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卷 第二章 环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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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卷
第贰章环伺
“菲尔！”塞鲁瓦大叫一声，还未从摇晃的货船上稳住身形，就从驾驶舱顶上跃入空中，向菲尔那边落去。
空中的菲尔已来不及取弓，情急之下只有双手向前发出风之力。然而蛙形怪物无论体型和力量都是菲尔的数倍，风之力对他丝毫没有作用，巨大的前肢和缘膜一把贴住菲尔的后背，抱着她向海里落下，同时指尖的利爪刺入菲尔后背。
菲尔娇哼一声，仰头收缩身体，同时双臂外张全力抵抗。
“菲尔！”茜娜不顾一切的从船舱内奔出，仓促间“猎鹰的屋脊”转化为第二形态，巨型白色光束射向空中。
仍是慢了一步，光束从蛙形怪物头顶穿过。
敌人的攻击实在太出乎人的意料了，他早算准了菲尔会去救无辜的水手，一击得手，就拉着菲尔进入海中。
更可怕的是，一旦进入海中，他们将处于绝对的被动。
此时塞鲁瓦已跃入栏杆上方，心知肚明决不能让菲尔落入大海，破军滑入手中，挥出一道火焰斩击劈下。
蛙形怪物轻松避开，顺便脑袋朝上，南瓜嘴里发出“咯、咯、”的嘲笑声。
火焰斩击击中海浪，冲天爆起，蛙形怪物向下一看，却大呼上当。
塞鲁瓦这一击本就是冲着他下方的海面打去。火焰斩击撞入海面，发出一道强力的火焰爆炸，烧红了一片，同时冲击力向上爆发。
伊扎克已冲到栏杆边摆放绳索和救生圈的地方，他随手将救生圈连着绳索丢向菲尔上方，喊道：“菲尔抓住。”
菲尔奋力把手从蛙形怪物的抱着的手臂滑出，同时感觉到怪物的皮非常润滑，她趁机抓住救生圈，栏杆边的伊扎克猛的一拉绳索，拉着菲尔脱离蛙形怪物，凌空向船上飞了回去。
但是蛙形怪物却借着塞鲁瓦火焰斩击的爆炸余威停留在空中一瞬间，奋起力量，食指利爪向空中划过，救生圈在空中“砰”的裂开，同时另一只手去抓菲尔的脚踝。
塞鲁瓦不顾一切从栏杆上向海面上空扑去。
一切只发生在数秒之间，只要有丝毫的犹豫，结果一定会不一样。
塞鲁瓦根本不管还能不能回到船上，他扑到菲尔身上，一手揽住她的腰，另一手已伸入菲尔怀中的魔法袋中，抛出钩爪。
钩爪落向空中，同时蛙形怪物空中之势已去，落入海面。
“当啷！”钩爪挂住了驾驶舱最顶上的断木，塞鲁瓦抱着菲尔向下滑翔，落向海面，借着钩爪拉扯的力量，踏水而行。
然而海底的蛙形怪物“轰”的一记撞击，使船身再度摇晃起来，钩爪脱落，塞鲁瓦和菲尔向海中摔落下去。
最后时刻，塞鲁瓦将魔力灌注脚上，海面上顿时发出一阵热气腾腾的白烟，就在烟雾中，菲尔终于得以取弓，风之箭在海面爆开，同时塞鲁瓦红色波纹斗气反弹风之箭的爆炸之力，两个人同心协力，飞回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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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琳背着奥拉斯，一路向北前进。
里尔王国中部地区原本人烟稀少，尤其是远离城市的大片荒野就只有稀稀落落的村庄，这些村庄在八年前受到战争和魔物的侵袭后，大多数都被荒废。
如此一来也利于隐蔽行藏，偶尔有路过的村民，并没有人对他们怀疑。两人每个夜晚躲进荒村里，几户每个慌村庄都有空闲的房屋，倒也免了他们的借宿。
一路向北，奥拉斯养伤之余，不禁哀叹里尔王国的现状，虽然斯迪·里尔利用魔物取得了八年前的战争，却把赔偿金全部用于荣耀塔和城市设施的建设，整个王都奥德巴格达富丽堂皇，而受到战争和魔物伤害的村庄却一点都没有受到补偿。
除了农村走向城市的大流，是否也意味着贫富差距的失衡呢。
然而农民进了城市，那还是农民吗？
看遍了里尔王国中部地区的苍凉，两人终于到了北方边境附近。越是靠近雷斯曼城，也意味着与主干道越近，人流渐渐多了起来。未免意外，奥拉斯和秋琳在雷斯曼城西南方向的平原上找了一处休息，顺便拿出了来不及还给隐者的两个魔法面具。
奥拉斯坐在石头上，秋琳则坐在他旁边，她看着面具，脸色有些怅然。
这一路来，奥拉斯的身体慢慢开始恢复，秋琳每日悉心照顾，夜晚睡在奥拉斯隔邻的床上，生怕有一丝意外。也许是之前那场误会，她不但明白了奥拉斯隐藏的内心，更让自己不可救药的爱上了这个少年。她就是这样的人，爱就是爱了，一路走到底，绝不会回头。
拿某些人的话来说，就是一根筋，死脑筋，为了一根小树而放弃了整个森林。
只是你进了森林，就不嫌树太多，被压死吗？
奥拉斯此时望着秋琳的样子，像是做错了事一样，低声道：“那天，我无心的……”
秋琳迅快的打断道：“干嘛啊，人家根本就没有在意。”接着恢复爽朗的微笑，戴上面具道：“我们扮什么好呢。”
奥拉斯看着远处走过的一对老年夫妇道：“就扮夫妻吧。”
秋琳笑骂道：“美了你！”却依言拿出附魔小刀，抽取了一些魔力，变了一张脸。
奥拉斯看了一下，差点没从石头上摔下去，道：“你这样要引起全国轰动吗？我们可是要逃命啊……”
这张脸竟然是小城米拉尔偶遇的那位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
秋琳嬉笑道：“你的定力那么差么。”接着又换了张脸，竟然是绝世美人身边那位侍女。
奥拉斯叹了口气，虽然也是少有的美女，不过总算好了很多，紧跟着自己也换了张脸，变成了椭圆形脸，黑眼圈，脸上有刀疤的男人。
秋琳皱眉道：“好丑！这人是谁？”
奥拉斯笑道：“这个人是邪马兄弟会的人，现在不是被卖作奴隶就该被杀了。”不过奥拉斯用这张脸笑的时候真的很丑……
秋琳吃惊的道：“这么丑，就算做奴隶也没人要吧？”
奥拉斯无奈道：“长相是天生的啦。不过要是正气凛然的话，看起来应该会好一点。”
秋琳仔细看着他的脸道：“你这么说的话，倒是好看了一点。”
奥拉斯赶紧把脸凑到秋琳下巴边，道：“这么说我是比较正气凛然咯。”
秋琳亦喜亦嗔道：“你要是有正气那天底下的人都有正气啦。”说着用自己的俏鼻轻轻撞了奥拉斯的鼻子一下。
奥拉斯只觉香气扑鼻而来，心中一阵悸动，秋琳却已转过身，飘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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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鲁瓦抱着菲尔，背靠着摔倒在船舱前的甲板上。
茜娜已奔过来，一把抱住菲尔道：“菲尔，你怎么样？”
菲尔微微摇头，“没关系。”但是脸色越发苍白，茜娜吃惊的用手一摸菲尔的后背，满手都是鲜红的颜色，突然一阵哆嗦。
塞鲁瓦想起茜娜八年前的遭遇，心叫不妙，赶紧解下外衣，先把菲尔包起来搂在怀中，接着用力的握紧茜娜的手，盯着她道：“看着我，茜娜。”
茜娜得塞鲁瓦提醒，望着塞鲁瓦的眼睛，心神平静下来。此时伊扎克已跪下，从菲尔魔法袋中取出绷带和药水。
但是塞鲁瓦怀中的菲尔却低声道：“我自己来。”
伊扎克依言把绷带和药水交给菲尔，自己跳到驾驶室顶端，仔细观察货船四周海面。
蛙形怪物没有出现，船也不再摇晃，一切恢复平静。
这时塞鲁瓦已扶着菲尔站起，进入船舱卧室治疗伤势，茜娜也跟了进去。
幸好菲尔及时挡住了蛙形怪物的攻击，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只是失血过多，包扎完以后，菲尔不得不躺下休息一会。
茜娜想要留下陪伴，菲尔却微笑道：“跟塞鲁瓦一起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塞鲁瓦“讶”道：“你怎么了。”
菲尔却微笑的把他们两个都轻轻的推了出去。
关上门，菲尔心中有种心痛的感觉。
刚刚茜娜看到她的血，显然触动到她八年前的记忆，可是之前明明在塞鲁瓦的帮助下已经克服了，为什么现在又会这样。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茜娜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人，一个不小于她亲哥哥盖尔卢梭的亲人。
从此以后，自己一定要千万小心，再不能让茜娜看到自己流血了。
塞鲁瓦和茜娜走出船舱，此时水手和船副们都聚集过来，刚刚被攻击的水手虽然有些后怕，但还是关心的道：“菲尔小姐她，她怎么样了？”
塞鲁瓦回道：“别担心，只是皮外伤。”
水手这才松了一口气，但脸上仍有些自责的表情。
塞鲁瓦不理会他，转向大副道：“刚刚那是什么怪物。”
大副愕然道：“我也没有见过，不像是海里的生物，也不像传闻中深海的魔兽，至少魔兽不会躲在鱼的身体里偷袭，我航海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时恩玛罗伯茨从驾驶室里跑了出来，大声道：“刚刚怎么回事，我好不容易才把船稳定住，你们都在搞什么。”
大副赶紧道：“刚刚我们的船被攻击了，水手差点被拖下去，幸好菲尔小姐帮忙。”
恩玛罗伯茨惊道：“菲尔小姐怎么样，伤的重不重。”
大副显然不知怎么样回答他，求助似的看了看塞鲁瓦。
塞鲁瓦却没有理会，反而向驾驶室顶上观察的伊扎克道：“有没有发现那个怪物的踪迹。”
伊扎克摇了摇头道：“没有，好像潜入船身下面后没有再出来。”
塞鲁瓦沉思了一下，突然环顾着周围的船员们，最后目光停留在船长恩玛罗伯茨身上。
恩玛罗伯茨奇道：“怎么了，塞鲁瓦兄弟。”
塞鲁瓦冷冷的道：“我怀疑刚刚的怪物是船上的人捣的鬼。”
周围的人发出一片哗然，大副惊讶的道：“怎么可能。”
塞鲁瓦分析道：“那个怪物的攻击显然是计划好的，他算准了菲尔会去救人，让后趁机拉菲尔下水，所以那个怪物若非受人控制，就是拥有智能的敌人。”
恩玛罗伯茨不解道：“那也不能说是船上的人，也许是来自深海的魔兽呢，据说其中也有高智能的存在。”
塞鲁瓦反问道：“那又怎么解释他进入船底后就停止攻击并且消失了呢。”
恩玛罗伯茨大吃一惊道：“难道，他还在船底。”
塞鲁瓦更正道：“也许是依附在船底。”
大副却不同意道：“如果那个大一个怪物依附在船底，船航行的时候水流一定会异常，船身也会感到吃重。”
塞鲁瓦想了想，道：“要想证明，也不是什么难事。”说着走到栏杆边，一手握着绳索，“扑通”一声跳入海中。
众人大惊，茜娜已失声喊道：“哥哥！”
不一会儿，塞鲁瓦毫发无损的钻出海面，道：“船底没有。”
茜娜这才松了口气。
水手们赶紧把塞鲁瓦拉回船上，恩玛罗伯茨上前问道：“既然船底没有，该是已经溜走了吧。”
塞鲁瓦好像早知如此般，发出一声冷笑道：“我刚刚说了，怪物若非受人控制，就是拥有智能，那么他刚刚潜入船底以后，应该回到船上了。”
恩玛罗伯茨吃惊道：“你该不会想说，我们船上有人就是那个怪物吧。”接着加了句，“怎么可能。”
塞鲁瓦摇头道：“没什么不可能的。”接着盯着恩玛罗伯茨。
恩玛罗伯茨被塞鲁瓦盯得汗毛都竖了起来，连连摇手，尴尬的笑道：“塞鲁瓦兄弟，你该不会是怀疑我吧。”
塞鲁瓦冷然道：“你虽然下船前脱掉了衣服，但是回到船上后，还是把裤脚管后面给弄湿了。”
恩玛罗伯茨脸色剧变，赶紧低头去看后面裤脚管。
裤脚管并没有湿。
恩玛罗伯茨一震，转过头来，却发现周围的水手和船副们看着他，并且吃惊的向后退开。这才失声道：“你骗我！”
塞鲁瓦冷冷的道：“不错，我是骗你，可惜你的智商捉急，与高智能完全擦不上边。”
恩玛罗伯茨终失去冷静，语无伦次道：“可恶，你分明是诬陷我，瞎猜，赤裸裸的瞎猜，我根本就没露出什么破绽……”说着，主动闭上嘴巴。
塞鲁瓦无奈的叹道：“真是自作聪明的人，要说破绽有一大堆。第一，你一个普通的民用货船船长怎么可能知道神器的秘密。第二，你认定护送的神器仍在菲尔身上，成为你优先攻击她的原因。第三，你从驾驶室出来，大副只告诉你菲尔有帮忙，你却认定菲尔受了伤。光这三点加起来，若不怀疑你，难道怀疑别人吗？”
恩玛罗伯茨安静了下来，接着露出满口尖牙咧嘴道：“塞鲁瓦，你果然有一套。不过你不妨再来猜猜，我究竟是什么人。”
塞鲁瓦冷笑道：“这还用问吗？八年前波蒂斯丁上船的时候你就已经在船上，到今天还这么年轻，要不是那次战争留在里尔王国的魔族，还会是什么人。我猜你跟海默尔一样，也是三王子维斯的手下，不过看你刚刚的身手，显然跟海默尔差远了，绝对不可能是魔族七将军之一。”
恩玛罗伯茨却“呸”了一声道：“魔族七将军算什么，在海中，就算是他们也不是我魔人恩玛罗伯茨的对手。”
说完，他抬起左脚，瞬间魔化的左脚变成一只巨大的蛙腿，猛的踩在甲板上，整艘货轮呈九十度向他们这一边倾斜倒向大海。
恩玛罗伯茨显然想要把船掀翻。
驾驶室顶上的伊扎克猛的射向另一边，一脚全力踢向甲板。
“轰”的一声甲板破开一个洞，止住了货船的倾倒，同时回翻过去。
这时恩玛罗伯茨已完成魔化，双腿一蹬，举起前肢利爪，向塞鲁瓦冲去。
塞鲁瓦纵身跃入甲板上空，“破军”滑落手中，一刀往下砍去，正中恩玛罗伯茨前肢的肌肉。
但是一刀砍下去，立刻觉得不妙。恩玛罗伯茨魔化后的皮肤润滑的连刀锋都被滑开。他已穿过塞鲁瓦下方，五指连着缘膜吸附在船舱的仓板上，向前俯冲，向茜娜抱去。
“猎鹰的屋脊”立刻产生反应，白色的光芒从茜娜体内透出，阻止恩玛罗伯茨的靠近。
但是恩玛罗伯茨却一掌向下，拍在甲板上，船体倾斜的同时，茜娜脚下整个被打穿，原本就晕船的茜娜失足向栏杆外跌去。
塞鲁瓦心中一急，一脚踩到仓板上方，跃向茜娜这边。但恩玛罗伯茨也同时撞断栏杆，茜娜还没来得及抓住栏杆，就已经随着撞断的栏杆处跌向大海。
塞鲁瓦奋起全力，右手破军收回储物戒指，同时一个旋转的爆裂火球推向恩玛罗伯茨的脑袋，左手去抓茜娜的手臂。
白色光芒中，茜娜亦伸手相迎。
“轰！”火焰在恩玛罗伯茨头部爆炸，他脑袋上爆出一片血水，摔落大海。但塞鲁瓦终究是迟了一步，茜娜的手与塞鲁瓦差之毫厘的错过，“哥哥！……”呼喊声中，茜娜掉入海中。
塞鲁瓦想一不想，随着她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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