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卷 第二章 大雨下的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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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卷

　　第贰章大雨下的王都

　　奥拉斯向前方的人群走去，不知这个地方为什么聚集了那么多人。

　　这些人看起来只是王都的普通市民，他们表情严肃，有些人望着前方沉默不语，有人则低头轻声祈祷。奥拉斯亦不想打搅他们。不过他不知道王都还有这样的地方，他从路当中穿过去，想要到前面看看。

　　突然，他停下脚步，几乎寸步难移。

　　前方是一片墓园，他从没有见过这么巨大的墓园，一眼望去无数的墓碑和十字架尽收眼底。比起巴塞隆城的蒙马特帕西公墓还要大上好几倍。

　　但是让他寸步难移的并非前方的墓园，而是停在墓园前面的马车。

　　那是一辆装饰华丽的白色古典大型贵族马车。

　　只是远远的望着，仍可以看到马车上近乎奢侈的装饰，马车的四个角上挂着四个白银做的风铃，向前开启的位置，挂着一串串稀有珠宝装饰的门帘，四边缀以价格昂贵的丝绸。

　　即使是做梦，他都已经见过了很多次。几乎不用仔细辨认，就知道那是“小公主”拉拉的专用马车，那是在神圣小森林初识之后，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

　　为什么会在这里，原本说好要到黄昏后才会进城。这是在开玩笑嘛，当然不是，奥拉斯已经明白那是故布疑阵。

　　在马车前侍立六名骑士，马车后靠近墓园入口的地方，久违的“龙之哭泣”德罗姆站在那里，看着墓园里的一切。

　　在更远的地方，一个娇小的身影站在墓地最前方中央，双手互握默默低头祈祷。

　　从背后望去，原本并不长的头发，有数十支成黑管状较长的发束向后背和两侧披散，头的一侧配与紫色的头巾和白里透紫的绢花，在雷雨来临前的冷风中随风飘动。她的脖子上带着一个黑色的细小饰带，穿着紫色的连衣裙，让她露出的粉颈、香肩及纤背雪白的肌肤与黑色和紫色成鲜明的对比。她的紫色裙摆共分三层，加上她腿上的紫色填孔网状丝袜，将大方得体和美丽动人有机的结合起来。

　　只是从后望去，奥拉斯就觉得如梦似幻。

　　他怔怔的站着，从没有想过两人的再会是在这样的地方，缘分真的不可思议，然而这样的相见，让他感到最终悲凉的结局。

　　那背影如此娇小，弱不禁风，需要人的保护，更带着凄凉。

　　奥拉斯鼓起勇气，他决定离开这里，如果再呆在这里，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心到底会变得怎么样。

　　让一切没有开始前，就这么毁灭吧。在相互了解之前，也许是最好的结局。毕竟如塞鲁瓦说的那样，两人之间还什么都没有，至少在拥有什么之前。

　　但在这时，雷声巨响。

　　豆大的雨滴倾盆而下，打落在凡间少女的身上。

　　奥拉斯没有动，雨中娇小的身影也没有动，她任由暴雨落下，依然默默祈祷。

　　周围的人群有人开始默默离开，但是也有人选择了哭泣。他们看着雨中的少女而哭泣。

　　奥拉斯感到悲伤，痛心。他多想高喊一声，让她离开吧，这样太揪心了。

　　让他揪心。

　　突然，奥拉斯向前迈开了步伐。

　　他想要做什么，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唯一能够可以肯定的，他不想看到眼前的一幕。

　　六名守护的骑士看到他的靠近，并没有露出紧张的神色，显然已经认出了他的身份。他们跟马车一样，在大雨中坚强无比。

　　奥拉斯走过马车，来到德罗姆旁边，后者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大雨中只传来倾盆的轰鸣声。

　　“她就这么站在那里，究竟要站多久。”奥拉斯问道。

　　德罗姆望着远方，淡淡的：“那要由她决定。”

　　奥拉斯看了看身旁与法拉蒙齐名的北方强者，懊恼的道：“她还只是个女孩子啊！你就不能去劝劝她吗？”

　　德罗姆转头盯了他一眼，“她可是小公主，你以为我能够劝说她吗？”

　　奥拉斯怔住了，沉默。

　　但是他望着雨中的拉拉，却还是忍不住的道：“那，让我去劝劝她吧，至少，让我试试看。”

　　德罗姆毫不在意的回道：“随你的便。”

　　…………………………………………………………………………………………………………

　　整个房屋最右边的房间化为粉末倒塌。

　　一片废墟上，除了最先被伊扎克腰斩的杀手，其他五个都被蓝色的火焰包围着倒在地上，他们身上抗魔的黑服毫无用处，蓝色火焰从每一处隙缝中渗透进去，直到将他们的身体烧成粉末。

　　周围的邻居们吓得根本不敢出来，隔壁最近的甚至已惊呼着逃出了这个弄堂内。

　　就在刚才，塞鲁瓦和伊扎克依稀看到精灵少女从手中释放了一片蓝色的火焰风暴，强力的蓝色飓风将房间内的四个杀手和之前被踢飞出去又闯进来的杀手全部吞没，不一会房间内的一切都化为粉末，只剩下杀手们的惨叫声，一直到他们没有了声息。

　　不过在蓝色火焰风暴之后，精灵少女亦因为失血过多倒下。伊扎克赶紧用身上备着的急救绷带替她处理伤口，远处王都街道上士兵们的警报声起。他毫不迟疑，背着精灵少女与塞鲁瓦躲进了贫民区深处。

　　终于来到一处不惹人注意的贫民区死角内，伊扎克放下精灵少女，她仍在昏迷中。

　　塞鲁瓦手中的孩子不知是受到惊吓还是哭累了，早已没了声音。塞鲁瓦用手一探，发现孩子只是睡着了，松了口气。

　　这时从精灵少女口中发出微弱的呼声，“孩子…我的孩子…”

　　塞鲁瓦小心的把孩子放到精灵少女的怀中，后者才稍稍恢复平静，然而呼吸越发沉重。

　　雷声巨响，大雨就在此时倾盆而下。

　　两人找了处破旧的雨棚，将精灵少女和孩子安置起来，伊扎克沉声道：“也不知孩子生了什么病，现在药也没了，她又这样，之后怎么办啊。”

　　塞鲁瓦无奈的道：“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接着问道：“你早知道那些杀手会来？”

　　伊扎克眼中露出恨意道，“昨天这个女人又去公爵府找那个塞尔尼亚，后来却因为担心在家的孩子自己走了。她走后，我发现公爵府派人跟踪她查到了她的住处，就知道不妙。到今天上午，这个女人因为孩子的病情又去公爵府哭诉，再次被拒之门外，她只能先去为孩子抓药，她走后没多久，那六个杀手就从公爵府的后门出动了。”

　　塞鲁瓦总算明白过来，伊扎克算准了他们动手的时间先一步回来，正好遇见精灵少女抓完药撞上了他，便顺手把他拉来这里。

　　伊扎克接着道：“我原打算回驿馆找大家来帮忙，不过一来一回太费时间，怕来不及，就一个人来了，幸亏遇到了你。”

　　塞鲁瓦摇头叹道：“我也没帮上多少忙，却没想到这个黑暗精灵这么厉害，若非因为保护孩子，再来多少杀手也奈何不了她。”

　　伊扎克却露出警惕的神色道：“虽然是这样，但现在可不太妙，你觉得这些杀手失手后，那个塞尔尼亚就会放过她吗？”

　　塞鲁瓦闻言一醒道：“照我看那人渣该是公爵府的公子，这里是他的地盘。何况我们自己的处境也不乐观，现在最紧要的是她和孩子，怎么才能治好孩子的病又能把他们保护起来。”说完自己突然一震道：“那个老巫医。”

　　伊扎克疑道：“你怎知老巫医不会告发出去，刚刚的战斗明显已经引起城里的注意。”

　　塞鲁瓦咬了咬牙道：“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再不行就来硬的，你就待在老巫医家里看着他，我回去和大家解释，一起等孩子和精灵女好了再说，希望那个老巫医已经回家了。”

　　伊扎克点头道：“也只有这么办了。”

　　两人赶紧行动，塞鲁瓦将孩子连着被褥包在怀中，伊扎克背起精灵女，向老巫医家奔去。

　　城里的士兵已向贫民区聚集过来，幸亏塞鲁瓦对老巫医家早已轻车熟路，加上这场及时的大雨，两人成功避开巡逻的士兵，进入城西老巫医家附近的居民区。

　　大雨中依稀可见老巫医家还亮着灯，两个人一先一后带着风雨闯入了老巫医家。在踏入屋子的时候，塞鲁瓦的眼角余光并没有看到奥拉斯提起过的抗魔法阵，不过他当时并没有在意。

　　老巫医似乎远行后刚刚回家，正在整理脏兮兮的屋子，徒看到两人闯入屋子，吓得双手举起，差点没有叫救命。不过看到伊扎克背着的精灵女和塞鲁瓦怀中的孩子，总算恢复冷静，惊讶道：“两位，这是怎么了。”

　　塞鲁瓦将孩子放到一张躺椅上，伊扎克则直接把精灵女放到了给病人用的白色大床上，齐声道：“快救人！”

　　老巫医张大了嘴巴，这两个人哪里是来求诊的患者，更像是强盗一般。他赶紧摇摇晃晃从柜台后拿起药箱，却站在屋子当中呆住了。唯唯诺诺的道：“两位大人，先救哪个？”

　　伊扎克反应过来，指了指精灵女道：“先救她！”

　　老巫医步履蹒跚的走到精灵女身前，仔细检查起来。伊扎克感觉他的样子跟雷斯曼城那个庸医几乎没有啥两样，甚至连脸都差不多，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也不知是担心还是太累了，他随手找了张椅子坐下，露出一脸担心。

　　这样的表情在他脸上并不多见。

　　塞鲁瓦亦看着老巫医，看年纪已经到了古稀的老头，究竟能否治好菲尔的腿伤呢。

　　老巫医在精灵女身上东掐掐，西捏捏，最后道：“她没事啊。”

　　伊扎克猛的站起来，“什么，她都这样了还没事，你这个老庸医。”

　　老巫医赶紧摇手道：“别急大人，她只是失血过多。”

　　塞鲁瓦和伊扎克同时一振，后者急忙道：“那怎么办？”

　　老巫医慢条斯理的道：“这个嘛……咳咳……这个……”最后眯了两人一眼，“能不能先付一点诊金。”

　　伊扎克气得差点把老巫医丢出去，幸好塞鲁瓦及时拦住了他，丢出一个银币道：“拿着，先救人再说。”

　　老巫医接过银币，眼睛一亮，在胸口的衣服上擦拭了一下，然后放在嘴边用力吹了一口气，啧啧有声的赞道：“不错不错。”

　　塞鲁瓦被他气得哭笑不得，道：“老先生，你到底救不救人啊。”

　　老巫医赶紧应了一声，把银币塞到上衣口袋内，接着有些认真的道：“这丫头是黑暗精灵，如果要输血的话，也只有黑暗精灵的血。”

　　伊扎克急忙问道：“王都在哪里能找到黑暗精灵。”

　　老巫医却一点不急，好整以暇的坐在了椅子上，慢慢道：“王都几乎没有黑暗精灵出现，这个算是特例。”

　　他的话让两人失望到极点，不过伊扎克依然不死心道：“那什么地方有，我去找。”

　　老巫医瞥了他一眼道：“西边岗哨山脉的尽头，或者穿过时之沙漠，那里的朱诺森林，倒是有黑暗精灵之森，要是你跑得快点的话……”

　　伊扎克无语，他只听说过时之沙漠，那是西方遥不可及的地方。

　　塞鲁瓦虽然没听过，只看老巫医的样子和伊扎克的表情，就知道去那里找黑暗精灵帮忙是不现实的。

　　看到两人失望到极点沉默不语，老巫医又慢慢的道：“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我这里倒是存了一点黑暗精灵的血浆……”

　　两人差点没有被他气晕过去。

　　不过这时，老巫医站起来，步履蹒跚的走到窗边，他望着天空的大雨，露出憧憬的目光道：“哎哟，这个时候那位拉拉大人该进城参加晚宴了吧，真想去看看，可惜他们不让我进去啊。”

　　塞鲁瓦一震，看外面的天色已近黄昏，奥拉斯已经缺席，如果连他都不去的话，那可就真的糟糕了。

　　伊扎克看出了他的焦急，道：“你先去吧，这里有我看着。”

　　塞鲁瓦点点头，赶紧冲出了门外，消失在大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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