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白天尽欢 夜里哭泣
两星期後，方小佳如期得到了一天假期，今天是伍秀静的个人行程——拍摄《好女孩》剧情版MV，她是唯一女主角，方小佳等三人只需明天拍几个穿插在里面唱歌的片段已可。她们只当这是队长优惠，全然不知这是伍秀静把方小佳卖了的报酬。
夏仁荷提议一起出去走走，方小佳表示不参与，她拿到电话第一时间便躲在洗手间打给董晗，今天是4月19日，明天便是董晗的生日，她很想提前帮他庆生。
“跟你两个人的话，就算了。”不等金娜娜开口，夏仁荷率先呛声便掉头回房，决定打开电脑做一天宅女。金娜娜气得跺脚，直嚷嚷她也不想跟夏仁荷两个单独出去。
这两个大小姐永远离不开那种“你嫌我？我才嫌你呢”之类的对话，彷佛谁先拒绝对方、嫌弃对方就占了上风。
方小佳回到房间时，已经一脸呆滞，她刚刚没打通董晗的手机，又开始查看信息箱，没有收到董晗的短信；倒是高中好友刘思晴发了不少短信给她，她点开，一张截图映入眼廉，正是董晗在ＣＹ小窝上打的那句“宋芊芊，放弃你，下辈子吧。”
那一刻，方小佳的心就像被一根粗木撞了一下，开始那两秒是混沌的麻木，麻劲过了以後才是痛，难怪有句话叫心痛如麻。原来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喜欢就是喜欢，任你再多的努力，再多的陪伴，都敌不过他的心上人的无所作为。
然而，方小佳犯贱地发现，尽管如此，她还是很想见董晗一面。
接下来，夏仁荷就看着方小佳每几分钟就进洗手间一次，每次回来又是那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不用转来转去啦，你要是想打给董晗，直接在房间打就好了，你以为还能瞒过谁？反正伍秀静又不在。”夏仁荷没好气地说。
看方小佳涨红着脸还试图狡辩的样子，又补枪：“不想承认？那我帮你找个借口好了，你是不是便秘？所以每五分钟进去一次，发现拉不出来，就苦逼着一张脸出来？”
方小佳一时语塞，最後还是认命地说：“董晗的电话打不通，关机状态。”
“那就别打了，跟我们出去玩吧。”金娜娜忽然从门外探出头来，方小佳吓得捧着心猛然一缩，像只受惊的小动物。
金娜娜全听见了吗？方小佳试探地望向金娜娜。
金娜娜拍拍方小佳的头，一副“你的心，姐懂得”的样子，方小佳人生中第Ｎ次内心咆吼小个子伤不起。
上星期，金娜娜在工作中度过了生日，方小佳两人最终在她的撒娇攻势下答应了今天都听她的安排，当作给她补庆生。
如果方小佳知道金娜娜口中的“都听我的”具体包括什么的话，她应该不会答应得如此爽快。
三人戴着口罩跟鸭舌帽出发到了天空花园，因为不是假日，人并没有想像中的多，金娜娜蹦跳着爬完楼梯，才刚登顶便一把掀开口罩，愉快地转了个圈，向山下的市区风景和汉江大喊：“汉江，我爱你~ＢＯＢ，我爱你~”，兴奋得就像个第一次去旅游的小学生。
夏仁荷故作鄙视地说她不认识金娜娜这个鬼吼鬼叫的幼稚鬼，金娜娜听毕又往汉江的方向用更大的声音喊道：“夏仁荷，我讨厌你~”
方小佳被这两人逗乐了，把两人斗嘴的样子跟风景一一拍下。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她开始理解这两人的相处模式。这世上可以天天跟你吵吵闹闹、在你面前坦率地说讨厌你的人，往往不是真正的讨厌对方。
春天不管在哪个国家都一样善变，前一秒还是春光明媚，下一秒却下起大刀阔斧的急雨来，两位大小姐都没带伞，只得三个人挤在方小佳的伞下。
沾了雨水的金娜娜马上毛毛燥燥地抱怨好心情都没了，吵着要赶紧下山。果然是春天出生的孩子，连脾性都如此应景，高兴的时候能滋润万物，不顺心时便风雨横来，还好这脾气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方小佳配合着金娜娜急促的步伐，只得以走马看花的方式观赏沿路风景，路上的树挂满了一片片小块的镜子，方小佳暗自希望下次来这个地方时会是晴天，届时她可看清那些镜子是什么形状。
下次不知道会跟谁来呢？方小佳眼前又浮现了董晗的样子，随即又想到那句“放弃你，下辈子吧”，多动人的话啊，可惜不是跟她说。
三人坐上接驳车，夏仁荷把头靠在窗边，望着窗外的缠绵春雨若有所思。方小佳马上用镜头把这一刻的她捕捉下来，她希望留下更多属於她们的回忆。
夏仁荷回过头来，跟方小佳说空中花园在十月份才是最漂亮的，那时会看到漫山遍野的紫芒花。
方小佳莞尔一笑，顺着回应：“到了十月份，我们再来看。”
金娜娜拿出放在方小佳背包的紫菜包饭，边吃边强调方小佳要说到做到，否则只剩她跟夏仁荷两个来的话，肯定吵架吵得倒尽胃口。
方小佳笑着答应，很久以後的事她不敢承诺，但眼下不是还有时间吗？
离开空中花园後，雨脚已经慢慢收束。三人又以那副全套武装的样子坐车到弘大，偶然也有人指着她们窃窃私语，不知道是不是认出了她们。
金娜娜带着大家进了一家餐馆的小包厢，她古怪精怪地说待会上来的菜肯定会让方小佳又惊又喜。
第一碟端上来的是蚕蛹，方小佳脸容扭曲地看着两位大小姐吃得津津有味，她早就听过韩国人爱吃这玩意，不过她一直活在公司的“唐人圈”，所以也没有谁会带她吃这种恐怖料理。
但谁让方小佳早上答应了金娜娜让她这个四月寿星做一天“团霸”呢？她最後还是在金娜娜的死磨硬泡下尝了一个，当蚕蛹里面的汁液喷出来那一刻，她几乎马上吐掉，但吞下去以後又发现没什么味道，起码比她想像中好吃。
第二碟菜——活章鱼也端上来了，方小佳看着那一条条还在蠕动的东西，她只能像看恐怖片一样半闭眼睛才把它塞进嘴里，在入口那一刹那，她能感到自己的上颚跟舌头被吸住了，她吓得马上使劲把它扯下来。
“一定要用力咬碎它再吞，不然它会吸住食道。”夏仁荷紧张地叮咛。
对於这道菜，方小佳只能说又爱又恨，吃下去确实很鲜美，但是过程太恐怖。
最後一道菜——鳐鱼生鱼片，如果说前面两道菜只要突破心里关口便可以吃出另类美味的话，这一道菜简直是变态，她光是闻到它散发的那股公厕的恶臭味道已经受不了，方小佳掩着鼻子使劲摇头，她坚決不吃这个东西！
这次连韩国选手夏仁荷都表示投降，她马上拿个餐盘把它盖上，想要阻挡那股尿骚味。
“那这样好了，趁着队长不在，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大冒险就是吃完整盘鳐鱼。”金娜娜话毕，拿起旁边的小瓶子放在桌上转——瓶嘴指向了夏仁荷，夏仁荷不假思索地选了真心话。
几轮下来，金娜娜跟夏仁荷一直转中对方，问题已经从暗恋、单恋、初恋、被追、倒追……问到初吻跟性幻想对像了，彼此把对方的老底都掀得清光。
终於，这次轮到了在旁看好戏的方小佳。
“你到底喜欢董晗什么？”金娜娜托着头问。
方小佳脸上染上了红晕，无论从前还是现在，她还是不习惯在别人面前说这种话题，她伸手便挟一块鳐鱼，金娜娜马上打掉她的筷子，任性地说：“不许吃，一定要选真心话。你把我们的秘密都听光了，自己却藏着掩着，多不够意思啊。”
方小佳正忸怩着不想开口，此刻手机震动了一下，她以为是董晗看到未接电话後回短信了，一看却发现只是手机没电，它自动关机了。
方小佳想一想，又担心董晗一会找不到她，而且明天继续工作的话，手机又要上交经纪人，便向夏仁荷借了手机，想要给董晗发个短信“备案”。
夏仁荷看方小佳用龟速打字，不禁伸手按下号码说：“你还是直接打电话吧。”
方小佳正想解释董晗没开机，她刚刚不到五分钟前才打过电话——在她隔岸观火的时候……话音未落，电话却接通了。
“喂？”方小佳听见这把熟悉的声音，一下子脑袋很乱，他是刚好充完电吗？还是……
“喂？你再不说话我要挂电话了。”董晗等了几秒没回应，就把电话挂上了。
整个小包厢里沉默了起来，夏仁荷马上安慰道也许他刚好充完电，这两三分钟的事情也难说。
方小佳默不作声地走出包厢，她回来时拿着一个充电宝，不知道是跟店家借的还是马上在外面买的。
方小佳就那样一声不响地盯着屏幕的充电状态，直到约７％时便开机，在自己的手机上按下董晗的号码……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方小佳反反覆覆地重拨，她感到这把机械女声正在一点一点地把她的心淹没了，却还是死心不息。
金娜娜跟夏仁荷不忍看她继续这股痴劲，但又不知该如何开解她，最终还是方小佳先开口打破僵局，她再次问夏仁荷借了电话。
“是我，我只是想提前跟你说一句，生日快乐。”方小佳红着眼把话说完，便把手机还给夏仁荷，她没有想到有一天，她竟然要用这样的方式才可以跟他说话，这是什么意思呢？让她知难而退吗？
三人一路无言地回到宿舍，方小佳径自回到房间，一头栽在床上，把整个人埋在被窝里。
方小佳不是没看过董晗拒绝其他女孩子的决绝模样，但是她以为他对她有点不一样，原来只要不是宋芊芊，谁在他心里都是一样的......
夜深，同房的夏仁荷听见了从旁边那一团被窝里传来的呜呜低泣，她深深叹一口气，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一个跟金娜娜一样的问题：“其实，你为什么喜欢董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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