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卷 第八章 大海的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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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卷
第捌章大海的歌声
茜娜觉得嘴唇上有些湿润。
甜香的果汁从唇间流下，透过舌蕾，滑落到喉咙里，悠悠恢复知觉。
耳边是噼噼啪啪木头灼烧的声音，头枕的是软软的枕头。脸上柔柔的细丝拂过，舒服的让茜娜像一只小兔子一样蜷缩起来。
突然，茜娜想起了伙伴们，猛的睁开眼睛。
她赫然发现脸上轻拂着的是菲尔最长最细的红色长发，头枕的也不是枕头，而是菲尔柔软的大腿。
看到茜娜醒来，菲尔惊喜的唤了一声，“茜娜…你醒啦，感觉怎么样。”
茜娜坐起，旁边的塞鲁瓦紧张的看着自己，另一边的伊扎克则松了口气。
看到大家都没事，茜娜感觉自己是在做梦，她坐到菲尔和塞鲁瓦当中，同时向周围望去。
这里是主舱内的一个房间，边上有水槽，皮管，铁管，桌椅，长方形的桌子，包括墙上挂着布，一应设施俱全。房间当中的坑内，木头烧的噼啪作响，只是铁锅里恐怖的人肉四肢不见了。
仿佛原本散落在主舱内的东西全都移动过来，除此之外，还多了一样东西。
墙角堆放着的木箱和满满一箱子红苹果。
茜娜想起自己昏迷前的最后一幕，醒觉过来，道：“他人呢？”
菲尔惊讶的看着她，“你说谁？”
塞鲁瓦接着道：“我们醒来后就在这里，没有其他人，不是茜娜你救了大家吗？”
茜娜郁闷的摇了摇头，道：“我没有杀死他。”
塞鲁瓦一愣，道：“可是船上一切都已经恢复了。”
茜娜怔了怔，站起来，突然发现自己头一阵晕眩，差点摔倒，塞鲁瓦赶紧扶住她。道：“不要逞强，菲尔刚刚喂你喝了一点苹果汁，你还很虚弱啊。”
茜娜一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微微摇了摇头，“哥，我没事，我担心那个侏儒。”
众人露出惊讶的神色，塞鲁瓦奇道：“你怎么会担心那个怪物，难道是他救了我们吗？”
茜娜迷茫的道：“我不知道，但是他也很可怜，他被封印在一面镜子里，说他曾经孤独的生活在大海中，也许是这艘船的人不小心捞起了这么镜子，他才得到了这艘船。”
菲尔想了想，道：“可是波蒂斯丁在逃走前看到了很多尸体，也许是侏儒将船上的人都杀死了，才得到这艘船。”
茜娜默然无语，那样的话这个侏儒就真的该死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似乎一点都不错。
但是茜娜望着墙角的红苹果，道：“也许并不是那样，我在他卧室的时候，他曾经想要给我一个苹果吃的。”
菲尔却道：“他也许只是想吓唬你，不过你确定最后没有杀死他的话……”她没有说下去。
茜娜想了想，对塞鲁瓦道：“哥…带我出去看看好吗。”
塞鲁瓦“嗯”了一声，独自带着茜娜到了主舱外。
海上的天际依旧昏暗，只是海风更加猛烈，吹得茜娜的衣裙阵阵起伏。她双手抓着塞鲁瓦胸前的衣服，侧着头躲在他怀中，同时向船上望去。
一切如常，原本被她破坏的主舱，舵楼，打飞的铁锚，击断的主桅，连同四处裂开倾斜的甲板，全部恢复成原样，只有绳梯收起放在船首边的地上，巨船在海上全速前进着。
茜娜心中刹那间清醒过来，低声道：“是他，一定是他，只有他才可以把船恢复原样。”
塞鲁瓦搂着她，两人的衣衫在海风的吹拂中猎猎作响，他的头低垂到茜娜白玉般的小兔耳朵边，轻声道：“如果他真的能够自由操纵船体的话，我们早就死在他的手里了，难道说，他只是想报答你的不杀之恩吗？”
茜娜望着偌大的巨船，道：“也许是因为我最后救了那面镜子，那个封印他的镜子如果掉进海里，他就只能永远的与大海作伴了。”
塞鲁瓦终于明白过来，道：“我明白了。是你的善良救了我们啊，茜娜。”
茜娜仰着头，望着塞鲁瓦的面容。欢快的道：“真的吗？哥哥……我真的成功了吗？”
塞鲁瓦微笑道：“当然，茜娜，你是我们当中最厉害的哦。”
茜娜粉粉的脸蛋一把埋入塞鲁瓦怀中，直到这一刻她终于相信，是自己成功了救了大家。
塞鲁瓦却心痛的搂着茜娜的娇躯，回到主舱内的房间内。大家在温暖的篝火边，格外珍惜来之不易的生命，他们开心的啃着红苹果，这个时候，这些红苹果成了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
吃饱喝足，众人在篝火边休息，一个个靠着墙壁沉沉睡去。
须臾，茜娜突然睁开眼睛，慢慢的爬起来，蹑手蹑脚的向里面的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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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拉斯和秋琳来到西角坊外。
秋琳看着奥拉斯现在这幅尊荣，奇怪的道：“就这么进去吗？”
奥拉斯笑道：“当然……不可能了。”说完变成了在晚宴和自己一桌用餐的王家远亲贵族。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他再要不敢变成太大条的人了。
两人步入酒馆大厅，两个酒保果然认得这张脸，不过对秋琳有些怀疑。奥拉斯随手赏了他们每人一个银币，道：“我的新女友。”接着不理会他们，带着秋琳到了左边地下赌场下面。
里面的情形和之前比没什么改变，人头鼎沸，依旧疯狂。
奥拉斯示意秋琳在赌场里看看，顺便低声叮嘱道：“别下注，都是骗子。我进去一下。”
秋琳哪还不知道他要去干嘛，微微生气道：“打听到丝诺的消息就快出来。”
奥拉斯赶紧赔笑道：“放心……”说着往里面的屋子走去。
门边的管事认得他，迎上道：“大人好久没来了，是不是要小的替你介绍几个呢。”
奥拉斯轻咳一声道：“听说你们这里有个三十号不错，正好让我尝尝鲜。”
管事露出猥琐的笑容道：“难怪大人会来，你也听说了吗？”
奥拉斯讶道：“听说什么？”
管事笑道：“大人不用装了，那个骚货现在每天接十来个客人，连我都有点眼馋啦。”
奥拉斯一震，他在假扮薛德布姆时明明叮嘱这里的人好好对待那个女孩，突然，他醒悟过来。
假扮薛德布姆的事一旦曝光，这女孩就一定不招待见，说不定西角坊为了找回损失，会让她加倍接客，甚至会虐待她。奥拉斯暗骂自己愚蠢，做事糊涂，原本好心想帮那个女孩，没想到反而变成了坏事。
他心中又急又痛，脸上却还要装出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道：“这样就太好了，快带我去见她。”
管事却讶道：“大人真的不介意吗？”
“不介意…不介意…”奥拉斯连连摆手，他只想快点见到那个女孩。
管事笑着带奥拉斯来到三十号房外，从里面传来的女孩的呜咽声和乱七八糟的声音。
奥拉斯心下厌恶，却见管事幸灾乐祸的道：“大人，请吧。”顿时觉得发麻，难道他问的介意就是指这个？
奥拉斯踌躇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入眼的情景让他眼眶快要爆裂开来，女孩同时被三个男人从口中，前面，后面三处奸淫，同时有七八个男人正围着女孩，一边排队，一边将恶心的东西不断的射到女孩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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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娜走过主舱内的几道门，侏儒的主房间赫然出现。
不过跟之前比起来，只有那面镜子和小床，长桌子和里面的小刀丝线刚刚已经在茜娜他们的房间里了。
茜娜走到小床前坐下，看着镜子。
“喂，出来吧。”茜娜低声的说道。
镜子里没有什么反应。
茜娜微微的叹了口气，“没关系的。我们已经不是敌人了，对吗？”
“对不起。”嘟哝声从镜子里传来，接着侏儒那张肤色苍白，枯燥的脸露了出来。他慢慢的伸出干枯的手，然后是短腿，从镜子里走出，接着背靠着镜子，正了正头上又高又尖的白色帽子。
“不用说对不起。”茜娜把声音压的很低，生怕吵醒休息的伙伴们，道：“你也只是害怕这艘船被夺走吧。”
侏儒“嗯”了一声，拿下白色的帽子，看着上面被菲尔一箭射穿的洞，哭丧着脸道：“如果失去这艘船，我只能永远待在海底了。”
茜娜奇道：“难道你不是原来在海底，然后抢了这艘船吗？”
侏儒举起双手发誓道：“这船本来就是我的，只是其中的故事有些复杂。”接着好像怕茜娜不相信一样赶紧道：“那些吓唬人的尸体是之前在海上迷失的船员，我每次救了人，他们都想要抢夺这条宝船，其中有些很厉害的人，他们知道这船的来历，好几次都差点把我杀了，所以后来时间久了，哎……我就不再相信人类了。”
茜娜释然道：“原来是这样，那也不能全怪你了。”接着道：“可是你也不该什么人都攻击啊。”
侏儒“嗯”了一声，道：“你说的对，可是并不是每一个都像小姐你一样善良啊。”
茜娜粉粉的脸微红道：“我只是听你说不想一个人待在海里，因为我小时候也跟你一样，一个人孤独很多年。”
侏儒感叹道：“原来是这样，只有孤独的人才能了解孤独的人啊。其实我一开始救那些迷失在海上的船员，也是想找个伴，不过……”他顿了顿道：“现在对人类真是厌烦了。”
茜娜同情的看着他，无奈的道：“可惜我还是要下船的，否则我倒是愿意多陪陪你哦。”
侏儒站起来，拍拍胸脯道：“已经没关系啦，这么多年在海上漂流着，我也已经习惯了。可是因为我和宝船被下了诅咒，所以不能离开这片巨海，我只能送你们到南海海域了。”
茜娜明白过来，道：“难怪我刚刚出去看到宝船在全速前进呢。”接着握着侏儒的手道：“谢谢你。”
侏儒老脸微红，接着高兴的道：“不用客气，对了小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茜娜，你呢。”
“安德弗雷。”侏儒说完挺了挺胸脯，好像对这个名字很自豪。
不过看到茜娜无动于衷的样子，安德弗雷只能微微叹气，有点失落的低垂着头，又坐着靠在了镜子上。
看着他的样子，茜娜开解道：“不要难过啦，安德弗雷先生，我答应你，要是以后有机会回到巨海，我一定替你送一堆红苹果来！”
“真的！？”安德弗雷高兴的跳了起来，“你真的会回来。”接着郁闷的道：“红苹果我已经吃腻了，可以带青苹果吗！？”
“当然啦！安德弗雷。”茜娜说。
安德弗雷更加高兴了，他突然取下帽子，在里面掏了一会，接着拉出一支长笛。送给茜娜。
“这是什么？”茜娜奇怪的问。
安德弗雷得意的道：“这是来自口袋花园的魔法长笛，只要你在巨海吹响它，无论多远，我都能够来到你的身边。”
茜娜“嗯”的点点头，郑重的收好道：“好的，等我下次带着青苹果到巨海来找你哦。”
两人又开心的聊了很多话，安德弗雷提到了这艘魔方宝船还有他戴着的壶之帽，以及船首象所变的野猪波肥肥拿。他正想讲诉他们的故事，这时船渐渐慢了下来，最后停了下来。
茜娜听到外面海风声音渐弱，并且传来海鸟的叫声。她知道宝船已经来到巨海的边缘。
安德弗雷眼圈红了，到了分别的时候，茜娜的离去就意味着又要一个人孤独下去。
茜娜看着他的样子，依依不舍道：“要不我再陪你一会吧。”
安德弗雷却摇了摇头道：“不用了，善良的茜娜小姐，这个船上只有红苹果，你和你的伙伴们不可能靠着这些红苹果活下去，去陪着他们一起离开吧，你们有你们的道路，而我，至少还有波肥肥拿陪着我。”
说完，安德弗雷站起，背靠着镜子，慢慢进去，还不忘最后说道：“别忘了你答应我的青苹果啊，茜娜小姐。”
茜娜对着镜子里他肯定的点点头。直到安德弗雷的身影完全消失，才慢慢走了出去。
不知何时，塞鲁瓦、菲尔、伊扎克早已到了主舱外，沐浴在风和日丽的阳光下。塞鲁瓦站在船首的野猪象旁，遥望远方。菲尔在他身后伸了个懒腰，显然睡得心满意足。伊扎克则靠在远处仓板上，吃着一个红苹果，不忘在离开前填饱肚子。
茜娜走过去，三个人都回过头来看着他。
“我，刚刚……”茜娜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塞鲁瓦微笑打断道：“不用说了，茜娜，我们都明白的。”
“哥~”茜娜娇唤一声，像做错事的孩子，跑过去，扑到塞鲁瓦怀里。
塞鲁瓦却有些不自然，抱着茜娜，眼睛却看着菲尔，菲尔反而微笑着转过头去，无视这对相拥的“兄妹”。
这时仓板边的绳梯自动弹起，然后落向下方的海面。
伊扎克探出头去，以他的定力，也微微发出一声叹息。
塞鲁瓦三人立刻跑过去朝百米下的海面望去。
甲板下前舱里，从船身打开一个口子，一艘小型三桅帆船从船身里慢慢推了出来，接着“哗！”的掉落到海面上。
茜娜失声道：“一定是以前攻击过安德弗雷那些人的船。”
伊扎克“哦”了一声，道：“如果能离开的话，那就一定不是船本身的东西。我先去看看。”说完，翻身跳到绳梯上，迅速爬了下去。
不一会儿，他到了帆船上仔细看了看，向上喊道：“应该是里尔王国的三桅船，船身有些损坏，但不影响航行。”
菲尔沉吟道：“应该是那个安德弗雷收拾了那些攻击他的人，顺便把他们的船保存在船的内部备用的。”
茜娜“嗯”的点点头，道：“一定是这样，他不会害我们的。”
菲尔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她抓住绳梯，向下爬去。
茜娜望着主舱的方向，露出依依不舍的神情。直到塞鲁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们走吧，有缘一定会再见的。”
茜娜看了看塞鲁瓦，又再次望着主舱的方向，终于下定决心的挥了挥手，喊道：“安德弗雷，我们走啦，照顾好自己，我们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安德弗雷没有回答她，然而船的上空却响起了长笛的吹奏，欢愉而带着淡淡的不舍与悲伤，仿佛是一支送别好友的乐曲。
在笛声中，茜娜仿佛了解了安德弗雷的心意，慢慢的登上绳梯。
看着茜娜登上三桅船，塞鲁瓦才转过身，望着主舱方向。在长笛的乐声中，慢慢的说道。
“你叫安德弗雷吗，我叫塞鲁瓦。虽然你曾经伤害我的同伴，但是我却要谢谢你的红苹果，因为他救了我们的命。既然这样，我们原谅你做过的一切，我们扯平了。希望再见到你的时候，我们能够做朋友。”
说完，塞鲁瓦纵身跃起，向着绳梯外飞出，整个绳梯突然有了感应，绳梯间的木板一个一个凌空叠起，塞鲁瓦像是踩着空中的梯子，向三桅船奔去。最后落入三桅船后帆下的驾驶舱顶。
接着，绳梯向上空卷起，飞向船首。
塞鲁瓦微笑的看着眼前的景象，道：“是吗，你承认我们是朋友了吗？”
宝船上空发出一声壮观的鸣叫，像是在回应着塞鲁瓦的话。接着，船掉头向南，驶向巨海深处。
同时他甩出的浪，借着来自巨海的海风，将三桅帆船吹向北方晴空万里的海域。
伊扎克早已知机的固定了三帆，借助着这股风浪的力量，伴随着悠扬的送别曲，三桅帆船与宝船相对分开，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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