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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两全其美


  我从床上醒来时,沈寒烟早已梳妆好,站在一旁笑着看我。砚儿一脸不情愿的替我打来洗脸的水,我幻回丫鬟的模样打着哈欠从床上爬起来。碍着沈寒烟的面子,砚儿不好说我什么,只得气呼呼的摔门出去。

  我洗漱好径直走到桌边,沈寒烟把温热的清粥递来给我,我伸手接过,大口的吞咽起来,淡淡的米香充盈在嘴中,引来无限的满足。昨晚和长卿牡丹园一游,加之后来又和沈寒烟聊了半宿,这会儿子早就饥肠辘辘,再不吃饭怕是真的要被饿死。

  “青芜,莫要怪砚儿,她不是个不懂规矩的人,只是怕我受了委屈。”

  听见沈寒烟的话,我从仅剩的半碗清粥中抬起头来,嘴里衔着的粥还没完全咽下,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对她说。“我知道,她是心疼你,自是不会怪她,我的事也莫要与旁人说起。”

  待我吃饱喝足,摸着滚起的肚皮,一脸满足的半趟在沈寒烟床上,眯着眼睛,又开始犯困。这嗜睡的毛病倒是和贪嘴一样,总也改不掉。

  忽然想起昨夜里长卿的那片金叶,我一怔竟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这世间不是有句话老话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这牡丹楼里的妈妈更是视财如命。

  简单来说,若是让妈妈觉得留下沈寒烟比嫁掉她更加划算赚的更多,那自然不必沈寒烟开口,妈妈也会主动回绝刘老爷。倘若刘老爷心生不愿,便再让冉竹代沈寒烟嫁过去,反正平日里那丫头也是一心想攀门富家子弟,从此枝头变凤凰,这样岂不是皆大欢喜。

  至于取消婚事之后该如何,到那时在想也不迟。

  可这件事说来虽是简单,却也需要有人配合。方子衡那傻楞的书生自然是不行,一来妈妈识得他,二来就他那木讷的个性哪里像是个纨绔的富家子弟,说是哪家公子的书童还差不多。

  我想过郁垒,他那翩翩公子温润儒雅的风度,那从骨子里散出的清傲气质,怎么看都像是个名门之后。可转念又想无论出于何种原因,倘若郁垒真来这烟花之地,依着神荼那脾气秉性定不会同意,若真要惹急了他,拆了这牡丹楼也说不定,于是我将这个念头迅速在脑海中否决。

  这件事大抵也只有长卿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我让洛阳城中勾魂的鬼差传信给长卿后,便回沈寒烟房中歇着,垂着眼皮,一脸的倦容。近日里竟比从前有孕时更加累人,容易疲倦。

  半倚在榻上昏昏欲睡,倒是沈寒烟更像是个尽职的丫鬟,前后伺候着,给我端茶倒水,毫无怨气。气的砚儿在一旁跳着脚骂我,我睡意正浓便也随她去了,翻身扯了条锦缎的薄被半搭在腰间沉沉睡去。

  朦胧间觉得有人在揉捏我的脸,烦闷的抬手打掉,嘴里喃喃的念道。“姑娘,别闹。”

  “是哪个姑娘总闹你?”清冷的声音回荡在屋中,异常的冷冽,带着些许的怒意。我正想着沈寒烟的声音何时变成这般清洌的男声,猛地翻身一咕噜做起,揉着眼睛看清来人。

  “冥主大人何时起也这般不自信,竟连个女人的醋也吃。”我想我定是睡的迷糊脑子还没清醒,怎就随口说出这般挑衅的话来。看着那人越渐冷峻的脸,我在心里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坐起身来,伏在那人肩头,牵起满面笑容,在这牡丹楼中待久了,倒是将这娇嗔扭捏学的纯熟。我一面在心中排腹着自己没出息的模样,一面伸手附在那人掌中,捏出个娇滴滴的嗓音。“你怎么来了?”

  那人忽的转头,一脸质疑的看我,声音却依旧淡漠。“不是你差人叫我来的?”

  “啊,我竟忘却了。”

  我冲那人顽劣的吐吐舌头,那人伸手轻捏着我的脸颊又突然用力,疼的我大声直呼也不见那人松手。“你且说说,我哪里不自信。”

  “冥主大人自上到下,从头至脚,皆散着自信,冥主大人,英明神武千秋万代。”为了保住我那尚且还算能看的脸蛋,只好舍掉那少的可怜的羞耻心。

  那人抬眼看我,皱了皱眉头。松开我的脸颊,“从哪里学来这番乱七八糟的话。”

  “隔壁街说书的先生。”我随口应他,慌忙拿出铜镜,一半脸上被捏的嫣红,竟更剩擦了胭脂,我侧头冲着那人傻乐。

  沈寒烟推门进屋时,我正挂在长卿背上,那人用手从身后环住我,似是怕我掉下去。我伏在那人耳畔,低声私语说些没边没落的混账话,那人轻声低笑倒也算是十分配合。从前我们也是这般,我肆无忌惮任性乖戾,那人捧着宠着任我张狂。

  沈寒烟不可置信的望着我,这番景象哪里还是昨夜里讲起的悲凉之事,分明就是男欢女爱的温馨结局。怕是任谁也心生质疑,可我却想的通透彻底,即是孽缘即是注定要纠缠,倒不如肆意的放纵,即便日后终以悲剧收场。也算是留给自己个念想,至少当下我爱这人胜过一切。

  我翻身从长卿背上下来,那人径直寻了处坐下端起茶杯尽自喝起来,周身散着森森阴气,不怒自威,大抵是终年被人伺候惯了,竟也不知客气,我冲他轻哼几句,瘪着嘴。

  见我没有解释,沈寒烟自然也不会问,倒是个与她性子相符不多事的人。

  我索性坐在书案上翘着脚对眼前这两人说起我的长篇大论,长卿没搭理我,偶然从茶杯里抬起暗红色的眸子,嫌弃的看我。倒是沈寒烟一直认真仔细的在听我鬼扯,时而点头时而疑虑。惹的我都不禁认真起来。

  其实言简意赅的讲来,这件事甚是容易。不过就是让长卿每晚都来牡丹楼,对扮成沈寒烟的我一掷千金乃至万金,展现出各种喜爱,不可自拔。好让牡丹楼的妈妈认为沈寒烟是棵无价的摇钱树,之后她自是不会再轻易让人替沈寒烟赎身。

  我洋洋得意的等着长卿夸我,却不想遭来那人的白眼。“青芜,你这般不过是拖延了她出嫁的时间,日后若那书生再想替她赎身只怕会是难上加难。”

  长卿冷着眸子看我,他说的确是没错,可眼下也只能先拖延了时间再说。我不满的撅着嘴小声嘟囔,“那你倒是想个确实可行的法子。”

  “青芜,你知我不会帮她改命格,此番前来不过是怕你找郁垒来再惹出别的乱子。”那人语气淡漠,却也只是在阐述事实,我不可否认。

  夜,牡丹楼堂中,我立在楼中阁台之上,淡紫色的苏绣群裳衬着沈寒烟倾城绝色的脸,一颦一笑间百媚俱生。我看着堂下满地的牡丹不禁失笑,这个人总是嘴硬心软。嘴里冷漠的说着不是来帮我,一出手竟这般排场。

  我抱着绿绮弯腰微微一福,眉眼间散着笑意,妩媚娇柔。“公子出手这般大方,真是抬举了寒烟。”

  那人一袭墨蓝色的袍子,金丝绣的图纹,如瀑般散着的青丝,隐去了暗红的眸子,微眯着眼痞笑着。侧身靠在门边,时不时把玩着手中描金的折扇,俨然一副俊美的纨绔子弟模样。待小厮们将一盆盆牡丹摆满堂中,才直起身子抬步走来,随手一抛几片金叶应声落地。妈妈爬跪在地上一片片捡起,轻拭去灰尘,小心翼翼的揣进怀里。

  “不过百余盆牡丹,寒烟若是喜欢,买下那牡丹园送你又有何妨。”那人上前揽住我,口气轻薄狂妄,却霸气十足。

  寒烟,寒烟竟叫的这般亲热,我斜眼瞪着他,手在他后腰间狠狠捏了一把。那人也不失色,依旧揽着我笑的轻狂。

  堂中皆是惊叹,姑娘们低声议论或是羡慕,或是嫉恨。如此俊美的男人,怕是没钱也会有女人愿意倒贴,更何况这般大阵仗,便是九天玄女下凡也定叫他迷了心魄去。

  “今日这琴,弹与我一人听便好。”那人说罢,揽着我的腰转身向楼上走去。

  妈妈一时慌了神,竟想上前阻拦,眨巴着眼睛冲我不住的摆头,似是怕我不会弹琴的事情败露。我对她扯出一个笑容,算是安慰着她。一回身给一直站在角落打扮成我模样的沈寒烟使了眼色,见她跟着我向楼上走去,妈妈才松下了一口气。

  “全凭公子做主。”我红着脸娇羞的低头,换来那人更为轻狂的笑声。

  我在心中不禁暗道,这人平日里那副冷峻严肃的面容莫不是假装出来唬人用的,上千年中我竟不识他还有这番神情。可我也庆幸幸好来的是长卿,若是换成郁垒,怕是要我生生演出一场强抢清高公子的戏份,那场面想想都让人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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