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番外·破镜 7
夏玮回来的很快，有些出乎萧羽意料。
他照例住着萧羽那处，萧羽下意识回避去书房的次数，由此夏玮走前都没和严墨打过照面，不过和严墨相处越发久，萧羽就越发觉得严墨和夏玮越是不像。
夏玮几乎是已经荣华到赏无可赏，他是陛下的亲弟，自是不用担心，但是他手下一干立过功的将军，却不得不妥善安置。所谓良弓藏，也要看是个怎么个藏法。
夏玮没待几日就回了安阳王府，萧羽看着四岁的夏暖，该是时候送回给安阳王府了。
萧羽再次踏入书房，最惊喜的莫过于严墨，伺候的小心翼翼，好像唯恐是萧羽有什么不满似的，这些细节入目，萧羽忽然有些说不清的情绪翻滚。
严墨递给他茶的时候，手有些紧张，碰到了萧羽的手，像是碰到了什么烫手的东西样，退了步，反应有些过了。萧羽似笑非笑看他一眼，也不多说话，默默处理着自己手头上的事物。
待做完这些，萧羽抬头，严墨留给他一个清隽的侧面。
萧羽突兀开口：“不然，我们试试？”
严墨好似没听清楚，看他，萧羽重复了一遍，严墨的脸一霎就红了。
萧羽只看他。
严墨垂眸：“好。”
这话说完，严墨抬头看他，又道：“若是萧爷哪日厌倦了，可以让我走吗？”目光清透，想的明明白白，说的决绝。
萧羽越发喜欢这种干净了。
“好。”
萧羽说完觉着心情格外轻松，是久不有过的。
好似生活都变得简单了。
他越发在这种平淡的日子里更加喜爱严墨，喜爱他的清俊和知趣。只是严墨凑上来索吻的时候，萧羽躲开了，太快了些，他对严墨说，严墨看他一眼，自此没有僭越的举动。两人在书房倒是其乐融融，严墨和他的喜好很，相似。
每每这样想着，又会勾连出年少的时光，他和另一个人在一起讨论的时候，总是说不到一处，偏生，那人口才好，最后他总是哑口无言。
萧羽的心，总是在几处煎熬。
等夏玮发现萧羽刻意疏远他太甚，又是两个月后了，夏玮初初能抽出身来。
有什么不一样了。
往日的萧羽看着他，是晦涩的，眼里裹挟着的情愫，被压在深深的一角。
现在的萧羽，仿佛回到了些许年少无忧的时光，还能对他笑了，展颜的时候，像是对一个陌生人一般。这一切，让夏玮惶恐。
然而没有什么异常，没有新的人，没有姑娘，好像什么都没有。
夏玮隐隐觉着哪里没对，但是找不到。
相处了两个月，萧羽仍旧没对严墨产生任何情|欲，他欣赏严墨，但是并不想喜欢欣赏到床上去。萧羽又贪着这几分美好，迟迟不想放手，只要一想着，未曾被人染指过的少年青葱，他就有些舍不得。他说不出来为何，也有些隐隐不愿深想。
到底是看淡了少年人的情义。
长久的对视湮出的那几分情深意切，几分煎熬焦灼，严墨将唇印上萧羽的唇瓣上时，萧羽有一瞬间的恍惚，下意识推开。
严墨受伤的眼神近在眼前。
清冽的神色，眉目间氤氲几分不说出的难以言表。
萧羽尴尬。
尴尬罢，又发现严墨灼灼看着，他被这眼神看出几分邪火来。
萧羽碾了碾拇指，嗓子也发干。
“过来。”他低声道。
是时候有个结果。
严墨眼神晶亮，带着几分不可置信，更多的，是外露的情感。
他小心翼翼又走近，站在萧羽面前。放在身侧的手有些隐隐颤动。
他将唇覆上萧羽的唇，有几分小心刻意的讨好，萧羽的眼睛，不想闭上，心忽然就有了分明。不过，门外突然闪出来的夏玮，让他如遭雷劈。
夏玮的剑很快，萧羽推开严墨的动作也快，到底是没比过长期征战的人。
夏玮的左手抓着严墨的发，右手的剑抵着严墨的喉头，少年何曾见过这种阵仗，刹那被惊恐攫取住，连大气都不敢出，只睁眼看夏玮。
夏玮的眼眶深红，说不上的怒和说不上的痛在他体内撕扯。
这些情绪牵连碰撞，最终汇成残忍的话：“这就是你给我的回答？”
萧羽亦是被夏玮这模样唬住，他是见过夏玮疯狂的样子，更不敢激他。
萧羽轻轻道：“不管怎样都是你我二人的事情，他，你先放了。”
夏玮大笑。
夏玮一推，严墨跌在地上，夏玮厉声问：“这真的是我们之间的事吗？”
萧羽半点不敢去扶严墨，压着情绪。
“那还有谁？”
夏玮：“那既然不关这小子的事情，我杀了他你有何异议？”
萧羽手拢在宽大的广幅袖中，捏的死紧，夏玮寸步不让，萧羽头有些疼。
最后，疲惫道：“别让我恨你。”
脱口就后悔了，严墨其实远没有到这种地步，但是听在夏玮耳中，就是另一番意思了。
果见夏玮瞳孔收缩，退了半步，萧羽要去拉他的手还未伸出便僵在袖里。
“为了他你跟我这样说话？”
“……”
萧羽扶额，低声对严墨道：“你先出去。”
严墨看他，抿唇，萧羽叹气，什么时候不好，这孩子又犯倔！
“去！”萧羽声带几分威严。
严墨一站起来，往外去的一步，剑影如雪落下。
萧羽眼明手快将人拉回来，带了几分怒：“你到底要干什么？！”
“杀他。”
萧羽将严墨推到后面去，直直挡在夏玮剑尖前，半分不让。
夏玮看着那熟悉的凤眼，起承转合成不熟悉的倔强姿态。
气血在心口翻滚，夏玮剑指萧羽：“你就这般喜爱他。”
萧羽往前走一步，剑刃明晃晃横在他喉头，夏玮一惊，忙收了剑。
萧羽直直望着夏玮的眼，咬牙切齿：“我为什么不可以恨你？”
“你和我可有半分干系？”
夏玮扔了剑，捏着萧羽肩膀：“我和你没关系？”出口沙哑。
萧羽将夏玮的手打掉。
眼中也是有半分魔怔：“我是欠了你们夏家什么吗，当初招惹我的是你，拉我来这条路的是你，京城流言蜚语，我爹不得不把我姐外嫁，我爹也走了。你？你娶了个女人，我看着你牵着她过门，你说，我为什么还要念着你？！
“夏家打压我家，你哥却因为军饷的问题又来求我家，乃至我萧羽所精打细算的这几年，便宜的都是你家，我为什么要念着夏家的人。
“你把夏暖也放我家，你不过是仗着我舍不下你，你不过是仗着我心软，就连我姐送来的人也是照着……”
话到此处，已是有三分失言。
萧羽以手覆眼。
“随你。”
萧羽说完就走了出去。
留下严墨和夏玮面面相觑。夏玮看清了严墨的脸。
夏玮到底最后收了剑，只让人来将严墨带了出去，至于怎么处置，他且好好想想。
夏玮歇火歇了很久，最后自认为能冷静去找萧羽的时候。
推开房门，全是酒味。
萧羽脸上有些潮红，他摸了把，额头不热，萧羽就看着他。
低迷的酒味，撩人心。
夏玮有些意动。
萧羽撑着身子坐起来，墨发四散，半眯着眼睛。
“哥。”
夏玮伸手，终是抱着了他。
萧羽迷蒙半晌。迷迷糊糊抱着，心里竟是有莫大的满足。
“还去边关吗？”
夏玮：“不走了。”
“哦。”
“要是没有谢孟庭，没有你哥，没有我爹，能一直瞒着他们到今天，该是多好呵~”
夏玮双手收紧，闭眼。
萧羽将手蹭进夏玮的衣服内，乱摸着，心里想着，没怎么变，除了疤痕更多。
“上我。”
好久没这么疯狂过了，好像还是年少，但其实也没这样过。
夏玮是极其自律的人，但是这次他没管，任是萧羽如何推他都按着自己的性子来，这是他的，只能他霸占，余的人，动了不该动的念头，都该死。
萧羽第二天醒的早。
揉着眼睛坐起来，朝霞昳丽。
夏玮随着他的动作也醒了，随手横在萧羽腰间，就是个半抱的姿态。
“严墨是我姐送来的，当初说过，不成就放他走。”
“你给他笔银子，帮着在我姐那地儿找个差事吧，去不去端看他。”
夏玮见他说完了，问：“你和我呢？”
萧羽半天没说话，最后回头看他，两人又出了些火。
又一个时辰，等情|欲平复。
萧羽沙哑着嗓子道：“去安阳王府吧，萧府太凄凉了，不想住了。”
“谢孟庭那儿别拆，以后小暖说不定想去。”
“我住……”
夏玮：“跟我一起住主院，我再给你弄个书房办公务。”
萧羽听了，浅笑：“也好。”
夏玮来吻他，他不回绝。
萧羽觉得累。
和自己的心意抗衡累。
过往累。
反反复复推开夏玮更累。
他都不想提了。
他只想顺着自己的心，让自己舒服。
“你今年也有二十六了吧，好快。”
“不快，有七年了。”
七年，分开的时间。
萧羽回头看夏玮，他对他笑。
“你还是很好看。”
“你也是。”
“唔，还要。”
“好。”
乱来到午间，萧羽出门吃饭腿都是软的。
他却觉得很舒服，那种经年来的难受抑郁消散了些。
夏暖往他跑来的时候，夏玮一把抱着了她。
小姑娘也越来越重了。
萧羽看着夏暖，真是眼见着就长大，有几分失神，直到夏玮握住了他手。
萧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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