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陆局亲自来五处找戚汐谈话，本来应该她去局里见他的。
见面的地点在原来刘处现在肖处的办公室，小肖亲自做传话员，带着她去见陆局。vincent这次很有眼力，觉得气氛不对，非要跟着。
“vincent，没你什么事，局领导向苏处了解些情况。”小肖冲vincent解释，不过语气有点不耐烦。
“肖处，就让我跟着吧。”vincent语气恳切，目光带着恳求。
戚汐正要开口劝他，小肖一挥手，“那就跟着吧，记着别随便说话。”
陆局已经在沙发上坐好了，他对面有两个座位，戚汐知道有一个是为自己准备的。
“陆局你好！”她向他打招呼。
“小戚啊，快坐下。”他向我招手，然后看见vincent怔了一下，“这位是？”
小肖连忙介绍，“加拿大同事，一直跟着小戚，感情深厚，听说局里来向小戚了解情况，不放心，一定要旁听，我拦也拦不住。”
“噢，是这样，不用担心，犯错的不是小戚。”
然后他把头转向戚汐，“我看了你写的材料了，也听了录音，我想问一下这整件事情是易紫菱本人的诉求吗？如果是的话，好说，我们可以补偿她，什么样的补偿都可以讨论。”
戚汐沉默地缓缓摇头。
“至少她是知道的，对吧？”陆局依然想把戚汐择出事外。
戚汐坦然，很爽快地说，“她不知道，整件事情都是我自己的想法。”
终于陆局沉默了，掏出一包烟抽出一颗点上，眉毛拧上了，脸黑了。
过了好久，他才说道，“一直以来五处对外还是对内都不承认兆雄是楼里警察的福利，但是兆雄成立了三十年，职工基本上都是警察的亲属，有资历的几个领导更是楼里警察的妻子。现在兆雄成立了签证中心，大批招人，更是招进了很多其他部门警察的子女。这么多年了，兆雄来来走走了很多人，里面一直最讲究关系硬，老员工欺负新员工，有关系的欺负没有关系，非常普遍。别说是兆雄这样的三产，到社会上恐怕这个风气更是厉害。”
戚汐他们一直认真地听陆局讲话，他讲的她都懂，都明白的很，忽然她感觉有些失望。
“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陆局抬起头问她。
不知为什么戚汐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不吐不快。“陆局，我觉得是这样的，这件事如果发生在社会上，我们管不了，但是发生在兆雄就不一样了，我们如果任由歪风邪气在我们身边大行其道，我们有辱我们警察的身份。”
“我知道我知道，”陆局又低下头抽烟，好像道理跟戚汐讲不通，表情很为难。
“陆局，我们是警察，我们是帮助别人的，我们是维护正义的，我们是主持公道的。紫菱她有困难，我们是危难之处显身手，路见不平一声吼...”
“好了好了，”陆局不耐烦地打断她，戚汐也觉得她脑子有点短路，像小肖一样，表达正事的时候冒歌词。
“你反应的问题我都调查了，全部属实，但是毕竟是你我同事的亲属，不太好严办。警察的工作辛不辛苦，给他们的亲属安排工作，解决一下负担，人之常情嘛。”
“警察的亲属就可以为非作歹，警察的亲属就可以仗势欺人？”到目前为止，陆局一直是向着自己人说话，完全没有考虑到紫菱的处境，戚汐忍不住了，“陆局，我在楼里待这么多年了，兆雄什么样我清楚的很，但是她们这次对紫菱太恶劣了，陆局，她们没有人性啊。”
陆局一下软了，闷着头吸烟，“你说的是，你说的是。”
小肖一直沉默地坐在另一只椅子上，全神贯注地听他们说话。vincent在哪儿？戚汐扭过身找他。他站在窗前手扶窗台看着他们，他背对着光，很悠闲，像置身事外。戚汐回过身。
“要不这样，让易紫菱提个建议出来，看这个事怎么解决？”
“陆局，除去那几个害群之马真的这么难吗？”戚汐直至要害。
“小戚，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都是警察的关系，个别人人脉还很广。毕竟易紫菱有精神问题，以这个为理由解雇她完全可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戚汐不禁义愤填膺，“现在有精神问题的多了，兆雄也不止她一个，她行为正常，工作不出错，根本没理由裁她。有精神疾病法律维护她的权益，尤其她有这方面的问题，更不应该刺激她故意给她使坏！”
“小戚，不要意气行事。我看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吧，你回去找紫菱，让她提要求，我们尽量满足。至于兆雄的那几个人嘛，我回去点名批评。这样可以了吧？”
戚汐一语不发，摘下头上的帽子，就往外走。
“戚汐，你干嘛啊你。”小肖把戚汐拦在门口。
“我不干了，辞职！不行啊！”戚汐豁出去了，大声嚷，“肖亮，你拦什么！”
“戚汐，你什么态度！这就是你解决问题的办法是吗？辞职了事是吗？你有没有担当啊？”小肖跟戚汐纠缠。
“我觉得当警察没意思，不想当了！”戚汐推开他，继续出门。
“戚汐，你站住！”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戚汐不禁停下脚步，往回看，vincent一脸正气地看着她。小肖和陆局也是一愣。
“为什么这么容易就退下阵来了，为什么不坚持自己的立场，维系你当这么多年警察内心的力量到哪里去了？！你不是想当一个好警察吗？你不是想当一个好人，想主持公道吗？”
vincent的话一句一句说到戚汐内心深处，她的泪一颗一颗逼了出来。
陆局看着她这个样子，很受感动，嘴唇微动，但是没有说出话来。
vincent接着说道，“陆局，我是加拿大警方派遣到中国学习交流的皇家骑警，我曾经为加拿大国际刑警效力，警衔为督察。我本人是一名精神疾病患者，受抑郁症困扰很多年，曾经自杀。这是我自杀的伤疤。”他解下运动手表露出伤疤给他们看。
为什么要弄成这个地步？戚汐的眼泪止不住了，想歇斯底里地骂vincent，你胡说什么，谁让你说的，可她抽泣地太厉害，有点喘不上气。
最后她被小肖提拎出刘处的办公室，留下陆局和vincent进行交谈。戚汐知道vincent一定会向着她维护她的立场，戚汐知道作为一个警察当众哭泣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但她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可能这泪忍了太长时间，所以一发不可收拾。
小肖陪她坐在戚汐的办公室里，沉默地支持着她。
vincent又过了半个小时才回来戚汐的办公室。
小肖立马问，“哥们，怎么样啊？”
vincent小心地看了戚汐一眼，“基本上陆局同意按照苏处的意思处理，不过可能就得罪人了。”
戚汐和小肖相视而笑，这个时候是较量谁有理，还怕什么得罪人。得罪人？早就得罪人了。
vincent看着戚汐满脸的泪水，像是很心疼，递过来纸巾，戚汐这才发觉自己一直没有擦拭脸上的泪。
“让你看见姐流泪了，丢人是不是？”她冲他开玩笑。
“什么姐姐的，你看看你，根本像个小孩子似的。”
戚汐和小肖一下子都乐了。小肖说，“我先走了，我得过去招呼陆局，你们慢慢聊。”
看见肖处离开后，戚汐对vincent说，“谢谢啊。”
vincent笑，“谢什么，愿意为你效劳。”
“你为什么支持我？”戚汐问他。她周围的人只有小肖站出来支持她。
“因为你的看法正确，还因为你善良。”他微笑。
戚汐不好意思了，“你不知道像紫菱有多难。在公安的三产都待不下去，在外面可想而知。而这个社会，即便是警察，牵扯到自身利益能够秉持公道，给弱势群体多一些机会，也简直像奇迹一样。”
Vincent对着她笑，“对于我来说，你就像一个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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