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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劫


  慕容浅苏手中一抹灵光飞闪,遍地的落叶枯枝瞬间凝聚成一股劲风,旋转而过,风中转动着的树叶由于一片片闪着寒芒的飞刀朝着前方的上官蝶舞蜂拥而去……

  上官蝶舞手中的一股黑色烈焰还未完全离手,四肢便已经狠狠地被束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瞧着前方的那一股杀气突围而来。

  “唰唰唰”地一阵响,那些树叶就如同无数个旋转着的刀片生生地切割着上官蝶舞的浑身,还想是在做着千刀万剐的惩罚,那削减的薄叶片之上不时还残存着一股暗黑色的鲜血,红绿相衬,格外醒目!

  慕容浅苏很是悠闲地凝着此刻看不清面容的上官蝶舞,只能听到她偶尔传来的闷哼声,手中的力道更是加重了几分,灵力恢复了就是为了第一个对付你!

  这就算是那一掌的利息,至于本钱么会想办法让你慢慢还的!

  上官蝶舞硬撑着的僵硬身躯终于在利刃的狂轰滥炸之下坚持不住了,双腿显然已经瘫软在地,只是那双嗜血的红眸却一点也没有改变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此刻一身漆黑的慕容浅苏,双手紧握着拳头的手,却是如何也摆脱不了那莫名的桎梏。

  “你究竟是谁?”上官蝶舞不甘心就这样莫名其妙地遭人一顿千刀万剐,这个仇她非报不可!

  “我奉劝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慕容浅苏手中的那一团白光瞬间凝聚成一条粗重无比的秦天柱朝着上官蝶舞的胸口就是狠狠地致命一击。

  同时,一口黑血直接喷了出来,染得地上的绿草更是发亮,带着几丝难以名状的诡异。

  上官蝶舞那双简直就能杀人的血眸,渐渐地眯起,随后终于不甘心地随着她整个人摇摇欲坠地身躯如死猪一般躺倒在了地上,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血红色,而那戴在她脸上的黑色面具也最终无力地斜掉入了一旁,瞬间变得七零八落,粉碎不堪。

  “苏儿!”展洛夜的身影瞬间出现,刚才是他用灵力控制住了上官蝶舞的手脚,才能顺利地将她击倒。

  “你怎么来了?”慕容浅苏不由地惊讶,他怎么找到这里的?

  “快跟我离开这里!”展洛夜警惕地扫视过周围的密林,拉着慕容浅苏的手正欲离开。

  “等等!”慕容浅苏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很不错的法子。她松开展洛夜的手,从怀中拿出一个蓝色的瓷瓶看样子里头应该装着什么药丸类似的东西。

  慕容浅苏慢慢地走到上官蝶舞的身边,从瓶中慢慢地倒出一些细碎的白色粉末往上官蝶舞的手脚四肢还有那张已经被划花的脸上倒,不时还能听到几丝怪异的声音。

  “OK,搞定!”慕容浅苏将手中的空瓷瓶潇洒地一扔,得意地朝着此刻的上官蝶舞瞅了瞅,大功告成!这本息也算是一同讨回来了!

  “难得来一次暗域,不如咱们送份大礼给他们!”慕容浅苏清亮亮的水眸闪过几丝邪恶的笑意,随后将一旁的大树哗哗地斩断了几根横亘在了一处,手中一团烈焰瞬间燃起,将那大树干点燃了一大片,哗哗地朝着不知名的一处消失而去。

  展洛夜明白她的意思,想火烧暗域,面如冠玉的脸上嘴角微微勾起,是个不错的主意,手中也击出了几团烈焰朝着那神秘的结界之处破空而去……

  “走!”两抹白光瞬间消失在了跟前,只有噼啪作响的燃烧声和腾腾而起的黑色烟雾围绕着整个茂密的森林,还有一人黑乎乎地躺在地上仿佛是要和那黑烟融为一体……

  手指微微地动了动,上官蝶舞只觉得浑身都火烧火燎的疼痛,自己似乎是被架在了大火上炙烤,抬眸才发现自己的四肢之上被撒上了“化尸粉”过不了多久她的四肢就会被药粉侵蚀成为一滩脓水。

  上官蝶舞猛然运功护住了手脚之上的肌肤,缓缓地将那些药粉逼出了体外,用灵力保护着自己完好无损的四肢,只是等到大功告成她却依然觉得疼痛难忍,似乎是有千万条虫蚁钻进了她的脸上,疼得刺骨!

  手本能地朝着脸上一摸,这才发现脸部的肌肤和血肉早就已经在刚才运功的时候被化尸粉侵蚀完毕,此刻她的脸上处了一双惊恐的眼睛以外便是一个骷髅,被腐蚀得焦黑不已的骷髅,不时还冒着一股股恶臭味和邪恶的黑烟……

  “啊……”凄厉的叫声带着恐惧和惊栗,上官蝶舞失控地大呼小叫起来,“我的脸!我的脸……”

  皇宫。

  慕容浅苏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眉宇间有着说不出的情绪。

  展洛夜淡然地坐在他的对面,凝着她此刻略显沉重的面容静静地,不发一语。

  “娘她们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慕容浅苏淡漠的神情看不出其他太多隐藏的情绪,只能说是她隐藏的太好。

  “她们的情况都比你好。”展洛夜拾起一旁的茶盏,缓缓放至唇畔,慢慢地抿了一小口。

  “那就好!”慕容浅苏凝着外头皇宫的雕栏玉柱微微一阵欣慰的笑。

  展洛夜凝着她此刻苦涩地笑不由地一阵叹气:“何苦难为自己?”

  慕容浅苏淡淡地一笑:“我的事你不用管,皇宫的安全才是你应该担心的。”

  “那你呢?”展洛夜只是她的心里载满了心事,可是她却不愿说。

  “我自然有我要做的事!”慕容浅苏的眸中很是坚决,似乎谁都没有办法阻挠她的决定。

  “去见见他吧!”展洛夜的星眸闪过几丝无奈和痛苦,可是自己就算是再不情愿也不想看着她备受煎熬。

  她明明是爱着他的,他也明明是深爱着她的,可是彼此却都爱得如此艰辛如此苦痛如此卑微!

  慕容浅苏白衣若素静静地扶着黄金制成的蟠龙柱,默默地凝望着远处的风景,仿佛是一抹空谷幽兰,在这一片世俗之中显得格外的自由。

  太子府。

  偌大的宫殿,冷冷清清,凄凄惨惨。

  慕容浅苏双眸紧闭,面色惨白,毫无生气地躺在一侧的床榻之上,仿佛是活着的可是那冰冷的触觉却由不得让人那人相信,她真正已经死了!

  推开大门,一个滚动着的酒坛内汩汩地冒出了一大滩酒来,一人仰卧在地上拿着酒坛一阵畅饮,任由着那些酒流过他憔悴的面容,流入他肮脏的衣衫,洗去他这最难忘却的记忆!

  “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哈哈哈!”从未见过这样的萧亦辰,他满脸的虬髯胡渣,发丝凌乱地披散在身后,显然已经多如未梳洗。身上的那一身白色里衣之上全是一个个大大小小的酒印,散发着一股浓重的酒气。整个人似乎只生活在醉生梦死中,完全分不清白天黑夜,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苏儿,苏儿……”眼角的泪痕和着那狂灌入口中的烈酒一同奔涌了出来,留下了一道透明粘稠的痕迹,而他寒眸中早就已经失去了神采只余下那若即若离的迷离失神。

  萧亦辰的大手缓缓地伸向空中,那手心中的伤疤依然还清晰可见,他缓缓地抚摸上慕容浅苏那冰冷冷的容颜,心痛如绞,心如刀割,心神俱伤。

  只默默地拾起她那双白如玉的手,紧紧地抵在自己的额头,一阵痛彻心扉地哭泣……

  那是慕容浅苏第一次见萧亦辰哭,他哭得一点也不霸气反而显得很卑微无助,他的哭声低沉幽怨地简直无法让人呼吸,让人忍不住皱起眉头,眼眶莫名地一阵红肿湿润。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我错了……错了……大错特错!”萧亦辰的另一只手狠狠地朝着地面一阵猛砸,那白玉色的花岗岩瞬间被击得粉碎,那鲜红色的血更是染得地面一阵血色挥洒,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酒味蔓延着整个悲伤的宫殿。

  慕容浅苏的心蓦然一沉,紧皱着的秀眉微微拧起,水眸间隐着的几丝怒气逐渐升腾起来,冷如弯月的眸子一勾,正欲转身离开便听得里头一阵乒乓巨响。

  “公主……”老管家瞧着此刻正如发了疯一般砸着萧亦辰酒坛的雅公主一阵不知所措,这他们家太子已经就这样颓废了将近十几天了,任谁劝都劝不动只是闷头喝酒。

  他在萧亦辰的身边呆了一辈子,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伤心欲绝的模样,看来这次慕容浅苏的死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个巨大的甚至致命的打击!

  雅公主砸碎了地上那些东倒西歪的酒坛,捏起萧亦辰此刻那颓废不堪的模样,怒喝道:“你瞧瞧你如今成什么样了?”

  萧亦辰睁开他那双迷离的眼眸,漠然地冷笑了一声,似乎全然没有把雅公主放在眼里。只是踉跄着换了一个更为舒适的姿势,醉醺醺地朝着管家喝道:“拿酒来!本太子要喝酒,哈哈哈……”

  “是!”管家不由地抹了一把冷汗,正欲出门。

  “站住!”雅公主怒喝了一声,“你先出去。谁要是再敢拿酒来,本公主灭了他九族!”那双凌厉的眸子瞬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再也不是那个刁蛮任性的公主了。

  “是!是!”管家急忙退了出去,一声冷汗直冒。

  “喝酒,喝酒就能改变一切吗?你瞧瞧你现在人不人鬼不鬼样子,哪里还有一国太子的样子?”雅公主瞧着此刻醉意阑珊地倒在地上狼狈的萧亦辰,心中不免感慨,这也是她从未见过的萧亦辰!

  “太子?哈哈哈……我宁愿不做这个太子,只要她回来,回到我身边……”萧亦辰似乎是醉着又似乎是醒着,似乎已经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了。

  “她已经死了!”雅公主箭步上前拽起倒在地上烂醉如泥的萧亦辰,猛推向床榻边的慕容浅苏身边,激动地大喝道。

  “不!她没有死……她不会死的……”萧亦辰的双拳紧紧地握着发出咯咯地响声,青筋瞬间暴起,自欺欺人地自言自语道。

  “既然当初你为了天下而舍弃了她,那么如今你又何必在这里痛哭流涕呢?叛军都已经打下苍月的半壁江山了,很快就要打到家门口了,你千方百计保护的天下就要完蛋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喝酒,你这是喝得哪门子的破酒?”雅公主越讲越激动朝着地上一个半破不破地酒坛就是狠狠地一脚踹飞,心中气恼不已,如今的萧亦辰还是当初那个驰骋沙场的萧亦辰吗?

  “天下……天下……”萧亦辰苦涩的泪夺眶而出,“我从来都没有想到要舍弃她,从来都没有!”他静静地靠坐在床榻边缘,眼前早已是迷蒙一片,拳头之上的鲜血还在不断地流淌着,混合着他悔恨的泪落下……

  “你觉得没有,可是她一定是这么觉得的。”雅公主极不给面子地吼了一句:“你说你爱她,到底你哪一点爱她了?你们的爱都是自私的,为了你们所谓的江山社稷就可以放弃一切!”雅公主嘴角的泪缓缓地划过,“一个女人的命运和这天下相比,简直就是微不足道的。”

  “不是这样的!”萧亦辰微微地一阵摇头,默默地闭上双眸,任由着那疯狂而放弃地泪肆虐脸庞:“你不懂……你不懂……”

  “我不懂,好!但是我知道身在帝王家就必须背负的使命!如今你所要保护的天下已经岌岌可危了,你身为太子难道不该振作起来,保家卫国吗?”雅公主指着大门外头萧索寒冷的暗夜喝道,“既然这天下如此的重要,值得你用慕容浅苏的命去换,那么你就更该好好的守卫它!不是吗?”

  踏着惨白冰冷的月色,萧亦辰静往这空中那明暗不一的天色,缓缓地站起身来,那双迷离的眼眸瞬间蒙上了一层寒意,那这月光的下投射出一高大伟岸的身影……

  “战风!”冷寂的身音在院落中回响。

  一抹暗影划过,单膝跪地,“属下在!”

  “三日之内速报边境战况!”

  “是!”

  “另外派人寻找瑞王下落,势必将他捉拿归案!”

  “是!”

  十日后。

  晴朗的午后,一抹璀璨的光芒透过窗户懒散地照射了进来,慕容浅苏静默地拿着手中的信笺,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神秘笑意。

  瑞王,你以为溜之大吉以后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

  你的仇,我又怎么会不报呢?

  奢华镀金的天字号客房内。

  纱蔓缭绕,雾气氤氲,一室旖旎景致。

  室内巨大的浴池由洁白无瑕的汉白玉堆砌而成,光滑柔嫩,绝不会伤到肌肤。瑞王正静静地仰躺在一侧,悠然地闭双目,四肢惬意地放松,尽情享受着沐浴带来的快乐。

  慕容浅苏静默地站在他的身后,不屑地凝着他此刻那一副格外欠揍的猪头样,心中不免冷笑!

  “谁?”瑞王这下似乎警惕了起来,转头一看,不免吓得一大跳。他这里可是里三层外三层的严密防守,就算是连一只苍蝇都不可能飞进来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慕容浅苏嘴角扬起一抹邪笑,冷酷无情地声音瞬间冒出几股寒气:“你以为躲在这里,我就找不到了?”

  瑞王匆忙之中急忙用手朝湿漉漉地脸上使劲摸了一把,睁大了眼才瞧见前方之人,整个人都不由地腿软失足落入了浴池中央,那满是颤栗的声音响起:“慕……慕容浅苏……”

  “哼!”慕容浅苏闷哼了一声,秀眉一挑,露出一副狰狞的模样冷声道:“怎么,害怕了?”

  “你……”瑞王有些狼狈地朝着浴池边缘挪了挪,“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他流露出来的惊恐很是慎人,那日他已经体会到了慕容浅苏的厉害了,只一掌翻飞就可以让人瞬间灰飞烟灭,不费一丝一毫的力气。

  “我是来找你索命的!”慕容浅苏缓缓地站在一侧,眯起眼静望着瑞王自乱阵脚的模样,不免有些好笑。

  “别……别杀我!”瑞王面色煞白,朝着慕容浅苏一阵连连摆手,“我都是被逼的!”突然,寒眸一闪,掌中瞬间击出一抹黑气,如利剑般刺穿着慕容浅苏的胸口。

  慕容浅苏不躲也不闪,只是静静地站着,那一抹黑气就在接近她身体时瞬间化为无形,“枉你聪明一世,怎么就如此的糊涂?”

  瑞王大惊失色,看来这次是真的撞上枪口了,手中的腿跟着再一软,虚浮在汩汩冒着水泡的热水之中。

  “你想等双方的形势明了了再做决定,若是暗域胜你就去投靠暗帝,若是皇上胜利你就去演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戏码,是不是?”慕容浅苏冷冷一笑,“但是,你唯一算错的一招就是住在客栈里,而且还是如此的奢华招摇。”

  “你放过我吧!我保证以后一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瑞王瞧着复仇而来杀气十足的慕容浅苏不由地浑身打了一个冷颤,这个鬼……

  “就你?”慕容浅苏不免一阵狂笑,“说畜生改过自新我还信,但是你这个连畜生都不如的家伙……”手中迅速地挚起一抹灵光朝着瑞王的方向就是一个猛击!

  “彭”地一声巨响,水中瞬间爆炸,一时水花飞溅,一室混乱。

  瑞王就如一头受过良好训练的猎狗,三下五除二地就狼狈地爬上了岸,是身裸体地就朝着屋外疾声呼救起来,那样子还真是落汤鸡喊救命狼狈得很!

  屋外紧守着大门的侍卫飞快地冲进了门来,瞧着瑞王这一副很是给力的模样不由地面面相觑,只是望着空荡荡的浴池一阵发呆。

  “王爷,发生了什么事?”好家伙,这一群群侍卫就跟瞎眼般问道。

  瑞王指着前方慕容浅苏的方向焦急地道:“快拦住她!快!”

  众人一时瞬间蒙住,手中的刀剑纷纷紧握在手中,面面相觑,“王爷,前面没有人啊!”

  瑞王一时面色大惊,抖抖嗖嗖地指着此刻正朝着自己冷笑的慕容浅苏瘫软在地,“鬼……鬼啊……”

  众侍卫纷纷一惊,警惕十足地凝着前方空无一人的浴池,心中也是忐忑不安。

  慕容浅苏悠然地飞上了半空,朝着瑞王一阵得意地冷笑,双手摆好了杀人的姿势俯视飞冲了过来:“拿命来!”

  瑞王整个人张大这嘴,眸中惊恐,藏在手中的匕首呼啦啦地不断迎空挥舞着,看着着实吓人。

  慕容浅苏的双手紧紧地扼住瑞王的咽喉,嗜血的寒芒猛然一凝,冷漠地声音再次响起:“放心吧!我会缠着你生生世世的,谁叫咱们从小就定了亲呢?”

  瑞王整个人瞬间一沉,脑袋嗡嗡地似乎要爆炸了简直无法在思考什么,四仰八叉地倒在了湿漉漉地浴池边缘,沿着那光滑的汉白玉缓缓地往下沉入水池中,不复醒来……

  “王爷!王爷!”周围的侍卫也被这一突然的情景吓懵了过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纷纷不顾一切地冲进浴池中连拖带拉地拽起他们家此刻一丝不挂的窘迫王爷。

  屋外一阵激烈地打斗声响起,不时还能清晰地听到惨叫声和刀戟碰撞的尖锐之声,外头守卫着的侍卫们严阵以待,里面的侍卫们更是被这突然的不速之客弄得手足无措。

  瑞王终于是缓过了神来,拼命使劲地摇了摇已经被水湿透了的长发,将宽大的浴袍往自己身上一裹,松松垮垮地在腰间快速打了一个结,慌张地朝着四周一阵张望。

  大喝了一声:“快走!”由着回过神来的侍卫们护送着正欲冲出这已经混乱不堪的满地水渍的浴室。

  “砰砰砰”地几声巨响,大门瞬间被人用力地踹开了,外头一大群御林军严阵以待地守住了唯一的出路,皆虎视眈眈地凝着此刻狼狈的瑞王,眸中杀意可想而知。

  “大胆,这是瑞王殿下!”几个还不知所以然的侍卫们纷纷朝着御林军们一阵呼喝,似乎此时的瑞王还依旧是当初可以呼风唤雨的萧亦铭。

  御林军们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只是握着手中的刀剑武器,磨刀霍霍向瑞王。一时刀锋凌厉,在刺目的光照之下更是显得分外的冷森,那遍地腾腾的杀气简直就能把人瞬间刺死在这里!

  瑞王被护送着退回了房间,瞧着外头这些要杀他的人不免又惊又怕,一会儿瞧瞧外头的情况,一会儿连忙朝着屋里一阵张望,额头上的冷汗就跟雨水似的哗啦啦往下流淌。

  突然,瑞王身前白光一闪,慕容浅苏冷冰冰仿若死神般空洞的眸恶狠狠地凑到了瑞王的跟前紧盯着瑞王不放,嘴角还牵过一丝邪恶的坏笑,尸白的面孔之上还带着几分阴郁的黑暗之色,血红的眸光闪过几丝酷怖的阴历之色……

  乍然望去,瑞王整个人瞬间一惊,尖叫着倒地,额头手心的汗早就已经湿透了。

  “你……别过来……”瑞王挣脱开周围人,挪着屁股往后退去,不敢再接近慕容浅苏分毫,“饶了我吧!饶了我吧……”虽然嘴上喊求饶但是手中的一抹刀光却还是躲不过,瑞王手指上带着的玉戒之上瞬间冒出了一柄刺刀,朝着慕容浅苏就是一阵疯狂的猛刺!

  “瑞王果真是阴险狠毒!”慕容浅苏的面容在瑞王疯狂地砍伐之下被撕碎,之后又自然地重合,慢慢地循环往复。她就像是一张永远也无法撕破的神奇的纸,带着天生重合的能力,这样的袭击对她来说毫无任何的杀伤力。

  “滚开!别来缠着我,滚!”瑞王似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双手紧紧地扼住慕容浅苏的颈脖,手中的刀狠狠地朝着她雪白的衣衫之下捅去,鲜血顺着刺刀哗哗地往下流淌着……

  当萧亦辰赶到时,便瞧见瑞王一只手狠狠地掐着自己的脖子,不时还能听到咯噔咯噔的骨头碎裂声,另一手疯狂地朝着自己的胸口猛刺这模样简直是要把自己都杀了才甘心!

  那胸口喷涌而出的鲜血汩汩地顺着地面流淌如那汉白玉的台阶之上,逐渐汇入那浴池之中,显得格外的诡异,不时还冒着汩汩的热气……

  周围的人都完全傻了眼了,僵立在原地只是看着瑞王这么夸张地畏罪自杀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止,只是愣愣地等着接下来的事情发生。

  “唰”地一抹寒光从萧亦辰的手中飞射而出,一柄飞刀刺入了瑞王的手心,他握着刺刀的手猛然一松瞬间脱落在了鲜血淋漓的地上,撕心裂肺的疼痛却是让他猛然清醒了过来,黑眸猛然一张,捂着自己的心窝一阵大笑:“慕容浅苏,你好狠!好狠啊!”

  萧亦辰的寒眸瞬间一凝,心间一阵莫名的慌乱,顺着瑞王此刻瞧着方向望去却只是空荡荡的房梁而已。

  慕容浅苏静静地躺卧在高处的房梁之上,白衣若雪,在阳光慵懒的照射之下更显得几分飘然出尘。白皙如玉的肌肤细腻如雪,迷人的双眸只是那么微微一弯,宛若新月,红唇微启:“再狠恐怕也不及你的万分之一吧!”

  “你这个贱人!贱人!贱……人!”话音未落,口中猛然喷出一口鲜血,胸口的伤口也跟瀑布般将他那条宽松的袍子染得鲜红刺目,只是他那阴历不甘的鹰眸死死地盯着上方那位风华绝代的女子。

  瑞王应声倒地,整个人沉重的身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呈现出一幅诡异的红牡丹图。

  “瑞王畏罪自杀,带走!”萧亦辰的寒眸没有闪过一丝的同情,这个可怕而阴险的瑞王不仅不顾他们多年的兄弟之情更是没有把亲情放在心中,再最危险的时刻投靠了敌方,简直就是投敌叛国,罪不容诛!

  “其余人等束手就擒,否则格杀勿论!”冷凝的声音仿佛就像是冰窖中传来的,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在这午后刺目的阳光下显得分外的慎人!

  乒乒乓乓一阵缴械投降的声音,众侍卫被御林军给带了出。一瞬间,整个房间空荡荡就只剩下汩汩不断冒着热气的水声,静得就连人的呼吸都能听得到。

  萧亦辰缓缓地抬起头,寒眸紧盯着此刻空荡荡的房梁,嘴角牵起一抹苦涩的笑意,仿佛是看到了此刻的慕容浅苏。

  慕容浅苏的心不由得一惊,凝着他那双深情款款的眸,不由地怔住。

  “苏儿,真的是你吗?”他的黑眸微微地一凝,嘴角微微有些颤抖,似乎激动地有些说不出话来。“你曾经说过,要是有一天我对不起你,你一定会杀了我!可是,如今这样比杀了我更痛苦一千倍一万倍!我真的宁愿你杀了我!”

  他的双手紧握成拳,似乎是在悲伤又似乎是在回忆,胸口一滞,一口血猛然喷在了地上,就如一朵枯萎的花再也没有太多的生机!

  “走!”大手猛然往嘴角一擦,带着他的那些士兵,离开了。

  慕容浅苏凝望着那一口鲜血不由地一怔,不由地自言自语冷笑自嘲道:“你真的宁愿我杀了你吗?”

  皇宫。

  百官林立,分列两侧。

  多日不见,皇上的容颜确实苍老了不少,看来也是因为今日的国事繁重,更是为了连连失利的战事,还有他那些个不争气的儿子!

  “萧亦铭,在朕为难之际卖国投敌,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夺取瑞王称号,终身监禁于陵园!”皇上的语气虽然严肃冷静,但是众人都能听出他言语中的切齿恨意,恨铁不成钢!

  瑞王曾经是皇上拟定的太子人选,真是没有想到他不但不念多年的父子之情兄弟之义,还投敌卖国,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

  众臣不由地一阵唏嘘感叹。

  “西北战事岌岌可危,今太子恳请领兵出战朕深感欣慰。着太子领三十万大军,于蒙合族叛军一战!势必要凯旋归来,不负朕多年的厚望!”皇上说此话时神采飞扬,似乎也年轻了不少。

  众人纷纷点头,也只有太子出征才能将那些乱臣贼子全部剿灭了。他是苍月的“战神”,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在人们心目中是一个永远不可能失败的神!

  “儿臣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萧亦辰接过皇上御赐的刀枪不入的银甲战袍,沉甸甸的重量就如这天下一般,带着多少人的离愁别绪带着多少人的性命安全?

  凤鸾宫。

  皇后一身鲜红的宫装,静静地端坐在凤椅之上,望着跟前的三个儿女不免心中苦闷,忍不住落下泪。

  “儿臣拜别母后,但愿母后保重凤体!”萧亦辰跪倒在皇后的跟前,三跪九叩,就好似这一生或许都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起来!快起来!”皇后偷偷摸了把泪,扶着萧亦辰起身。慈爱的眸光凝着早就已经长大成人的萧亦辰,双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鬓角发丝,欣慰地笑道:“一定要平安地回来!”

  萧亦辰的心莫名地一惊,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他有一种直觉,这一仗他或许是有去无回了!

  “嗯!”他默默地点了点头,离别在即,他怎么能伤他最敬爱的母后的心呢!

  “母后,放心吧!四弟他可是咱们苍月的战神,他一定能凯旋归来的!”雅公主连忙安慰此刻有些失神的皇后。

  皇后微微点头,“是母后想太多了。”

  “四弟,这一仗有多大的把握?不如,我跟你一起去!”洛王似乎也放心不下,毕竟那暗域的势力他是见识过的,他们无孔不入只怕稍有不慎就会死在他们手中。

  “不!”萧亦辰斩钉截铁道:“你留在宫中保护大家的安全!还有这个锦囊你拿着,到了关键时刻记得打开!”萧亦辰似乎什么都已经准备好了,这个锦囊似乎隐藏着一个很大的秘密……

  洛王接过锦囊,郑重地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大家的安全!”

  “四弟,千万要小心!”雅公主瞧着此刻似乎有几分悲愤的萧亦辰不由地心头一阵害怕,总是莫名地有一股不祥的预感压抑在她的心头,久久不散。

  萧亦辰重重地拍了拍雅公主的肩,淡笑着道:“二姐,你要保护大家的安全!在这皇宫中,我现在才明白你是最聪明的!懂得保护自己的同时也不要忘了保护父皇和母后,知道吗?”

  雅公主微微一怔,凝着他搭在肩头的手,灿然而笑:“放心吧!皇宫就交给我们,你不要有什么后顾之忧!”弯弯的眸子就如同清亮亮的湖水般,波光粼粼,纤尘不染。

  身在帝王家,如果没有一件合适的外衣保护自己那该是多么的危险?这深宫之内,危机重重,或许也只有装得刁蛮任性、没心没肺、胡作非为才会更让人放松警惕,不再来对付你!

  “辰儿!”皇后的眸中泪光闪烁,无言的望着此刻的萧亦辰,“我想去看看铭儿!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母后十月怀胎辛苦养育成人的。都说子不教父之过,难道就没有母之责吗?是母后没有好好地教导他,才让他误入歧途啊!”

  萧亦辰的寒眸闪过几丝星芒,瞧着皇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不免动容,“好!”

  陵园,是历代先王下葬后的陵墓之地,苍月国自开国以来总共有九十七位皇帝下葬在此,被囚禁在这里也算是皇上格外开恩,给他一个安详的死地。

  皇后在萧亦辰的搀扶之下,一步步迈进了这森冷的地方,一股股寒气袭人。

  败落的院中空无一人,只有先前陵园门口的重重守卫,尽管是归为一国之母却也不能任意出入,只有萧亦辰的命令才能通行。

  萧索落寞的大门被缓缓地推开了,皇后慢慢地挪动着脚下的步子,静静地凝望着此刻正躺在简陋的床榻之上的萧亦铭。他睁大了双眸惊恐地凝着头顶上方,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又似乎是在幻想着什么。

  “铭儿……”皇后轻柔地呼唤着此刻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瑞王,心中无限感慨,“母后的好孩子!”他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也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更是身为嫡长子是太子的不二人选,从小他们就以太子的标准要求他,甚至还将那个命定的痴傻的慕容五小姐许配给他!

  可是事到如今,他竟然跟着那些歪门邪道来对付自己的父皇和母后,这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

  萧亦铭只是漠然地躺着,四肢似乎很是激动,可是他却完全不能动弹。眸中看不出太多的神情,只是漠然地习惯性地瞪着头顶的房梁,生怕再次被鬼缠着……

  “孩子,你的手……”皇后突然按住他冰冷的双手不由地一惊,眼泪噗噗地往下落,滴落在萧亦铭的脸上,顺着他僵硬紧张的脸颊划下……

  “他四肢的经脉都被挑断了。”萧亦辰的语气很淡,淡的仿佛与他没有任何的关系。这个男人,实在不值得他与他有什么关系!自从他对苏儿做那么见不得人的事以后,他更是对他深恶痛绝至极!

  “呜呜呜……”皇后趴在萧亦铭的身上一阵哭泣,自责、歉疚、无奈、心痛……

  萧亦铭的双眸只是紧盯着房梁,一动不动,似乎没有了感觉,没有了直觉,更没有了人该有的心!

  大门关上的那一刻,黑暗永远笼罩着萧亦铭,惩罚他这一生的罪恶!

  跑马驿站。

  慕容浅苏安详沉静的容颜默默地躺在了被整理干净的床榻之上,昏黄的烛火跳跃着照射在她洁白如玉的肌肤之上,萧亦辰温柔地将她依偎在自己的怀中,给予她冰冷的身躯无限的温暖。坚毅的脸上细细地婆娑着她柔软的发丝,大手抚摸着她毫无知觉的玉手,似乎是在同她窃窃私语……

  “王爷!”漆黑夜色中带着几分神秘,一抹黑影瞬间闪过与黑夜融为一体。

  萧亦辰的寒眸微微一闪,小心翼翼地扶着慕容浅苏安静地躺下,双手腹背踱步至窗前,冷然道:“进来!”

  一抹矫健的黑影瞬间落入窗内,单膝跪地道:“王爷,丘峡关失守了。蒙合铁骑已经攻占了西北大小二十余座城池,如今已经向中原腹地挺近。”

  萧亦辰的双手一阵紧捏,寒眸中的锋芒简直不能逼视,“李仁义的情况怎么样?”先前李仁义大将军早就已经请命为先锋抵御蒙合族,谁知道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守,这实在不是他的实力啊!

  “已经迅速带兵退守至下一个关口,乌瞿关。”战风的回答很谨慎,只是问一句答一句,从不多话。

  乌瞿关,是中原腹地的门槛,蒙合能否攻破势必是成为这整场战争的关键所在!若是破了,只怕铁骑势如破竹,直捣黄龙的日子也就不远了。所以,王爷必须得守住这至关重要的关卡。

  “知道了。继续察看,及时汇报!”萧亦辰的答复很简单,紧皱着的轩眉不由地一拧,凝着此刻淡然如此的慕容浅苏自言自语道:“李仁义,你究竟在做什么?”

  “来人啊,速速带上五千精兵,与本帅赶赴乌瞿关!”萧亦辰手中的拳头捏紧了,就算是死在乌瞿也绝不能让蒙合的铁骑踏入中原腹地的任何一片土地!

  乌瞿关。

  宝刀未老的李大将军身上的战袍满是血污看来是浴血奋战了多场,面上的倦意有增无减,沧桑的面容之上带着几分莫名的悲戚,脸颊之上的血痕还点点清晰可见。

  一侍卫匆忙而来,双膝跪地汇报道:“回禀大将军,王副将在退军途中牺牲了!”

  李仁义的双手布满了伤痕,那满是心痛的面容之上爬满了深深浅浅的皱纹,花白的胡子轻微地耸动着似乎是在掩饰心底的那一份悲恸,“王副将,你好走!二十几年的兄弟情义我永远都会铭记在心的!”

  “大将军,节哀!”众将纷纷叩首在地。

  李仁义郑重地点了点头,“只要我李仁义还有一口气在,誓死也决不让蒙蛮的铁骑入关!”老将风采,宝刀未老,威严气势,犹言在耳!

  “誓死跟从大将军!”

  属下们纷纷拥戴他们的大将军,举着手中的武器表示愿意誓死效忠,看不出任何的异样,也察觉不到异样的气息。慕容浅苏的黑眸警惕地向着四周一阵搜索,一切就好像是自己的幻觉,这个领导班子看上去是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的。

  但是,问题就在这里。

  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从李仁义做先锋开始,已经先后失守了近十个城池,连连失利,这可不是一个征战沙场的老将该有的成绩啊!如今连着乌瞿关都丢了,那么这个大将军的头衔也该好好地让人了,实在是占着茅坑不拉屎,有够恶心的!

  “传令下去,严守乌瞿关!任何人不准进出,违令者格杀勿论!”李大将军这是为了防止奸细里应外合,所以干脆就斩草除根,不让人自由出入。

  “是!”众将纷纷领命而去,瞧不出丝毫的异样。

  慕容浅苏静静地望着乌瞿关内的情景,不由地担忧,敌在暗我在明的确是一件棘手的事情。萧亦辰的三十万大军已经在半路上了,这个关键时刻乌瞿关实在不容有失,否则那三十万大军只能白白丧生在那些蒙合族无坚不摧的铁骑之下,没有半点生还的余地!

  入夜之后,天气凉薄,慕容浅苏静静地守候在李仁义的房间外。

  门外的守卫一波接着一波地轮换着,看似守卫严谨,没有半点的危险。

  屋内的灯整夜的亮着,似乎是在研究着如此御敌的策略,看来李大将军的确是恪尽职守。室内的檀香隐隐地燃着,在这昏黄的房间里缓缓地燃燃起,朦朦胧胧……

  一抹黑影从关口的城墙出飞檐走壁而去,慕容浅苏警觉地跟了上去。

  不远处的大树下,一人静静地站着,身上的戾气极为浓重。

  突然,从关内纷纷跳出来几十条人影,黑乎乎地看不清长相,只能依稀辨别是男人,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男人!

  慕容浅苏想拨开跟前的枝蔓却因为树叶的沙沙声惊动了为首的黑衣人。那人飞快地消失在了众人的跟前,而其余剩下的人都朝着慕容浅苏的方向而来,似乎是要将她杀人灭口。

  闭息凝视,慕容浅苏手中的灵光飞闪,朝着那些个高头大马的男人就是致命的一击。最前方的几人纷纷倒地,后边的人继续前仆后继地替补了上来,看样子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刚才消失了的黑衣人突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慕容浅苏的身后,手中的黑气逐渐地放大再放大,朝着慕容浅苏的方向嘴角那么一邪,手中已然扔出了那致命的黑暗火团……

  午时,日头正盛。

  “传大元帅令,一天之内将带领精兵赶到乌瞿关,这期间若是城关有失格杀勿论!”前来传令的小将拿着萧亦辰的通行金牌道。

  “谨遵大将军令!”李仁义带头拜倒在金牌脚下。

  各军各方,严正以待,齐刷刷地望着前方,等待着大元帅的到来。手中的武器更是丝毫不敢懈怠,弓箭手一层又一层严密地防守,恐怕就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报……”前方的探子突然跑来汇报道:“前方山头发现蒙合族的军队,已经离乌瞿关不到千里了。”

  李仁义的脸上闪过几丝紧张,“大约有多少人?”

  “人数不多,应该不过几千人上下。”侍卫回禀道。

  “下去吧!”李仁义微微松了口气,他的军队也在多次的失守撤军过程中损失惨重如今加上老弱残兵也不过区区两万人马而已,若是敌军大军来犯只怕是坚持不了多久。

  “所有将士们听令,随时备战,严防乌瞿关!”李仁义手中的长剑一挥,振臂一呼,指着前方蒙合的军队而去。

  过不了多久,便瞧见了黑压压地一大片铁骑排山倒海而来,分不清哪里是人哪里是马,只能听到那震耳欲聋的铁蹄声还有那夹杂在其中的喊杀声……

  这铁骑的威力就如同平地惊起地一阵春雷,轰隆隆,震得人有些站不稳。战士们严正以待,朝着渐进的铁军就是一阵屏息凝视。

  “兄弟们,冲破了这关口,咱们就可以一口气扫平京师!冲啊……”一大群黑乎乎的物体如离弦的箭般直朝着关口的铁质大门而去,那速度简直堪比流星,那身下一匹匹骏马简直就如通神了般。

  “放箭!抵住大门,千万不能让他们冲进来!”李仁义就跟复读机似的朝着正浴血奋战中的将士们喊道,那几乎快要嘶哑的喉咙简直就快要吐血了。

  这些铁骑强壮的简直不像是人间之物,它的速度、力量还有攻击力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比拟的。更糟糕的是,他们似乎早就已经知道哪里是他们的薄弱之处,专门选择那一方进攻,屡试不爽,百战百胜!

  巨大的滚石顺着城门往下砸,却依然不能影响那些强悍的铁骑一丝一毫。他们只当这是挠痒痒,朝着前方就是一阵横冲直撞,反正不会伤着自己也不会伤着自己人!

  铁骑,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堪称是这个世界上最无坚不摧的骑兵。这么多年来要不是因为他们族长的懦弱无能和胆小怕事,只怕早就已经脱离了苍月的管束,自立为王,雄霸天下了!

  李仁义眼看着前面的防守还是不起作用,急忙跨上马背,带领着众将士随时愿意牺牲自己的性命,为保家卫国添上自己的一副枯骨。

  铁骑虽然勇猛但是只要是人就一定存在弱点,那就是他们的颈脖处还有裸露的双目,只要能攻击到这些部位那么他们也没有好得意的。

  李仁义当仁不让朝着铁骑军就是一阵挥刀酣畅的砍杀,那遍地的鲜血染红了他的双眸,他手中的刀提起又落下,落下又提起,不知道砍了多人人的脑袋也不知道刺瞎了多少人的双眼……

  只是身上的伤口也深深浅浅地一道接着一道,流着血的身躯慢慢地开始变得虚无缥缈,就连眼睛都是一阵老眼昏花,呼吸声急促地将周围一切都掩盖住了,汗与血混合着从头流到脚下。

  明晃晃的大刀,从正上方斩下喝着刺目的阳光在这杀气蒸腾的战场之上显得格外的寒冷,李仁义眸中的刀瞬间变大,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砍来。还来不及提起手中沉重的武器,一股很冷的杀气便已经投过层层的铠甲,侵入五脏六腑,灵魂深处。

  “将军,小心!”猛然一人挡在了自己的跟前,被一刀狠狠地拦腰劈成了两半,汩汩流淌着的鲜血述说着此刻还有意识的疼痛。

  李仁义的心猛然一惊,望着此刻痛不欲生的将士不由地心中愤然,提起他的那把老刀就朝着那黑色铁骑军封喉的一剑,却不想被那穿这铁皮浑身铁刺的烈马给狠狠地刺伤了胸口。

  “额……”在野马的疯狂攻击之下,李仁义被狠狠地踢下了马背,仰头望着那一大群围攻地黑乎乎的铁骑,心有不甘!想他戎马一生,什么样的敌人没有见过,最终竟然要死在这铁蹄之下?

  他李仁义的军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堪一击了?

  想当年他可是威风八面的大将军王,纵然有过败仗但是却也是极少数,可是如今难道他真的老了吗?再也不能为国浴血奋战了吗?

  “大将军快走!”身后保护着他的侍卫们纷纷劝说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只是李仁义却是死也不愿独自逃生,这一路上他已经逃了太多次了,哪一次不是这么劝自己的?可是如今看来简直就是自欺欺人,他宁愿战死沙场也不远在做可耻的逃兵!

  “男子汉大丈夫就该保家卫国,身先士卒,我李仁义有你们这样的将士是我之幸!”李仁义似乎很是满足,“今日我誓死与乌瞿关共存亡!”

  众将士纷纷惊愕,眼看着那远远冲锋而来的铁骑,要是再不走就再也走不了了!

  就在那黑乎乎排山倒海而来的死亡阴影即将笼罩住他们所有人的时候,一道犹如晴空霹雳般的浓重剑气从前方狠狠地将一地的人马瞬间劈地粉碎,有的凌空而起,有的惨摔在地,有的身死殒命。这简直就像是一道亮蓝色的闪电,威力无比,劈开了这天地间所有的黑暗和罪恶,将光明带给了人间,将希望挥洒向世间……

  银色铠甲在日光的照耀下更是显得格外的英挺,萧亦辰手中的啸天长剑犹如一道飞龙,出鞘而舞,跃上天际,对着人间一阵俯视咆哮,那浓烈的剑气只那么一挥便足以将那些铁骑粉身碎骨!

  “将军,是大元帅!大元帅来救我们了!”死里逃生的将士们无不欢欣鼓舞,看着萧亦辰身后的千军万马不免心中气势大作,手中的武器也分外的兴奋!

  “兄弟们,杀……”喊杀声震耳欲聋,天地间似乎已经忘却了时间,只留下那你死我活的厮杀。

  狂雨手中的折扇重出江湖,呼呼地暗器声被这兵器的尖锐之声掩盖,所过之处便能瞧见铁骑兵士双眼之上残留着的两根银闪闪的长针,不时还留下两行暗黑色的鲜血,看着都觉得残忍。

  “你用暗器,我用毒,看咱们谁厉害!”邪医瞧着狂雨的暗器功夫不错,突然想来个一比高下,平时没有什么人可以拿来当试验品这会儿终于可以有免费的送了。手中的黑烟白烟青烟,一阵阵地挥洒,所过之处没有一正常人,皆是躺倒在地哀嚎不已。

  “好家伙,原来你还善于用毒?”狂雨跟邪医这么多年的相知竟然不知道这家伙除了会救人以外竟然还流着这么厉害的一手!

  “医毒本一家,会救人的人杀气人来才叫恐怖!”邪医一副我很厉害的摸样,笑呵呵地说道,随后朝着狂雨大喝道:“低头!”

  哗啦啦又是一阵黑灰色的烟雾疼痛而起,一时间那些铁骑纷纷倒地,连人带马,死伤无数。这个伤害力的确是相当可观!

  细雨手中的墨玉阵一出,便瞬间将眼前的一大帮铁骑消失在了人间,这奇门遁甲之术也的确是神出鬼没,让那自以为天下无敌的铁骑不由地心中胆颤,望而却步。

  不下一炷香的功夫,这几千的铁骑已经剩下零零散散的几百人还可以算是全身而退,其他人也顶多就算是半残半伤行的,能跑得也跟着跑了,能逃命的自然是逃命去了,这也算是他们这些阵仗以来最悲惨的一次了!

  “回城!”骏马之上的萧亦辰指天长剑一挥,振臂高呼,说不出的冷然与霸气。

  伤痕累累的李仁义朝着萧亦辰就是一阵老泪纵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将所有的情况都述说了一遍,捂着胸口之上被那匹黑马给刺伤地两个血窟窿真是情难自抑。

  想他李仁义风光潇洒大半辈子了,真是没有想到竟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毁了一世英名啊!真是连立刻死的心都有了,哪里还有脸面去见皇上,去见满朝的文武,去见苍月上下的老百姓啊!

  “给李将军治伤!”萧亦辰的寒眸微微一凝,这铁骑军的确是不简单,这次蒙合族的叛乱看来和暗域的有着直接的关系,不可小觑。

  “元帅,你可一定要为那些死去的战士们报仇啊!”李仁义这会儿是忍着痛在那里絮絮叨叨地念着,这几场败仗让他的军队损失惨重,实在是惨不忍睹啊!

  “本帅知道了。”萧亦辰冰冷的话语没有多余的半个字,依然就如同他往常在战场一般,冷若冰霜,冷静制敌,说不出的霸气冷傲。

  “元帅,大事不好了!”一侍卫急匆匆而来,面色极为忐忑,看似有很重要是事情发生了。

  寒眸一眯,“什么事?”

  “敌军再次攻城了,人数应该有几十万铁骑!”侍卫的心头好想是有一铁锤在敲打着,刚才才不过几千人就已经让他们差点沦为刀下亡魂,现在可如何是好?

  “什么?”李仁义双目圆瞪,简直不敢置信,踉跄着退坐到一旁的大椅上。“几十万铁骑……军中人数也才不过两万,元帅刚才带来的精兵也为数不多,这可如何是好?”

  “传令下去,准备守城!”萧亦辰冰冷的瞳仁带着誓死一战的信念,所有多说什么只是冷静中透着一股隐隐的霸气。

  “是!”众人瞧见元帅冷静沉着的模样,自然也信心大增。

  高台城楼之上,成千上万的黑色铁骑军就如蚂蚁搬家一般爬满了整个乌瞿关,那身后扬起的阵阵尘土遮天蔽日就如是暴风雨即将来袭的前兆,震耳欲聋的马蹄声更是惊起一阵阵的心跳声。

  战鼓轰鸣,三军布阵。

  精兵为首将铁骑军引入乱阵之中,细雨掌控中的人数却无法控制千军万马只能先牵制住先锋部队,而弓箭手和防御兵只能算是备用部队成功率基本上极低,毕竟那些铁骑并非正常的人力所能抵抗。

  邪医的毒气和狂雨的暗器也只能暂时抵挡住前方的进攻,但是后方大规模的铁骑正一往无前地踏着铁蹄如狂风骤雨般冲着前方的城关就是一阵勇猛无敌的冲锋陷阵,那黑色的暗流蜂拥而入简直就像是群魔乱舞。

  萧亦辰手中的长剑出鞘,纵身一跃落入城门口,银光挥洒便已经将几人砍于马下,周围的剑气就如一档天然地屏障笼罩在城门处。

  挺拨俊逸的身形,还有那优雅霸气的步伐,敌军只觉得心口处一阵阵发寒。他只是那么悠然地站立在原地,偶尔挥剑起舞却有着说不出的霸气和冷然,简直就能把人给狠狠地刺穿了般。

  铁骑前仆后继而来,总没有消灭干净的时候,所有人的仿佛就像是能死而复生。疲惫和无力逐渐随着日头的西沉而逐渐满上了心头,越来越沉重,就如那金乌西坠般,总有日暮四合筋疲力尽的那一刻。

  “楼主,怎么办?”眼看着这些越战越勇的铁骑军,细雨、狂雨还有邪医都不由地一阵担忧,真所谓双拳难敌四手,纵使他们死守城门但是依旧改变不了大势所趋啊!

  必须得想办法解决,否则这样硬撑根本不是出路,只能伤及自身于敌军有力。

  “三十万大军最快什么时候能赶到?”萧亦辰的星眸中上过几丝清冷,他也知道这样不是办法,但是如今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等,等到援军来!

  “据冷雨打探到,就算是日夜兼程至少也还要一天一夜!”细雨的眸中闪过几丝担忧,等,实在不是可取之策啊!眼看着夕阳西下,他们已经硬生生地在这里撑了一个下午只怕过不来哦多久便会体力不支,到时候若是敌军趁着夜间发动猛攻,可如何是好?

  “一天一夜!”萧亦辰的嘴角划过一丝苦笑,寒眸瞬间一眯凝着前方虎视眈眈的铁骑就是狠狠地一剑劈去:“那就等他们一天一夜!有本事,他们的铁骑就从本帅身上踏过去!”他的话语很冷,如刀,似箭,飕飕地好似一阵大雪袭来。

  “咱们也是!”细雨等三人也紧紧地围在萧亦辰的身边,好男儿志在四方,当初若不是因为云王的凌云壮志他们也不会决定跟随左右。如今,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自然也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元帅,老将也来了!为国牺牲,这是咱们作为将士的荣耀!”李仁义带着他的亲信扛着大刀长剑一字排开在城关口,似乎也是做好了誓死的决心,愿与乌瞿关共存亡!

  “好!”萧亦辰的嘴角划过一抹淡然的笑意:“本帅替苍月的百姓感谢你们!”纵然是死在战场之上也无怨无悔!

  夕阳的余晖撒下金灿灿的光芒,将整个厮杀的战场染上了一层金贵厚重的色彩,那鲜红的血缓缓地流淌在这自由烂漫的薄暮光辉之下,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铁骑军的攻击更是迅猛,速度之快宛若奔雷闪电,力量之大更似惊雷炸弹,眼看着倒下的将士们一个接着一个,那城关门口堆叠起来的尸体远远望去都已经不下十米之高,这里就像是一个巨型的坟堆,用尸骨铸就着一世的英明!

  一道热烈是鲜血猛然溅上萧亦辰的俊毅的脸颊,那冰冷冷的面容最终被这灼热的血惹得分外的眼红,手中早就握得僵硬的剑柄朝着前方就是猛砍,飞血乱坠,就如那日雪中慕容浅苏狠狠地投入了展洛夜的怀中,他心底的那一股无法言语的痛,蔓延,蔓延,蔓延……

  “楼主!”细雨不由地一阵惊慌,萧亦辰似乎有些失去了理智。他招招致命,又好想是要在这铁骑之中完结自己的性命!

  “呜……”一声巨大的蒙合号角声响起,满城烟沙,劈天盖地的铁骑听到此声就如是鬼神上身踏着铁马朝着前方的城关口就是一阵冲锋陷阵,狂风暴雨呼啸而来……

  山雨欲来风满楼。

  倏然,一道白色身影宛若浮云般从远处的斜坡下乍然现身,她足尖在空中轻点,继而在枝头的残雪之上再次微点了几下,踏雪无痕,白衣落落,纤尘不染,好似白云出岫,瞬间飞掠而至,将下方滚滚的尘埃和惨烈的厮杀只当做未曾看见……

  “快看!”众将士不由地惊诧,这是哪儿来的奇怪女子?

  渐行渐近,先是能隐约看清她穿了一袭纯白色的络帛衫裙,在金色的夕阳余晖中,看上去格外清雅圣洁。外披着一件乳白色狐裘斗篷,雅黑的发梳成俏丽灵动的灵蛇髻,鬓边斜插着一支淡绿的凤尾玉钗,一层雪白的轻纱拢在面上,神秘中又带着清雅与别致。

  再近些,透过眼前朦胧的轻雾和迷离渐落的夕阳,隐约能看清了那女子露出的骄颜。

  娥眉黛黑,杏眼流波。隐约还能瞧见她挺巧的鼻梁和含朱如血般的樱唇,虽然不能瞧见她的真容却只是这些幻想就美足以让人动容。

  这女子缓缓地凌空飞来,不仅生的绝美,气质也尤为出众,超凡脱俗,有如月下仙子。

  整个激励的战场瞬间变得安静了下来,这位神秘的不速之客的到来让所有人都不为一惊。但是那停顿也只是在几秒之内,当嘹亮的号角声再次吹奏而起时,那些铁蹄一往无前地朝着前方蜂拥而来……

  忽听得“铮”的一声,一串碎金裂帛的琴音乍起,干净利落,宛若有凌厉的刀风从人的脖颈划过,那些叫嚷这冲锋陷阵的铁骑军们刹那间有一种被人扼住了喉头的感觉,喊杀声瞬间便被琴音冲的七零八落,直至消失。

  而此时,天地间一片寂静。这里似乎再也不是战场,而是一排祥和安逸的梨园戏院,徜徉着乐音的奇妙变化。

  循声而去,这琴声很明显是从刚才那个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只见那神秘的白衣女子手中多了一把红褐色的古琴,优雅地凌空飞旋,修长的指按在琴弦上,十指如轮挥洒,一顿一挫,刀刀催人命的琴音,便是从她指下流淌而出的。凌厉澎湃的曲子,听的下面的人心头轻抖,待要再听,却见他的手指忽而从琴弦上按压,突然彭地一声巨响地面之上便已经被炸得稀巴烂,到处是铁骑的尸首,到处的铁骑的惨叫,到处是铁骑的混乱……

  “我怎么觉得这个人,很熟悉!”狂雨双臂抱胸,一副我认识她的表情,仔细地盯着这个救命恩人不放。

  “我好想也认识她!”邪医的嘴角倏然一勾,朝着狂雨就是一阵得意地狂笑,看来是难得的意见一致了。

  细雨冷静的眼眸中闪过几丝不可思议,但是最终所有的怀疑化了一股欣喜,不管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要她还活着那么楼主就……

  笑意的眸光转首凝着此刻紧盯着前方如仙尘般的白衣女子,眸中的深邃与冰冷瞬间便被温柔和欣喜所取代,萧亦辰几乎被某个认知震得乱了方寸,胸部又好似被人重重击了一锤,一颗心,缓而重地跳动着。

  良久,他才压下心头的狂乱,将视线从她身上转移到这大举进攻的铁骑军身上。

  慕容浅苏静静地落入了城楼的高台之上,只见她指若兰花,袖如云朵,就那样轻拢慢捻抹复挑。长袖挥洒间,琴音便如同拨云见日,铮铮作响。

  一曲《精忠报国》,从她玲珑剔透的玉指上流淌而出,琴弦颤了颤,便有波澜之声。听的将士们不仅仅是如痴如醉,而是觉得热血沸腾,拔剑而起,当场杀敌。他们不知,这样气势宏大的曲子,是如何从她那双纤纤素手下流淌出来的,简直难以置信。

  而更难以置信的,那女子只是神色淡然,勾唇浅笑,任凭金戈铁马的琴音从她的长袖下流淌而出,任凭那威力无穷的爆炸声此起彼伏,直到将整个刀枪不入的铁骑军炸得七零八落才肯罢手。

  只是琴音微转,那悲哀的序曲便如此心灵深处的伤痛一同宣泄而出,如泣如诉,如怨如慕,让人简直不忍闻。一股黑云压成的气息瞬间笼罩着整个乌瞿关,阴霾如同冷清的月光将所有的黑暗都冗杂在了一起,更是显得战争的肃穆和可怕。

  “呜……”号角声此起彼伏,铁骑军今日是誓死也要攻下城关,不管前面的伤亡有多么的惨烈,他们都视而不见,他们只知道冲过这城关世界便是他们蒙合的天下!

  金戈铁马,黑云压城。

  一切似乎都不再控制范围内了,萧亦辰手中淌着敌血的剑顺着倾泻而下的流光,带着嗜血的锋芒,一次次穿透铁皮刺入敌人的心脏!

  他的苏儿,没死!

  她还在等着他凯旋而归,他不能输,坚决不能输!

  “你们顶着!”萧亦辰的声音激动中带着几分低沉冷澈,纵身一跃,踏过多个铁头朝着远处吹着号角的敌军指挥中心而去。

  “擒贼先擒王!”

  纵使有再多的铁骑袭击,他都能如履平地,翻身深入敌军腹地朝着那黑色镶着金边的袍服,双眸如鹰隼般的男子奋力一掌,剑气透着掌力朝着那男子的胸口致命处击去,却最终全然化为了那人的掌心。

  那人的嘴角微微一勾,似乎早就料到了刚才的那一幕,掌心飞旋,手中一团黑气顺着刚才的剑气原路返回,朝着萧亦辰的心口就是一抹黑气涣散……

  “小心!”细雨猛然拉开了萧亦辰,周围地面之上砰砰爆炸起来。

  “当”地一声明媚脆响,一道白光落下,炸得此处人仰马翻。周围的黑气都便紧紧地包裹在一处,就如同滚雪球般越来越大。

  “王子!”周围存活着的铁骑兵士们眼睁睁地瞧着他们的王子被一道火光环绕,处于火焚,情况危急,不免都扛着长枪大刀过来帮忙。

  萧亦辰手中的啸天银剑如闪电般飞旋而出,伴随着一阵飞沙走石,风云因之而变色,天地而为之震颤。

  一双深邃而寒冷的黑眸,对上了一双犀利而恶毒的鹰眸,这是一场男人之间的较量。那团白光犹如魔障般吸附着此人的黑暗灵力,如今的黑衣男子只能是一个普通人,进行着普通人的对决!

  萧亦辰手中的剑迅速地挑开了黑衣男子的手腕,一剑命中他的胸口,半黑半红的血顺着剑身往下流淌,看着格外的诡异。

  “额……”黑衣男子倒地,不甘心地望着天边的那一抹白光,捂着胸口一阵阵的抽搐着。

  “王子!”周围的将士们瞧着不免哀痛,手中的武器乒乒乓乓地掉了一地,朝着他们的王子而去,那黑色的玄衣最终幻化为一缕黑烟,消失遁形。

  铁骑军一时更是溃不成军,就连主帅都死了,攻下城池还有什么意义?

  清冷的月光下,铁骑军慌乱撤军,更是一片踩踏将同胞们都压死在无坚不摧的铁蹄之下!

  城楼,高台之上。

  慕容浅苏眉头一皱,正在悠悠叹息,眸光却忽然一凝。

  只见高台下,一身银甲战衣,银色的披风猎猎作响,从柔和清冷的月光中缓步走来。

  威风凛凛的战甲和这闪闪发亮的银色战袍在月辉之下轻轻飞扬,为他平添一股狂野之气。如刀削斧凿般的俊朗面容上,带着无比温柔的神色,尤其是唇角那丝笑意,很灿烂很温柔。

  慕容浅苏从未见萧亦辰如此灿烂的笑过。原来冷峻的男子,一旦开心的笑,竟是这般动人,让她有一种百花盛开的错觉。

  “苏儿!”萧亦辰激动地竟然有些说不出话来,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仔细地打量着此刻白衣如雪的女子,那么的温柔,那么的圣洁,那么的超凡脱俗。

  一如当初她如瑞王府退婚,宛若一株亭亭玉立的白莲,迷人,优雅,睿智。也如那日慕容流云五十大寿,他们在水中拥吻,虽然朦胧中看不清她的容颜可是她的美却更多的带着她特有的倔强和好强。更如那日百花宫宴,她的聪明果敢,她的惊世容颜,都隐藏在这一声灿烂如雪的白衣中,简直让人生生世世不能忘怀!

  女子漠然地转过身来似乎根本没有听到萧亦辰的呼唤,纤细的玉手缓缓地拂过琴弦,“你认错人了!”冰冷如月的声音带着几分疏离和陌生,似乎她从来都不认识他!

  众人都不由地一惊。

  “苏儿,你……”萧亦辰的心头好似被拳头乱砸了一通,有一种浑身痉挛的感觉,有太多太多话想对她说可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不好意思!我先走了!”慕容浅苏手中的古琴微微一收,便已然幻化为无形,白衣胜雪的清丽女子带着几分得意和冷漠,莲步微抬,正欲离开。

  “慢着!”狂雨手中的折扇猛然一收,这是什么情况?

  慕容浅苏静静地背对着众人,那垂至腰际的发丝闪着耀眼的光泽,那冷漠的轻笑声让人不由地浑身汗毛直竖:“仗已经打完了,这位公子还有什么事吗?”

  狂雨从来没有听到慕容浅苏如此见外的称呼他,不免心头一阵冷意:“不知姑娘芳名?”难道说真的是他们认错人了,夫人真的已经不在世了?

  “哼!”慕容浅苏冷哼了一声,“无可奉告!”身下的步伐微有些不稳,但她的声音却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冷得彻骨!

  抬步欲走,狂雨似乎还很是不甘心正欲说着什么,那女子却已经如一片枯叶飘零,身子一软,缓缓栽倒向地面。

  “苏儿!”萧亦辰的大手紧紧地搂着她摇摇欲坠的纤细腰肢,她身上那淡淡的清香味儿,还有她那双水光潋滟的眸是如何也骗不了人的。

  纵使她不承认,但是他只一眼便足以认出她,那个魂牵梦绕的女子,那个刻骨铭心的女子,那个生死与共的女子!

  慕容浅苏缓缓地睁开纤长的睫羽,侧首凝望。

  柔柔的日光透过窗子照在萧亦辰的身上,好似笼了一层轻纱。他的双手紧紧地搂着自己纤细的腰肢,似乎生怕自己跑了似的。

  突然,慕容浅苏轻微的动作似乎被萧亦辰感知到了,他瞬间睁开幽深的黑眸,垂首静静地凝望着此刻依偎在他怀中的慕容浅苏。

  周遭很静,阳光很盛,笼在光影里的人,黑眸中没有情念只有深深的怜惜。慕容浅苏望着他优雅的侧影,一袭入睡的白袍很是宽大,在室内无风自动,极是飘逸。

  慕容浅苏急忙从他的怀中抽出,弹坐而起,沉静的冷眸紧紧地擒着萧亦辰:“你是谁?”

  萧亦辰的心瞬间一阵空落落,闷闷的疼,“你不认识我了?”

  “无耻!”慕容浅苏玉手猛然飞起一掌,朝着萧亦辰的脸上就是不客气地一巴掌,峨眉紧蹙怒骂道:“恩将仇报的小人!”

  萧亦辰的心瞬间一沉,似乎已经快沉入谷底了,他凝着她水一样的清眸,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你是在惩罚我吗?”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慕容浅苏无奈地摇了摇头,正打算离开,身后却已被人紧紧地搂住了腰肢,他俊毅的面庞温柔地贴着慕容浅苏颈脖的肌肤,嗅着她发丝上的清香嘴角划过一抹安然的笑意。

  “你做什么?”慕容浅苏身子一僵,警惕地侧首望着他,他的眸如同深潭般幽深,黑如子夜,就如同有着引力般将眸光吸进去。

  “苏儿,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萧亦辰的大手紧搂着慕容浅苏的细腰不让她离开一步,与她一阵耳鬓厮磨却是格外的舒心,闻着她身上的清香更是一步步沉醉。

  “我当初是被上官蝶舞下了毒,失去了记忆。但是当我一次次看到你的血心就一次次的疼,等到我终于完全恢复记忆以后我很后悔自己对你所做的一切。我无数次的想过要进天牢把你救出来,可是父皇的安危、暗域的阴谋还有整个苍月国百姓的命运我不能置之不理!我在爱情、亲情、友情、责任、道义之中不断地沉浮,我痛不欲生!”萧亦辰的语气带着几多的哀愁,似乎曾经地狱般的日子让他的心再一次粉碎了,“我告诉自己,暂时以天下苍生为重。你就如同我的命一般重要,等咱们渡过这一场劫难,我会穷尽这一生来守护你补偿你!”

  慕容浅苏深吸了一口气,凝着此刻萧亦辰深情款款的解释不免冷笑一声:“讲完了吗?那我走了!”

  萧亦辰的心瞬间似乎是被什么狠狠地捏着,只要那么一用力就会崩溃,他不可置信地凝着此刻的慕容浅苏,难道她真的不是……

  “别这么看着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慕容浅苏扬起她那高贵的头颅,朝着萧亦辰淡然一笑,这笑似乎是友好又似乎的冷然,看不出道不明。

  扯开萧亦辰冰冷的双手,很是潇洒地道了一句:“好好看守乌瞿关!天下人需要你!”

  萧亦辰的冷眸骤然一紧,她刚才说什么,她是苏儿!

  “楼主!”屋外头三人张望着里头的情景不免有些尴尬,虽然说这样偷看实在不是君子所为但是为了看清楚这个女子究竟是不是夫人他们也豁出去了。

  “我敢肯定,她是夫人,错不了!”狂雨红衣飘萧,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仰头便道。

  “肯定是她还不肯原谅楼主,所以才装作不认识的。”邪医也是点头赞同,这女人心还真海底针啊!她既然没死,怎么还弄个假死的夫人来,真是何苦呢?

  “加我一个!”细雨微笑道,似乎已经看透了个中玄机:“这世间除了沐雨山庄的水瑶琴哪里还有其他的古琴能有如此强大的威力,她一定是夫人,千真万确,如假包换!”

  “她还是不肯原谅我!”萧亦辰的心隐隐地疼痛,但是至少她还活着,他们之间依然还有希望!

  就算这辈子她都不打算原谅他,他也无怨无悔。只希望她过的比自己好,那就足够了。

  “楼主,放心吧!夫人也只是一时不能原谅你,等她想通了自然会明白你的苦衷的。”邪医瞧着萧亦辰那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笑嘻嘻地安慰道,毕竟慕容浅苏没死这已经是一个天大的喜讯了。

  “就是!”狂雨也笑呵呵地接道:“这女人嘛,耍耍小性子很正常不过的。对吧,细雨?”奸笑着望着此刻的正冥思着的细雨。

  细雨微微一愣,随后玉脸一阵通红,敢情他们又来打趣他和冷雨了。

  “战风!”萧亦辰冰冷的面容带着几分担忧,“随时派人保护王妃安全,有任何情况便来汇报。”

  “是!”战风领命而去,但是大家心里都知道,纵然轻功再好也追不上有灵力的慕容浅苏啊!这也算是让大家图个安心,免得老觉得空荡荡的,就好想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越飞越远。

  “所有人,严防死守,再援军未之前务必将乌瞿关守住!”

  夜。

  死寂般宁静,暴风雨前的宁静!

  一道道刺耳而熟悉的声音从夜幕中纷至沓来,慕容浅苏冥思着房间内众将的可疑之处,那一声声刺耳的声音曾经似乎在哪里听到过,实在是让人不由地浑身颤抖,恶心十足,没有想到这一切全都是早有预谋的。

  实在不得不佩服修罗暗帝的能耐,怪不得他说布了十年的局,原来这十年他们的确是做了不少事,怪不得如今能节节胜利,直捣黄龙!

  李仁义的房间内众将纷纷坐在首席,瞧着此刻的危机情景,前有铁骑军虎视眈眈,后又没有援军接洽,实在是陷入了僵局。

  “将军,末将敢问援军何事能到乌瞿关?”有一将军突然单膝跪地问道这个敏感的问题。虽然大家都知道援军将至却始终不知道具体时日,不免好奇而问。

  “这……”李仁义微微一怔,军事机密不可透露太多啊!

  “将军咱们兄弟们早就已经做好了战死乌瞿关的准备,一切但说无妨!咱们只是想死得明白些而已!”另外几人也跟着跪倒在地,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誓死要保卫国家。

  “对!”在座的将士们都一副抛头颅洒热血的模样,看的人真是热血沸腾啊!

  李仁义心头一阵触动,老泪纵横,感慨万千:“这么多年了,咱们兄弟也算是出生入死的自己人了,我也不瞒大家,援军恐怕要等到……”

  突然,一道白绫破空而入,紧紧地缠绕着所有跪倒在地的将士们的颈脖,涔涔的白光流泻而下,恍然如梦。

  “来人啊!”李仁义俨然大呼一声,拔剑而起,朝着慕容浅苏就是一招飞手夺命。

  屋外头的层层守卫听到了响动不由地一惊,全部都蜂拥而入,瞧着众将都被人困住了不由地讶异不已。萧亦辰等人也跟着破门而入,不想竟然再次瞧见了慕容浅苏,不得不佩服实在是神出鬼没啊!

  “元帅,她……”李仁义这下也是懵了,刚才他还没看清楚来人就直接刀剑相加了起来,这姑娘不就是今天救了他们的那位弹琴的白衣女子。

  萧亦辰的寒眸顺着慕容浅苏手中的白绫,如凌厉的刀锋朝着那跪倒在地的几十员副将,这些人可都是李仁义多年的亲信将领,轩眉微蹙:“怎么回事?”

  他的寒眸幽深冷寂,但是他问慕容浅苏的话语却是格外的温柔,就好像是在询问不经意的一件小事。

  “内奸不除,何以御敌?”慕容浅苏冷哼了一声,眸光一闪,素练飞转,只听得几声咯噔的碎骨声响起,那些将士们似乎很是痛苦狰狞地伸手向李仁义求救。

  “元帅!”李仁义也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些可都是他的兄弟啊!出生入死近二十年了,怎么能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死在自己的眼前?

  萧亦辰大手一扬,做了一个住口的姿势,苏儿如此做必定是有杀他们的理由!

  “李将军,你可知此仗为何连连败退?”慕容浅苏手中的白绫微微地再次一阵扭转。

  李仁义诧异地凝望着此刻漠然而笑的慕容浅苏,不由地浑身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眸光扫射过跟前的这些人不由地一阵摇头否认,不敢置信。

  “就是因为他们!”慕容浅苏手中的白练猛然一转,几十个人的头骨瞬间被扭断,而他们颈脖之处却未出现任何的血渍,一颗颗人头滚落了下来,旁边连着身体的还有一大张人皮面具!

  众人都不由地一惊,这些人全是……

  “就是因为他们一直都带着人皮面具,谋取你的信任,泄露军中的机密。”慕容浅苏自然也是知道商业间谍的威力,有时候一不小心着了道只怕是一百万个后悔也不能去挽回。

  商场本就如战场,这内奸的出现自然会让胜利少去一分,而这么多的内奸只怕李仁义就算是三头六臂也赢不了这场仗!

  李仁义不由地后退了几步,这……这……人皮面具……

  难道说他们早就已经死了?

  “他们早就已经被人活剥了皮,死在暗域的地牢里了。”慕容浅苏的话语很淡很冷,就好像那些残忍的画面不曾看到过。

  “天呐!”

  李仁义这会儿是已经快支撑不住了,这些人可都是他们的手足啊,如今他不就等于是没手没脚的在战场上打滚吗,这样的李仁义哪里还能和当年的李仁义相提并论,如今能捡回这条老命已经算是万幸了!

  慕容浅苏手中的白绫赧然一收,心头一阵疼痛,这些天她为了追查这些内奸的消息也算是耗尽了心力。追踪过程中更是受了那黑衣带头人一掌,如今更如同万虫蚀骨,搅得心内一阵阵剧痛。

  眼前一阵昏黄,脚下的步伐也变得虚晃,捂着沉闷疼痛的胸口只觉得喘不过气来,斜斜地倒在地上。

  “苏儿!”还不及慕容浅苏倒地,萧亦辰猛然一个打横将他抱出了房间,紧张地叫唤了一句:“邪雨!”脚下的步伐稳健如风,飞一般带着她离开了。

  邪医急匆匆地跟了上去,瞧着萧亦辰紧张万分的模样不免一阵暗笑,这下他也是要好好帮楼主把夫人给留在身边了,不然也太对不起他堂堂邪医的称号了不是?

  慕容浅苏被萧亦辰平躺在柔软的床榻之上,浑身冒着冷汗,眉头紧皱着不肯松开,似乎心头极为难受不能呼吸的模样。

  “快看看!”萧亦辰的心一阵莫名的忐忑,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邪医小心地为慕容浅苏把脉,笑眯眯的面容瞬间僵硬住,捂着她的额头一阵唉声叹气,“夫人中了剧毒,只怕……”

  “只怕什么?”萧亦辰异常冷凌的声音问道,双手猛然握着此刻慕容浅苏的玉手,黑眸中闪过几丝莫名的苦楚。

  “只怕活不了多久了……”邪医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随后悄悄地退了出去。

  萧亦辰的心猛然仿佛从天堂坠入了地狱,摔得粉身碎骨,就连一丝一毫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眼睁睁地瞧着此刻异常难受的慕容浅苏。大手温柔的抚摸着她娇嫩如花的容颜,扯下她那蒙面的神秘轻纱,嘴角带着几分淡然的微笑。

  修长的手指缓缓地扯开慕容浅苏的衣襟,那白如雪的衣衫之上透着几丝黑血不免一阵心疼,嫩白的胸口处划过了一道黑色的伤口,就像是一道污泥染在白雪之上如此的不和谐。

  “苏儿,你不会死的。”萧亦辰的唇角微微地弯起,勾起一抹优雅的弧度,缓缓地朝着慕容浅苏胸口伤口一阵允吸,一股恶臭般的液体瞬间灌入了他的口中……

  慕容浅苏只觉得浑身一阵刺痛,胸口好想是被什么东西在拼命地掏着好想是要把五脏六腑全部都给挖干净了才甘心,紧皱着的峨眉再次蹙起,纤细的睫毛缓缓地睁开,却见萧亦辰匍匐在自己的胸前吸着伤口上的毒血不由地浑身一颤。

  “你在做什么?”正欲推开跟前之人,却被他有力的大手死死地按住了双手,无力动弹。

  “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死的!”萧亦辰的声音低沉略带嘶哑,似乎是因为吸了毒血的缘故,整个人的肌肤都变得黑紫起来,瞧着着实吓人。

  “你疯了?这样下去死的不是我,是你!”慕容浅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知道他已经吸了多久,只能看到地上那一大滩的黑血。

  “如果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死,那我宁愿死的人是我!”萧亦辰的声音渐渐地变得轻缓起来,嘴角那一抹决然的笑意格外的凄凉:“因为你就是我的命!”

  慕容浅苏的心头似乎是被什么触动了,不免苦笑,“你的命再加上我的命都不如这天下重要,对吗?”

  萧亦辰深邃犀利的黑眸,悠然地抬起凝望着此刻的慕容浅苏带着几分莫名地忧伤:“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那么我会带着你离开这个地方,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柔,最终倒在了慕容浅苏柔软的怀中,似乎是在憧憬着他们的未来。

  纤细如玉般的双手缓缓地抚摸上萧亦辰那如刀刻般五官,浓黑的剑眉、坚毅的脸庞、高耸的鼻梁、还有那双锐利黝冷几乎能慑人心神的寒眸。朱唇微启,“你忘了我有灵力,金身护体,百毒不侵的吗?”

  黑色的毒液透过萧亦辰的肌肤缓缓地化作了一缕黑烟散落在空中,慕容浅苏静静地躺在萧亦辰温暖的怀中感受着属于彼此的时间。她的玉手缓缓地抚摸着萧亦辰此刻的鬓发微微道了一句:“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那么我会义无反顾的跟着你离开。高处不胜寒,所有人都只看到你头上的光环却看不到你身后的危险和寂寞,所以我们或许该找一个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地方,筑起我们的爱巢,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苏儿……”当萧亦辰再次醒来时,慕容浅苏已经消失不见了,只有她梦呓般的话语还依稀不绝于耳。

  “喂,你招魂啊!一副孤魂野鬼的样子做什么?”狂雨瞧着此刻有些呆呆的邪医不由地一阵嘲笑道。

  邪医瞧了眼狂雨,随后依旧慢慢地往前挪着步子,好想完全没看到他一样。

  “你到底怎么了?”狂雨这下是真急了,可从来没见过这家伙如此落魄的模样,失恋,失忆,失宠?

  “没事!”邪医微微瞥了眼狂雨,“楼主没事!我也没事!”

  狂雨瞧着他那一副神经错乱的模样懒得搭理他,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难得关心下他,还碰了一鼻子的灰,真是倒霉!

  “喂……夫人她……”还不等狂雨回过神来再多问一句,邪医已经瞬间人间蒸发了,瞧不见人影了。

  慕容浅苏带着邪医就是一阵云里雾里的狂奔,风大得简直睁不开眼,站着的地面之上也是一阵东倒西歪。

  “夫人,你带我去哪儿啊?”邪医这会儿是完全莫名其妙地瞧着再次神出鬼没般出现在自己跟前的慕容浅苏,真是吓了一大跳。

  “老地方,海南!”慕容浅苏的水眸闪过几丝坚定,这次必定是要端了暗域的老巢,否则她还真是没脸去见慕容流云还有下落不明的小瑶和浅柔。

  上官一族,注定是要死在今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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