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新仆

　　“你来找我，请教怎么在学宫中受欢迎？”姜显笑了，明显不信。

　　姜显稚龄到东国后即认真学习诗书经传，颇有小成。前几年因为将成为历相的女婿，需有个正经职业，便让他在学宫讲学。

　　姜显讲学居然很有一套，深入浅出，生动有趣，而且各家之长都爱讲一些。加上姿容俊朗，风采卓然，来听课的学生竟也越来越多。

　　这几年已俨然是苍龙学宫最受欢迎的师者之一了，虽因为质子的身份，没有获得上大夫之职俸，但也是备受推崇的。

　　找他来请教，也是很合情合理的。

　　“你没听说我这两天的糗事么？”他竟然不信，墨白扁扁嘴，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信你才怪。你又有什么新的计较吧。”姜显看灵芽泛玉瓯，懒得理他。

　　“你不信还出来。”她的确没什么，只是故意放松一下，缓和下部分惴惴不安者的神经。这两天闲着也是闲着，所以她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去过师父说过对她来说最难的情关,她要追求姜显了。基于姜显可能喜欢男人，那就先以男子身份继续跟他拉近关系。

　　“你找我应该是有事商议，而你现在是冉最为倚重的筹策之人，不想理你也不能不看冉的面子。”

　　那什么也要看主人。心碎。

　　“的确有一件刻不容缓非常重要的事情。”不能就说是想见他了，那随便编一个吧。

　　“什么？”

　　“尿壶没人倒。”为什么开口后有些后悔想要自己舌头呢。

　　“噗——咳咳”姜显呛了。小厮赶紧上前帮姜显抚背，姜显起身，挥手让他退下。

　　“我想你带我去看看哪里可以……”

　　“我带你去东市。”姜显已经疾步走出包厢。

　　东市繁华，车水马龙，人流不息，烟柳画桥，沿街商贩多不胜数，二人从古玩字画珠宝服饰铺子，逛到胭脂水粉小吃杂货摊子，一路琳琅满目，热闹非凡。

　　最后才来到奴市。

　　刚逛了半天，明显有人已经忘了有刻不容缓的事情。姜显虽然耐心好，但实在想不明白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爱逛街，总有点觉得今天被设计来陪逛东市摊铺。不过这小子不能用常理来理解，或许是在了解青龙城的风土人情吧，顺便再试探自己。

　　墨白简直就是流连忘返啊，要不是理智约束了她的行为举止，她绝对会暴露的。

　　嗯……故作沉吟地打量台上的头上插草的同志们。

　　蓦地，迎上好扑闪的一双大眼睛。

　　忽视。

　　好幽怨的一道目光。

　　擦，这样也太明显了吧。这小子是来捣乱的么。

　　墨白戳戳姜显：“你看前面第三排第二个怎么样？”

　　“太活泛，不适合。”看到那精光四色的大眼睛，姜显摇头。

　　“好，就是他了。”

　　……

　　“公子，我叫小石头。公子今日慧眼识我，我定粉身碎骨万死不辞为公子效犬马之劳。”大眼睛扑闪扑闪，嘴也抹了蜜似的。

　　“恩，你要做的事情没有那么危险。”墨白嘴角有些抽。花了她三个金铢，太贵了，够买一筐胭脂香粉。

　　三人往回走，姜显看小石头，有些疑惑：“你读过书？”

　　“回这位公子，不止读过，还识不少字呢。小的身世坎坷，自幼家贫，九岁那年卖身为奴，到主人家才三年，好不容易成了小主人的陪读书童，又不幸被小主人赌输抵给了赌坊，又被赌坊卖给了人贩。一路从家乡辗转被卖到青龙城。”

　　话这么多，而且也没有面黄肌瘦，脸上脏污完全掩盖不住的好气色，哪里像是生世凄惨，颠沛流离的样子。墨白愤愤地想，这家伙一定是来害自己的。表面却不好在姜显面前露出端倪，点点头接过话头：“那你今年十二了？”

　　“回公子，十三了。”

　　“其实你的活儿很简单。”

　　“那哪儿好意思呢，公子。”

　　“就是每天倒下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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