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卷 第八章 非战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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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卷
第捌章非战之罪
一路向北行进到夜晚，队伍才刚刚过了绿石矿山最南边的边缘地带。
离绿色峡谷至少还有两天的路程，奥拉斯下达了全军扎营的命令，将先锋突击的战骑会安排在中军主力前方五百米开外的位置，左右两翼军团隔开三百米，后翼军团离开中军主力四百米，各自安营扎寨。
整个大军的营地就组成了一个十字，变得前后左右既相连又相隔，既可以及时相互支援，又不易被敌人一网打尽。
前方的探路先锋部队仍没有退回，奥拉斯放心的让各营埋锅造饭，又派出传令通知前方的杰日米和米让奇斯特带队回归，自己却没有用饭，反而带着缪伦斯到了左侧的绿石矿山。
春天的夜晚晚风微凉，时间已到了春分的时节，白天也许会有些春困，夜晚却精神许多。奥拉斯和缪伦斯在山上找了处岩石坐下，远远的望着下方星星篝火与脚下山崖，以及对面连绵万里的秘银火山，加在一起钩织出夜晚美妙的景致。
缪伦斯不知奥拉斯为什么带她上山，不过却并不反感。虽然她的“月女会”全是女性，自己又是个女权主义者，但对于奥拉斯却是个例外。
也许是因为奥拉斯在七剑城的表现不得不让人佩服，亦或是因为对智者丝诺·雪的格外崇拜而爱屋及乌。
她就这么坐在奥拉斯旁边，连原因都没有问。
好久，奥拉斯欣赏够了春晚的风情，才望着远方说道：“缪伦斯，月女会都是女性吧。”
缪伦斯奇道：“是啊，怎么了？”
奥拉斯微笑道：“我只是确认一下，在我的印象里，女人总是比男人更值得信任。”
缪伦斯想了想，道：“虽然我也喜欢女性，不过，在传闻中的故事中，总是女人背叛男人的故事多一些。”
奥拉斯放声失笑，笑声在绿石矿山的上空微微振动，仰久才止住笑声道：“因为编这些故事，说这些话的人，都是男人嘛。”
缪伦斯莞尔，夜空下，原本姣好的面容更添几分美丽。
奥拉斯亦随她露出微笑，过了一会道：“我可以相信你吧。”
缪伦斯轻轻“嗯”了一声，却没说任何多余的话。
奥拉斯却知道自己说了一句废话，坦然道：“我想你替我做一件事。”
缪伦斯问道：“什么事？”
奥拉斯一字一句道：“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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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中午，绿色峡谷。
风翔会共计四百人的公会精英，驻扎在绿色峡谷间这块青草郁郁的平原上。
主大营内，风翔会会长迪欧·汉德正在听着前方送回的情报。
负责情报的是公会主力教士莎曼·妮卡，她身穿标准的女教士服，背挂着教士专用的魔法手杖，脚穿黑色长筒靴，身材纤细而性感。她的声音温婉有力，单膝跪地报告道：“昨晚得到的消息，东部联盟在绿石矿山下举行了葬礼，吊念因意见不合而被“月女会”缪伦斯误杀的东部联盟总军师，奥拉斯。”
迪欧·汉德脸现讶容，道：“会有这种事，消息可靠么。”
莎曼·妮卡回道：“是我亲自探听到的，因“玄机门”副会长沃特世·森通反对将自己公会作为探路先锋，于是奥拉斯就让“月女会”代替“玄机门”，而被缪伦斯认为女性受到了歧视成为了炮灰，在争吵中将奥拉斯误杀。整个葬礼非常隆重，为了确认葬礼的真实性，我特意带着小队接近了对方的营地，还与对方的“蒙手会”交了手。”
迪欧·汉德主位左手边，侍立在旁身材高挑的美女询道：“听说“蒙手会”的会长杰日米是东部联盟核心几个公会中身手较强的，莎曼没有吃亏吧。”
莎曼·妮卡转向高挑美女晒道：“雯雯多虑了，杰日米的身手不过一般，要不是“玄机门”会长米让奇斯特从旁支援，我早就斩将立头功了。”
莎曼·妮卡口中的雯雯，自然就是“针神女”英格雯·艾雯。
此女年约二十，不但身材高挑，长相标志，颜色鲜明，头发更是长而及膝，与领结，裙摆同为翠绿色，衣裙长筒袜均为淡灰色，身上再套了一件淡蓝色外套，看起来有着充满少女气息的单纯。谁又会想到她是个出手狠毒，随意在别人背上刺字凌辱的刺客呢。
英格雯·艾雯默然半晌，沉吟道：“要是奥拉斯真的死了，会长大人打算怎么做呢。”
迪欧·汉德嘴唇微微动了一下，显然已有自己的主意，不过他没有说出来，反而对着右手边两人先询问道：“你们两怎么看。”
右手第一人仍是一个女子，中等身材，头发分成三簇，左右两簇较疏的从脸庞两侧滑落，头顶背后一簇较密的轻柔的向后滑落到背部，在脑后扎了个漂亮的金黑色蝴蝶结发带，她的耳朵大而圆润，眼睛明丽，眼角微微上扬，连缀着一段蓝色眼影的眼睫毛，既亮且魅，嘴唇亦是少有的精致，唯一遗憾的就是白嫩的鼻孔微微张大，不过这一缺憾反而将她的脸庞反衬的更加美妙。
她的上身只穿了一件黑金色护胸，左右胸前再用黑丝拉至脖颈处，用套在脖子上的金环褡裢，护胸以前扣式左右褡住，胸部下方再延展出两个四边形的黑丝，刚好遮住身体中央一小部分细肉。她的左右手臂上穿戴了黑色护袖，连着护袖很长的黑色丝巾一直向下落到脚跟。在手背上印上了金色的纹印，手肘上方手臂外侧则扎了一个金底黑边的三角花，整个上半身露出了香肩，胳膊，腋下，下半身，平滑的小腹，以及正面大半个酥胸。由于她的胸部属于较大的尺寸，乳沟和左右半个酥胸展露无遗，在左边露出的地方依稀看到半个黑色蝴蝶纹身。
沿着平滑的小腹向下，肚脐眼下方至私处穿上了黑色厚底的平角裤，可是在外面只包上了一件半透明的黑丝超短裙，既遮羞，又能令人遐想无限，她的大腿洁白如雪，臀部在黑丝裙内若隐若现，向下露出大腿直到膝盖处，黑丝金边只到膝盖上方一点的长筒丝袜，又在右侧的金边上打了个黑色的漂亮蝴蝶结，连着坠子微微向下随风摇摆不定。
在她左手下超短裙边上绑了一个金色的刀鞘，在里面插着一把钉子一样的匕首。听到迪欧·汉德的问话，她却没有回答，反而是她下首身穿全身骑士甲的青年男人先说道：“依我看，莎曼的侦查不会有误，但真实性还需调查。”
迪欧·汉德赞许似的微微点头，道：“义哲法还是一贯的谨慎，塞拉，你说呢。”
性感艳丽的塞拉答道：“我的意见应该和大人一致。”
迪欧·汉德闻言突然发出一阵大笑，接着道：“是嘛，果然你也是这样的想的，自作聪明的奥拉斯，这样的伎俩，别说最高评议会，连我和凯旋王都骗不了。”
四人认真的一齐看着自己的会长，迪欧·汉德却抬了抬手，示意跪在那里的莎曼·妮卡先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然后好整以暇的道：“奥拉斯这招叫做示敌以弱，先诈死，导致东部联盟的军队因他的死讯混乱，之后退回玛索镇重新部署。而我们就会以为这是个机会，带出精锐进行追击，待到了绿石矿山和秘银火山之间的地段，原本埋伏好的左右两翼大军倾巢而出，打我们个措手不及。”
全身骑士甲的义哲法恍然道：“原来如此，难怪我总觉得不妥。”
莎曼·妮卡明白道：“这么说，奥拉斯此举该是连东部联盟大部分会长都瞒过了。”
迪欧·汉德微微点头。
塞拉沉吟道：“我们何不将计就计，奥拉斯要瞒过自己人，又要伏击我们，所带的人必然不多，我们可将追击部队分成两队，第一队为诱饵，引出伏兵，待奥拉斯左右夹攻，我们主力再从后面攻击，同时将山地战好手们分成两队，从绿石矿山和秘银火山两面绕过去，将奥拉斯围而擒之。”
迪欧·汉德眼睛望着前方主大营的入口，似乎在考虑塞拉的建议，没有说话。
英格雯·艾雯却插道：“这方法虽然可行，但只怕奥拉斯留有后招，有消息说将纳斯·比特在七剑城亦吃过他的大亏，若奥拉斯知会过撤退大军中的主要将领，只要有人带着大部队回头接应，我们也讨不了多少好处，不过是无谓的各自拼一场罢了。”
塞拉默默听着，既没有反驳，也没有表示赞同。
迪欧·汉德终是大将之才，谨慎道：“雯雯的话不无道理，还是稳一点吧。”接着坐直身体，四人均知他要下达命令，躬身而立。
迪欧·汉德想了一下道：“传令下去，全员按兵不动，你们四队主力轮流日夜巡逻，奥拉斯见我们没有行动，骚扰夜袭是难免的，所以你们要格外打起精神。”
四人均齐声应“是”，躬身施礼离开，只有英格雯·艾雯留下，担心道：“凯旋王还在路上，是否要通知他一下，虽说为了龙御之城西边那块高岗上的地闹的很不开心，不过毕竟大家仍是同伴，若奥拉斯绕过边境大桥先行攻击他的话，我怕他没有什么防备。”
迪欧·汉德失笑道：“雯雯竟然会担心他…，凯旋王跟我们不一样。我有你们四员大将替我出谋划策，但凯旋王向来独来独往，只靠自己。以一人之力撑起整个公会的人，要是能够被奥拉斯轻易击败，那他也不配称为凯旋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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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境大桥北面，离开布鲁斯帝国，西边靠近圣山的丘陵上方，三个人头六只眼睛从山上的石头后探出，偷偷的观察着下方绿色峡谷内风翔会营地的动静。
来的人竟然是奥拉斯、“蒙手会”会长杰日米、以及“月女会”会长缪伦斯。
缪伦斯看着下方绿色峡谷，带着淡淡的倦容道：“看来你的计划失败了呢。”
奥拉斯微笑道：“诈死这种计策，原本就没打算能瞒过风翔会这样的对手，以此来观察对手的反应才是我一开始的目的。假如风翔会真的中计，只能说这样的对手根本不值一提，若是有所行动反制于我，那就要花掉一些功夫，可是像现在龟缩不出，这才是最头痛的敌人。”
缪伦斯晒道：“你让我们跟你跑了一晚上赶来这里，该不会只是来观察敌情吧。”
奥拉斯失笑道：“我倒是忘了，你们两陪着我一夜不休息，应该很困了吧。”
缪伦斯随口道：“我倒是无所谓，丝诺临行前有叮嘱我好好助你。”
杰日米原本有些困，闻言打起精神道：“我也没关系，一夜不睡而已，当初刚来黄金海岸奋战的时候，又不是没有当过夜猫子。”
奥拉斯自嘲道：“我却是因为已经习惯了。”接着偷偷指着从风翔会主营出来的两女一男道：“这几个是什么人，看装备挺厉害的样子。咦，那妞我昨晚好像见过。”
杰日米随手指道：“那个穿黑色长筒靴的性感女教士名叫莎曼·妮卡，是风翔会最厉害的探子，昨晚来葬礼偷窥你的时候就是我跟她交的手，手底下挺厉害，要不是有米让奇斯特，我还真讨不了好处。”
奥拉斯明白道：“难怪这么眼熟，我昨晚混在大部队当中，看的不是很清楚。现在看起来，不但身材好，长得也不错啊。”
缪伦斯微哼一声。
奥拉斯轻咳一声，赶紧问道：“另一个女的是谁，虽然长得不算高也不算漂亮，不过挺性感，胸也大…咳咳，她的这身行头有点像舞女、又像刺客和战士，倒叫我糊涂了。”
杰日米眼中泛光，吞了吞口水道：“她叫塞拉，风翔会最厉害的战士兼杀手，用的武器很小，确实有点像刺客的，据说跟她交过手的人没几个能活命，碰上还是小心一点好。”
奥拉斯一震，心里默念了几遍塞拉的名字，接着望着那个身穿骑士甲的男人，道：“那小子又是什么人，看起来不怎么起眼嘛。”
杰日米迟疑了一下，道：“这小子好像在帝国北方见过，倒是没有什么显眼的名声和战绩。”
缪伦斯在一旁嘲弄般的道：“杰日米你只观察女人吗，我告诉你吧，这小子名叫义哲法，是风翔会的圣骑士，虽然没怎么出过手，不过跟莎曼·妮卡、塞拉、针神女一样都是风翔会四大主力之一。”
奥拉斯奇道：“若是圣骑士的话，应该隶属于圣城或者布鲁斯帝国，为大国所用，最不济也可以去混个神殿骑士，怎么跑出来当冒险家。”
缪伦斯失笑道：“他原本就是个冒险家，只是去圣城学习了圣骑士战斗技能，之后破了圣城定下的骑士之阵，拿到自由圣骑士令，就能够成为拥有圣骑士这一称号的冒险家。”
奥拉斯虽明白了一半，仍有些不解道：“骑士之阵和自由圣骑士令是什么玩意，圣城又怎么会让冒险家学会圣骑士技能以后离开，难道不怕日后成为圣城的敌人吗？”
缪伦斯解释道：“所以圣城才会布下骑士之阵，阻止那些学成者离开。听说这骑士之阵凶险无比，没有实力根本无法突破，那样的话留在圣城的冒险家最终也只能选择成为神殿骑士或者为圣城服务的圣骑士。而一旦突破了骑士之阵，就连圣城也不得不认可你的实力，颁发自由圣骑士令，任由学习者离开，这个令，即代表着离开圣城的圣骑士，可以自由选择未来的道路，但假设有一天这位圣骑士反过来攻击圣城，则会成为叛逆者遭到追杀，实质上基本与误闯圣山的你和塞鲁瓦相同。”
奥拉斯想到自己这一生终究无法摆脱圣城的追杀，不由叹道：“圣城的目的原本就是为了替自己网罗人才，至于一心闯骑士之阵的人心终究是不会留在圣城的，所以颁布自由圣骑士令作为日后的挟持，真可谓良苦用心。”
缪伦斯赞道：“这良苦用心几个字，用的可真秒啊。”
杰日米突然看了看背后山上的瀑布，道：“听说你们误闯圣山被圣城的赫尔凯奇追杀，这里离圣城不远，怎么不见那家伙出现？”
奥拉斯苦笑道：“这要多亏斯迪·里尔陛下了，赫尔凯奇在奥德巴格达站在了叛乱的原王国近前执政官首席马克尔奎德那一边，之后遭到南内克雷格骑士团攻击，又被我和塞鲁瓦联手打伤，该是回圣城休养去了吧。不过当时里尔王国的形式原本对圣城就不利，下一次攻击，恐怕就没那么容易应付了。”
杰日米明白的点点头道：“现在的情况，无论在七剑城和东部联盟，赫尔凯奇都动不了手，加上恒河三町的战事，圣城又腾不出其他人手，恐怕日后追击你们两兄弟的任务，只能着落在赫尔凯奇身上了。”
奥拉斯叹道：“赫尔凯奇的黑暗之力比我强许多，以我现在的力量，单挑仍在他之下，塞鲁瓦没受伤的话联手还能一战，可是现在……咦……”说着，奥拉斯突然转过头去，往上远处山顶上的瀑布。
缪伦斯和杰日米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后者奇道：“你想到了什么对付赫尔凯奇的办法吗？”
奥拉斯盯着山顶，默然道：“不，不是赫尔凯奇，说起圣山…”他突兀的道：“为什么有人误闯圣山，圣城会知道呢。”
缪伦斯回忆道：“我以前听说过，圣城拥有可以透视的水晶球，像圣山这样的禁区，其中一个水晶球会二十四小时将它笼罩在视觉范围内，一旦有人涉足，立刻就会被发现。所以资深的冒险家们，绝对不会随意进入这个范围内，当然除了你们……”
奥拉斯微笑道：“我们本来就不是什么资深的冒险家，全是误打误撞。”接着嘴角露出喜色道：“不过，有时候这也未尝不是好事。”
缪伦斯和杰日米感觉他的样子很奇怪，前者讶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奥拉斯转头望着下方广阔的绿色峡谷，充满自信的道：“风翔会输定了，不过不是输在智谋和武力上，而是非战之罪，非战之罪啊……”他连说了两遍非战之罪，才慢慢的道：“他们绝对不可能想到的，因为那是只有我和塞鲁瓦才知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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