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卷 第二章 三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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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第贰章三人行
第二天清晨，天大亮。
篝火不知何时已熄灭，青色的烟雾从荒地袅袅升起，从空中传来附近林木散发出的清新味道，让人感到分外清爽舒服。
“茜娜！”塞鲁瓦一声惊呼，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他赫然看到躺在身边的菲尔和周围的临时营地。
塞鲁瓦怔了怔，他明明记得茜娜想要救他们而选择自杀，之后便再也支持不住昏了过去。
看周围的情形，他和菲尔应该已经脱险了，只是不见了自由之翼的其他伙伴，茜娜也不知到底怎么样了。
总之，等菲尔醒来问问就知道了。不过看到她熟睡的样子，塞鲁瓦不忍心吵醒她。
菲尔红色的头发正随意的披散在一边的胸口，脸颊因数日的遭遇有些苍白。他已经好久没有那么仔细看她了，也许只有遭遇分别的经历，才会更加懂得珍惜。他轻轻抚摸菲尔蚕丝般的秀发，将菲尔掉落在一边的外皮替她披上，然后离开营地向远处眺望。
荒地北面是主干道，附近多处是林地，即使出现状况，也能够躲好一阵子。
塞鲁瓦深吸一口早晨的新鲜口气，感到胸口还有点痛，他摸了摸胸口，可以确定伤势已经开始复原。他回头望了望熟睡中的菲尔，淡淡的红唇间有些苍白，塞鲁瓦感到有些内疚，若不是自己的关系，也不至于菲尔受到那么大的伤害。他从魔法袋里取出一个水壶，到林木后面找水，这个时候应该由他来照顾菲尔吧。
一般来说林木如此茂盛的地方附近一定会有水源。不一会儿，塞鲁瓦穿过林木间，发现南面果然有条清澈的小河。他慢慢的走过去，将水壶放到水里。
这时，他好像听到附近有“咕噜噜”的声音。
这一带还有其他冒险家吗？塞鲁瓦有点疑心，他偷偷的沿着小河向声音来源的方向走去。
在林木后面，有个消瘦的人影，正把一个水壶放进水里，好像在玩水一样，看着水从最上面的洞口咕噜噜的灌下去。不过由于水的浮力，她好像很吃力，不时的收起水壶，抹了抹额头的汗，然后再来一遍。
未免遇到敌人，塞鲁瓦小心的一点点拨开林木，尽量不要惊动那人。不过从林木间望去，看到那人卷起的袖子露出白芷的藕臂，顿时涌起熟悉的感觉。
塞鲁瓦未及细想，那人似乎发现什么，转过身，往这边走来。
塞鲁瓦一惊，如此的话不是撞个正着，他赶紧向一旁的林木深处躲去。
但是这个时候，他的眼角一瞥。
他看到对方转过来的另一个手臂上，绑着一条黄色的披肩。
塞鲁瓦就这么愣在当场，直到眼前的人走了过来，拨开林木，看到了他。
“哥，你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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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溯。
就在自由之翼离开要塞的同时，仿佛也预示着塞鲁瓦与茜娜的诀别。
这一次，塞鲁瓦将离开布鲁斯帝国，至于什么时候会回来，谁也不知道，更大的可能是永远不回来，因为在这个世界的西方，才是他此行的终点。
茜娜一直站在南门外边境处，怔怔的望着，即使塞鲁瓦早已消失在视野中。
迪达斯大公站在她的身后，无奈的劝道：“娜娜，他已经走了，我们回去吧。”
“不，”茜娜静静的说道：“塞鲁瓦哥哥一定会回来的，他不会就这么走的。”
迪达斯大公第一次看到如此倔强的女儿，却不知道怎么去劝解她。他只有这么默默站在那里陪着女儿。
茜娜就这么望着远方，直到眼睛模糊，而她的身体，甚至开始微微发抖。
“他真的走了。”看着爱女的执着，迪达斯大公不忍的说道。内心更是无法明言的担心。
“不…”茜娜仍然倔强，她总是希望等到塞鲁瓦回来，可是心里明明就知道一切都已结束。终于，她的话音刚落，猛的摔倒在地，耳边传来迪达斯大公的惊叫声。
等到茜娜醒来，她正在要塞的房间里，身边坐着迪达斯大公，一言不发。
“爹爹…”茜娜轻声叫道。
迪达斯大公看着女儿，只是“嗯”了一声。
“塞鲁瓦哥哥呢，”茜娜问道，仿佛是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突然爬起身来道：“我要去看看，塞鲁瓦哥哥他一定会回来的。”
“娜娜，”迪达斯大公阻止了她的行动，“你真的觉得塞鲁瓦会回来吗？”
“是啊？”茜娜奇怪的道，“他说过，他会来看我的。”
迪达斯大公脑海中如遭雷击，他终于明白茜娜的反常举动，刚刚塞鲁瓦的离开，让她的心智开始模糊，就好像八年前一样。
塞鲁瓦说过会来看望她，分明是在萨玛拉渔村的海洋之心和巴塞隆城中心的旅馆才发生过的事。
明明都快恢复了，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
迪达斯大公回忆着茜娜想要自杀的情景，悲从中来，他明明不想让女儿受到任何伤害，但是却在无形中一次次伤害她。
但幸好，迪达斯大公还是很理智的，对他来说，确实一切都没有茜娜的快乐重要。他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步。
“爹爹，你怎么了？”茜娜问。
迪达斯大公停下脚步，他望着茜娜，露出微笑道：“娜娜，你想不想去见塞鲁瓦。”
“当然啊，对了，他好像跟菲尔姐姐……”茜娜说不出话来。
迪达斯大公释然，茜娜还记得刚刚发生的一切，看来还不算太晚。
“对不起，爹爹。”茜娜低下头，“我不该那样威胁你。”
“没关系的。”迪达斯大公说着，突然向门外喝道：“索多，你进来。”
索多闻声走进了房间，单膝跪地道：“主人，请您吩咐。”
“去准备车马，我要你把娜娜送到塞鲁瓦身边。”迪达斯大公仿佛是下定决心似的，大声道。
索多显然是愣了愣，不过他立刻反应过来，以他的忠心在迪达斯大公面前就是失态也是不可饶恕的，他赶紧应了声“是”，退出门去准备。
茜娜望着自己的父亲，突然奔下床，高兴搂住他的脖子，又哭又笑的道：“谢谢你，爹爹！”
“傻孩子。”迪达斯大公尽力的让自己看起来是笑着的，他露出认真的表情，恢复一向权威的自己，淡淡的道：“记得，如果不开心的话，就早点回来，爹爹在家里等你。”
就这样，迪达斯大公将茜娜送上了索多护送的马车，索多通过菲尔和塞鲁瓦沿路留下的痕迹追踪到营地附近，之后茜娜就遣散护送的队伍独自去见菲尔，后面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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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茜娜的叙述，塞鲁瓦坐在河边始终一言不发。
他并非是不喜欢茜娜跟着他，然而此时他不得不考虑菲尔的心情。
“这么说，菲尔她知道了？”塞鲁瓦看了看坐在旁边的茜娜，同时也在考虑茜娜的心情。
“当然啊，昨晚我们聊了很久呢，后来菲尔姐姐实在太困了，就这么一边打瞌睡一边睡着了。”茜娜露出甜甜的笑容，接着道：“菲尔真的很辛苦呢。”
塞鲁瓦应了一声，“是啊。”菲尔不但要照顾自己，如果还多了这样的小妹妹，而这个小妹妹跟自己又……
塞鲁瓦不敢想下去，这时他看到了茜娜打水的水壶，虽然茜娜几次把水壶按到水里，但是水壶还是只灌了半个。
塞鲁瓦偷偷失笑，茜娜还不明所以，塞鲁瓦已把水壶放进水里，侧过来将水壶灌满。
“哇，原来是这样的，哥哥你好棒。”茜娜拍手大叫。
塞鲁瓦轻叹，果然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大小姐啊。
不过正因为什么都不懂，才显得那么可爱，那么真实。两人灌完水，就回到营地，菲尔刚刚睡醒，揉了揉微微发红的眼睛，毫不惊讶的道：“咦，你们去灌水啦。”
“嗯。”塞鲁瓦点点头，却不知道怎么解释。
不过茜娜却凑上前去，道：“姐姐，要不要喝点水？
“嗯，辛苦你啦。”菲尔接过水壶，两个女孩就这么亲热的坐在一起。一边喝着水，一边说着话。塞鲁瓦只能傻站着，不知道说什么，或许说他根本就插不上嘴才对。
突然，茜娜转过头朝他甜甜一笑，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茜娜已娇声道：“哥，我饿了。”
“啊…”塞鲁瓦这才想起，他们都还没用早餐。
塞鲁瓦翻了翻魔法袋，这才发觉干粮都吃完了，而菲尔那边也一样，只剩下一个他们在海港都市奥屯斯潘德买的粗饼，还不够一个人吃的。谁让他们在铭文塔要塞里关了那么久呢。
“哥，我要吃你烤的鱼。”茜娜又催道，声音更加娇气。
塞鲁瓦愣了愣，不得不去向菲尔求助。
菲尔回望着他，美丽的眼睛神采奕奕，粉唇轻启道：“辛苦你咯。”
塞鲁瓦“嗯”的点头，赶紧去张罗了。
不一会儿，从附近的河里好不容易弄到两条鱼，塞鲁瓦一个人忙活的点火烧烤，结果……两个美人儿就在篝火边大快朵颐起来，一边谈笑风声。
不过塞鲁瓦却坐在她们对面独自啃那个粗饼。
茜娜边吃边欢快的道：“哥每次做的烤鱼还是真好吃哦。”
菲尔晒道：“不用夸他啦，我们公会还有个博果尔大哥，他做的调料可是一绝，可惜他留给我们的调料在巴特吕那家伙身边。”
“就是那个带着獾的小哥吗？”茜娜问道。
“嗯，下次见到他我一定让他交出来，给你做顿好吃的。”菲尔道。
“哇，菲尔真好！”茜娜高兴的拍手欢呼。
“还有啊，蒂亚姐姐现在是料理师中级了呢，她做的菜也很好吃哦……”
两个人继续欢快的聊着，仿佛有着说不完的话。
塞鲁瓦看着他们，只有轻轻的叹气了。
吃过早餐，塞鲁瓦督促她们上路，接着收拾了一番，向东进发。不过他的脸阴沉沉的，一言不发起来。
这时茜娜跑到路边去摘野花。
似乎看出了他的不高兴，菲尔充满灵气的小脸蛋从后面靠了过去，轻笑道：“怎么啦，你好像很生气啊。”
塞鲁瓦嘟哝了起来，“亏我还很担心你会不开心，不过看来我是白担心了。”
菲尔盯着他看了一会，终于收起笑容，回道：“因为我们也怕你不开心啊。”
塞鲁瓦停下脚步，怔怔的看着她。
菲尔毫不退让的与他对视着，“如果你不开心的话，那么你就算牺牲自己让我们都幸福的话，又还有什么意义？”
塞鲁瓦细细的体味这句话的意思，却似乎仍然不能够理解，他诧异的道：“菲尔，你们昨晚都说了些什么，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们好像约好了什么一样。”
菲尔露出一丝微笑，接着她转过身，踏着轻巧的步子，带头向前走去，边走边道：“昨晚我把我们的一切都告诉她了。”
塞鲁瓦吃了一惊，道：“什么？！”
突然一阵香风飘过，茜娜已赶了上来，超过了两人，手里正拿着一束鲜花，似乎打算采集更多。
“我也跟菲尔姐姐说了很多哦。”茜娜一边跑一边回头望了他一眼。
“所以我们约定，”菲尔陪在他的身边，轻轻的道：“不管将来怎么样，我们都要幸福，都要你幸福。”
塞鲁瓦看着茜娜向前奔跑，看着身旁的菲尔，那份感动无以言喻。
他突然抬起头，望向天空，那一缕太阳，正从黄金海岸的东方冉冉升起。
“可是，我还什么都不是，那样的我，如何给你们幸福啊。”塞鲁瓦低声说着，但是喉咙哽咽，心中悲伤，难过的几乎想要哭泣。
“傻瓜。”菲尔轻轻的道，不再理会他，径直向前走去。然而在离他五步之远的时候，却转过身来。
“因为你已经给了我们幸福啊，塞鲁瓦。”菲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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