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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千水


  似是而非的真相,需得拨开云雾,一探究竟。

  伤狂茫然地回应着他,“怎么了?”

  墨尘砚摆出一副“当我没说”的神情,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伸出双手。

  伤狂正要退步,却发现墨尘砚只是在捻揉自己的头发,立时明白了他的意思。自己虽然淋了雨,有些落魄的模样,却仍是白净寻常,没有乞丐的形象。

  明白了对方的用意之后,他反倒不急了,站在那里让墨尘砚随意揉乱自己的青丝。

  墨尘砚满意地笑着,“啊,这就对了,乖,别动。”

  正此时,墨尘砚映在伤狂眼前的手一闪开,伤狂竟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白衣男子行到了巷口边。

  “嘶,千水。”伤狂惊讶地唇瓣一动,心中一阵乱跳。

  见千水还未侧过身来看,他立时灵机一动,也不知哪里来的蛮力,一把抓住墨尘砚靠在墙上。

  “唔!”墨尘砚一个重心不稳,整个身子都爬在了伤狂的身上。本就比伤狂高壮的身子,更是将他包裹在了其中。

  巷口站着的千水听见动静,立即转过头来,但见是两个乞丐在巷中行龙阳之事,一时尴尬。

  黑熊本是要问墨尘砚怎么了的,可他却是一眼看到了千水,不禁回看过去,眼睛一瞪,“什么人?”

  “哦,小兄弟,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千水见巷中还有其他人,一时缓了尴尬,问道:“你有没有见过一个这么高,长得很清秀的人?”

  “大概还穿着冕服。”千水补充道。

  一听这话,面对着伤狂的墨尘砚坏坏一笑,小声道:“小子,是不是你?”

  “拜托……”伤狂的目光焦急而慌乱,他好担心会这样被千水带走。

  “没见过。”黑熊面色一阵茫然,“那是什么人?”

  “没什么。”千水略显失落的转过身去,走了。这是距离北禁城最近的渡口边最后一条巷子,可狂儿仍是不在……他会上哪里去?莫非他决定走陆路?

  黑熊在巷口偷偷地看着千水,直到他飞身而去,黑熊这才溜回来,拍了拍墨尘砚的脊背,“好了,少爷,他走了。别抱着了。”

  “哈哈。”墨尘砚站好身子,看着面色绯红的伤狂一通大笑。

  伤狂慌乱地道:“多谢二位相助。就此别过,来日有缘定当报此大恩!”

  说着,他就匆匆跑了。

  墨尘砚抬起的手只好搔搔自己的头发,“唉,这家伙。”

  “好了,少爷,我们也快走吧。”黑熊扛起包袱说道。

  “好,你去前面备辆马车,咱们去平洲。”墨尘砚一抬手,黑熊立即应声跑了。

  而此时正在北禁城上方的千水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刚才见得那少年,怎么会一身华服与两个乞丐在一个潮湿阴暗的巷子呢?

  貌似地上还有两个包袱……

  啊,自己真是太大意了!

  想到这里,千水立即掉头加速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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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尘砚转身看了看伤狂总时不时留意的竹筐,闲着无事,他好奇地走向竹筐,抹了抹下巴,犹豫着要不要看。

  正所谓知多命忧愁,到底要不要看?

  “咳,看一眼没关系吧。”墨尘砚四下环顾了一圈,确认无人之后,摩拳擦掌一番,一吸气,将竹筐拿了起来。

  “我天,冕服?”墨尘砚将竹筐丢在一边,拿起冕服来细细看,他瞧见冕冠上有九个小孔,不禁咂咂嘴,“这还是个九旒冠。”

  说着,他将除去九旒的冕冠戴着了头上,孩子气地笑了。

  “狂儿?”千水刚到巷口,就看见一个穿着土服头戴冕冠的人蹲在墙角边,一时兴奋,“唰”的一声窜到墨尘砚身边,就是一个肩拍。

  “啊!”墨尘砚吓得翻身倒地,回眸一见是人不是鬼,这才松了口气,没好气地道:“我去,官人,你要吓死人啊!”

  “你!你不是狂儿?”千水四下看着,“他在哪?”

  “我怎么知道。”墨尘砚将九旒冠丢在一旁,拍拍身上的泥水站了起来,“大爷的衣服都让你弄脏了,喂喂喂,你要干什么!啊!”

  墨尘砚的衣领一把被凶狠的千水扯住,千水沉声喝道:“你最好赶紧告诉我,不然我让你再也走不出这个巷子!”

  “……好凶啊。”墨尘砚摆出一副楚楚可怜地模样,“人家好怕怕。吓得想不到了。”

  “哼。”千水丢开墨尘砚,堵住他的出路,喝道:“好好想!”

  墨尘砚偷偷看了两眼四下张望的千水,默默地将自己手上的戒指摘了下来,悄悄地放进了口袋中。趁机还在手上抹了两把地上的泥水。

  做好这一切地墨尘砚站起身,对千水楚楚可怜地说道,“官人,我真的不知道。刚才那个官人就给我留了几件衣裳,说让我别告诉别人他来过,然后就跑了。”

  “真的。”墨尘砚一双水汪的大眼睛就这么瞧着千水。

  千水看了一眼地上的冕服,又看了看面前一身土服的乞丐,似是没有什么可以让他怀疑的。

  “那刚才那个锦衣的少年为何出现在此?”千水一见墨尘砚脸色变得难看,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破绽,追问道:“还有那两个包袱又作何解释?”

  “哼,别给我提那个杀千刀的黑熊。”墨尘砚气呼呼地说道:“本来说好今日要和我私奔的,结果他又临时变卦,带着他的行囊回家去了。”

  “哼,你们这些有钱人,没一个靠谱的。”墨尘砚越说越激动,最后更是指着千水的鼻子说道:“那个官人是不是也被你抛弃了?”

  千水正要说话,他立即又抢过去话头说道:“我就知道一定是你抛弃了他。欸,有钱了不起吗?有钱就能随便欺骗人的感情吗?”

  千水面色一沉,他从未见过一个炎人这样啰嗦,像一个泼妇一般喋喋不休,他一刻也不想再此停留了——重要的是,伤狂已经不在这里了。

  想着,千水就要走。

  墨尘砚凯旋的笑容还没完全绽开,一道声音便是打破了这局面,“少爷,马车弄回来了!呃,呃……”

  黑熊还没跳下马车,那声音便已是传入了巷中,当他行到巷口,看见一副别有深意的黑眸盯着他家少爷的时候,他傻住了。

  墨尘砚心中暗骂倒霉,面上却是一阵赔笑,“哈,被发现了。”

  “你是什么人?”千水边问着墨尘砚,边向马车行去,“你们莫不是狂儿的同伴?”

  说罢,他掀开帘子。然而,并没有他想要的人的身影。

  他不禁泄气看向墨尘砚。

  墨尘砚一副“被你识破了”的模样行了过来,笑盈盈地道:“官人,这真的是巧了。我二人离家出走,在此躲避府中人的追捕。”

  “黑熊是我的下人,我让他穿我的衣服引开那些人。你懂吧?碰见你要找的人,纯属是个意外。”墨尘砚这话半真半假,说得也是有几分心安理得。

  但是基于他前面的谎话,千水对他这番言辞也是不信。不过他却不出言辩驳,而是打算放了他们,借此找到伤狂。

  心下决定之后,千水摆手道:“算了,你走吧。”

  “真的啊?”墨尘砚一阵喜笑,屁颠屁颠绕过千水,“那我们就走了啊。”见千水没有异议,墨尘砚放心地跳上马车,对千水摆摆手,“官人再见!”

  转而他对黑熊道:“黑熊,驾车!”

  墨尘砚话音刚落,黑熊便是挥起马鞭,扬长而去。

  千水冷哼一声,看着他们的马车走远。身子一跃,追了上去。

  另一边的伤狂此时已经到了渡口。

  渡口的兵力添了几倍,而且对过往人群挨个盘查,显然,千水已经事先来通过了气,让官兵们留意来此的人群,以求抓住自己。

  伤狂这样想着,不禁抹了两把墙灰在脸上,还特地将眉心狠狠地擦了一笔。深吸一口气,向关口行了过去,排着队。

  “……欸,今天这天儿真是诡异啊。”一个士兵咂吧着嘴。

  伤狂不禁竖起了耳朵。

  “哼,不知道了吧。”一个士兵得意地卖弄着,“那可是异象。这样的异象准没好事!”

  “啊?那会是什么事?”士兵们凑到了一起。

  “切,今儿是什么日子,你们不知道?”

  “什么?”士兵们茫然着。

  这时伤狂前面站着的队伍中突地有一个声音,道:“今儿是无伤大典的日子。北禁城的人都去了。官爷竟是不知?”

  伤狂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哦,忘了忘了。哈哈……”

  “那这异象,岂不是说那个无伤臣有问题?”

  “废话,不是他还能有谁。”一个士兵突地说道,“我们这是从北禁城刚调过来的,今天早上你们是不知道,大臣们都跪在地上请旨杀了他。”

  “说他是什么妖臣。”另一个从北禁城出来的士兵补充道。

  妖臣?妖臣……伤狂默默地听着,心中一阵刺痛。

  “妖臣?那岂不是北国之难?快杀了为好!”

  “哪有那么容易。”

  这时百姓们也不急着过关了,都现在那竖起耳朵听着,这可是国家大事!

  伤狂也是无奈地站在原地,等待着。

  “怎么说?杀了他还不是帝君一句话的事!”

  是啊,帝君若要杀了自己,自己还愁死不了吗?可他没有……

  伤狂不禁看向北禁城所在的方向。帝君是否在心心念念着自己,他卜了卦吗?他的决定是什么?那个吻,他是否会记得?

  “是啊,可是,有个人他来了,帝君杀不了啊……”

  “是谁?”众人见说话的士兵表情惶恐,不由也是捏了一把汗。

  “邪君!”士兵心有余悸地说道。

  “啊!他怎么来了?”

  邪君?

  伤狂愣住了。那不是千下吗?可是千水说,他从未出现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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