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卷 第零章 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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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
第零章不见
夜色降临。
两人坐在街边，闹市区的行人渐少。现在已是晚餐时间。
奥拉斯低着头，沉默着始终没有说话。
天空。一丝灰色的积云仅以可见漂浮在王都奥德巴格达的头顶上。塞鲁瓦抬头仰望许久，沉声道：“你想要挟里尔国王，先不说我们证据不足，就算你把八年前的事情抖出来，只要稍作调查，就会立刻发现卡岗先生的真实身份，那时候你觉得斯迪·里尔会放过卡岗吗？”
奥拉斯露出了一丝苦笑，依旧沉默。
塞鲁瓦没有理会他的反应，接着道：“先不说斯迪·里尔撕破脸的可能性，就算我们潜入王宫寻找他勾结魔族的证据，不依靠茜娜的话根本做不到。但是一旦有所查觉，里尔国王和查理四世就会立刻行动，当机立断立刻对茜娜出手。”
塞鲁瓦深吸了一口气，最后道：“无论出现哪种情况，卡岗和茜娜都会成为众矢之的，而我们这些人则获得逃生的机会，当你从卡岗先生口中得知了八年前的真相，你就已经这样计划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初夏的晚风吹过，使人感受到清凉的舒适，奥拉斯没有说话，他的样子更像是默认。不知过了多久，他伸出手，再次搂住了好兄弟的肩膀。
“你有多久没生我的气了。”奥拉斯问道。
塞鲁瓦这次没有拿开他的手，他回忆了一下道：“上一次是在来黄金海岸的船上，你去偷别人的东西吃，当时我很生气，不过后来船上的食物越来越少，我们却没有饿死。”
奥拉斯摇头道：“不，上一次是带着拉齐奥尔往奈瑟山里逃的时候，我丢下了你们，独自逃命，被你揍了一拳。”
塞鲁瓦低头沉默了。
奥拉斯学着塞鲁瓦刚刚的样子，望着灰色的天空，突然道：“你说的对，我的确打算让卡岗和茜娜成为诱饵，不过，那是在我们的行动被发现的情况下。如果没有十成的把握，我绝对不会和斯迪·里尔摊牌，除非形势已经让我们不得不依靠那些秘密。”
但是他又望着前方，怔怔的道：“不论如何，我都想让大家生存下去，所以就算有人牺牲的话，第一个不会是卡岗或者茜娜，我会站在他们的前面，至少会先他们而死的。”
塞鲁瓦转头惊讶的看着他。
“所以嘛，我们还是好兄弟。”奥拉斯再度向他露出了微笑，“我，依然是我，从来就没有改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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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塞鲁瓦照旧每天外出寻找医师。奥拉斯自从那天从海滩回来，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奇怪的是，驿馆里没有人提起兽血联盟来过的事，秋琳巴特吕菲利普空闲三人组仍旧大吃大喝，伊扎克依然每天自己出去忙着自己的事。
今天的天气有些昏暗，似乎积蓄了好几天的雨要在这初夏的最后一天尽情释放。但还是有大群的王都民众涌上街头，驻足等待，迎接“小公主”拉拉的到来。
晚宴还早，塞鲁瓦决定趁着白天的空闲先去看看那位有名的巫医是否回家，出发之前他去看了看奥拉斯。
那家伙把头埋在枕头下，也不知道他昨晚什么时候睡的，塞鲁瓦站在他床前道：“我现在要出去，下午回来，你今天还打算在房间里躲着么。”
枕头下发出闷闷不乐的声音道：“还能怎么办，就这样等着王宫里的人来接我们吧。”
塞鲁瓦低声道：“这样真的好吗，就这么害怕再见她？”
奥拉斯把脑袋从枕头里抽出来，露出惨然的表情道：“我根本不想想起她，这几天我躲在房间考虑之后的计划，但是眼下的情况显然要把她那一份算进去，哪知每次想起她就难过的要死。我真不敢相信，世界上还有一见钟情这种事。”
塞鲁瓦失笑道：“也许有人会问，根本没怎么交往过，怎么会爱的那么深呢。”
奥拉斯惨然道：“我哪里敢把这叫做爱啊，只是越是想忘记就越是挥之不去。是她的人格魅力太吸引人，还是我对她毫无抵抗力呢。”
塞鲁瓦露出思索的神情道：“当初第一次认识她的时候，我内心也被她的神情和样貌所吸引，不过那应该和现在在街上的大部分民众一样，只是出于美丽的追求。也许是接触不深的缘故，也没有发现其他值得特别注意的地方。”
奥拉斯坐起身想了想道：“你说的对，就好像你第一次看到菲尔被她吸引，但我只是觉得她很可爱，也许人与人之间相互吸引的并非表象，用一句老套的话来说，那就是缘分吧。”
塞鲁瓦突然道：“或者说命中注定的缘分吧。”同时脑海中浮现出另一张美丽的容颜。
他赶紧将脑海中的画面一闪而过，认真的对奥拉斯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该见的总要见吧。”
奥拉斯又趴回了床上，想了想道：“今晚的晚宴我不去参见了…”
“什么！”塞鲁瓦失声叫了起来。
奥拉斯喃喃的道：“我怕我看到她脑袋会不灵活，到时候把原来的计划搞砸了。”
塞鲁瓦看着他，想说什么。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开口，他叹了口气，出了房间。
一个纤细的人站在门外，怔怔的想着什么。出门的塞鲁瓦差点撞上了她，赶紧停步。
“咦！秋琳，你来找奥拉斯吗？”
秋琳的脸有些发烫，她一句话都没有说，突然转过身，朝自己的房间里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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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鲁瓦出了驿馆大门，向北的主大街两侧人山人海，也不知道拉拉什么时候来，王国的近前执政官薛德布姆一大早就来到驿馆门口，和一众部下焦虑的望着前方。
已经跟这家伙打过好几次交道，塞鲁瓦偷偷走到他后侧，突然道：“执政官阁下，在看什么啊。”
“哇！”薛德布姆被吓得叫了一声，转头一看是塞鲁瓦，才松了口气抹了抹汗道：“是塞鲁瓦兄弟啊，你不知道吗？小公主今天进城啊。”
塞鲁瓦讶道：“大人也不用大清早就等在这里吧。”
薛德布姆晒道：“你不知道，小公主的行踪隐蔽，谁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出现，要是不乖乖等在这里，失了礼数，国王陛下怪罪下来我可担待不起。”
塞鲁瓦还是不解道：“虽说最高评议会是个顶级的公会，也不用执政官大人亲自来吧。”
薛德布姆不悦道：“是陛下吩咐要以王国之礼迎接的，否则我还用等在这里？”
塞鲁瓦点了点头，不再烦他，自顾自往西边的住宅区走去。
这时，马蹄声在向北的主大街上响起，一骑从大街中央策马狂奔，骑士英姿勃发，笔直冲向驿馆正面。护卫们还没反应过来，骑士已冲至薛德布姆身前十多米，眼看就要撞入迎接的队伍，骑士猛的拉起缰绳，座下马一声嘶叫，人骑立起，显示出令人叫绝的骑术。
护卫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挺枪围了上去，突然薛德布姆一句断喝，“退下。”
塞鲁瓦不由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一幕。
骑士翻身下马，大步走到薛德布姆身前，单膝跪地行礼道：“最高评议会三阶，骑士队长泰里桑德，见过执政官阁下。”
薛德布姆快步上前扶起道：“快请起来吧桑德队长，拉拉大人是否就要进城了。”
泰里桑德道：“正是，拉拉大人的马车将于黄昏入城，所以请我来通知执政官大人和各位迎候的官员先行休息，到午后再行布置即可。”
薛德布姆讶道：“竟然这么晚，此事需先通知国王陛下才行，免得陛下等的焦心。”
泰里桑德道：“执政官大人不必担心，另一位随行的三阶骑士队长句达南已先行前往王宫，这个时候应该已面见陛下了吧。”
薛德布姆露出赞许的神情道：“不愧为“小公主”，已把事情安排的如此妥当，是我多虑了，既然如此，桑德队长快随我进去休息一下，顺便查视一下为各位准备的房间，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布置的地方。”
泰里桑德点头道：“那就有劳大人了。”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在随行官员的簇拥下进入驿馆内。
塞鲁瓦看着众人离开，心里涌起不妥的感觉，却又不知道原因，他自顾自向西走去，自言自语道：“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感觉不太好呢？”
来到熙熙攘攘的街上，塞鲁瓦暂时把心里的不妥感觉抛开，这些天菲尔的脚伤不见好转，这个时候他该更关心菲尔，而不是其他事。
他径直往巫医家去，那个老巫医还是没有回来。这让他有些失望和懊恼，除了宫廷御医，整座王都的医师他都已找遍了，而宫廷御医也已探视过，只是菲尔的腿伤并不好转。
塞鲁瓦漫无目的的在住宅区游荡起来，他不想回去看菲尔，因为他已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此时的菲尔还蒙在鼓里，满心希望的相信自己的腿能在一两个月之内好起来。
一两个月，塞鲁瓦突然一震！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那些御医也许并非治不好菲尔的腿伤，所谓一两个月只是在拖延，如果真是这样，那显然是里尔国王的授意，结合这次“小公主”的出访，将自由之翼完全置于自己的掌控之下，只要完成与最高评议会的贸易，他立刻就会召见自由之翼，即使菲尔的腿伤没好他也会先得到神器。
塞鲁瓦感觉内心无比的愤怒，他抱住脑袋抓着自己的头发，同时想到，茜娜在宫廷里的一切显然全部都在国王的监视之下。
“我该怎么办。”塞鲁瓦抱着头蹲在了街边的墙角，今晚的晚宴国王就会接见“小公主”，最快明天就会开始洽谈相关的事宜。在最高评议会巨大的经济贸易和布鲁斯帝国皇帝查理四世神器的利益诱惑下，里尔国王很有可能会迅速倒向他们那一边。
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圣城和三大公不会坐视这样的情况发生，利用一切手段阻止里尔王国和查理四世之间的秘密同盟和最高评议会背后的目的。即使如此，他们仍要面对想要夺取神器的各路势力。失去了里尔王国的保护，三大公和圣城一样会对他们下手，更有甚者，斯迪·里尔也会参上一脚。
无论哪一方的势力，就够他们粉身碎骨。如今的自由之翼就好像落入陷阱的猎物任人宰割，而这个陷阱偏偏是他们自己跳下去的。
塞鲁瓦无计可施，现在一切的希望就只有奥拉斯的计划，尽管那计划能够取得多大的效果仍未可知。
就在这时，一个轻微的脚步声从远处慢慢的传入耳中。
塞鲁瓦没有抬头，但是他不由自主的警觉起来。卡岗教过的感知力瞬间迸发出去，周围的情形清晰的落入自己的脑海中。
人们在街头议论着拉拉出使的事情，那个脚步声还在两百米开外的地方，从落地的重量，跨步的节奏和带动起来的气流来判断，应该是一个年纪在六十以上的老者，他一边走着，一边在和人打招呼。
这一带的人似乎都认识他，由远及近，塞鲁瓦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感知力似乎被什么压抑了下来变弱，他猛的抬起头，正好看到前方十米开外，一个步履蹒跚，走路慢吞吞的老头一边向他走来，一边和街道两边的人说话。
“霍维克大爷，您回来啦！”“霍维克大爷你好啊！”“霍维克大爷，老朽的腰最近又不好啦，有空您来替我看看吧。”
“好好！”被称为霍维克的老头一边回应着，慢慢从塞鲁瓦身前走过。
“霍维克！”塞鲁瓦感觉哪里听说过，也许是这些天找那个巫医让他昏头了，他突然刷的站起来，终于想到，这不是驿馆里厨子们和护卫推荐的那个老巫医的名字吗？
老巫医正走向回家的方向。
“请，请等一下……”塞鲁瓦说着追了过去，他心急火燎，这个老巫医几乎已经是他最后的希望。
就在这时，从转角奔出一个讯快的人影，猛的和塞鲁瓦撞在一起。徒受冲击的塞鲁瓦猛的向后退开一步站定，撞他的人低着头坐倒在地上，手里抱着一大包东西。赫然看去从她纯白色的中长发间露出两个尖尖的耳朵和灰色皮肤，赫然是个黑暗精灵少女。
虽然撞到了人，她头也不抬，就这么低着头继续向前奔去。
塞鲁瓦只关心前面的老巫医，并不想计较，他继续向前追去，赫然发现前方早已失去了老巫医的踪迹。
他顿时觉得不可思议，这根本是不可能的，老巫医走的速度那么慢，怎么可能一下子消失在这条街道内，何况黑暗精灵少女倒地的瞬间他还瞥见老巫医的身影。
塞鲁瓦继续向前奔去，左右的转角后仍不见踪迹。
只有去老巫医家门口去等他了，塞鲁瓦往来时的方向走去。突然一个大手抓住他，塞鲁瓦定眼看去，正是这些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伊扎克。
塞鲁瓦讶道：“咦，你怎么在这里？”
伊扎克有些气喘吁吁，道：“你在这里太好了，快来。”
“干什么，我还要找医师去，喂……”伊扎克已不由分说把他拉着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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