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心里的渴盼
看着潘媛欣喜若狂的表情，望着她迫不及待跑回房间的背影，郝函摇着头轻叹一声。她知道劝阻是没有用的，潘媛是个宁愿三天不吃饭，也不肯舍弃一件心仪衣服的。其实，哪个女孩儿又不爱美呢？郝函也是一样，那份渴望一样的强烈，只是她能够克制冲动，懂得“嗟来之食”不可取的道理。
她此刻在心里默默感谢那次逃婚，如果不是如此，自己恐怕也没有机会来到这个大都市。看着街上匆匆往来的行人，她开始明白这里和那座大山是截然不同的，在大山里她的未来或许就是锅台、炕沿儿和孩子。
环境的改变像是给她灌输了一种莫名的神秘力量，她殷切渴望着接近这里的生活，期盼有一份工作，有一点收入那才是真正的迈动了一点步伐。
“姐，快过来呀！”
潘媛在房间里大声呼唤着，郝函很不情愿的走回去。潘媛将那个塑料里的衣服全部拿出摆放在床上，红的、绿的、紫的、蓝的颜色透亮而鲜艳，有几件看上去的确八九成新的样子。两件短款的羽绒上衣、两件毛衣开衫、还有一条碎花儿丝巾和一条与这个季节并不协调的紧身健美裤。看得出，那条裤子应该是去年或者前年买的，颜色有些淡了款式也已经过时。至于朱蕊说的“上个月买的”应该就是一种吹嘘和有意炫耀。尽管如此，这些东西在潘媛眼里，却像是意外得到的至宝，她的眼睛已经迷乱了。
“这么多？看上去的确很新的。”郝函看着那些衣服说，的确，她也没见过这样的款式。
“姐，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衣服呢！我都不知道穿哪件合适了？姐，你帮我挑一件吧。”
“我也不懂，你就随便选吧。”
郝函没心过问潘媛的这份小虚荣，原本她就不赞同接受那“嗟来之食”的施舍。
“姐，咱俩把这些衣服分了，我选好了剩下的归你。”潘媛似乎一种很慷慨的样子。
郝函有些不屑的淡淡一笑说：“我不想要，还是自己的衣服穿着舒服，可以蔽体可以保暖已经足够。”
“哎呀！姐！你也太落后了吧？就咱们这身打扮走在街上，你没看到别人都拿啥眼光看咱们吗？那是歧视是嘲笑，你懂吗？我要穿上好衣服，看他们谁还敢这样鄙视我？”潘媛一边说，一边在那衣服堆里挑拣着。
郝函再次叹口气摇头说：“你在这儿慢慢挑吧，我要出去了。”
“哼！你真是典型的乡下妹子，没见过世面。算了算了，你不穿我也不勉强你，我也不让你帮我参谋了反正你也不懂。你去吧，不用给我带吃的，我已经不饿了。”潘媛头也没有抬起来，只是冲郝函摆了摆手。
郝函一个人走下了楼梯，到了街上她突然不想去吃饭了，因为总感觉妹妹不来一个人吃不下。还是省些钱吧，也好多买点儿米来。
郝函在街头找寻着米面粮油店，呼啸的北风更加尖利了，她那件破棉袄似乎真的很难耐如此风寒。
“喂，郝函。”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郝函停下脚步回过头。佘健笑意盈人的出现了，或许是偶遇或许是有意的等待。
“你也起的那么早啊？”郝函问了一句。
“嗯，陪我爹来吃饭，他今天下午就要回去了。”佘健说。
郝函向对面的小饭馆望了一眼，并没有看到佘健父亲的身影。
“哦，他先回去收拾东西了，我猜想……你可能会去买粮油之类的，所以特意在这里等你，怕你不认识路嘛！”
佘健的话让郝函心头一惊，没想到他居然能预料到自己要做的事情。于是，心里那种莫名的感觉又开始升华了。她笑了一下，微微点头。
“走吧，我带你去。等我爹回去以后，我就帮你找工作。哦，对了，潘媛呢？她怎么没和你一起出来？”佘健一边走，一边与郝函说话。
“在家试衣服呢。”
“哦？新买的吗？”
佘健有些不解，他猜想姐妹俩应该没有多余的钱去买新衣服的。
“是朱蕊的，人家……”
郝函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你们也确实需要新衣服来包装一下自己，虽然捡别人丢弃之物有点儿……不过，也无伤大雅，最困难的时候嘛！”佘健似乎很认真的说。
“你也这样想？”郝函不解的问。
“你们需要去找工作，穿衣打扮这些看似客观的条件，其实也很重要的。一般初次见面，留给人的外观形象是最深的。这么说吧，以貌取人这个词虽有贬义，但却是无处不在。”
“哦？那么你第一次见到我们土里土气的样子，为啥还那么热心呢？”
郝函的问话，让佘健怔住了。他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了，他那是一种不由自主的自愿的行为，那种莫名的感觉他也是第一次有。
“我不一样，我从不会歧视任何人，更何况是你。帮你，我心甘情愿。”佘健这样解释说。
郝函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佘健心里又萌生了一个想法，只是暂时他没有告诉郝函。
帮郝函买了米面和油盐又带她去蔬菜店买了些菜，佘健像个搬运工似的大包小包扛在肩头好几个，只把一些青菜递给了郝函。望着佘健行动有力的背影，郝函再次沉浸在温暖的愉悦中。
当他们回到那个小房间时，潘媛却不知何时竟跑到了朱蕊的房间，正没心没肺的向人家讨教如何化妆的问题呢。郝函不屑理睬于她了，而是忙着淘米洗菜，既然早饭没吃，午饭她想早点做好。
“我先回去了，你的事我会尽快帮你。”佘健说完准备回去了，郝函知道他还要去车站送父亲，所以不便多做挽留。
“要不要我一起去送叔叔上车？”郝函很客气的说。
“谢谢你，你对这里还不熟悉，就不必去了。等我回来，给你带件礼物”佘健望着郝函，有点神秘的一笑说。
郝函回望着他，有些不明白。
“啥礼物呀？有我的吗？嘿嘿，佘健，你看我穿这身好看吗？还有、还有，你看我这嘴唇，是不是……很诱人？”潘媛突然闯进来，冲着佘健就是没头没脑的一番问话。
郝函回过头有些惊诧的看着潘媛，她确实有些不习惯甚至有些厌烦，潘媛的这个新形象。
“哈哈，你脸上啥时候撒了一层化肥呀？这么白？还有这嘴，像是……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佘健笑了，这是他第一次和她们姐妹开玩笑，因为潘媛的怪异让他忍不住想起了很多不和谐的形象，甚至想起了神话剧里的女妖。
“像啥？我这嘴像啥？你说呀，是不是很讨人喜欢？人家见多识广的朱蕊姐姐说了，说我很有魅力！尤其我这红红的嘴唇，都能迷死人。”
潘媛看着佘健，心里殷切渴望得到他的赞美，甚至想得到他的一个拥吻，想让那红红的唇印落在他的脸颊。
“我还有事先走了。”
佘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告辞离开。失落感冲散了潘媛的兴奋，她无力地坐在了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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