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潇湘馆点燃群芳髓 贾宝玉重游太虚境

　　等她睡醒时，众人都围着她看，看得舒雪心里直打鼓。难道她们知道我的秘密？是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还是知道我昨夜遛出去赴宴。雪雁对舒雪说道：“姐姐你怎么了，睡了一夜忽然多了莫名的异香，谁都不知你这是什么，姐姐快告诉我们，让我们长长见识。”

　　“哦，原来是身上的群芳髓发出的香味引起了她们的注意，要是点燃一支还不知道她们会怎样呢！”舒雪心想。林黛玉也走到近前，说道：“有好东西还藏掖着，昨夜听你说的国外那些奇事就知道你一定有好东西带着。宝琴妹妹也是这样，常听她说，天下的地方走了七八停，收藏有西洋美人的墨宝，有历朝历代的文墨真迹，只是不愿拿出来罢了，你不会也和她一样吧！”舒雪心想：“林黛玉果然是个多心人，不拿出来不行，拿慢了也不行。咳，不对了，宝琴妹妹，她现在应该还没出场吧，我记得她应该是四十多回才会正式出现，林黛玉此时怎么将她搬了出来，奇怪！！”想罢，将群芳髓拿出递与林黛玉接过来仔细地瞧了瞧。果然是好东西，香体晶莹透亮，拿在手中润泽光滑，这柱香不长，只有一指粗细。当然，是女孩子如葱根一般的手指，朱红色，拿近一闻异香扑鼻，舒雪知道林黛玉对此香十分好奇，由不得让她享用。为了拉拢感情，她讨好地说：“姑娘别看着发呆，我为姑娘点上这香，它有驱蚊祛邪的功效，人闻了神清气爽，身轻眼明，特别对姑娘的身体有好处。以前在老家，姑娘的病就一直让我挂心，这香我一遇着便精心收藏起来，指望有一日能与姑娘重逢时好给姑娘调理。”

　　“哟，我们家怎么来了个江湖郎中，说的净是走江湖的行话，紫霞姐姐，这香叫什么名字？”紫鹃在旁边打趣边问。

　　“这香名叫群芳髓，听送给我这香的人说，这香是诸名山胜境内初生异卉之精，合各种宝林珠树之油所制。凡间少有，重金难求，即及是成堆成山的黄金白银也难求的。和那天下闻名的慧绣一样，甚至更甚，慧绣还可以保存，而这香一烧就没处寻了！”舒雪耐心地讲解道。众人听她说得神乎其神，越发想见识一下这香的神奇，林黛玉命人架好香，摆上香炉，虔诚地将群芳髓插入其中。在点燃之前，林黛玉对舒雪说道：“昨天你来的时候，正好是饯花节，你在园中看到的哪些彩带金绳都是在饯别花神，我们索性再以此群芳髓来祭祀诸位花神退位，也不枉点这稀世罕有之物。”舒雪觉得这个名义好，想起在《红楼梦》书中看到过在饯花节那天林黛玉在桃花树下葬花，并赋了一首凄美异常的诗，可能是人还没有缓过劲来，随她吧，我算是见识了。林黛玉亲手点燃了群芳髓。

　　少时，奇异神妙的香气弥漫了整个潇湘馆，在场所有人，包括舒雪都呆若木鸡。这香实在是太匪益所思了，它的香气不光是进入人的鼻孔，刺激人的嗅觉器官，它简直就可以穿肤入髓进入人的魂魄。闻到此香的人仿佛看到，摸到，闻到炼制此香的各种原料，各种异草奇葩，恍燃如入仙境，闻得人似梦似真，魂不守舍。舒雪实在没料到此香的威力，要不然她就不会轻易点燃了。逐渐地此香在整个大观园扩散开来，怡红院，蘅芜苑，浣葛山庄，大观楼、缀锦阁、含芳阁、蓼风轩、藉香榭、紫萎洲，荇叶渚等处都已散及，闻到的人无不惊奇，纷纷找寻此香的源头，大观园的人，无论男女老少，纷纷向潇湘馆赶来。就连史太君也惊动了，当得知此香气是从潇湘馆飘出来，便率领着众丫头浩浩荡荡地赶来。但大观园并不能挡住群芳髓的蔓延，它只能算是一个极小的中心区。慢慢地荣宁两府都闻到了此香，还有在街上做买卖的，闲逛的、玩耍的、拉车的、抬轿的、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抬头望天，大口地吸气。众人站在大街上，议论纷纷，不知是什么香气从天而降，有人闻出香气是从荣国府飘出来的，便将荣国府围个水泄不通，京城的秩序大乱。这香啊，还没善罢甘休，它晃晃悠悠地飘进了皇宫深处，皇帝和后宫嫔妃闻到此香，众多嫔妃们因此香引发出郁藏多年的深宫悲情，个个俱痛哭不已，让服伺的太监忙乱不堪。甚至连御花园里的奇禽异兽也被吸引，有的驻足观望，有的仰首长鸣。看守御花园的太监连忙向皇上禀报，等到了皇上的御书房一看，守备亲城的各级宫史服侍各个后宫的主管太监齐刷刷地站了两遛，得，您咧，也在后面排着吧！再向熟悉的几个宦官一打听全都是为这莫名其妙的香气来的。皇帝打听到京城几十里的方圆范围内全都闻到此香，十分震惊，命下面将此香倒底是从何处飘来速速查实。不一会儿，下面传来可靠消息，此香是从荣国府的花园里飘出。整个荣宁大街被京城百姓围得水泄不通，人头攒动，百姓们纷纷引颈观望，这香的功效实在太强，吸引得人们久久不愿散去。这是大观园及至荣国府外发生的情形，相对于外面嘈杂骚动的市民们，里面安静得多，只有一处热闹，不用问，自然是潇湘馆，潇湘馆此时集满了大观园里的所有人口连藕香榭的鹤也飞到潇湘馆旁的竹林里。贾母，王夫人、邢夫人、王熙凤、宝玉、宝钗、探春、迎春、惜春都围住那几香案上的香炉观看，听了舒雪的介绍，不由得点头赞叹。宝玉更是凑到近前，看个究竟。

　　说来也奇，那香虽然烧得时间不短却没什么损耗，虽只有一指粗细长短，一下午的功夫只烧去了一手指头大小。家人正围坐香炉左右谈笑风生时忽接到宫里的夏公公入府传旨。众人不解，贾政忙迎至大门，将夏公公迎至正厅摆上香案，三叩九拜后接旨。夏公公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闻京城内异香扑鼻，令人心旷神怡，茅塞顿开。经查实，知是荣府的珍藏，速命贾政带上此香进宫复命不得有误，钦此。”贾政三呼万岁接过圣旨，不敢怠慢，连忙到潇湘馆取了未烧完的群芳髓，向舒雪问明是何地所产，用何原料，有何功效，细细问上了一遍，等会儿皇上问起来好如实回答。等贾政忐忑不安地随夏公公进宫复命后，贾母在潇湘馆问舒雪：“丫头，你这香可不一般啊，我活了这么一大把子年纪，这是头一次闻到，感觉身轻眼明心舒坦，是哪一个能人巧匠能做出这样的好香。”舒雪小心谨慎回道：“我得到此香也是和老祖宗一样的想法，这是和我父亲极好的一位故交的珍藏，在海上我父亲曾救过他一命，他为了报恩，将此香赠与我父，我父在临终前又给了我，小姐她们今天都闻到了此香的味道，我本想用此香送给小姐治病的，没想到这香的威力大到连皇宫里都闻到了。”说完，心里暗自寻思：“我要说这香是警幻仙姑给的，只有孽海情天宫才有，她们信吗？都怪我，警幻曾告诫我此香不宜在凡间用，没想到这么厉害，越是想不被人注意越闹得满城风雨。”

　　宝玉在一旁对舒雪刮目相看，他一见到她就觉得她来得巧，昨日正好饯花节，诸花神都退位了。看林黛玉葬花时他还惆怅不已，没料想舒雪风尘肮脏地来到大观园，今天又点燃倾城之香，她必定也是一位花神，和林黛玉、宝钗，还有迎春、探春、惜春这些花神来做伴的。想到这里，他不觉痴笑起来，袭人看他痴痴地笑起来，想是呆病被群芳髓熏犯了，赶紧趁人不注意，悄悄将他拉出了潇湘馆，对他说道：“那来路不正的香你可少闻点，趁现有时间还早，你到园内去透透气，晚些再回来。”宝玉没把袭人的话放在心上，他举目四望潇湘馆的周围，在这香气的浸润下，园内的花草比往日有所不同，大观园里的一花一草一木，包括他自己都是一个浑然天成的生命，缺一不可。花虽饯行了，可魂魄还在，舒雪的到来便是证明，她和一群花神在仙界里生活，而且在梦里似曾见过，特别是这香似曾相识，他已并不清这是哪里，是现实还是梦里，是天上还是家里。他走到一处小山丘时，终于站立不稳，沉睡过去。

　　不光是宝玉，大观园里的人被群芳髓的香气熏得神情恍惚，一家子老老小小好久不能从这香境里挣脱出来。小孩和动物亢奋异常，手舞足蹈，大人们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尽说些不稽之谈，听者也不知其所云，做事心不在焉，讲话前言不搭后语，大观园简直快瘫痪了。贾政心中最是烦燥不安，一家子人被这香弄得神魂魄颠倒，皇上又将此香搜去，如有封赏还好，万一龙颜大怒，判一个私自隐匿奇货之罪，岂不是祸事了。王夫人见他坐卧不宁，于是走到近前好生劝慰，还没说到两句，只见宝玉房里的麝月慌慌张张的地跑了进来，对王夫人说道：“不好了，老爷夫人，宝玉出事了！”贾政、王夫人一听宝玉出事了就心头一紧连忙追问是何缘故，麝月顿了顿气开口说道：“宝二爷房里的小红和林黛玉房里的紫鹃发现宝二爷躺在稻香村旁的小山丘上，怕他感了风，忙叫他起来，谁知怎么都叫不醒。茗烟和李贵忙将二爷抬回了怡红院，我们掐人中灌参汤都不顶事，李贵已经去请王太医了，袭人叫我赶紧来告诉老爷、夫人。老太太那里还不敢惊动。”贾政，王夫人一听，心内惧然，连忙来到怡红院，只见宝玉躺在床上，不醒人事，怎么呼唤都不醒。少顷，太医来了，王夫人和众丫头赶忙回避。王太医把脉良久，暗自惊奇，宝玉的脉息平稳，呼吸有力，完全不显异兆，他为何久唤不醒呢？他出来对贾政说道：“世兄可曾吃喝过什么东西，遇见什么人，他脉息平稳，没有病兆，不便从常理去分析。”贾政听太医如此说，忙进去问袭人，袭人便将宝玉在潇湘馆闻群芳髓的事说了，贾政听袭人说的有道理，也知此香的威力，便确定这群芳髓是使宝玉昏睡的罪魁祸首。即命舒雪唤过来问讯，在舒雪没回来前，贾母人就到了，贾母见宝玉这般模样，自是心痛不已。没一会，舒雪带来了，贾母现在看舒雪的心情就没有昨天和今天上午那样好，讲话时语气自然就重了。

　　“你这丫头，昨天来时看你乖巧伶俐，我挺喜欢你的，谁知你今天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不但惊动了皇上，还使我家宝玉撞客着了。太医说这香的来历非同寻常，你既有这迷香，保不准就有解迷香的药，赶快拿来，治好宝玉我就饶你，要不然，你给我小心点！”贾母这可是真动气了，把舒雪吓得目瞪口呆，她没想到昨天面目慈祥的贾母还有说有笑的，现在就完全变了一个人。更没料想这支群芳髓竟然闹出这么多乱子，她的方寸大乱，神情紧张，表情极不自然，这是她来到米金的世界里第一次被责问，很多想法涌进了脑海，她想到第57回《慧紫鹃情辞试莽玉慈姨妈爱语慰痴颦》里因紫鹃说了一句‘要回苏州老家’的玩笑话，把这情痴给弄呆了，那时也是惊动了贾府上下。她充分地体会到了紫鹃的心情，在孽海情天宫的百草厅内，警幻已经提醒她，群芳髓，千红一窟，万艳同悲，只能在天界用，凡界是不允许用的。正在她胡思乱想时，耳边想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不要害怕，有我呢，我知道贾宝玉为什么昏睡，你的群芳髓熏通了他闭塞的心窃，他的魂魄飞到了太虚幻境警幻那里去了。他本是神瑛侍者转世，这次是他第二次造访孽海情天宫，定是向警幻替大观园的这些花神求情去了。要他回来也不难，你将警幻送给你的千红一窟用上好的无尘水冲开给他喝，他就会重返人间的，记住要用上好的无尘水。”

　　舒雪听到辛巴达的提醒，想起千红一窟还在潇湘馆放着，便对贾母回禀道：“老太太，我并不知这香有如此效力，你们也都闻到了，它的香气对有些人可起到祛除邪痛，明目提神的功效，然而它对另外一部分人可能起到完全相反的作用，如使贾二爷昏睡。我父亲曾对我说有人对这香气可能承受不了，如果发生意外就给他喝一种特制的茶，这茶是专门解群芳骨髓的…….”，话还没说，便被贾母打断：“快去拿来，不要耽搁。”说罢，摆手示意舒雪快去。舒雪看众人都盯着她看，和昨天说书的眼神已截然不同，她羞红了脸，连忙退了出来，还没出门，眼泪已流了出来。她十分委屈，这群芳髓乃是天香极品让他们闻到是他们前世修来的福分，宝玉昏睡的原因又不能说出来，说出来没人信。在大户人家当丫头可真够受的，好的时候对你有说有笑，有封赏；不好的时候指鼻子戳脸，还要责罚，还怪米金，都怪米金的诗，他是这心世界的主子，让她在现实世界不得好，还要在心世界受惊吓。就这样她一路哭回潇湘馆，林黛玉由于闻香较久，且早上来一馆子的人闻香，闹得她有些困乏，晴雯来叫舒雪时，还在睡中觉，舒雪回来时，林黛玉刚刚醒，看着舒雪一脸的泪痕，身轻气爽的林黛玉还对舒雪打趣：“是皇上把你祖传的香要去了，你舍不得了。还是被群芳髓熏成这样了。好好的我不哭了，你又做个哭像来招我。”舒雪一听这话，哭得更厉害了，想到今天不是为她，才不会点香，一回来本想诉苦，反被奚落。林黛玉看她哭得有文章，便心生狐疑，紫鹃在她耳边悄悄地耳语了几句，林的脸色马上大变，呼吸急促起来，话没说出口泪先流：“怎么会这样，这香不是大家都闻了吗，怎么偏偏是他，这个短……”说到这，她住了口。舒雪看到林黛玉哭了，她平时就是身子弱，早上的群芳髓还没发挥疗效，她这一哭又给哭回去了，于是止住哭上前劝她：“姑娘不要担心，宝二爷是一时昏厥，我这里有专门针对这种症状的药茶，等我冲来给他喝下去就会醒的，都是我不好，不应该在姑娘面前哭，姑娘的病根子就是这哭，千万不要伤心。”舒雪连忙将千红一窟找到了，出了潇湘馆，来到怡红院，大家都在那里等她，水已经烧得滚开，只等她将茶拿来冲调。奇怪了，这茶叶一露，便带出一阵浓郁的茶香，可用这滚烫的开水一冲，便全部浮到水面上，一叶都没有冲开，全部浮在水面上，随着水蒸气的上升，一叶一叶都飞了出来，一叶都没泡上。热气只是将茶香吹到众人的鼻中，众人在惊奇茶香的同时，也被这种冲不开的茶叶吸引了。舒雪感到奇怪，她悄悄地问辛巴达：“这茶叶怎么冲不开啊！冲不开宝玉怎么喝呢？要不然把他的嘴撬开，塞两片茶叶让他含着好了。”辛巴达答道：“你怎么忘了我对你说的，这茶叶也不是凡间所产，而是警幻的秘制茶，要用上好的无尘水才能冲开的。”舒雪又问道：“什么是无尘水啊，这里有吗？”辛巴达暗笑道：“无尘水，顾名思义就是没有落地的水，没有沾染灰尘的水，这水要是在别处可真是难求，可在这大观园内那就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了。”舒雪说道：“你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到哪里去取，我好速做决断。”辛巴达不敢迟缓连忙说：“你可到栊翠庵找槛外人妙玉去取，你忘了，在第41回《栊翠庵茶品梅花雪，怡红院劫遇母蝗虫》里，贾母带刘姥姥游历大观园曾到栊翠庵讨茶吃，妙玉为宝玉，黛玉还有宝钗，取出了她珍藏的落在树叶上的雪水，这雪水被她用鬼脸青的花瓷珍藏起来，虽然埋在地下，却从未沾地，凭妙玉那样有洁癖的人，那水可堪比无尘水了。”舒雪恍然大悟：“哦，对呀，我还真忘了这回了，我现在就去讨水。”想罢，舒雪小心谨慎地向贾母启禀道：“老太太，这里的水是冲不开这茶叶，这茶要用无尘水才能冲得开，无尘水有讲究的，是没有落地沾染灰尘的水，不知这园里有没有这样的水源？”众人听说后面露难色，凤姐说道：“哪里会有这样的水，就是有这一时半会又没有雨下，怎么得到？难不成要等到下雨下雪时才救得了宝玉，真是个刁蛮的法子煮茶！”宝钗突然想到了便说道：“栊翠庵的妙玉平时喜欢品茶，我曾听她说过，品茶对水和茶具的要求很高，她用来冲茶的水都是旧年下雪时，从梅花上积攒的雪水，她每年都积蓄着，到现在也应该有几瓮子吧！”贾母听说拍手说道：“对，宝丫头说的对，那妙玉的人孤僻，确实喜欢鼓捣这些东西。宝丫头，你就和紫霞一起去要些‘无尘水’来，就说我说的，就在栊翠庵冲好了端过来，免得她们在这笨手笨脚地弄不好。”宝钗和舒雪领命出去。

　　话分两岔，一岔表了舒雪去求无尘水；一岔表贾宝玉重访太虚幻境。贾宝玉在山丘上迷迷糊糊地睡着后，身体飘起来，荡悠悠地来到太虚幻境。宝玉看到眼前这一切似曾相识，正在疑惑时，耳畔传来亲切清脆的笑声：“宝玉，你来了，这次警幻姐姐没去请你，你怎么不请自来了！”宝玉扭头一看，一身白衣的仙子已飘然而至，宝玉看她目似秋月，头披纱巾，手指细如葱根，浑身银光灿灿。宝玉看得痴迷，反倒把这位仙子看得害羞，忙用话岔开他的眼神：“你不认识我了，上回你来时，警幻姐姐把我们都介绍给你了呀，我是渡恨菩提。”宝玉轻轻发出了一声：“哦”，渡恨见他这样，以为他想起来了，“记起来了！我说嘛，你的记性不会这么差，在观园里的那些女孩子，你个个都记那么清楚。”宝玉指着渡恨说道：“你是葡萄仙子。”把渡恨听得一怔，嗔道：“你说什么，你是不是《大话西游》那些歪门邪道的书看多了，我不是菩提老祖，也不是葡萄仙子，我是渡恨菩提。”气得渡恨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宝玉连忙作揖告饶，他现在大脑有点缺氧，说话和听话都有点含糊。渡恨平静了一会，恢复了自己优雅的气质，带着宝玉进入孽海情天宫，宝玉忐忑地跟着渡恨，路过百草厅时，宝玉一眼瞥见百草厅堆积的奇花异草，里面奇香扑鼻，还有那醒目的神农柱。宝玉小声地问渡恨：“菩提姐姐，这百草厅是什么地方啊，里面怎么香气萦绕，令人迷醉。”渡恨停下脚步，回身走到百草厅门前，指着里面的花草对宝玉说：“你来晚了，如果你来早一天，可看到我们这孽海情天宫里十二年一次的盛事——红门宴。昨天真是热闹，一百多位仙子都带来了天上地下的奇花异草，为我们炼制群芳髓、千红一窟、万艳同杯提供了丰富充足的原材料。我们品酒赏月，凭柱吟唱，你知道昨天选出来的天籁是谁吗？谅你也不可能知道，是紫宫宫主紫霞仙子，她昨天可是全场的焦点。”宝玉听完渡恨的话暗自思索：“昨天我在大观园过的是饯花节，我说鲜花都要离我而去，原来是被天上的仙子都采到这里来了。天上人间都过节，饯花时节红门宴。她们将我们珍惜的花草都任意取来而不经过我们的同意，我等会儿见到警幻姐姐要和她理论理论。”还在思索间，宝玉的耳畔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人未至声先到：“二哥哥，你怎么不请自来啦！”宝玉寻声望去，另一位仙女翩翩而至，宝玉被她奇异的衣着吸引了，只见来者羽衣霓裳，头上竟盘着一支芍药花，一张柔和妩媚的脸蛋在这枝花的衬托下越发显得可爱。宝玉问道：“这位仙子怎么称呼，刚才你叫我什么艾哥哥，我不姓艾，姓贾，名宝玉。”来人看着宝玉认真的神情越发笑得开心，菩提在一旁对来人说道：“钟情，别逗笑了，讲话总带着笑腔，咬舌不清，连个“二”也叫不清楚，总是‘爱’，‘艾’的，仙子之中的瑕疵莫让凡人听去做笑谈。”钟情大士回道：“怎么了，菩提姐姐，警幻姐姐也没说我这个。况且宝玉他本不是凡人，乃是赤瑕宫的神瑛侍者。以前他未下界时，我们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你比我还能打趣呢！”钟情大士正和渡恨菩提宝玉二人讲话，从里间又走出三人，打头的正是警幻，左右相随的分别是痴梦仙姑和引愁金女。

　　警幻对宝玉的不请自来深感诧异，上次她到荣国府准备接绛珠仙子的生魂到孽海情天宫叙旧时，曾应荣国公，宁国公的魂灵忠言所托，将宝玉的魂灵引离肉体带携来宫醉以灵酒，沁以仙茗，警以妙曲，还将其妹乳名兼美字可卿之仙子许配给他，本着是令他领略仙闺幻境之风光，从今后万万解释，改悟前情，留意于孔孟之间，委身于经济之道。今番前来，不知意欲何为？想毕，来到宝玉近前说道：“宝玉，你来之前也不先下个拜帖，我们好整理殿宇，清爽接待，今番前来所为何事，是赴红门宴可晚了，昨日已开毕，是为可卿妹妹吗？她听说你来，已经在悉心打扮，待会儿自会出来见你。”宝玉一听，可卿两字，思维顿时清晰起来，想起上次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幕来，再抬头看众仙子，忙起手作揖道：“众位神仙姐姐，实不相瞒，直至刚才警幻姐姐和我说话时才想起上次造访的经过，感谢警幻姐姐和诸位姐姐上次的盛情款待。这次前来也是事出有因，因我家新来一位婢女，是我林妹妹的旧仆人，随身还带来一支奇香，名‘群芳髓’，此香奇异无比，闻者无不为之动容，我闻之良久，越发痴迷，家仆恐我有恙，让我在园中走走，走过一小山坡，突然人事不醒，醒来就到了贵宫，正好来拜谢！”众人听宝玉说完，皆大惊色，原来自七仙女下界与董永私订终身，二郎神的妹子与凡人私订终身并送其天宫神器宝莲灯，引来沉香劈山救母等一系列反常事故，王母娘娘有鉴于此，进行了诸多危机管理，以防天庭再次爆出丑闻，特制定出比以往更严厉的天规，其中一条是：不许将天庭所用器物，一针一线，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遗落凡界，更不得赠予凡人，违者严惩不怠。当然，仙子仙君更不能与凡人结合为夫妻，或结为金兰，拜为手足，违者交天谴司严办。在下界幻化为奴婢的紫霞仙子以前是和青霞仙子一起为如来座前的灯芯草，由于思凡下界，妄图与孙行者结伴西行，以结秦晋之好，后被牛魔王误伤，不知踪迹。最近得知紫霞已拜在比夫人门下，接任为紫宫宫主，在管辖范围上，已完全脱离瑶池仙境，不受瑶池辖治，甚至和瑶池的王母娘娘还可平起平坐，故而紫霞前来造访，警幻是盛情接待，但太虚幻境孽海情天宫仍属于瑶池境内，受瑶池的辖治，紫霞将孽海情天宫的宫香拿到凡间使用，瑶池若追查下来，警幻等人皆脱不了干系，故大惊失色。气得警幻顿时脸就沉下来，心想：“昨日我盛情相待，好言相劝，想劝其回复正道，未曾想引火烧身，失查，失查。”

　　宝玉见众仙子面色凝重，猜度应是自己出言造次，不复敢言，场面顿时很尴尬，在旁的引愁金女看场面太冷，对宝玉笑道：“宝玉，上次你来的时间太短，我们这孽海情天宫的好些景致没时间游玩，你可随我四处走走，尽情领略这府第洞天。”说完，携宝玉走进侧殿。这厢渡恨、痴梦，钟情三人围住警幻，痴梦对警幻进言道：“姐姐，紫霞仙子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她来这儿我们奉为上宾，礼待有加，她这一走就将我们置于险境之中。昨儿她出宫时，我曾好心叮嘱她早日回紫府料理本府事务，没想到今儿却来这一手，如果让瑶池知道，我们可怎么担待。”警幻说道：“前宫主比夫人待我们的确不薄，有几次原料收集不齐，险误了瑶池定的时日，多亏比夫人一面为我们筹集原料，一面到瑶池替我们翰旋，为我们解围，紫宫还是有恩与我们。紫霞刚接任，我们要多提醒她这里的状况，昨日太晚了，事又杂，我没对你们说起她这次来的目的。说来也奇，据我所知，紫霞仙子和那西天取经的唐僧的大弟子孙悟空有一段相隔五百年的恋情。这全是因为悟空要找到月光宝盒，而那月光宝盒偏偏又在紫霞手上，她们这一来二去就认识了。途中遇上悟空的结拜兄弟牛魔王要强娶紫霞为妻，在悟空和牛魔王的打斗中，误杀紫霞，那紫霞转世为人，后又巧遇比夫人，比夫人传了她衣钵，她现在委身于下界大观园是想谋取贾宝玉的通灵宝玉去救赎另一个凡人，也算是积德行善，只是我不明白凭她的法力，取凡人身上的物体应是探囊取物，为何要闹出如此大的动静。而且我也告知她，这通灵宝玉是定住贾宝玉心魂的一件法器，离了它贾宝玉随时都会有性命之虞，更关乎大观园金陵十二钗的命数，我特地带她到薄命司去察看，意图是让她打消这个念头。今天看来我们失算了，要密切关注她的举动，以免无法收拾牵连我们。”警幻说得痴梦、渡恨、钟情点头称是，接下来她们继续商议要怎么款待贾宝玉。

　　另一边，引愁带着宝玉在孽海情天宫里游玩，边走边套宝玉的话，问在怡红院里有几个丫环服侍他，他最喜爱的哪个姐姐或妹妹，他们家里有多少人，平常过些什么节，怎么庆祝，一一问来，宝玉看到这位神仙姐姐如此关心他，便一一对答，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在边走边聊中，宝玉转到了孽海情天宫二层门的配殿群，一抬头不偏不倚就是那薄命司，宝玉想起上次随喜时虽翻阅几册，然册中所述情景故事，画中的意境并没有领悟，心尤不甘，于是停下脚步对引愁说道：“姐姐，可许我到司内游玩游玩，上次警幻姐姐带我来此处，司内的册页看了几本，始终不得要领，烦姐姐开门让我进去再揣摩一番。”引愁一听就是一惊，怎么这薄命司会这么受外人青睐，紫霞，比夫人还有宝玉，一到孽海情天宫，必到薄命司，仿佛是必游的项目。这个势头可不好，这司中所贮藏的普天之下所有的女子过去未来的簿册，属于天机范畴。这紫霞昨天登宫探司，这宝玉今天又登宫探司，莫不是他们串通好了的。引愁说道：“神瑛侍者，你前身曾经是天界神君，天界的例制不会不知，这配殿各司之中所藏乃是我太虚幻境之禁地密册，上次警幻姐姐带你入内也是违制，我可不能让你我再次犯错，这宫内还有其他奇幻景致，你可随我去玩耍，不必在此久留。”宝玉听她说时感到一股莫名的冷气扑面而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香气与群芳髓不同，这香气是以引愁金女的口中发出，宝玉打了个冷颤，心想：“上次和引愁交谈不多，没想到是这样一位冷艳的仙子，她怎么和宝钗姐姐的口气一模一样，和警幻，渡恨，痴梦，钟情这些仙子比起来有较大不同，无奈我心里十分想再进去看看，轻易放弃不得，少不得再央求于她。”宝玉鼓足勇气对引愁软磨硬泡，那引愁虽冷艳十足，却架不住宝玉的央求，只好随他的愿。引愁开了锁，将其引入司内。宝玉心里只寻思着上次看到的疑惑不解的金陵十二钗，所以一进来哪里不找，只奔金陵的大厨，引愁在他后面跟随，看他如何翻看。

　　没费多少功夫，宝玉找到大厨，打开厨门，捡出一册细看，拿的正是舒雪昨日翻阅过的金陵十二钗正册，翻开来看，第一页写的是：

　　可叹停机德，堪怜咏絮才。

　　玉带林中挂，金簪雪里埋。

　　只是宝玉印象中旁边还应该有一幅画的，而为这幅画现有没看到，宝玉再往后翻，后一页写的是：

　　二十年来辨是谁，榴花开处照宫闱。

　　三春争及初春景，虎兕相逢大梦归。

　　旁边的画是一串香木椽，宝玉不明白为何是这种水果，而且看字迹有点潮湿，他用手指轻轻一擦，竟把上面的墨给带了下来，吓得他忙缩回手，掩上册页放回厨中。走到一旁开了副册厨门，拿出册页翻看，只见画着一株桂花，离桂花处很远有一池沼，里面盛开着荷花，再往下看文字时，宝玉又吓了一跳，下边原本是文字处不见一个好字，上面全是水墨渲染的满纸乌云浊雾，而且不是静止的，墨迹在纸上隐隐地流动，像是在形成新的文字，只是速度很慢，宝玉不往下翻，闭上后放回大厨。又去开了又副册的厨门，拿出册页看时和副册差不多，但里面的画吸引的宝玉，画的是一道七彩虹横贯空中，金色的阳光普照大地，大地上一片诗情画意，再看文字部分同副册一样混乱不堪。正当宝玉看着册页发愣时，引愁凑过来偷偷往上瞥了一眼，这一瞥让引愁大惊失色，她从宝玉手中夺过册页，翻看里面的内容，所有的文字插画都改变了内容，朝着未知演进，引愁惊恐地抬起头对宝玉问道：“神瑛侍者，你对它们倒底做了什么，擅自变更簿册的天谴是可怕的，你怎么敢如此胆大妄为。”宝玉赶为自己辨解：“引愁姐姐，你错怪与我，我在你面前翻阅，哪有手段干如此惊心动魄之事，请明察。”引愁想后也是此理，便命宝玉站在原地不要动，自己速去百草厅请警幻前来危机管理，宝玉站在薄命司如林的大厨中想到进门时的那幅对子。

　　春恨秋悲皆自惹，花容月貌为谁妍。

　　一时间无尽感慨，忐忑不安地等警幻众仙子们到来。

　　此时，在人间大观园内，宝钗陪同舒雪来到栊翠庵的山门前，叩开了门向庵内的老尼禀明来意，老尼进去禀报后妙玉出来接两人进去，妙玉一直将宝钗和舒雪让进了耳房内，分宾主落座。未等舒雪开口，妙玉已笑道：“早上的奇香可是你的，那时我正在禅堂打坐，闻得此香后，只觉得轻浮无比，顿时进入无我境界，心界敞开，见到许多玄妙景象，此刻支言片语难以尽述。怎么宝玉闻后会昏厥呢？”宝钗也笑道：“奇香犯着了奇宝，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你只说这群芳髓奇难道不知宝兄弟更奇。凡是别人无所谓的，他就有所谓，上回林妹妹处的丫环紫鹃只说了句‘林妹妹要回苏州老家去’，就让那呆子犯了好几天迷糊，醒来后竟尽全然不知自己的所作所为，这次也怕是这样，只看你是否有那无尘水才好，不辱我们的使命。”舒雪在旁听得宝钗说到宝玉因紫鹃一句戏言疯狂时不由一愣，她模糊记得是《红楼梦》中段五十多回的情节，可宝钗说出这话似乎这件事已经过了很久，是人皆知的笑谈。正在思考时，妙玉对她说道：“你说有一种茶可解群芳髓，拿出些与我看看，想必此茶也不一般。”舒雪忙从怀内掏出包茶的手绢递与妙玉，妙玉接过手绢包轻巧地打开看到千红一窟的真面目，闻着茶叶飘出的淡淡幽香，妙玉抬头仔细打量着舒雪，舒雪眼中流露出的镇定平静打动了妙玉，使妙玉相信舒雪绝非等闲之辈。

　　妙玉将少许茶叶放入她自己平常吃茶用的绿玉斗，再将埋在后院梅花树下的一只鬼脸青的花瓮取出，倒出一壶水，舒雪在旁看得真切“这可是从这梅花树上取下的雪水么？”舒雪问道。妙玉答道：“是从梅花树上取下的，可不是这颗，这一瓮是五年前我还在玄墓蟠香寺住着时，从那里的梅花树上收的雪，通共只这一瓮。这里梅花树上收的雪还埋在地下呢！”妙玉亲自向风炉上扇滚了水，当着宝钗和舒雪的面将滚烫的水倒入绿玉斗中，众人屏息看着，只见水一入斗，那几片茶叶浮在水面，在水蒸汽的熏染下又飘了起来，舒雪和宝钗心提了起来，如果失败了，真不知怎么回去向怡红院的贾母一干人交代。那几片茶叶荡悠着众人的心，既不飘走又不下沉，水蒸汽先是烘托着茶叶使其悬浮于空中，后来几分钟，妙玉她们发现水蒸汽正渐渐透过茶叶的表面，使茶叶自身水份加重，茶叶慢慢下沉，终于落至水面，在水面泡过几分钟就逐渐落入杯底，此时绿玉斗内的水泡成了绛红。三人看得目不转睛，在这看的过程中，茶叶释放出它特有的香气，虽只有区区三四片却已满屋飘香，舒雪闻到此香即刻想起昨晚在孽海情天宫，百草厅的情景来，宝钗和妙玉已被这不同于群芳髓的奇妙茶香所吸引，茶香已使三人口舌生津，隐隐待饮。

　　舒雪捧起绿玉斗对宝钗和妙玉二人道：“千红一窟泡出来就是这种茶色茶香，你们先品一口，感觉品质如何。”宝钗接过绿玉斗说：“这绿玉斗是你平常吃茶用的，我不喧宾夺主，你把上次我和黛玉在你这里吃茶的那两只杯子拿来，我们就用它们来品茶。”妙玉一听甚合心意，自去入内取出两只杯来。舒雪定睛瞧看，一个旁边有一耳，杯上镌着“斑炮嘉”三个隶字，后有一行小真字是“晋王恺珍玩”，又有“宋元丰五年四月眉山苏轼见于秘府”一行小字，另一只形似钵而小，也有三个垂珠篆字，镌着“点犀乔”。舒雪接过点犀乔，妙玉捧绿玉斗，将斗内茶水斟少许与舒雪和宝钗二人，三人细细吃了，果觉轻浮无比，通窍醒脑。宝钗和妙玉二人更眼含泪珠，品味出此勾魂摄魄的魅力，舒雪吃在口里，甜在心头，想到此茶宝可引回宝玉的魂魄，兴奋地对二人说道：“事不宜迟，再泡一壶千红一窟送到怡红院，老太太她们肯定等急了。”妙玉不耽搁，将适量的茶叶置于茶壶中，将刚才末冲完的水倒入壶中，在茶叶还未飘出壶时盖上盖子，舒雪和宝钗道过谢后提着茶壶，离开栊翠庵，回到怡红院。那妙玉将舒雪赠的半包千红一窟小心收好，单独捧着绿玉斗在房内细品，不在话下。

　　且说贾母等人在怡红院等得心焦，便命袭人到栊翠庵来看究竟，走到半路，正好碰上，便与二人同回。贾母见舒雪三人回来，忙命人拿来茶杯，待茶一倒出，满屋飘香，贾母亲自捧茶，袭人将宝玉上身抬起扶好，轻轻掰开宝玉的口，将茶倒入口中，半刻不到，宝玉“哎呀”一声苏醒过来，贾母、王夫人如得了珍宝一般，熬了燕窝与他补气定神。贾府三艳，薛宝钗、林黛玉、袭人，尤其是舒雪见宝玉回过神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贾母嘱咐袭人等丫头好生看护宝玉，林黛玉见宝玉好转过来便带着舒雪回了潇湘馆，在路上林黛玉见舒雪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打趣她道：“你身上还藏有什么家传的宝贝可趁早放好了，不要让我们闻到摸到了。你想为我治病是好心，我谢谢你，你也知道我这病根子不是说治就治得好的，你把家传的宝贝为我治了半晌，这宝贝也进贡了，那呆雁也给熏昏了，还好你备着解药，要不然这阵势你也瞧见了，她们要拿你治罪，我也护不了，寄人篱下的滋味尝到了吧！”说着泪珠儿掉了下来。舒雪对她说道：“姑娘，我并没料到是这样的结果，只说那群芳髓的威力太大，宝玉的心智不健全，而两巧合一巧，出了这码事。你放心，以后有好宝贝，我尽一万个小心不让别人知道，这次用群芳髓和千红一窟买了个教训。”林黛玉说道：“这话明白！”

　　要知端的，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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