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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禁足


  “帝后、帝后……”

  浮华跑进来,午川刚看他,他还没说完,帝君就站在了他的身后。浮华似乎也感受倒了身后的寒气,愣愣地转头去看,忙退在了一旁,“帝君万年。”

  午川压住自己那片刻的震惊,笑着过来行礼,问:“怎么不见币元跟着?丽妃弟弟今夜不用陪么?”他看着帝君的表情,希望能看出什么端倪来。但帝君的眼底就像往日那般深邃不可捉摸。

  “嗯,丽妃伤心,孤想来你这里坐坐。”帝君径直走进寝殿坐在床上。

  午川用眼神遣退了众人,坐在帝君身边,“怎么了?丽妃弟弟好端端地怎么会伤心呢?”

  帝君看他,见他一脸无知的模样,心里也不禁怀疑起来,怎么可能是安初?他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

  午川的心也扑通扑通地跳着,帝君究竟是来做什么?他是不是也怀疑我了。我该如何应对?

  “没怎么,孩子死了。”帝君说那“死了”的时候分明哽咽了一下。

  午川的心狠狠地一颤,他不知道在脑海里幻想过多少次除掉夜辛昀的孩子的场景,可每一场都是以帝君的伤心而告终,他也就迟迟没有动手——他见不得帝君这么难过。是谁……如此狠心。

  “死、死了?”他尽量让自己演得逼真。他可不想让自己莫名其妙做了别人的替罪羔羊。

  帝君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一眼,“嗯,帝后在这后宫里竟是一点都不上心么。”

  午川一愣,看着帝君。

  “这么大的事,一下午的时间都没有传到帝后宫里来么?”帝君咄咄逼人,“帝后是怎么掌管后宫的呢?”

  帝君一双充满寒意的眼睛逼得午川一阵心虚。

  怎么可能没传来,可他若是说自己知道,那帝君势必一定又会问“此事除了孤以外没有告知别人,帝后又是如何所知”。所以无论自己说什么,帝君总会找问题来为难自己吧……

  这么想着,午川不禁感觉到一丝凄凉,苦笑,“我说我知道了,帝君会不会相信与我无关?”

  帝君一副早已了然的模样,冷笑道:“你果然知道。”

  午川凄楚一笑,竟不知还能说什么。自己一心一意地为他,却不想在他心里没有半分的信任。“所以帝君根本已经确定就是我下的毒了吧。”

  望着那一双夹着泪花的蓝眼睛,帝君不知怎地,忽然想起那夜在雨中看见的伤狂的眼睛,突然他一丝厌恶感涌上心头,“帝后心里再清楚不过!”

  心惊!

  午川的心揪在了一起,盯着帝君闪开的目光的眸子,“我清楚?帝君为什么觉得我该清楚?”

  帝君瞥了一眼他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淡漠地说:“你既然听到辛昀的孩子没了,你就该去探望,可就在刚才孤进来,你还装出一副你不知道的模样,帝后不觉得你现在的辩白太苍白了么?”

  好痛。

  午川从未感觉自己的心这般的痛。他从十三岁那年遇到帝君开始,就一直渴望有一日成为他的妻子。为此,他没有一天不努力,没有一天不忍受练功的痛苦,没有一天不步步为营。他没有天赋,所以他付出了比常人更多的代价,他甚至不惜变成另一个人的模样,抛弃过去,抛弃自己唯一的亲人。

  可这一切的付出换来的都是什么?夜夜的独守空闺,满满的疑心猜忌。

  “帝君,换做你是我,你会怎么做?我就是怕帝君为此怀疑我,我才不去。谁都知道今天只有我去看过丽妃。”午川让自己忍着不要哭。

  帝君的心微微有一丝不忍,可是想起那枯萎的妖姬——他本该在八个月后躺在自己的怀里,可现在却只能孤单单地去往陌生的地方——他就无法再有半分同情。冷冷地问:“就算你是为了避嫌,可你又怎么解释胡蔓。”

  “胡、胡蔓?”午川闪着一双泪眼望着帝君。

  帝君冷漠扯动了一下嘴角,似是在冷笑。他记得刚才自己告诉他孩子死了的时候他也是用这样的口吻和表情回答自己的——

  “死、死了?”

  午川似乎也意识到了,可他却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好像作茧自缚一般,说了一次假话,不管怎么做都像是假的了……可天知道胡蔓是什么东西!一个人?还是什么!

  仿佛是故意要解开谜底一样,帝君带着寒意地说:“嵇康的胡蔓草,这宫里除了你还有谁会用嵇康的毒药。”

  晴天霹雳,帝君的一字一句震得午川只觉得脑袋一阵轰鸣。他哪里能告诉帝君他根本不是嵇康的人,他根本……

  可他不能说——因为他是北国帝后安初,而不是淮口贫民午川。

  “我,我根本不懂医术。怎么会知道嵇康有这种毒药。”午川有苦难言地辩解着。

  帝君只是看他,不语。那眸子里的冷漠惊得午川一阵毛骨悚然。他何曾想过自己给自己找的这个接近帝君的身份竟然也会害自己有这样的遭遇。这算不算上天对我的惩罚……

  “唉。”他幽幽叹了口气,“我不管怎么说,帝君都不会信我了罢。”他只觉得一阵无力。又是嵇康的毒药,又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去探望过丽妃,如果不是夜辛昀自己丧心病狂想要毒死他的孩子,那除了自己就没有第二个值得被怀疑的人了吧?自己也不缺这样的动机……

  好一个借刀杀人!

  没想到自己聪明一世,竟也被人暗算如此!

  是他太轻敌,以为那些妃嫔都不足以成为自己的对手,也就没有想要对付他们,没想到……

  “你是北国的渡劫之钥。”帝君淡漠地说,“所以孤不会动你的名分。但孤以后不想再看见你,你也不必出这宫门了。”

  说罢,帝君毫无留恋地走了。

  他的每一步都像是一把利剑,准确无误地刺到午川的心上,鲜血淋漓。自己一步步算计到今天,进了北禁城,却要孤苦老死在这临仙宫吗?

  帝君,我这么爱你,我怎么会杀你的孩子……

  “不想再看见……”午川自嘲地笑着。当初自己害伤狂如此,没想到自己也有今天。难道我要和他一样离开北禁城再不见帝君吗?

  不,我不是伤狂,我不会任人算计、任人摆布!

  是谁,是谁在害我……

  我定要你为此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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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禁城里的伤心并未宣及到宫外,或许是帝君不愿重提伤心事,帝嗣的葬礼也十分简单,甚至连封号也未追,似乎他从不曾来过。

  这期间帝君去过几次幽兰宫,可每次辛昀不是哭哭啼啼就是吵嚷着让帝君处置帝后,一来几次,帝君便不再来了。

  幽兰宫失去了专宠的地位,临仙宫也莫名奇妙的失宠,虽然帝君没有公布真相,可宫里的流言还是像病毒一样快而广地蔓延开来,每个人都在揣测帝嗣之死是否出自临仙宫里的那位之手。

  临仙宫里却始终没有给出回应,那偌大的宫殿也仿佛失去了昔日的光辉,门可罗雀,渐渐地暗淡下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当北禁城里的宫人们脱掉为服丧而披上的素色衣裳,当最后一抹秋风席卷过大地,当九清有了孕子妖姬由南宫佳人晋为欣宫主,北禁城里的人就不再提起辛昀那可怜的孩子,也不再议论临仙宫里的秘密了。

  九清所在的清风轩每天人来人往,房中的花都是花房每日搬来新的换上,没有一日是重复的。太医署的太医们轮流服侍,清风轩的所有用品和进出人员都必须经过太医审核之后方可带入。

  这无疑是帝君受了上一次的教训,此次显得格外小心。

  到此,似乎真的一切都过去了。

  “怎么样,人找到了么。”午川淡淡地看了一眼床边立着的方化。

  方化也若有若无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憔悴和疲倦,就像从前一样明艳动人、雍容威仪。一直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了放,点点头,不过欲言又止,反复两次,终于还是没说。

  “你这是什么反应?他人在哪里?”午川斜睨着方化。他总感觉从平州办事回来之后的方化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可是又说不上来,如今想来,是少了几分往日的决伐。

  方化目光闪烁,“主子猜得不错,无伤臣确实在红楼。”

  午川听闻一笑,松了口气,“他在北国举目无亲,逍遥王失踪,他自然只能去投奔邪君。还好,在红楼就好办……”

  “只是……”方化皱着眉头。

  “说。”

  “似乎红楼里还有一个人。”

  午川淡淡地扫了方化一眼,用漫不经心的目光询问着。似乎他只要找到伤狂,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方化想了想,自己在红楼外隐匿的时候听到伤狂叫那个人的名字,似乎是“一航”,可又有些拿不准,所以不知道要不要报告。

  午川似是也厌烦了方化的忸怩,蹙着眉头道:“你如今越发地拖沓了。莫不是染了凡俗,怎地性子如何也不纯粹了。”

  天知道午川真的是随口的埋怨,可真的一直在照顾燕长空的方化却听得一阵心惊,细细想着自己是不是露出了什么马脚被主子发现了,一时之间,额头上已细汗涔涔。

  久久,午川松了些语气,“行了,说你两句就怕成这样。这件事过去你也休息两天,别太紧张。这些日子难为你一直为我奔波了。”

  方化心头一颤,忙低下眉梢应声,松了口气。原来主子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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