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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与雨的侵袭21


  午膳过后不多时,钟离跟着南天出了门,雪已停,地面上有厚厚的积雪,她喜欢这种踩得松软又结实的感觉,昨夜的雪得是有多大啊?

  红楼依旧门庭若市,不同的是现在的老板不像以前的老板一般兢兢业业的做生意,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慕容端在花园的八角小亭里等钟离。

  钟离进了红楼,将手藏在水蓝锦织的氅裘里才能感觉到暖和些,绕过会所去酒楼的花园园心的亭子里,慕容端钟爱白色,连大氅也是,钟离寻思着他真是太爱素静。

  也不晓得是不是自己多想了,大冷天的居然约她在这亭子里,是怕人误会吗?自己是随便惯了,也难为这古代的男子懂礼数。

  钟离命人拿了几只炭炉放在亭里,石凳上铺上裘垫,这寒冬季节白雪皑皑之时,热茶有白烟缭绕,炭炉有红光扑闪,有一种别样的温暖。

  忆起南天午膳时的言语,钟离思忖片刻,终是开了口:“阿端,近来生意可是扩展得厉害,都不累么?”

  “做生意的人,赚钱便不累,呵!”他的笑还是一如往昔,在这冬日里,暖阳一般,尽是和煦。

  “或许生意做到一定时稳固根也许更重要?在遇风暴之时才能屹立不倒也不一定呢?”钟离试探的问道。

  “哈哈!娘娘这话讲倒是让草民惭愧了,娘娘做生意经验丰富,却说或许和不一定。”他的眉难得张扬的抬起,就连那笑,也是难得的——不拘小节?

  可他如今也不叫她凝霜,各自的称谓都有了归属,又岂是不拘小节?

  是吗?她现在这身份接手红楼才没多长时间,阿端未免也太会拍马屁了吧?嘴角终是只能轻牵,想着是不是有点尴尬,撒谎的孩子不是好孩子,说一个谎,便要说一千个谎来圆,真累。

  慕容端看钟离笑得勉强,便抬手替她倒茶,那双星辰一般明亮的眸子只是静静的凝着手中的茶壶,看着水柱缓缓落进杯子里,冲出清淡的泡,一个个冒起来又消失,“淙淙”的响,那杯子不大,水柱却像跑了很久,握着壶柄的手,优雅一收,最后一滴茶水滴在杯里,刚刚好。

  将杯子移到钟离跟前,他淡声道:“倒是想和娘娘讨论一下货币战争。想来娘娘既然接手了红楼,应该是不会拒绝草民这点求知欲望。”

  钟离暗叫完蛋,这身边的人,没一个省油的灯,那货币战争是何年何月的事了?那还是她是‘钟离’的时候和阿端讨论过的,那时候她还没被弄去苍南呢,但阿端那聪明的头脑竟然在那么短的时候间内策划了一场苍南的经济动乱。

  虽然她曾自我安慰的想过,若是在现代,阿端一定不可能成功,毕竟21世纪经济人才着实太多,满街的金融家,广告牌砸下来十个中五六个都是金融家,还有四五个是砖家。

  她总以为阿端能成功不过是因为这个时代真正懂经济的人实在太少,也许成功是偶然也说不定。

  其实这个时代的人很聪明,早就懂垄断,懂经济制约,懂昧着良心赚钱,并不是她曾经想得那么良善,无奸不商,慕容家的家业就能充分说明阿端从小生长的环境并不像他的长相一般纯净。

  家族经历过一两百年的积累成了现在巨富,这种实力怎么可以容她那般小觑?

  这是何许人也,她也配跟这种人玩脑子吗?

  他能在稳、准、狠的打击到苍南的经济,情报工作一定是做得滴水不漏。是他们不常见面,所以他有得是时间查她?

  也或许他像飞雪一样,关注她的一言一行,所以悟出来的?她真不是个好演员,被身边的人一一拆穿。

  人活着,何必要这么聪明?不累吗?

  “阿端,那个……货币战争真的要聊下去吗?”打开天窗,明人不再说暗话,反正都这样了,阿端的素养定是高的,总不会知道她的身份到处嚷吧?

  再说了,她现在也跟南天一样嚣张了,有本事就去嚷,我是当今太子最宠的太子妃,你能拿我怎么样,有本事你吃了我,看我家太子会不会扒了你的皮?

  钟离这样想着,真觉得自己有点狗仗人势的人渣相。

  “阿端,你还是叫我凝霜吧?”心里虽然是各种狗仗人势,但表面上端的依旧是优雅得体,配得上这太子妃的身份。

  “呵!”他的笑不再张扬,如曾经一般温润,“其实今日约你,是有礼物想送于你。”

  聪明如阿端,绕过那个令钟离尴尬的身份。他们之间默契的谁也不再提钟离跟纳兰凝霜之间的关系,心明如镜。

  “呃……”亲自送?以前不都是让裘是送过来的吗?这样大胆,别让她家那口子逮住了,那个家伙可是很容易发神经的,表面上装风度,实则是个小气包,鬼知道今天这样放她一个人在这里是不是试探她。

  钟离觉得自己没用极了,怕老公!人家是妻管严,她是夫管严。

  “别太介意,帝都的生意要交给堂哥来经营了,我要离开蓝离,这次来,是跟你道别,顺便送个道别礼。”他云淡风轻的说着,可是那眸子里闪过一丝——不舍?

  钟离有些紧张,道别礼?人家都送见面礼,阿端要离开了?为什么?可是这为什么她问不出口,他们之间有太多话,问不出口,生怕多关心一些,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她只是含笑道:“那多不好意思,等会我也去准备点东西,送给阿端。”

  慕容端怔了怔,原来她连牵强的留也不曾说出口,这样也好,她过得很好,那个男人为了她做了那么多事,她的身边再也不可能有别人站得进去,她不允,那个男人也不会许,他们是最般配的那一对,挺合适,虽然开始挺苦,但往后的一生,那个人会补偿她。

  这样也好。

  “那凝霜想送我什么?”

  钟离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道:“我送你一本菜谱怎么样?但不能泄露出去哦,呵呵。”她还记得他说过喜欢红楼的菜式,比他府上做得好。一本菜谱,可是命根啊。觉得自己真是大方。

  “那我要都是你弄出来的那些菜式。”他大方应承。

  “好,我夜里就抄出来,一定用个最漂亮本子装订起来。”

  “好。”他顿了一顿,看着她一副不知道是真开心还是装开心的模样,从怀里掏出一枚长条形的锦盒,推到她的跟前:“一柄小玉笛。”

  钟离开盒一看,抬手轻抚,是触手生温的上等白玉,温润细腻如阿端。

  单这雕工便是鬼斧神功,不过一枚两根手指那么点长的玉笛,笛上竟是雕了一幅巨型山水图的缩小版,层峦叠嶂,飞鸟掠风,千帆过境,好不生动。

  “如此贵重,怕是。”

  “无妨,道别礼而已,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

  钟离听着慕容端说着口头禅,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也不再客套,如他要收下她的菜谱一般,大方的收下这礼物。

  南天合衣躺在那张床上,双腿~交叠,足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转着。

  出神的看着紫色的帐顶,那日她绑了他的事便历历在目,时不时的笑出声,又时不时的叹着气,以前他和四弟还经常到这里来找她,还总说这房间布置得哪像个男子的房间,倒像个女子的闺房。

  她却总是大言不惭的说,像男子做什么,我本来就是不喜欢女人的,心性也跟别的男人不一样,自然这爱好也有很大的不一样。三哥,你说是不是?她还故意对他挤眉弄眼的弄得他一身鸡皮疙瘩。

  她要吓他走的时候就说,三哥,若不然今夜你来侍寝?三哥,人情债肉偿如何?

  他只要听她这样一说,所有的话全咽回去,然后跑掉。

  早知道那时候就扒了她的皮,真是个人精。

  她跟慕容端也聊得太久了吧,虽然他的话是说朋友难得见面,多聊聊也无妨,可她相公就一个人在这里,她也狠得下心一下也不过来看看?

  “燕儿!”长长的音叫了一声卡宴。

  卡宴推门而入,南天依旧躺在床上,双手摁着太阳穴,闭着眼蹙眉道:“你去问问凝霜,她有没有什么止头痛的油在这里的,我头疼,要涂一些。”

  卡宴有些慌神:“殿下,这屋里子有的,您忍着点,燕儿这就给您找。”说着便跑到房间左壁的立柜边,开始翻找。

  南天一口气憋在心里想揍卡宴。

  止宴才找着,后面传来一声不耐:“肩膀也疼了!”

  “殿下,有的有的,不急,这里有红花油。”

  “肚子疼!!!!”南天有些恨不得扒了这个不上道的丫环的皮,亏得她冰雪聪明,干嘛要挡他的道,故意的是吧?她也是跟凝霜女扮男装混的,怎么如此的不懂行情?

  卡宴被他这样一吼,似乎有些六神无主了,都不知道该先找哪一个,而且她也记得进红楼的时候太子还专门跟公主说过,朋友难得一聚,多跟慕容公子聊聊,为夫去客房四楼午睡,你也不用着急着过来。

  这如今头疼,肩膀疼,肚子也疼了,再一回头,看着好象脸色都有些青了,双拳握着都冒青筋了,肯定痛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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