上要你们的脑袋。你们可听清楚了？”
众人跪下：“奴才遵旨。”
梁久功看了看敬事房专管净身的凌小刀，意味深长地说道：“别怪咱家没提醒你们，清尘侍卫可是咱太子爷跟前的红人，即使皇上不吩咐，你们也得好好伺候着，到时候主子们忘不了你们的好。”说完又看了凌公公一眼，梁久功起身走了，众人敢紧相送。
史上最诡异的净身工作开始了。
以清尘的聪明和在宫里这几年的经验，已经听出了梁久功话里有话，是在尽量为他拖延时间，等着太子来救他。而他为了他的主子----太子，愿意净身常年陪伴太子左右，他此时很害怕太子知道此事后跟皇上大闹，于是想着早点把事情办了，太子即使是知道了也没有大闹的必要。
清尘有点想把生米快点煮成熟饭的意思。于是催促道：“凌公公，咱们赶快开始吧。”
众人看出了他真是自愿净身，生出几分敬佩之意。
凌公公呵呵一笑，梁大总管的意思他是明白的，只是眼前这个傻小子太忠心了，凌公公道：“不急不急，今儿天气太闷热，您先歇好了咱们再，再开始吧。”
清尘更急了，起身严肃的说：“好了，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来净身是皇上的旨意，你们就不用再耽搁了。”
众人纳闷：哪有这样赶着要阉、割了自己的!他们是迫于生活的无奈，或者被人拐卖到此。
凌公公也不好再耽搁，领着他的两个助手往净身的房间走去，到了门口，清尘有些紧张，但他也只是停顿了两秒就跨进了屋子，自己脱光衣裳躺在了平板床上，将手脚伸到绑手脚的地方，一闭眼说：“开始吧。”
凌公公慢条斯理地给他绑腿，两个助手太监想上前帮忙，被凌公公呵退：“你们两个让开，今日师父要亲自伺候清尘大人。”然后又慢条斯理的去绑另一条腿，时不时偷偷往门外张望。
宫外，太子此时不断的催促抬轿的太监：“快点！再快点！”
抬轿的太监们步伐一致，抬着轿子在大街上狂奔，一大群身着黄马褂的侍卫也跟着狂奔，跟赶着去救火似的，气氛很紧张，引得酒楼、茶楼、街道上、店铺里的人都停下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张望，暗自猜测着发生了什么大事。
快到宫门了，太子嫌他们太慢，叫停了轿子，自己下轿狂奔，后面一大串人也跟着狂奔。路人赶紧躲避，一阵鸡飞狗跳。那时候没有人喊‘加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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