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谁是穷鬼
杨一欣，京城杨家人。因为家族在京城势力不大，自己也没什么能耐，因此高中毕业后没能找到在京城读大学的门路，家里托人送他去了长安镀金。不管怎么说，大学里混一圈出来，资历上也就好看的多，以后做事也就方便些。
杨一欣在京城不敢炸刺，杨家虽然有几个小钱，但和京城的大家族一比连个屁都算不上。可一到了长安那地方，京城来的阔少一下就成了香饽饽。因为出手豪爽大方，又长的颇具小白脸气质。所以很轻松就俘获了从乡下跳出来的山村拜金女柳婷，又因此将戏弄柳婷曾经的男友李楠当成了爱好。虽然因为地利人和的关系并没闹出多大风波，但两人的关系因那个一心想要摆脱乡下环境的女孩子而水火不容。
杨一欣其实对古玩并没什么经验，这次来逛交流会，完全是因为想要给爷爷挑一件寿礼。本来是打算在拍卖会上挑一件合适的买回去，既保险又有面子。谁曾想，一进大厅就发现了李楠这个土鳖。尾随着他走了一段，好笑的看着这土鳖恨不得把头埋进柜台的样子，忍不住就出手抢了一把，这种用钱来踩人的感觉真是爽的不得了。尤其旁边小鸟依人的柳婷那种恨不得把自己化成水融进自己身子的**，更是让他心花怒放，巴不得一出手就把这土鳖羞死。
李楠板着脸扫一眼这对jiān夫yín妇，也不说话，只是退开两步，露出个看笑话的表情来。
杨一欣见状大怒，好你个土鳖，居然想瞧本少笑话！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本少别的没有，就是有钱，怎么着？一个全家年收入都不够本少买双袜子的穷鬼，也敢在jīng品交流会这种档次的场合出入！
柜台后面，一个貌似忠厚的脑袋从手里的线装书中抬起头来：“哦，先生您确定是要它吗？等我拿出来给您掌掌眼。”
这是古玩界规矩，过眼之后，财货两清，从此大家各走一边，打眼拣漏全凭本事！
杨一欣是真不怎么懂这东西，见人家老板将鼻烟壶放在柜台上，自己取在手中把玩一番，居然从中感受到了淡淡的暖意。倒吸一口凉气，吗的，好东西啊！这就是老爷子整rì挂在嘴边的暖玉吗？嘿！决定了，就拿它做寿礼！
“嗯，就它了！”杨一欣示威的冲李楠抬抬下巴，取出信用卡递给那老板：“挑个好点的盒子包起来！”
老板很仔细，取出一只古香古sè散发着淡淡清香气息的木盒来，小心翼翼垫上丝绒等包裹物，将鼻烟壶装起来。这才拿过POS机，划卡，然后按键，再然后抬头：“这位先生，您是不是拿错卡了？”
什么？杨一欣有点奇怪：“不可能啊！我那可是龙行的金卡，十万额度都还没刷过呢！”
老板沉下了脸：“兄弟，你是开玩笑吗？”伸手从柜台中一掏，摸出方才摆在鼻烟壶旁边的铭牌，咚的一声摆上桌面：“看清楚点！”
杨一欣和柳婷同时定睛望去，却见其上清楚的标记：清·羊脂暖玉山水鼻烟壶，马少宣款。$600000。
再听那老板用十分不爽的语气道：“瞧清楚了没？一、二、三、四、五，是五个零！六十万，是六十万美刀！你拿个十万额度的人民币卡来刷，是来涮着我玩的吧？”
杨一欣一张脸越来越红，他确实看到了六后面有五个零，可打死他也想不到，那个数额里没有小数点，而且还有个美刀的标记！一只没有鸡蛋大的玩意，居然能标出那么恐怖的天价来，这老板想钱想疯了吧！脑袋一热，突然大声道：“一只鼻烟壶而已，就敢狮子大张口，要出六十万美元！你是憋着想讹人吗？”
老板刷一下挺直了身子，也不与他说话，轻轻一按身边的红sè按钮。半分钟不到，几个巡察的保安跑步赶到。
老板也不理杨一欣和柳婷想要争辩的样子，只将手里的信用卡递给保安，将事情经过讲了一下。
旁边有凑热闹围上来的好事者马上开声为杨一欣扫了个盲：“现在的小年轻，真是不知深浅！把jīng品厅里的东西，和外面摆摊的工艺品当成一样的货sè吗？哼！六十万美金听着挺多，可这只鼻烟壶要真是上拍，比这价格只高不低！那可是马少宣的款啊！”
又有人说：“是啊，我还记得，04年的时候，马少宣的两只水晶内画鼻烟壶就拍出过175万和129万港币的单价！这一只羊脂玉山水款，光从材料上，就甩出那两只水晶壶几条街！六十万美金的价格，已经很厚道了！”
居然有人认出了杨一欣，可惜并没有帮忙的意思：“这不是杨家那孩子吗？几年前出了蓝鸟俱乐部的事后，好像传言说是被送出国了。怎么，国外转了一圈回来，就敢看不起祖宗了？呸！神马东西！拿个十万的卡也好意思来这里蹭热闹看？杨家净出这号东西！最喜欢打肿脸充胖子！”
得嘞，这回不光丢了自己的人，连杨家祖宗的脸都丢光了！不难想象，这件事要不了多久就会被传的满城风雨。上一次在高中毕业晚会上为了个舞女和人打架，惹的家里花了好大劲才将自己保送到长安。这回再整出想在文玩jīng品会上讹诈的事，只怕更难收场！
杨一欣的白脸红一阵白一阵，旁边的柳婷更是吓的面无人sè。他们这才意识到，自己那点钱，果然在京城连只蝼蚁都算不上！这么大一座展厅，只是巴掌大一块东西就值那么多钱。要是全加起来的话，那个数目……无法想象啊！
那位落井下石的仁兄又道：“嘿，十万RMB，买那只盒子还差不多！不过这孩子手里没钱，他家里人应该拿得出吧。既然生意已经谈成，现在再拿没钱做借口可有点不厚道啊！让他们给家里打电话，拿钱过来提货！”
众人在一旁起哄，毕竟这种装逼装成傻B的桥段不太常见，好不容易碰上一趟，要是不掺上一脚，有点不符合国人喜闻乐见的传统。于是，保安将一对痴男怨女请到旁边，客客气气请二人与老板协商如何解决。
毫无意外，标签上的价格肯定有相当大的水份。而古玩这种东西的价值又实在是难以准确衡量，一不留神，虚头部分就会让人痛不yù生。而杨一欣因为一时糊涂，只为了点面子就耍了威风，并没任何与老板讨价还价的举动。如今闹到了这步田地，反而成了他推脱的借口。毕竟，没看清楚标价，然后闹出误会的事并不罕见。如果对方愿意接受，道个歉大家哈哈一笑也能揭过去。问题是他刚刚又出言不逊，惹恼了人家老板，如果人家一口咬定的话，自己似乎只能乖乖做这个冤大头了。
这只暖玉鼻烟壶确实是个好东西，可要是用六十万美金的天价买回去的话，好东西也就成了坑爹货。要是敢拿这玩意给爷爷当寿礼，估计以老头子一辈子处处抠掐事事算计的脾气，得直接换寿衣睡寿材！
杨一欣真心是悔不当初，自己家里确实有点钱，可如今这局面，已经超过了家里人愿意为自己擦屁股的数目！如果闹将起来，只怕连那十万额度的生活费都要被掐断！事关rì后幸福，不得不低头认错服软。
“那好吧！”老板听到他很不情愿的道了歉，鼻子哼了一声：“年轻人嘛，难免犯错！既然你认了错，我再揪着不放，反倒显得小家子气。不过，做错了事，就得承担后果！既然你说把价钱错看成了六万RMB，那就按这数字付款，当做赔偿影响我生意的诚意吧！”
杨一欣一愣，啥玩意？六万赔款？我他吗的都服软认错，赔礼道歉了啊，你居然还要开口向我要六万？你这破店有什么地方好影响的？
脸上表情变幻数次，杨一欣终于还是忍气吞声，接受了这个教训，乖乖让人家划了款，掏了六万大洋，屁也没捞着一个。
再看旁边冷眼看自己出丑的李楠，杨一欣的心情实在是没法美丽，扭头一看那个脸sè奇差的柳婷，更是满腔怒火不知从何而起。猛然一甩，将胳膊从柳婷怀里抽出来，狠狠一个耳光就甩了过去：“贱货！都是你闹的破事！你给我滚！”
柳婷捂脸，愕然、茫然、惊恐、懊恼、悔恨种种表情在眼中闪过，泪眼朦胧在杨一欣和李楠之间徘徊，终于低声抽泣起来。
唉！李楠心中感慨，这就是做附庸的下场！男女关系中，如果没有平等的地位和立场，就不会有公平的相处。平时没事还好，大家各取所需皆大欢喜。可一旦事有不谐，附庸的杯具本sè就会浮出水面。美丽的豪门梦想就像个肥皂泡，经不起任何外力触碰。
对于柳婷，李楠并没有任何惋惜或者搭救的心思。他早已不是毛头小子，冲冠一怒为红颜这种事，或者也会有，但为了一个背叛自己的女人？想都别想！至于杨一欣，不过一个跳梁小丑而已，用打自己女人的行径来发泄怒火？这是人家用钱买来的权利，外人不方便干涉。
杨一欣一耳光抽出，很快又冷静下来，自己这一下，似乎更加丢人了！都是那个李楠，这个场子，一定要找回来。
刚想扔几句狠话，就见那老板换了张脸笑眯眯靠近李楠那个土鳖：“怎么？你对马少宣的作品也有研究？”
李楠摇头：“不懂。不过是瞧着这东西挺入眼，有点喜欢而已。”
老板将那标价六十万美金的鼻烟壶递给李楠：“喜欢的话，送你了！”
杨一欣差点栽个跟头，什么世道！刚刚还六十万美金少一毛不卖，一转脸就送给这土鳖了！等等，怎么总感觉有点不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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