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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间的魔手 一


  “好像有人来了!”花丛间几个白胡子老头静静地欣赏着前方的佳人美景不免有些痴了,这可是他们好不容易的杰作啊!一老头有些不爽地道了一句,真是讨厌的家伙!

  “别管他,该咱们出场了。”几个老头一副我已经准备好了状态,笑呵呵地,两只眼睛就如空中新月一般浅浅的带着柔和谦顺,只不过就是有些怪异和反常。

  慕容浅苏好奇地望着他们一副我是你太爷爷的模样,大摇大摆地从一旁地花丛中钻出来,反正在旁人看来应该是几个绝对的偷窥狂。

  “丫头,继续弹啊!”一个老头摇头晃脑地正享受着乐音不免有些失望,急忙催促着说道,“你娘当初可是一曲成名啊,你作为她的女儿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一副我绝对相信你的表情,沉醉在那缓缓如流水的地琴声之中……

  “我娘?”慕容浅苏这会儿手中更是顿了一下,这琴……

  “这琴是你娘最爱的,以前啊她总是拿着这把琴在夕阳西下的时候静静地弹奏一曲高深流水,那个画面真是太美了……”一个老头似乎是在回忆曾经,不免有些嗟叹。

  慕容浅苏手中的琴弦微微地颤了颤,慕容浅苏仔细地将素手按上了玄音,这把琴通身是红褐色的,琴音纯澈冷凝,琴声带着淡淡的赤红,雁柱高低错落有致,的确是一把上等的好琴啊!

  “哎,要不是这把琴你娘也不会认识了你爹那个冤家嘛!”另一个老头满是悲伤地嘟哝了一句,“真是可怜我们家依然了,呜呜呜……”

  慕容浅苏再次一愣,“我爹?”只要想起他那个成天就为了慕容家“面子”而活的慕容流云,心头就一阵恨恨,那家伙估计整个人在官场上混得是如鱼得水吧,真不知道当初她那个美貌的娘亲是看上那老家伙哪一点了?

  “对啊,当初你爹娘相遇就是在夕阳西下的黄昏,你娘弹奏着美妙的琴音,你爹是寻声而来的,恰巧两人那是因琴结缘,一见钟情,情定终生!”另一个老头一口一个四字成语,不免让慕容浅苏嘴角微微抽搐。

  就她那自以为清高的爹,竟然还有这么纯情的一面,我呸!

  打死她都不会相信这家伙还是个痴情种,一看就不是个东西,老婆娶了四房了,她娘还是个最小的呢?

  “丫头,你不要不信!那可是千真万确的,你爹当初可痴情的很呢!”几个白胡子老爷爷一副我们亲眼所见的模样,不由地让慕容浅苏怀疑他那个痴情的爹是不是也灵魂穿越了?

  “那他怎么还娶了那么多老婆?”分明就是对她娘不忠嘛,还生了那么多的混蛋男女出来,成天欺负她,简直就是恶魔!

  “还不是因为你娘的身份特殊,他这才黯然离去投身如了官场。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自然是要做很多不得以的事。”几个老头貌似很同情那个慕容流云,真怀疑是不是给他们塞钱?

  不过他们几个老头有钱也不会花,一不用吃,二不用穿,塞了也白塞!

  慕容浅苏被他们这么一说倒是对她那个没良心的爹挺感兴趣的,“那后来呢?”要是没有个后来她这具身体究竟是怎么来的?

  “后来你娘偷偷下山去找他了,两人就成亲了,然后就有了你了呗!”几个老头笑呵呵地就好像在回答一个白痴的问题,捂着嘴巴咯咯直笑。

  慕容浅苏微微一蹙眉,“那么你们说了这么多,重点是什么?”反正他们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她是没听懂中心思想是啥?听着有些费劲啊,什么情况?

  “呃……”几个老头面面相觑,“重点……”刚才说的不就是重点嘛,全是重点啊!

  摆脱,全是重点那就没有重点了好不好?

  他们虽然岁数很大了,可是智商貌似也退化了不少。这个俗称:老年痴呆!

  展落夜修长的手微微地落在了第三弦上,嘴角微扬,淡淡温笑,一副潇洒不羁的模样:“重点就是这把琴是姑姑的重要之物,希望你好好学习。”扬起他那张温润的面庞,带着如光晕一般的华光,美如玉,淡如虹。

  慕容浅苏微微一怔,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姑姑嫁给你爹的时候就取名叫姚晴,而那个姚晴就是蕴含水瑶琴的意思。”展落夜一针见血,慕容浅苏这才如梦初醒,怪不得就觉得哪里乖乖的不对劲,原来是名字不对劲!

  她脑海中的确是还记得小瑶曾经告诉过她,她娘是慕容府的第四房叫姚晴,可是后来她听他那个爹叫依然,就觉得不太对劲么……

  “姚晴……瑶琴……”慕容浅苏微微颔首,“你们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练琴的。”也难为他们苦口婆心,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了这么久。

  “那……那我们先回去睡觉了啊?”

  “丫头,好好练琴哈!要是夜儿欺负你可一定要告诉我们啊?”几个老头神秘兮兮地说道,似乎是话里有话。

  花丛间,几个老头指了指一旁墙头之人,感叹了一句:“这人还挺有耐性的嘛!到现在还没有走哎……”

  “别管他们了,年轻人的事他们自己会解决的,咱们回去睡觉去!”几个白胡子老头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反正事不关已,高高挂起。

  “额……”说话的老头不由地面上三条黑线,朝着走开的老头后面不甘地说了一句:“那你们这么劳师动众地连水瑶琴都拿出来了,是要做什么啊?哼……”

  萧亦辰的黑眸紧盯着此刻的慕容浅苏,瞧着那一身不同于往日的黄衫,如明珠美玉一般的发间水晶流苏,还有她盈盈巧笑地凝着一旁的文瑞如玉的展落夜,这样的她好陌生!

  在他的印象中她从来都是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拖地长裙,发间素雅简单的往往只有一支月牙色的发簪,冷静睿智、淡然自若、超凡脱俗,哪里有见过她脸上如此的娇媚柔情……

  手指间的力道微微加重了一些,难道她对展落夜……

  “哗”地一道白光忽闪而过,墙头瞬间变得一软啪地一声便听到有人掉落在了墙外的地面上,昏迷不醒,只有那藏蓝色的锦袍早风中猎猎作响,似乎是在控诉着什么……

  “哎呀,对不起啊!小伙子……”白胡子老头一副很是吃惊的模样,大手连忙捂着自己的大嘴,一副我不是故意的表情,随后扭动着他那身长老白袍笑嘻嘻地得意离开了。

  你们不管,我管!哼!

  凄凄荒草,暗夜沉沉。

  “怎么样,人找到了没有?”低沉沙哑而无法分辨出男女的声音在黑暗中凌空而起,带着几分慎人和阴森。

  “找到了!”几抹黑影跪倒在地,一副俯首称臣的恭敬模样,和黑夜几乎要融为一体了。

  “在哪?”那不带感情色彩的声音在这漫天漆黑中更是显得混沌。

  “玄冥府!”

  慕容浅苏微微地睁开眼眸,迎面对上一道极为刺眼的光线,不由地用手遮挡住眼前璀璨的光芒。这才发现自己整个人正倒在展落夜的怀中,而展落夜也安然地坐在轮椅之上轻柔地搂着自己入怀,自己的身上还盖着一层薄薄地毛毯,轻柔、舒适。

  晨曦微露,洒在遍地的金光,前方的水瑶琴安然地放在案上,落樱纷飞之中也给它增添了另一份迷人的色彩。

  水眸凝着此刻沉睡的展落夜,面如冠玉,眉目如画,姿容似雪,就连他如今是在睡梦中也始终是冲和清淡,不为繁华不为失意。满身阳光照耀下他就如一块莹润光泽的美玉,温润如风,清雅出尘,风度翩翩……

  轻风拂过,树上的烟霞落樱起伏成一波粉色的海浪,沉醉在晨风的嬉戏之中。他安然入睡,仍是初见的模样,如画的眉眼,漆黑的发。淡粉色的海浪中悠然飘下几朵花瓣,天地间再没有其他的色彩,也没有其他的声音了。

  只有与他的悠然宁静,淡泊致远,悄然入梦……

  慕容浅苏看得微微有些痴了,嘴角闪过几丝失神的笑意,小心翼翼地从他的怀中起身,将那薄薄的毛毯悉数盖在了他的身上。他坐在轮椅上的身躯是如此的慵懒看不出一丝异样,可是看在慕容浅苏眸中那架在轮椅上的双腿却是如此的刺目,眼角竟然不免有些涩涩。

  替他掖了掖身上的毛毯,随后决然转身,“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腿!”慕容浅苏的话语很淡很空灵,纯澈地就如水滴一般透明,留下那一地的落红和那如玉一般的人,只身一人朝玄冥府而去。

  玄冥府。

  “楼主,你醒了?”邪医一副阿弥陀佛你终于醒的模样,两只眼睛熬得通红通红的就跟讨厌的三瓣嘴兔子似的。

  萧亦辰缓缓地睁开冷眸,微微地凝着此刻床榻边的邪医。

  而此时的邪医只感觉一道锐利的目光顿时射来,好似冰雪一般,充满了阴森的寒冷之气,将这一个屋子的紧张感完全冻住,空气也好似在一瞬间凝固了一样,充满了压迫感。不由地浑身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我在哪儿?”萧亦辰不免有些诧异,他明明记得自己是在一处院落外,看着他心爱的苏儿和展落夜在一起琴瑟和鸣,心头不免有些恨恨,就好像是被一把尖刀连连捅进了心头,不断地留着鲜血,可却始终流不完……

  “这是玄冥府。昨天和狂雨赶到的时候发现楼主晕倒在了地上……”邪医一脸尴尬地小声道,他们楼主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了,这两天是反常的很。

  萧亦辰的脸微微一黑,晕倒?

  难道他是气昏了头,从那墙上掉落下了下去,不免一脸黑线。想他堂堂征战沙场的七尺男儿竟然跟个弱不禁风的姑娘似的心头就跟被蜜蜂蛰过了一般,不是滋味。

  “楼主,我去煎药,让狂雨来伺候吧!”邪医此刻也是脸色不佳,刚才那一股窒息的冷气让他不免脸呼吸都小心翼翼地,他们楼主虽然平时冷性子了些,可也没现在这般冷啊!

  只怕是因为那个王妃的事,看来他还是早点脱身为妙啊!

  那一抹红衣如云霞般走了进来,“狂雨!”萧亦辰明显感觉到不对劲,抬眸扫过狂雨那一张憋得通红的妖孽脸,面上不免有些黑。

  “楼主……”狂雨一副极为勉强压抑住自己的表情,手中的折扇紧握在手中,似乎是成了替罪羊。

  “自己领罚去吧!”冷肃的面容和着冰冷的话语让狂雨一阵惊讶。

  “啊?”他不就是偷笑了几下而已,至于这样么?

  “你说的不奏效。”萧亦辰嘴角荡起了一抹肃杀的冷笑,看上去黑眸极为暗沉,看来楼主的心情很差啊!

  “啊?”狂雨这才回过神来,“什么不奏效?”要死他也要死得明白啊!

  萧亦辰满脸的黑线,要不是他说要以行动证明,他才那么冲动,这不嘴唇上的疼痛还没有平复呢!不免用手抚摸她上嘴角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痕迹,双手负背,站在窗前,长身玉立……

  “楼主冤枉啊!”狂雨一副阵不关我事的模样,急忙上前来讨饶,“这个其实啊是要按情况来分的,特殊情况就要特殊对待的嘛!楼主现在的这个情况啊,其实是不能用行动来证明的,而要用另一招?”狂雨不由地眉梢一挑,手中的折扇哗哗地展开,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萧亦辰不免嘴角有些抽搐,什么乱七八糟的一大堆,他从小可是在军营中长大的自然是没有什么浪漫细胞。而这家伙从小就是在江湖上混大的,还是闻名天下的游商,这嘴皮子上的功夫自然是足的。

  “楼主,属下告诉您啊,这个……”狂雨一副独家秘笈的模样朝着萧亦辰笑咪咪地说道,不免让人怀疑真假。

  还不等狂雨说完就听到门外有人禀报:“楼主,门外有一名自称是慕容五小姐的女子要见您!”

  萧亦辰的面色微微一沉随后一亮,苏儿,他要来见自己?

  “恭喜楼主!”狂雨一声嫣红,笑得格外古怪,妖媚的嘴角看得人心头怪怪的。

  “快请她进来!”萧亦辰急忙匆匆而去。

  狂雨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瞬间瘫软在了一旁的大椅上,早知道他就不在楼主面前瞎说了,这下可好了楼主情场失意就把所有的罪责都加在了自己身上,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哎,不行,我得去看看!”狂雨公子这下可不放心了,他们那个楼主实在是太没经验了,要是再闹个不愉快该不会救把他千刀万剐了吧?

  “不要啊……”不免惨叫一声……

  大厅。

  慕容浅苏一身黄衣,清秀之极,明珠美玉一般,让人不能逼视。

  “苏儿!”萧亦辰想也没想就上前去抚上慕容浅苏柔白细腻的双手,只是慕容浅苏微微躲过身去,不予他任何的机会。

  “别碰我!”慕容浅苏面上很是不悦,这样的男人不配砰自己!

  萧亦辰眸光微微一沉,脑海中瞬间闪出了她和展落夜琴瑟和鸣的画面,心头不免醋意横飞,兀自停在空中的手也不免放了下来,心头空落落的。

  慕容浅苏眸光也跟着一沉,“你为什么不让邪医为展落夜治伤?”她不觉得萧亦辰这种小人,那么最有可能就是邪医看到自己的主子不得志所以才故意不给他治伤的。

  萧亦辰本来面色就不佳,这会儿听到“展落夜”三个字心头的气恼更是一阵上涌至脑际,“他的生死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慕容浅苏不可置信地望着此刻全然不讲道理的萧亦辰。

  “要不是因为宝藏,他的腿怎么会废。你作为皇族之人,难道就不该为他出一份力吗?”慕容浅苏没有想到这“过河拆桥”的事竟然会发生在萧亦辰的身上。

  他怎么会是这种人?她不信!

  “有你在他身边出力就已经够了,还需要我做什么?”明显是赌气的一句话,在双方听起来却是如此的剑拔弩张。

  “你……”慕容浅苏心中本来就恼,这会儿萧亦辰竟然还如此的火山焦油,“简直无耻之极!”一个字一个字就如在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烧得萧亦辰那张冷凝的脸此刻更是如寒冰,散发着可怕的冷意。

  “这下真糟了!”狂雨瞧着眼前的情景实在是不太乐观啊,这火拼的有点过了……

  “你说我怎么无耻之极了?”萧亦辰的脸上怒气横冲,一把握住了慕容浅苏瘦弱的肩头,猛然将她转过身来,怒目而视,那张满是怒气的脸上横眉而竖,足可以看出他此刻的激动。

  “口口声声地说一生一世一双人却暗地里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你说你不无耻吗?”慕容浅苏手中猛然加大的力道,一把甩开了萧亦辰的铁臂,凝着他浴火的眸一个字一个字地朝着他吼。

  “我没有!”萧亦辰昨天就是为了去跟她解释清楚的,可是昨天却莫名其妙地晕倒在了外面。

  “没有?”慕容浅苏嘴角邪魅的一勾,“你看,敢做还不敢当,这还不算无耻吗?”不免一声冷笑,这也算是自嘲啊,紧蹙的眉头紧紧地拧在了一起,看上去心情也是糟糕透顶了。

  “我真没有。”萧亦辰自然是否认的,“你说那个女人是谁,我什么时候和她有过孩子了?”说来也可笑,究竟是哪个不要脸的女人想攀龙附凤?

  “你竟然还来问我?”慕容浅苏的素手紧紧地握成拳,“你自己做过的事难道都不记得了吗?”看着他一副冤枉的表情慕容浅苏不免心头哀怨。

  “苏儿,我真没有做过!”萧亦辰这下是百口莫辩了,她可是一口咬定,“你相信我!”他的黑眸中闪过几丝莫名地起伏,她为什么不相信自己,为什么?

  难道他对她的情意,她都不曾感受到吗?

  “闭嘴!”慕容浅苏手中的拳狠狠地朝着一旁的茶盏而去,“咣当”一声茶落水洒,别在跟她提这件恶心的事了!“今天我是来找邪医去治病的,至于你有没有做过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冰冷的话语瞬间击碎了萧亦辰的心,她竟然说与她无关?在她心里,他究竟算什么?

  就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曾给过他,就判了他死刑?

  萧亦辰此刻只是穿着一件朴素的白色内衫,并未束发,也并未戴冠,可是,他身上那稳健而柔韧的力量,就像泛着冷光的剑锦,将蛰伏的力量潜藏在剑鞘内。

  幽深的眸间划过一丝黯沉,那张沉沉静静地脸泛起了一丝铁青:“叫邪雨过来!”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的温度,这样的萧亦辰让慕容浅苏心中后怕,她似乎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冷硬的云王?

  在自己的面前他都是温柔的,关怀的,刚强的,可是如今他就像是一个陌生人一般,他……

  两行热泪竟然忍不住落了下来,那是心痛,再一次的痛彻心扉……

  “楼主!”邪医这会儿匆忙和狂雨公子两人奔了过来,看来双方的情形比刚才还糟糕啊!心中不免为他们两着急啊!

  “立刻去给展落夜治病!”那牙缝中挤出的话语就像是冰天雪地里的鹅毛大雪,让本就寒冷的空气里带上了一层更为刻骨的冷意。

  邪医瞧着两人此刻冰冷的氛围,急忙答应:“是!”

  慕容浅苏倔强地一抹脸上的珠泪,如黑曜石般的水眸凝了一眼此刻背对着自己的萧亦辰,心头一横,转身,挺直了脊背,带着残存的骄傲喝了一句:“走!”

  萧亦辰回首凝着她此刻头也不回的身影,无力地跌倒在床榻上。冷漠的神情瞬间被心中的凄凉所代替,这是一种蚀骨之痛悄悄地爬上了他的心头。

  萧亦辰猛然一拳狠狠地砸在了一旁的大柱上,瞬间那柱子裂开了几条缝,显得整个朱木支离破碎却依然屹立不倒。那离开的口子上道道鲜血流了下来,顺着那缝隙哗哗地流入,就好像是在吸血一般……

  “楼主!”狂雨这会儿是真傻了眼了,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是不是当肉体越痛,心底的痛就可以相对减轻?是不是当肉体痛到了极致,心痛就会随之消失?

  萧亦辰只是心痛难忍,想要寻个法子减缓罢了。

  不过,试过后方知,这个法子根本不管用。

  手上的那点疼痛根本没有办法和心头的比较,他甚至完全感觉不到这股微小的痛,就好像这血更本就不是他身上留下来的。他只是木然地凝着那一方空落落的黑夜……

  这黑夜是一望无际的寂静,好像只有冷风夹着层层的碎雪在窗外肆虐,犹如那真实的泪水,自眼角蜿蜒绵延,擦不干,拭不尽。

  狂雨整个人僵硬在原地,嘴巴张成“0”型,两眼直瞪瞪的瞧着,嘴角跟着也是直抽搐,就如石化一般瞧着萧亦辰拖着他那疲惫的身躯离开了自己的视线……

  慕容浅苏只觉得外头很冷,肆虐的风嗖嗖地从四面八方攥紧了她的衣襟内,浑身冰凉刺骨,仿佛她已经是一副真正的行尸走肉了。

  这些日子以来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的,只是眼泪装欢,只是强颜欢笑,只是不想去相信一切只是无谓的去逃避,那早就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慕容浅苏了。只是她还是想给自己留下一个美妙的想象,或许那一切都是假的。

  可是如此陌生的萧亦辰却让她发现他们真是已经回不到从前了,他已经有了自己的选择,他会有一个美丽的女子,与他日夜相伴,为他生儿育女。

  她想象着那情景,心如刀绞。

  他说过:她是他唯一的妻啊!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当初的誓言如此的可笑?

  慕容浅苏一个踉跄差点就摔倒在了一旁的地上,“小心!”邪医急忙搀扶住神色恍惚的慕容浅苏,不免长叹了一口气。

  她和楼主明明都是真心相爱的,可是为什么会闹成这样呢?

  突然,冰冷的夜色之中,闪过几道凌厉的眸光,黑暗中的带着几丝邪恶的气息,随着那风声呼呼地作响。

  突然一道寒芒闪过,慕容浅苏怀中的水灵珠疯狂地跳跃着,那灰蒙蒙的水眸之中那一层水雾还在只是却变得格外的警觉。

  “嗖嗖嗖……”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穿刺破空之声,好像的从空中又好像是从地下,简直就是无孔不入,那四面八方的声音将慕容浅苏紧紧地包裹住……

  “快走!”慕容浅苏手中挥起一道白光将邪医推向了一旁的茂密花丛之中,随后凌厉警觉的水眸带着无法遏制的杀意。慕容浅苏能从那些擦身而过的银针中感受到一股黑色灵力的气息。

  是他们?

  那日修罗暗帝的身影还死死地在眼前出现,这个恶魔,她非要杀了他不可!

  清明仇恨的水眸中迸射出一股寒冷的肃杀之气,手中的涔涔寒意激起,将那四面八方而来的阵纷纷凝聚在了身躯的顶部,那密密麻麻的阵铺天盖地而来,就像是千万只毒虫纷纷撕咬催命而来……

  有侍卫听到了这怪异的声音急忙从里面冲了出来,不想却是一声惨叫过后,悲惨应声倒地,只是双目圆睁地望着前方,似乎是颇有不甘。

  邪医匍匐在一旁的大树下,仔细瞧着眼前危急的情景,嘴巴一厥,手中的琉璃炸跟着一飞冲天,在这漫天黑夜之中洒下了一层美仑美奂的青色光晕!

  慕容浅苏凝着前方没有身影的对手,心中的怒火更是灼烧起来,将那头顶的针悉数调转了方向朝着他们原本射来的方向急转而去,嗖嗖嗖地一阵狂突声,仿佛是刺进了人的血肉之中,又好像是没入了深潭,毫无影响。

  “果然是她!”一道不轻不响的呓语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一团黑色之中似乎凭空冒出来这么一句无厘头的话,那话语中带着仇恨、鄙夷、蔑视还有那无边无际的杀意,不由地给这黑夜更增了一份森然。

  随后,一不明物体喝着这利箭般的银针朝着前方的慕容浅苏飞奔而去,只见那物体刚才还在远处此时一转眼间已经站在了慕容浅苏前方的五尺之内。

  邪医紧靠着一旁的大树,从药箱底部抽搐一把寒芒毕露的匕首,警惕地环视着诡异的四周。真是没有想到这玄冥府竟然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闯进来,果然不是一般人啊!

  慕容浅苏睥睨着此刻在膝盖处的物体,圆乎乎地矮矮的一坨,也不知道是什么。只见这东西满头被银色的发丝遮住,那发间幽然而绿发着诡异的光,阴森森就像是清明夜的鬼火,一簇簇地极其的恐怖。

  “吼……”那怪异的声音从那不明物体之中传来,随后那东西如鬼魅一般瞬间朝着慕容浅苏胸前击去,慕容浅苏猛然朝着那东西一劈手,可是却全然感觉不到有任何物体存在,而此时的不明物体已经在慕容浅苏前方的十米处,那满头的白发被呼呼地吹散着……

  慕容浅苏只觉得此物诡异的很,自然不敢掉以轻心。草草地将那些乱飞的银针打落在地,瞅着那鬼东西一阵沉思,看来又有什么新花样要玩了!

  慕容浅苏手中的灵力已然已经备足了,不屑地朝着那鬼东西勾了一下食指,有本事就过来,本小姐才不怕你!

  那东西似乎是嘶吼了一声,声音带着几丝雌性的鸟叫声,只是那粗短的身姿却看不出到底是什么,随着一声长叫那东西朝着慕容浅苏飞扑而去,似乎是要将她杀了不可!

  慕容浅苏一手将那鬼东西的头隔空滞留在了空中,以防止和它正面接触而又剧毒入侵,这些东西肯定是那个修罗暗帝发明的,自然是跟他一样剧毒无比的,所以不能掉以轻心。

  邪医的心头一惊,手中狠狠地捏着一把冷汗,这不人不鬼的东西还真有些可怕,听着它那莫名的嘶吼鸡皮疙瘩地快要掉光光了呢!

  慕容浅苏嘴角划过一丝冷漠的笑意:“想杀我,没那么容易!”另一手白光飞射而去,朝着那鬼东西就是一团触目惊心的大火,呼啦啦地在它那白色的发丝间瞬间燃烧了起来,一时间火光冲天,那东西瞬间化为了一抹灰烬……

  邪医不免长舒了一口气,擦了一把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真是好奇倒底是什么东西?说是人吧它绝对不是人,说是鬼吧那又不是鬼,而且还能闯入此地,看来是不简单啊!

  “你没事吧?”慕容浅苏瞧着邪医一脸惨白的模样问道。

  邪医绕过那一团灰烬笑呵呵故作潇洒地道了一句:“没事!”

  “发生了什么事?”狂雨公子从里头飞奔了出来,随后跟着的是一脸冷意的萧亦辰,他们是看到了刚才邪医发的琉璃弹这才跑了出来。

  慕容浅苏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邪医一脸的尴尬,“闹,就那鬼东西?”食指指着前方那一团黑乎乎的灰烬,此刻应该是灰飞烟灭了吧!

  突然,那一团黑烟在空中发出了一声诡秘的嘶吼,随后逐渐绕着原地飞了起来,最后有逐渐恢复成原状,那一双诡异的绿色眸子中竟然露出了两簇火苗,越燃越旺,看来它的发怒了。

  “小心!”萧亦辰冷眸中闪过几丝惊慌,将众人都护在了身后,手中的银色长剑闪着嗜血的寒芒。

  “楼主!”狂雨和邪医这下可急了,这算怎么回事啊?

  死而复生!

  “我来!”慕容浅苏一个上前挡在了萧亦辰的身前,“你们对付不了它,赶紧退后!”凝着那一团诡异的东西,慕容浅苏不由地佩服它的生命力,看来是极强的了。

  “苏儿!”萧亦辰那带着极为不安的黑眸凝着此刻大义凛然的慕容浅苏,他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和这种东西决斗?

  “啊……”萧亦辰手中的长剑如一把巨型的大刀直直地砍向了前方的怪物,哗得一声惨叫。那东西被劈成了两半之后再次合二为一,朝着萧亦辰一阵左突右击,招招致命,阴毒狠辣。

  慕容浅苏猛然朝着前方的怪物一挥手,一道白光将那怪物的双手给砍了下来,脚猛然一勾死死地踩住地那双蠢蠢欲动的手。那怪物似乎很痛,朝着萧亦辰依然不松懈地用头去攻击。

  狂雨手中的折扇哗哗地飞舞,邪医手中的黑烟也是一阵金蛇狂舞,配上萧亦辰那把龙飞凤舞的长剑,那怪物自然是没有偷袭的机会,只是嗷嗷地嚎叫,好不凄厉!

  慕容浅苏猛然推开一旁的打斗的三人;“快走!你们不是它的对手!”像这种可怕的黑暗灵力,他们就算武功在高强也不是它的对手。因为它不是人,是妖,是鬼,是怪,甚至是三者的合体!

  “楼主,快走!”狂雨一把推开了萧亦辰,手中的飞扇更是横冲直撞将那怪物避开几米远,红衣死死地挡在了前方保护着他的安全。

  萧亦辰心中一横,看来只能找其它方法了,正欲朝不远处而去。那怪物瞬间隐身朝着萧亦辰的肩头飞奔而去,就连近在眼前的狂雨和邪医都未曾料到,只是被什么东西给撞飞了……

  慕容浅苏猛然一个飞步,双手瞬间一把抓住了那一头的凌乱白发,那一团幽绿的光瞬间如闪光灯一般亮了两下,随后那地上的被砍下的一双黑手朝着慕容浅苏的后背就是狠狠地两掌,心头好像是有好多滚石落下,压得慕容浅苏不能呼吸……

  “噗”地一口鲜血直喷而出,将萧亦辰那张冷然的脸洒得通红。两个血掌印死死地钉着慕容浅苏的身后,身体只觉得迅速冰冷,后背似乎是被人给死死地扯开了皮肉……

  萧亦辰手中的内力运到了十层,朝着那鬼东西就是狠狠地在一剑,此时只看到一股黑色的液体从那东西的白发间喷出,狂雨手中的折扇奋力地拍在了那东西的头顶处,“啊……”一声凄凉的惨叫划破了上空……

  “上!”黑夜中冒出了这么一个字眼,一时间风平浪静的玄冥府此刻是热闹非凡,那黑乎乎的夜里尽是黑乎乎的人影,将这空荡荡的府邸围地水泄不通。

  慕容浅苏紧紧地依偎在萧亦辰宽大的怀中,冰冷的玉拳被他那宽大厚实的手掌给紧紧地握着,似乎是在给她温暖和希望。只是凝着这遍地的黑暗魔手,她的嘴角划过一丝无奈的苦笑,果然是有预谋的。

  “什么人,敢擅闯玄冥府?”狂雨一把挡在了最前头,那猎猎的红衣在这黑夜之中格外的显眼夺目。

  无人应声。

  死寂在这一方空荡的上空回荡着……

  那满头白发的怪物一点一点都在原地颤抖着,似乎又要恢复原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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