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卷 第七章 瑟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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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
第柒章瑟雅
五年前，大陆南方。岗哨山脉西方的朱诺森林。
一个黑暗精灵少女为了捕猎一只侵入森林的魔物，追着它来到森林的边缘。遇到了一个人类冒险家。
能够到达这片区域的冒险家，已经算得上资深了。但是这个男人受了很重的伤，无法行动，饥饿和干渴已折磨了他三天三夜。而朱诺森林的黑暗精灵，却禁止人类冒险家进入。
精灵少女能做的只有两件事，一是杀了这个冒险家，二是不管他，让他自生自灭。
然而当精灵少女看到他的第一眼，却被他的坚强所感动。
冒险家躺在地上，用舌头舔着地上的石头。哪怕只有一滴露水，他都想活下去。
精灵的寿命是人类的10-100倍不等，高等精灵和至高精灵中更有几乎永生的精灵存在。对于寿命远比人类长寿的精灵来说，寿命不过是他们漫长生命中的一个计量单位。
精灵少女的模样虽然和人类少女差不多，但也只有五六十岁，在精灵族中确实只能算是小女孩。而且禁锢在森林中枯燥的生活，使他们的心智比起人类来说并没有成长多少。
这便是命中注定的结果，精灵少女被他感动，救起了他。将他带入了朱诺森林，给他找来食物和水，并且把他藏在了隐秘的山洞里。
但是，在朱诺森林里，有一种昂贵的植物，精灵三叶草。那是炼金术师梦寐以求，价值连城的魔法药材。
男人起了贪心，摘下了精灵三叶草，同时触动了黑暗精灵所设下的机关，他被捕了。并且供出了精灵少女。
按照擅入者死的传统，黑暗精灵决定对这个男人处以极刑，对精灵少女实施惩罚。
可是男人流着眼泪请求黑暗精灵们的原谅，同时哀求精灵少女帮助他。精灵少女忍不住眼看着他死于极刑。她原谅了他，救了他，背叛了自己的族群，带他逃离了朱诺森林。
从此以后，两人在大陆的西方流浪，他们成为了一对冒险家情侣。在精灵少女的帮助下，男人声名鹊起，成为西方一颗耀眼的新星。
但是，西行的冒险之路并非一两个人所能前进的，渐渐的，男人厌烦了冒险，决定找一个地方安定下来，渡过自己的下半生。
精灵少女无怨无悔的跟着他，三年后，他们来到沙漠之国拉巴斯坦西北方的一座城市定居。
一年前，精灵少女怀上了孩子，就在她满心欢喜想要告诉丈夫的时候，男人留下了一封信，离开了她。
看完信，精灵少女终于明白。这个让她无怨无悔付出的男人，早已厌倦了她，他受不了周围人因为他的妻子是黑暗精灵而歧视，受不了因为她的存在，他无法挤入上流社会。受不了那种贫穷的日子，他要丰衣足食。
可是他并不知道她怀了他的孩子。
精灵少女含着眼泪，撕碎了信。她终于了解了他。可是她舍不得打掉孩子，孩子是无辜的。她挺着大肚子，满世界的找他，终于在东方的里尔王国，再次看到了这个男人。
只是再次看到他的时候，这个男人在王都华丽的教堂里，举行了他的婚礼，他的妻子是公爵大人美丽的女儿。
精灵少女没有制止，转身离开，既然他已得到了他想要的幸福，她就要成全他。
她独自离开里尔王国，独自生下孩子，独自生活。
直到得知了孩子的病，她仍独自抚养，从没有想过打搅他现在的生活。
然而世界上的事总不随人愿，她花光了积蓄，拼命赚钱，又花光了。即使她走上了妓女的道路，出卖了她的灵魂，甚至她的血，但还是不够。孩子的病就好像是个恶魔，或者是一个启示，精灵少女终于走向里尔王国的路。
但是来到王都后，她再也没有做个妓女做的事，因为他害怕有一天世人会知道她的存在，而玷污了他的名誉。
她只求再见他一面，只要他肯救救孩子，她愿意从此消失。
哪怕是死。
这就是黑暗精灵少女瑟雅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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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拉斯沉默，伊扎克咬牙，塞鲁瓦悲痛莫名。
瑟雅在讲诉她的故事中，哭得好几次都难以继续下去。然而面对这些帮助了她的人，最终她选择坚持下来。她只想让他们明白，她不想去做伤害塞尔尼亚的事，如果她愿意，来王都的第一天，她就可以强行带走塞尔尼亚。
如今，她只想让自己的孩子能够好好的活下去罢了。
但是，奥拉斯在沉默很久之后，冷冷的道：“就算我有办法逼他收下孩子，你以为，他和那个女人，会善待你们的孩子吗？”
瑟雅的泪水仿佛已经哭干，她只有哽咽，却没有办法回答。
塞鲁瓦却突然喊道：“他是孩子的父亲啊！”
奥拉斯却依旧冷冷的道：“但他却要杀死最爱自己的人，他真正的妻子。”
“闭嘴！”塞鲁瓦突然一把抓住了奥拉斯的衣领。
伊扎克大喝道：“够了！”阻止塞鲁瓦的举动。
但是塞鲁瓦的手自己却垂了下去，他低着头，抓狂似的狠狠用拳头砸桌子。
他怎么可能不明白。
奥拉斯望着他最好的兄弟，黯然道：“塞鲁瓦……”却说不出劝解的话。
瑟雅看着这三个用真心去帮助她的人，真心了解她的人。心中百感交集。曾几何时，她几乎放弃了对人类这种生物的念想，卖淫的生活，让她看够了人类的丑恶。她现在只想救回自己的孩子，回到朱诺森林，可是在这个时候，她遇到了他们三个。
这才是真正的人。
有些人空有人的名字，却实在算不上是人，他们不是人。
不是人是什么？……
瑟雅突然抬起头，望着这三个人，像是要阻止他们难过下去，坚定的道：“我，我再去一次，最后一次！”
伊扎克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几乎要失声吼起来的道：“你这个！……”
“算了。”奥拉斯摆摆手，阻止他说下去。
“我们就再去一次。”塞鲁瓦抬起头，“最后一次。”
奥拉斯点点头，“不过这次，我们必须好好谋划。”他盯着瑟雅道：“如果这次，他还不肯接受孩子的话，你最好不要阻止我。”
瑟雅徒然间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杀意充斥了整个巫医馆，这是…
瑟雅想要说什么，但这个时候，孩子“哇”的哭了起来，仿佛被奥拉斯突然发出的力量惊醒，她赶紧去安慰孩子。
伊扎克拿来了药，塞鲁瓦则拿来了水，两个人手忙脚乱，一边帮着哄小孩一边替孩子喂药。
瑟雅望着他们，心中一阵感动。
奥拉斯也是，他叹了口气，望着外面的天空，如果塞尔尼亚能够有一丝良知的话，他们母女又怎么会落到这地步。
就在他感慨的时候，突然眼角一瞥，赫然发现一个奇怪的情景。
他站起来，走到门口，怔怔的望着入口的小台阶。
“奥拉斯，你怎么了？”塞鲁瓦喂孩子吃完药，发现奥拉斯呆呆的站在那里，奇怪的问。
奥拉斯转过头来，道：“你有没有注意这里。”
塞鲁瓦看过去，愣了一下，“你是说，抗魔法阵？”
奥拉斯脸色有点奇怪，点点头。
塞鲁瓦想了想，道：“王都好像很少出现魔物，这里的巫医也不是家家都会在家用盐作抗魔法阵的。”
奥拉斯摇了摇头，接着仔细观察着巫医馆内的家具摆设，道：“这老巫医名声很响，医术也不错，而且连黑暗精灵的事都知道，所以也应该了解普通魔物，常理推测，他就应该像雷斯曼城那个庸医至少洒点盐布个抗魔法阵，除非…他能确定魔物不会进入王都。”
“他怎么敢确定？”伊扎克重复了一句。
奥拉斯收回看着目光，看着伊扎克道：“他当然不敢确认，除非他是个没大脑的人，或者就是和魔族有关的人。”
塞鲁瓦和伊扎克同时一惊。
奥拉斯不理会他们，来到卧室门口，道：“不过外面好像没什么可疑的，不知里面。”
塞鲁瓦犹豫道：“这样不太好吧，随便进去的话，万一那老头发脾气不肯治病了怎么办。”
奥拉斯看了看外面，道：“伊扎克守着，我们进去稍微调查一下，只要确定他没有可疑就出来，他应该不会发现。”
伊扎克也觉得有道理，走了出去。
塞鲁瓦拗不过他们两个，点头道：“好吧，不过最好还是别露出什么马脚。”
两人进入房间，塞鲁瓦到床的左边走道查看里面的木头橱窗，奥拉斯则到右侧靠近门的这边看看。
木头橱窗里都是各种奇怪的药水，包着的药粉，偶尔有几个木盒子，里面也只放了一些他们不认识的药草植物或是动物毛发，还有两瓶不知年份的红酒。
奥拉斯这边有一张细长的桌子，桌子上放了一些换洗的衣裤，老头还算爱整洁，衣服叠的方方正正。长桌子上方的墙壁上盯着一条细长的木头，上面钉着钉子，挂着各式各样的东西，有领带，帽子，背包，还有一字排开的四个皮面具。
奥拉斯大喜，随手拿下一个道：“没想到这个老头还是个老小孩，竟然会收藏这玩意。”
塞鲁瓦已从床的内侧走出来，道：“别玩了，既然没有发现，我们就走吧。”
奥拉斯看着面具，童心大起，翻了翻道：“你看，眼睛的地方居然没有开孔，戴着岂不是什么都看不到，哈，这老头真有趣。”说着，随手戴在脸上。
塞鲁瓦不悦道：“你有完没完，又不是小孩子了。”
奥拉斯大乐道：“你看，哈……”说着戴着面具在塞鲁瓦面前晃头晃脑给他看。
塞鲁瓦不耐烦的道：“真是受不了你。”伸手去扒他的面具。
突然，一道白色光在面具边缘闪烁。
塞鲁瓦大讶，忙用手沿着白色的光去扒。
“哇啊！”奥拉斯一声惨叫，“痛死我了！”
塞鲁瓦再去看，面具的边缘竟然和奥拉斯的脸融合在一起。整张脸，变成了一个没有眼睛，白色鼻子，皮质嘴唇，与奥拉斯原本的脸融合在一起的白色面皮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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