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秋果身世

　　整整一个下午，依然和秋果玩得兴高采烈，都忘记了时间。直到聂承轩的电话打进来。

　　“依然，你在故意躲我！”电话里传来一丝愠意。

　　依然从来都知道怎么惹怒他，她故意平静的说：“聂总不是胜券在握吗？总能找到我？”对面一阵沉默。

　　的确，这几年他习惯了掌控一切，所有事情必须要按自己的计划一步步去施行。但是，唯有爱情，他无计可施。也唯有她的面前，他肯低头。

　　“别闹了，好不好，依然，”他转变了口气，经过了昨天夜里的缠绵，那些隐匿在身体和心里深处多年的感觉仿佛瞬间复苏，变成了对她的宠溺，“你知道我想见你！”这次轮到依然沉默了。

　　聂承轩继续柔声说着“我想和你好好谈……”

　　“妈，恩，玩，玩…..”聂承轩在电话的一边正在绞尽脑汁的表白，宝宝的说话声顺着电话清清楚楚的传到了他耳朵里，而且似乎还听到了“妈……”让他的表白戛然而止。

　　依然一只手抱起秋果，一只手举着电话，知道是秋果的声音让对方吃惊不小，那句“我很爱她”不知怎么就突然从她的大脑中出现，让她的心口疼了起来。她索性心一横，“听到了吗？这就是我拒绝你的原因，我要照顾孩子，没有时间和你纠缠，而且，聂先生，我提醒你，你也该回家陪你太太，你不是对着满世界说你很爱她吗？好了，再见！”依然快速的挂断了电话。秋果正用圆溜溜的大眼看着她，然后，跌跌撞撞的走到一边，拿起她最喜欢的小鸭子递给依然，“玩……”因为小孩子都看到了依然的满脸泪水。

　　这时，张姐匆忙中打开大门走进客厅，放下手里的购物袋，说：“快要下雨了，怎么不关窗子！”依然默默的擦了眼泪。猛然抬头，才看见此时窗外阴云密布，雷声轰轰，暴雨前的狂风一股一股的灌进屋子，强劲的卷着轻飘飘的白色窗纱无处可藏。

　　她去摸电话，冲动的想告诉他即使要做被人耻笑的小三也无所谓，因为那样还有爱他的权利。可是，现在，连爱的权利和勇气都没有。她还是放开了手。

　　同样痛苦的人也在楼下的汽车里，任暴雨和狂风拍打着车窗，无动于衷。保持着一个姿势，一直到夜已经笼罩起整个城市，对面楼上那影影绰绰的身影消失在黑色之中，他才调转车头走向城市的另一边。

　　既然选择了远方，就不怕风雨兼程！

　　第三天的晚上，孟子谦回到了家。一进门，秋果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挣脱张姐的手，步履蹒跚的从卧室来到了客厅。快乐的伸开小手，“爸爸、爸爸”的叫着。

　　孟子谦却不似寻常父亲那样一般兴奋的抱起孩子，而是看了秋果一眼，面无表情的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小脸，动动干渴的嘴唇，“秋果乖，去找张姨！”然后，张姐抱起了孩子，依然的身影映入眼帘。

　　“孟大哥，先吃晚饭吧，”见他神情落寞，依然转身去给他准备晚饭。

　　孟子谦坐在餐桌前，低头沉默了一会，说：“依然，谢谢你，明天我会尽快的找一个可靠的阿姨来，这二天，辛苦你了。”

　　“没关系，秋果那么可爱，我真的很喜欢她。”

　　“也许，过几天，我还得出差，所以，你要是方便，”孟子谦有些为难的说，“还得麻烦你来照看孩子”

　　“孟大哥，你也曾经帮助过我，我会时常来看秋果的。”孟子谦点点头，冷峻的外表也掩饰不住此时内心的苦涩，边吃饭，边看向远处沙发上的秋果。依然和秋果在一起看书，依然绘声绘色的读着，秋果灵动的大眼跟着依然的手指专心的看着，时而弯弯眼睛，时而露出天真的笑容，那笑容真是像极了她！想到这，孟子谦烦躁的放下了饭碗。

　　“依然，我送你回去！”他响亮的声音让秋果和依然同时看向了他，秋果无辜的眼神看向依然，“好，等讲完了故事，秋果睡了我就回去！”依然继续和秋果旁若无人的开心说着。

　　孟子谦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缓缓坐在桌子前，伸手拉开抽屉，用白色棉布包得严严实实的大相框呈现在里面，他的泪无声的滴落在棉布上，很快的就晕散开来。

　　长手缓慢的掀开白色棉布，镜框里的笑容亦如初见时候一般的灿烂。黑白分明的大眼笑意盈盈，他伸手抚摸着镜框里的爱人，不觉中泪水湿了衣裳。

　　不知何时，依然站在了门外，轻扣门响，打断了一屋子的愁绪。

　　孟子谦拉了一把椅子，让依然坐下，“这就是秋果妈妈！”高大的男人难以抑制的悲伤语气流进依然的心头。

　　“她可真漂亮！秋果长的很像她！”依然由衷的轻轻说道。

　　“恩，秋果出生，她就离开了我，羊水栓塞。”孟子谦痛苦的说着。

　　“那是什么病？”依然不解的问道。

　　“在分娩过程中不可预知的一种突发病，救活的几率很小，发病的几率也小，但只有这一点点，就被我遇到了。”他的双眼又再次模糊了。

　　“我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从失去妻子的噩梦中醒来，我离开了原来的城市，希望可以坚强的走下去”他缓缓的说着，然后眉头紧锁，“最近接手了一个很麻烦的案子，牵扯了好多人。本来，秋果会跟着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一起长大，可是老人家身体不好，我爸妈最近到了部队疗养院，迫不得已我只有把孩子自己带在身边。可是每当看到秋果的眼睛，就会让我想到她妈妈。”

　　“原来是这样，”依然叹口气说，“原来每个人都不是平坦的走在自己的那条路上，孟大哥，”孟子谦点点头。

　　“依然，看得出来，你也是有故事的女孩，不过，你还有时间和机会去争取，只要你有勇气和力气。而我，只能空悲切了。”

　　二人一阵沉默，依然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寂静。

　　“依然，你在家吗？我要去你那！”是意茹的声音。夹杂着气愤和怨恨。

　　“哦，我不在家，在一个朋友这，”她回答着。

　　“你怎么了周正呢？”

　　“谁知道他在哪？我不要一个人在家，我要去你那”意茹烦燥的大声喊道。

　　“好，等我去接你！”她和孟子谦一起到了周正的家。

　　看到孟子谦和依然一同出现在门口，意茹多少有些意外。招呼他们坐下后，就自己在一边抹眼泪。

　　孟子谦看了看依然，“你们说话吧，我先回去了！若是有事就给我打电话”依然点点头，然后，他起身下了楼。

　　孟子谦刚走，意茹就扭头看向依然“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走起了桃花运呢？前几天聂承轩跟我要了家钥匙，说是你生病了，要给你送吃的、送药、送温暖。今天晚上，另一个大帅哥又护送你一同回来，你这是干嘛？”

　　“你问我干嘛？我还要问你怎么就把我的钥匙随便给他？”面对依然的质问，意茹自知理亏，不敢出声了。

　　依然继续问“什么也不说就是哭，到底怎么了？你都是要当妈妈的人了，怎么还总是耍孩子脾气？”

　　意茹被依然教训了几句，反而冷静了下来，她就是这样，每次做错事后被依然批评一顿，然后就好了，每次对依然又都是言听计从。

　　“我这几天吐的厉害，想要周正多陪我。可是他晚上说有个饭局，必须得去。结果，我给他打电话，想催他早点回来，可是他就喂了一声，就被一个女人给接过去了，说他喝多了，马上就会送回来。你看这都多长时间了，也不见他回来！”

　　依然听了她的话，轻轻的走到意茹的身边，搂住了她的肩膀，“受委屈了，小怨妇！”

　　“你为了你们的孩子忍受辛苦，他不也在外面养家赚钱吗？也许一会就回来了！”

　　正劝着，门铃声响起，阿姨跑过去打开了门，“太太，先生回来了！”

　　意茹坐在沙发上假装一动不动，依然起身去门口，令她意外的是聂承轩正和司机一同搀着大醉的周正，二个人打了个照面。

　　算好了她会在这里，今晚特意约了周正一起赴局，周正喝多，他故意让手下制造了电话的误会，从而顺理成章的见到了她。他故意转头不搭理依然，一起把周正扶到了卧室。

　　从卧室出来，他的西装似乎被周正吐了一片，只好拿在手里，满头大汗的他索性一把扯下领带，就势打开了领口的扣子。他的脸微红，看来也是喝了不少的酒。意茹扭捏着进到卧室照顾周正，客厅里就剩下了他们二个。

　　“不用照顾孩子了？”他冷冽的眉头皱了起来，带着酒气问道。

　　依然不理会他，静静站在他身后。

　　“二年前在飞机场我遇到梁启辰了！你说巧不巧？”他霍的转身，居高临下瞪着她，带着压迫感，带着怒气，高大的身影一步步的逼近她，缓缓踱到她面前，一字一句的说“他带着妻儿去美国定居，可那妻子不是你，那么，你说，你哪来的孩子？啊？”压抑着心里的怒火，聂承轩气势咄咄逼人。

　　“哪来的孩子都跟你没有半点关系！我都说过多少遍，如果你想重提旧事，我不奉陪！”愤愤的说完，依然转身就走向门口。

　　“想走，没那么容易！除非你告诉我，我的孩子呢？当初你为什么狠心的打掉我的孩子？这么多年，我想了一千遍一万遍，都想不通！好吧，想不通，我不去想，我告诉自己，你有自己的苦衷，迟早你会亲口告诉我！我可以等！可是，你呢？你早已经都忘了吧？”聂承轩抛出这一连串掷地有声的提问，让所有人都愣住了，保姆、司机躲的躲，走的走，客厅里紧张的气氛让人就要窒息。

　　意茹小跑到客厅，伸手一把拉住了依然，因为她的身体一抖，险些摔倒。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站直了身体，缓慢转身，面带微笑，“想知道为什么？我告诉你，因为不爱了，太累了，跟我的过去告别！”说完，推门跑出去。

　　意茹站在门口，带着满肚子的疑虑看着远去的依然。然后，又看着刚才气势汹汹的男人跟着飞似的跑了出去。这闹的是哪样儿？

　　聂承轩终究是没有追上依然，眼见着她跑上出租车，朝着自己家的方向开去。然后，他紧跟车后亲眼看着小屋里亮起橘红色的灯光，灯下拉长的身影窈窕又孤单，他出神的看了一会，车灯一闪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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