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租房
一所狭小的民居，天井的空间大概也就十几平米的样子，居然还有一棵已经枯枝败叶处于“冬眠”中的桃树屹立墙角。一间很简易的矮小房间，有些委屈的居于另一角，大概是堆砌杂物的仓房所在吧。或许是出于空间的考虑，主人盖了两层小楼，每层只有三间。一楼的三间安了防盗门，窗户也是很新式的那种推拉的，不难猜出那是房主的居所。
二楼的装修就比较简单了，三间房被分隔开，每间有一扇单独的门和窗子，不过都是很古旧的红色木板的，看上去薄薄的，或许一拳就能击破的那种。好在还有走廊和护栏，否则看上去就像画出来的一般。
一位大约四十几岁，身材不高且有些臃肿，穿着也很普通的中年妇女，带他们去了楼上。她是这家的女主人，在一家纺织厂上班，丈夫在外地工作，儿子也在外地上大学，所以平时只有她一人在家。
楼上的房子已经租出去两间，只有靠近墙角的一间还空着，原因是好多人嫌弃光线不好。
女房主一边走一边介绍着自己的房子，她直言剩余的那间光线不好且有些潮湿，从此举可以看出这是个诚实的人。
“就是这里，你们看看吧，考虑一下。”女房主打开了门，看看郝函姐妹俩和佘健，建议他们考虑租与不租的问题。
佘健是个聪明人，不好替两姐妹做主，只是侧目看着她们。
郝函一下就看上了这个房间，空间虽小但很整洁，光线虽然暗些，不过比起乡下那住了几十年常常漏雨的老房子，可是要好许多倍。何况，这里不用生火烧柴来取暖，有土暖气的。潘媛眼睛里带着欣喜，不停打量着房间，那张床上厚厚软软的床垫吸引了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在家里她睡的是土炕，铺的是芦苇席子加上两床棉褥子，躺到上面硬硬的，睡眠时间稍长些就会腰背酸痛。
女房主看出了她们的心思，急忙很慷慨地说：“如果你们喜欢，这房间里的床和桌子就归你们使用。如果嫌单人床太挤，我那儿还有一张闲置的大床，就是床头稍有残缺，但不影响使用的。”
“有这个吗？”潘媛兴奋地走到床边，又兴奋地坐了上去，双手抚摸着床垫问。
女房主笑了，看着她单纯的脸说：“有，你们可以一起搬过来。”
“太好了！我真不想回乡下了。”
潘媛几乎要跳起来，郝函瞪了她一眼。其实，郝函心里又何尝没有那种想法儿，只是她懂得以自己目前的状况，完全脱离乡下的生活太不现实。
佘健看到她们姐妹都很满意，于是开始和房主讨论房租的问题。
“这个房租是……”佘健还没说完，女房主就插话说：“四十，比其他租户的少十块，你们看怎么样？”
聪明的女房主也许是考虑到房间位置不好的原因吧，所以主动减了十块钱。佘健对这个价格非常满意，但他还要征求两姐妹的意见。
“你们看行吗？”佘健问了一句。
“那么多？我……我总共带了一百块出来，现在还剩六十几块了……”潘媛刚刚绽开的笑颜猛然收起，面带为难之色吞吐道。
身无分文的郝函更是面露窘态，看看佘健不知如何回答。
“放心吧，这个月的房租我可以替你们垫付。”佘健笑着说，因为他是不会看着两个女孩儿为难的，尤其是郝函，他会毫不吝惜的帮助她。
“谢谢你。”郝函突然眼睛里充满激动的泪，透过迷离的视线注视着佘健。这个身材一般的男孩儿，突然变得那么高大伟岸。
潘媛的脸上又立刻现出微笑来，看着佘健说：“谢谢了啊，如果你有多余的钱，能不能麻烦你再多借一些给我们？我们需要买一些锅灶和日用品啥的。”
郝函又狠狠瞪了一眼潘媛，责怪她的得寸进尺。佘健却毫不犹豫的回道：“没问题，全包在我身上。这几天我请假，等帮你们安排妥当了再去上班。”
佘健的话，让郝函更加无言以答了，心里只想着以后该怎么回报这份热忱。
一切商量好后，佘健回自己的住处拿了钱，给了女房主两个月房租，另外又拿出两百元准备给郝函。
“这……这就不要了吧，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大的忙了。”郝函推辞道。
“拿着吧，你们生活有了着落，我才能安心。”佘健把钱塞到郝函的手里，又是一股巨大的暖流充溢着她的身体，她凝视着他的脸，再次无语。
“喂！还是放我这里吧，钱一向是由我管的。”潘媛插了一句，她真想佘健能把钱递到自己手里，也好想感受一下他那大手的温度。
“还是给你姐姐吧，她是老大嘛！”佘健回道。
潘媛鼻子里发出一个很不服气的“哼”字，脸色阴沉的扭到了一边。佘健没有和她计较，而是继续帮着她们。
她们需要把那张小床抬到楼下的库房，然后再换张大床回来，这样的力气活儿，也只有身强力壮的男士帮忙才行，所以佘健自然首当其冲。
心里仍有些不悦而且本就懒散的潘媛，开始偷奸耍滑起来，只拣些擦桌子、扫地的轻松活儿慢慢腾腾的敷衍着。
郝函则沉默不语的与佘健抬床去了。
“小心点儿。”
他们从库房抬出那张大床时，女房主嘱咐了一句。是的，的确要小心一些，因为那外设在墙角的楼梯比较狭窄，大约只有一米多的宽度，何况正好有一位楼上的租户要下楼来。
他们只能将床侧立过来，两人各抬一端才能上去。
“哎呦呦，啧啧啧……这种死人睡过的床，也有人要呀？大姐，你是不是没告诉人家呀？”
一声尖厉酸涩且带有轻蔑的语气，让郝函和佘健不觉抬起头，看到了正要下楼的原来是一位年轻女孩儿。
“朱蕊，你……”女房主怒视着那个女孩儿，气愤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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