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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长江、几分秋色 十四


  “小姐。”许淼淼正在发呆之际,茗瑶手上捧着茶盅,面色苍白地走了进来。

  “又遇到了?”许淼淼几乎想都不用想。茗瑶浅浅点头,把茶托放在她面前的矮桌上,安静地退到一边。

  轩辕泽身体忽然变坏,叶相言要用道术炼丹才能治好他的病。这几月轩辕泽未上朝,又轩辕奕代为打理,又有叶桐兰的帮衬,两人的关系不再是之前那般箭靶弓弩。

  就连轩辕泽一向忌讳地道术,此次竟然也能接受了。

  这日天朗气清,道台之上轰然一声巨响,天师徐淳开坛作法。他在高台上念念有词画符念咒、扶乩降神、燃令符箓。高台下面设坛、摆供、焚香、化符、念咒、上章、诵经、赞颂,并配有烛灯和音乐吹奏程式。众道士围着徐淳,手拿铙钹、木鱼和其他法器,念着经文,轩辕泽带着百官众妃依次烧香叩拜,召请神灵,祈求仙丹炼成。

  突然,丹房之中哄然作响,却是丹炉开裂,炉顶坍塌,众道大惊,跪地大叫:"天君真人发怒了,请皇上赏赐珍宝之物,以平息天君之怒。"

  轩辕泽惶恐,回头望向叶相:"叶爱卿,这可如何是好?"

  叶相忙请问徐淳天师,轩辕泽立刻令人往丹炉火中投放了金银铜物,但炉火却是青绿色,非为成炽白色。叶相连连摇头,轩辕泽又令人取出了夜明珠和翠玉等物投掷火中,火势依旧不变颜色,无法炼就成丹的火候。

  天师徐淳用刀滑破中指,挥洒着指血写成一道神符丹书,木剑取火点燃了它,向空中挥去,口中喝道:"疾!"这时一阵狂风刮过,将那火燃的符箓吹得直上浩浩夜空。燃尽的黑白灰烬零零散散飘与夜空中。

  徐天师跪地请旨:"天君有令,需得皇上请出一件最为珍贵之器,上天才赐予长生不老之药。"

  许淼淼面露讽刺的笑,瞧着天师做法,只觉得一派妖气鬼相,满嘴鬼话诳言。怎有如此奇怪妖孽。

  轩辕泽大喜:"朕之最重之器,都可献于上苍,天师快快炼成神丹!"

  徐淳道:"皇上最器重之物,乃是当今的宸妃娘娘!"

  一语出口震惊全场。清源宫内数百计人马的眼光刷的一下全部集中于许淼淼身上。许淼淼脸色刷白,乌黑的眼睛瞪着方士徐淳,全身蓄劲双手握成了拳。

  好一个借天杀人的通天大计!

  好一个装神弄鬼的夺命勾当!

  场中嗡的一声,百官们纷纷交头接耳。这叶相真叫一个老谋深算阴险毒辣阿。竟借着仙佛的口,要烧死与他不睦的宸妃。

  轩辕泽早已入了道教的迷窍,数月来终日里不理朝政,连后宫嫔妃都不沾身。每日里跟徐淳拜仙炼丹烧符,一心一意做那天上的神仙。早已是鬼迷了心窍失了人性。他为做神仙苦敖数年只等今夜。哪肯退一步仔细思虑斟酌。他听得徐方士口吐天君真言,一双昏庸,焦虑的发红眼睛就盯在了许淼淼身上。

  站在许淼淼身后的茗瑶素知皇上的凉薄秉性,立时伸手掩住面,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

  许淼淼怒极反倒镇静,此刻更知叶相与那徐淳定下毒计取她性命。她心潮起伏,只咬碎了满口牙齿,今时今日说错做错既是一条死途不归路。加之她素来性子刚硬,当下大跨步的来到宫院当中。

  他先对皇上叶桐兰施礼。然后,与方士徐淳一揖:"既然是上仙真言,本宫自当为炼成神丹效力。不知要怎样献于上苍,是否也会同登仙籍,为长生不老之人?"

  徐淳点头道:"不错,宸妃娘娘一入火中,立时天君接了去,自此化为神仙永享仙福长生不老拉!"

  许淼淼道:"听说仙庭中仙药齐开,仙女如云,可是真的假的?"

  徐淳忙不住点头:"却是真的!小道经常蒙天君垂携得见天庭胜景,娘娘请去自管放心!"

  许淼淼脸露阴笑:"本宫一介妇人,自去胆怯,想要同徐真人一同前往!"

  徐淳立马不住摇头:"宸妃娘娘自去即可,小道不必相陪!"

  大元此时的炼丹,使用的炼丹原料种类很多,其中有硫黄、雄黄、雌黄、硝石等。三黄与硝石炼制,稍不慎即迅猛燃烧、爆炸,炼丹家发现了这种现象。那实则就是后来之火药的前身。因此开炉取丹实为凶险万分的事情,稍一不慎,就引发爆炸了。

  丹房四面临火,闷气无窗。内置丹炉。熊熊大火烧着,这一去自当凶多吉少。众位大臣眼看着叶相和宸妃如此计谋博弈,脸上现出痴迷佩服的神色来。

  许淼淼站在丹房之外。里面白气蒸蒸的火光耀眼。一股子热瘴之气向门外扑打出来。门外,百余人的瞩目中,她面色沉静容颜若凝。热风气浪将她的头发,宽袍玉带吹扬着打向身后,长袖飘飘块裾飞扬,宛若神仙中人。徐淳看了,突然缩缩脖子,一股子惊惧的心思涌上心头。

  彷佛明白了他的心思,许淼淼临别对他一笑。半是讽刺半是自嘲。两个道士拉开丹房,一股火星热浪迎面打来,她大跨步的就跨了进去。

  突然间,丹房方向哄然一声巨想。紧接着一阵白烟从门缝隙中激射而出,将几名门旁的侍卫、道士震的翻滚在地……

  场内众人大惊,齐齐瞩目望去。

  有道人失声大叫:"不好了,丹炉要燃爆了。"场中一片大哗。众人都感觉地上震了几震,地心深处隐隐传来震动不稳之声。

  人群中的旬华恩暗惊,他熟知杂学世俗甚多,知道炼丹其实就是取自葛洪《抱朴子内篇?仙药》中的"饵雄黄方",其配方中含有硝、硫、炭三种成分,成分配的不对,轻则引起燃烧,重责引起爆炸,日常的炼丹中,丹炉起火或爆炸的情况常有发生,不足为奇。

  眼下,丹房内轰隆声连声巨响,白烟顺着门缝墙坯向外激射,分明是丹鼎内白烟激喷,热量已达到临界高度,丹鼎被蒸气顶的左右不稳,摇摇欲倒,几欲爆炸了。

  她不容分说硬拖着二人跑向丹房门口。这时候周围轰隆声连声巨响,丹房房顶哄然一声巨响,被白气掀起来一块,顿时房顶裂了个大洞。一瞬间砖石乱渐,木匾横飞,一块青铜炉顶赫然被气蒸腾到了半空中,向着众人砸了过来。青铜炉顶带着火焰风声从天而降一下

  子就砸倒了数人。然后丹炉的盖子在地上呼噜噜地打着

  丹房内丹鼎翻到在一侧地上,炉下的火炭倾倒之处燃遍了大火。一阵白烟从炉口里向外喷射着。丹炉炉内的药材,燃料等物清撒了一地。而炉内硫黄、硝石等药剂与木炭火因为与明火直接接触发生连串的爆炸,当场炸死一人,另两人倒于炉旁地上,其状甚惨。

  丹房屋顶上已看到黑夜繁星,给炸出了一个大洞!烧火的方士已死,两个道童负了重伤,身上沾满了火正在地上不住呻吟滚动。

  许淼淼全身白衣变得乌黑。长袖上燃着火焰,伏在倒塌的丹鼎旁边,双手附在青铜炉身,黑发被火燃得蜷曲起火。

  门豁然大开,一阵狂风卷进房内,丹房内火焰立刻大盛。她的身上衣服见凤立刻燃烧了起来。许淼淼硬生生的回首,半明半暗的室内,她瞪大了眼睛漆黑黑的隆孔一眼看到了旬华恩。

  房内火势越来越大,半面墙被火哄烤的架不住泥胚重量,猛然砸到了下来。

  这时候外面有人大喊着用案桌香炉等物砸开了另半面墙。御林军与骠骑大将军,征西大将军张沧伶等人穿过炉火撞开了丹鼎,强进门来护卫救驾。太监们和侍卫们仿佛才清醒过来,纷纷奔跑着提着大桶冷水前来救火。随着大量的冷水泼洒了进来,虽然不能扑灭丹房大火,但是却可以拖延时间,抢回宸妃皇上的性命。

  御林军刚把太子,皇上,大臣这几人连拖带拽的救出丹房,丹鼎发出连声爆破声。青铜炉身被火烤得龟裂,一条条纹路爆了开来。终于一声大响,整个丹炉裂成几块,里面药材燃料都崩了出来,见物燃物,见砖开墙,墙壁四处着火,丹房顶端整个木梁被炸的开裂倒塌,房子晃了两下,哄然的倒塌了。

  众人纷纷抢出来站在院落里,黑夜里浓烟火光饶红了一线黑夜,印红了半边天空。

  轩辕奕扶了茗瑶在庭院里等着。茗瑶看了许淼淼惨状,痛惜得搂抱着她大哭了起来。

  雪已止。明月西升,铺满雪地倒映出通彻亮堂的黑夜。

  轩辕泽一步就跨进室内。走进空空荡荡的屋里。他的心也是越跳越快,他径自走到床前道:“淼淼?”

  许淼淼微微应了一声。

  轩辕泽心头一热,他伸手去拉惟帐一把扯开。顿时,一股子逼人的血腥味道迎面扑来。自雕花床惟之后猛然跃出了一人。那人将一人丢弃在旁,如脱弦之箭快捷若飞,一晃眼就欺近他近前。他双手持刀势如破竹,趁来势便暴进一刀,正对着轩辕泽搂头就斩了下来。

  轩辕泽瞬息间大惊失色。他见识多了也机灵无比,抬手撩起桌上锦布,抽手扬起,身子却闪身到了一旁。满桌子的茶盏酒杯都凌空飞起,正正向着对方打去。来袭刺客一愣,便看到零碎物件夹杂着一阵烟雾状的热气披天盖地迎面扑来。

  那人微顿了一下,一瞬间有一丝的犹豫似要硬闯过来,终于那人顿了一顿,闪身躲避开。

  轩辕泽闪开后一眼就望见了许淼淼附在地上血泊中,生死不明。

  轩辕泽举步便向她奔去,旁边有人又如俯骨之蛆,紧随着他跑了几步跟着他一刀自背后便刺了过来,轩辕泽不得已只得回身躲闪。

  他通武也不过是强身健体,两步一迈,即便左躲右闪险象环生。

  他虽被他刺客追逼得连连后退,但是脸上却无惧怕之色。危机时刻,他的手突自从长袖中抬起,右手掌心竟然握了一只手掌大小的精巧弩机。他扬手便将手中弩机正对着刺客,对方一眼看到了轩辕泽手中机关!

  轩辕泽恶狠狠的说:“你竟然敢骗我!淼淼怎会说出那种话!你去向叶相报死信吧!”他恶狠狠拉住手中机簧,击簧“铮——”的一响,一只乌黑的飞矢一箭破空刺去,去势如虹如电一下子就惯穿了来人的胸口。

  帷帐大开,轩辕泽右手持着弩机,抬手一箭射出就刺穿了刺客的胸口。那刺客始料未及未能闪身错开。清冷冷的风中惯着一股寒气冲穿他的胸口。这手掌大的金铁机械之力却比莽汉体力要强大太多了。

  刺客闷哼了一声身子就被巨大弩机之力冲撞了退去,身子暂缓了一缓。轩辕泽立刻转身向门外奔去,他张口便欲呼叫。

  但是他突觉身后彭风声贯耳,眼角人影一晃动,劲风追荡起他的长袍。轩辕泽暗叫不好,他立刻回身双手持起手中纯铁弩箭,便要再放弩箭。那刺客身若流云快疾若电,闪电般一跃已扑到了他的近前。他眼光一瞬再睁开,那人身形如蛇蟒般贴身游走,飞身近前,全然无畏胸口喷撒热血,他手持长刀劈下。轩辕泽大骇急退不迭,手中持在胸前的短短纯铁弓弩竟被他当胸一剑劈开,分成两截飞到了空中。

  轩辕泽张手已空,他大骇。他弓弩一瞬目之机已经分落两半,撒手抛出。

  他竟然赤手空拳着面对着凶悍强徒。

  此刻室内桌椅,杯碟都自身旁向四外飞散。

  这场争斗攻击异常迅捷流畅,来袭之人沉稳老练,机智无畏。他百忙之中受重伤却不慌不忙,身随刀走冲刺、凝神、举劈、立斩弓弩与两半诸般动作一气呵成,立时扭转局势,临阵变机发挥得淋漓尽致,风魔电彻如花火一般绚烂,快捷。

  袭击之人身穿着太监服色浆黄袍服,手中一把雪亮佩刀却亮的扎眼,削铁如泥。他大刀横扫千军,力大风催,刚猛无伦。临死之际更无顾及,扑上进前连番痛施杀手,不给太子转身逃走,张口呼救的机会。他血勇无比,不顾胸前重伤贴身跳至轩辕泽身前,左挥右砍,在他近身之处手臂圈内连试狠招,急欲将轩辕泽一刀毙命。所佩刀刀锋所及毛发皆断,势不可挡。

  轩辕泽手中失掉了防身兵器。虽身有拳术经历过凶险,却非暴虐亡命之徒。三两招式一过就被刺客逼得连步后退,狼狈不堪险象环生。

  常言道刺客杀人于无形、杀人无需二次拔刀、杀人功成往往就在一瞬之间。而今日这伪冒太监服色的刺客就是其行业中的绝顶高手。专职,勇猛,无惧的无上利器。堪比旧日之专诸要离,貌似荆轲。

  明月斜映室内青砖,映照的人影兔起鹘落,迅捷无比。

  轩辕泽知他身受重伤苦挨时间。他急切间也不慌张与他周旋。突然间他被刺客刀锋扫中倒地,那人大喜猛然扑上抬刀就要砍。轩辕泽翻身滚开一跃跃起。刺客紧随其后一步不落其后。都是一扑一倒一跃,紧跟不放。

  轩辕泽突道:“看看你的血能流到几时?!”

  刺客一愣,身子此刻间正跃到半空中,竟然感到头晕眼花身子绵软。双腿气力一瞬间尽失了。他血脉喷张,胸口伤口血流若喷。直直的喷到了前方轩辕泽的身上。人也自半空中一下子掉了下来。

  轩辕泽大喜,他转身直奔门口而去。这两步而去,已是两人间拉开了空挡距离。刺客再想前去追赶,已是来往不及。他二人心中都很清楚,轩辕泽出的房门扬声一唤,这满驿站的禁军侍卫惊醒过来扑天盖日踏来,万刀同下几百人也都被一气的跺成肉泥了!

  那刺客还想追赶却又不及。

  山峦叠嶂峰回路转,庄简低头在月夜下,转过了一条小路,眼前豁然开阔。

  天地间黑色苍穹笼罩,极目处有高耸入峰的白玉铭柱。玉栏灰镦青白相辉,镇兽俯于庙前,石兵侍立陵前,神道两侧石幢、石马、石人等石雕林立,两侧陵庙上,鬼神、人马、车辂、仪仗宫寝嫔妃及侍从等百副画像影墙。陵墓正前部有砖砌神台及墓阙。条石墓冢坟箍,上砌青砖矮墙,坟箍外围环形陵墙。整个陵墓璧砌生光,宏伟壮丽,景色苍秀,气势恢弘,这里正是先皇之陵墓。

  夜深,守陵军士均无影踪。许淼淼一人侍立于墓前,久久注视着墓碑,好似看得呆住了。

  良久,她退后很远,跪倒在地。行那三扣九拜的大礼。这稽首、顿首、空首、褒拜、肃拜的大礼跪拜下去。行得是向天悔过,向地自新,向君请罪之意。

  许淼淼行礼中不敢多想,不能多想,只觉得一个长揖叩首下去,心中一点点酸楚加剧,叩首到到最后,眼前都已是目光迷离,眼眶酸痛,这动作连贯的做下去彷佛一点一滴绞着她的心,眼眶中一分分的水汽凝聚,最后积蓄不住,泪满盈睫。

  卫凌站的远远的看着眼前的景象,百般滋味涌上心头,都已经不知是什么感觉了。

  天地间人声具寂,只有守陵石佣震陵守卫,白玉碑林耸立。陵墓在深夜之中更显得气魄广大无美不收,巍峨而苍凉落寞。

  眼前孤月行暮,掠尽枯草,孤树相伴,遍布霜露。

  天地间天低风疾,刘育碧慢慢走近前方。他越过许淼淼跪于墓前,在寒天旷野之外面向母陵叩首行着大礼,已示祭拜之意。

  眼下虽无有侍从林立,集齐香烛纸帛。鼓乐齐鸣悲声响彻天际。也无祭官戴着冲天方冠披锦绣袍服,端高香绕场祈福,跪拜天地亡灵,上香于巨鼎之中宣读祭文,“亡逝精神越历史之长河,跨天府之辽阔,浩荡奔流于江河,熠熠生辉于天地……”

  唯有卫凌一人与深夜中,独身一人行那“祭祀行清”之大礼祭拜天地。但是他面色肃穆,行动端庄,周身一派的悲凉之雾遍被华服。

  许淼淼看见了他,眼眶凝聚的水汽终于一泄而出。她垂下头来不敢仰面。古诗曾言“南北山头多墓田,清明祭扫各纷然。纸灰化作白蝴蝶,泣血染成红杜鹃。日落狐狸眠冢上,夜归儿女笑灯前。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

  古人登高携老扶幼,古人扫墓慎终追远。折一把柳枝,插在先人坟前,用“五齐”“三酒”来祭缅、酹酒祭先人礼仪。并用丧葬瘗钱,后世方以纸寓钱为鬼事。

  此一时刻,卫凌身着黑衣,在夜风里舒展了双臂,彷佛要拥了这夜色寒气。长风浩荡吹拂起了他的宽袖长衣,发髻冠带。长袍丝带顺风飞扬。皑皑薄雪掩映着满目黑色山峦黑色夜空,宛如天宫神人。

  回身看着苍穹,黑漆漆的夜色中,并无一人声响。许淼淼突然心念一动。她抬首看向卫凌,卫凌祭祀完毕后心事终究放下,神志复又清明了过来。

  他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件事。

  这夜,叶相派来了刺客藤云刺杀许淼淼,许淼淼与他对峙了很长时间血溅驿站。这种种动弹阵势,为甚么外面竟无一丝的动静,侍卫、御林军都去了哪里?轩辕奕等人都去了哪里?

  两人刚想到了此节,心中微微一凛都暗觉不妙。

  便在此时,突然间墓碑左右的密林中,传来了声声弓弦弹动连响的声音。两人抬首望去,竟然在雪地上树林中隐隐现出了众多的人影。却是有大批的军士们正在弯弓拉箭直射向碑林里面。卫凌伸手一把拉过了许淼淼。两人忙闪身躲在了碑林背后,许淼淼吃惊道:“这是怎么回事,这些御林军为甚么会在这里开箭?”

  卫凌伸手掩住了她的口唇,拉着她顺着墓碑和石马、石人迅速的往山侧逃跑出去了。

  一阵阵的弓弦连声疾响,比箭声更快的是漫天雨慕的铁矢,一霎时如万箭蹿心般的连番射了过来。长箭攒射得人抬不起头来。许淼淼大怒惊道:“叶相竟然想造反吗?”

  远方山间,军士们纷纷燃起火把,一点点火光在黎明前的深夜里点燃起来,竟然满山满野的无穷无尽。看似有数千人之多。人人铠甲明刀正是曹德属下的征伐青海的大军服色。为首的正是叶相为宸妃预备的侍卫队。这些亲卫队共计数百人,铠甲护身手提刀枪,在山野间向着陵园方向奔跑过来。口中呼喝着:“抓住刺客!刺客劫走了宸妃娘娘!”

  许淼淼大喜。她长身从草丛中站起,喊道:“本宫在这里,不是刺客……”

  话音未落,突然空中想起了铁器破空的刹刹风声。一阵密集的铁箭如急雨般的泼向他们藏身之地。卫凌飞身跳起扑过去就扑倒了许淼淼。

  数支乌光闪烁的长箭迎面射来,卫凌手疾眼快扑倒了许淼淼。长箭一瞬间擦过许淼淼的头皮脊背直刺入他们身后泥土和大石上。铁矢击打着岩石,溅起来了成串耀目的火星。

  月色下雪地反射,许淼淼面孔雪白从雪地上爬起来。和卫凌对望了一眼,两人不由得伸出了手,互握在一起。两人的手掌都冰冷了,手心里都是冷汗。

  这叶相竟然命令了侍卫,在旷野中竟然谋逆造反了!

  许淼淼眉头紧蹙看着眼前火把人影军士们跃然奔跑。她心中已然不知是什么滋味了。

  卫凌一只手紧紧拉着她,弯腰俯身在草丛中躲避着箭雨想要趁乱突围而出重围。但是大军将士越聚越多,火把亮如繁星,星星点点都照耀着旷野。两条人影在月光火把下晃然跃动,顺着山势的一角向一侧跑去,周围得军士们也举着火把,趁着满山的星星点点之火,像沙漏一样向那点缺口流淌渗去了。军士们人越聚越多火把越聚越亮,慢慢的把两条人影紧紧包围住,压在了中间一点上。

  卫凌满头大汗,他拉着许淼淼左躲右闪躲闪着弓箭和士兵,时间越久中间包围圈越缩越小,眼看着目视的距离都可以看见禁军们仰刀挺枪奔跑了过来。

  许淼淼怒火添膺,大喝着:“我是宸妃许氏,谁敢上前,叶相在哪里?!”

  众禁军也不答话,人群簇拥着纷纷开弓放箭,仰刀掷枪的直奔她。她反倒成了众人的靶子,军士们都向了这个方向急急扑来。

  卫凌寒冬之中汗流浃背头脑嗡嗡直叫。他平日里聪颖多才,但是都皆是与人单打独斗,使劲智力与文人对战,对方讲究道德伦理,有所顾忌和权衡。眼下却是与武人大军为敌,军士尚武唯军命是从,尊上令舍个人意志,不与他讲黑白是非于是自然无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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