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匆匆别离
这头姜月年好心安慰，那头君娴静静地倾听，虽然面上和谐，但她们心里都清楚：只要一别，彼此应该是再难见面了。
可君娴想着自己是个笔修，说不定能帮上她一些忙，还掉救命恩情，可结果是：她和姜月年甚至都没有好好道过一次别，她就匆匆回到桃源镇上去铸剑去了。
姜月年踩着客栈的楼梯下去时，君娴偶然听见有人在和她交谈。最初的感受只是一句“好听”，但……她越听越觉得那个声音十分耳熟，像是在什么地方听过一样……
她这辈子接触过的人只有一个“了无”，而感到熟悉的事物自然也与他分不开关系，难道说……！
君娴不敢再细想下去，她推门向下走，却发现站在中厅的两个人已经不见了。
“师兄，就算白虎受伤你能感知到……”
“可你是怎么这么快就赶过来的？”姜月年问出了憋在心里的疑问。就算她的大师兄已经是分神期的半仙，可赶到这偏僻的雪原，那也需要一些时间。更别说这飓风森林，那是偏僻中的偏僻了。
流不觞听了一愣，他垂下头，似乎是在想着怎么回应。姜月年本能地察觉到：这其中一定大有问题！
她干脆打断这番苦思：“师兄，你别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掩饰……那十成十都是假话。你可别想骗我！”
“我没想欺瞒，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低头，不是在想怎么回应，只不过是在看他的宝贝剑灵而已，“其实，白虎一直忿忿不平，虽然它没表露心迹，但我都知道。”
这还是相对委婉的说法，说直白点，那就是在“心中破口大骂”。
姜月年：啊？该不会……是从我擅自叫它“大白”开始吧？那可是好早以前的事情了，我都快忘了，它怎么还记着？！
“白虎情绪稳定不常生气。从那时起，我就猜测或许是出了什么事情，所以就直接赶了过来。才刚到，就正巧碰上它在帮你挡伤，这才有了那出事情。”
“……哦。”姜月年吐了吐舌，师兄真是“识灵不慧”，白虎哪里情绪稳定、不常生气了？眼见着它不满地翻眼睛直哼气，她干脆转过身，不再搭理它。
“不过……”
“它这一去，性子倒是改了许多。”
流不觞摸了摸它的脑袋，低低地笑着，也不知道在笑些什么，估计是觉得他们的举动十分幼稚吧。
“不提这个，你拿到这灵物之后准备去什么地方铸剑？”
“我……”姜月年还没想到那么远。她寻思着这风上翻的落雪一翼太大，不好淬火，应该要进行二次处理。“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流不觞问。
“我要……”
“我要先去找一个人！”
灵石奇货铺内，礼雉正趴在柜台上，端着一副“鉴石镜”在看灵石的品质。突然有人二话不说，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差点把他手中的宝贝撞掉。
“你不是走了？又回来找我干什么？”他有些不可置信，随后眸光一转，“难道是后悔了，觉得我这个‘大恶人’品相还不错，又回来多看几眼的？”
礼雉还是那样“话中带刺”，要不是自己有事相求……她才不会来找他呢！
“像你这样的人不少见，可是……反悔迅速的倒是不多见，快坐快坐。”他还没脸没皮地搬出一张椅子请姜月年坐下。那哪是椅子啊，分明就是让人如坐针毡的老虎凳！
姜月年：挑战忍耐底限是吧，很好……我忍了！
“你之前为了寻找恩人到处游历，不知道有没有见过这种灵物？”风上翻的一翼实在是太大了，只出来一个翼尾，就将礼雉的店挤占得满满当当，根本放不下。无奈，他们只好推开书柜，将它搬进了店内的储物空间。
守护储物空间的琴灵狐狸见了它就眼睛冒光，想上前去咬一口，还是礼雉狠狠一瞪，它才不敢随便造次。
“这是……风上翻的翅膀？”
姜月年面上一喜：“你见过？”
“见过。”礼雉打了一个响指，“商界流传着一个神秘的典当拍卖行，为首者据说是触犯仙规后被贬回人界的神仙，我就在那里见过它。但它当时的模样……和现在似乎有些不一样。”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啊？”
他伸出一个巴掌：“我当时见到的就只有这么大，且羽毛规规整整，像是涂过蜜蜡一样，发着荧光。”姜月年无语了：你这见的是“风上翻的翅膀”吗？分明就是仿制它打造的“珠宝”吧！
“不是。”礼雉反驳道，“拍卖行里不卖珠宝。金银珠宝此类都是凡品，若是拿到里面去卖，会被仙人一掌直接拍出门外，永远除名的。”
啊？有这么严重？姜月年挠了挠头。
如果礼雉说的都是真话，那那样看着像珠宝的灵物很有可能就是她想要找的东西。“那你知道，制作出那件灵物的仙君是谁吗？”
“他？他可不是什么仙君……”
“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老头’。”
狐狸乖巧地扫了一下尾巴，这家店铺的灯灭了，而远在天边，另一家店铺亮起了昏黄的烛火。一位老人秉烛在翻看着什么，他身穿着简朴的粗布衣，可布衣之上，靠近肩膀的位置，却站着一只千纸鹤。
千纸鹤舒展开身骨，上面慢慢浮出一行小字，那是来客的名字，也是位老熟人了，老人认得。
“你许久不来了。”他捻了捻白须继续说道，“虽说这人、仙、魔三界的杂事我们都不过多去问，也不过多掺和，但身在其中，就难免会受牵连……”
三言两语间，字字句句都是“推脱”的意思，显然，老人并不想和这位客人有过多的牵扯。“行老，你不必惊慌。”他回，“这次我来，只是想顺道问问这‘临仙拍卖行’什么时候开？”
“这……你问这个是打算要做什么？”
“自然是要‘买东西’。”
行老不死心，他接着一探究竟：“买物？”
“不，买人。”
“前段时间，我煞费苦心培养的属下动了心思出了纰漏，她人已死，如今，我只需要一个心思空空，只会研墨写字的……纸人。”行老先是一惊，然后幡然醒悟：他听明白了，这个人这回来是盯上他的纸鹤了。
“我不卖纸人！”老人摆手拒绝，赶他出门。这个人连朝夕相处的属下都能迅速铲除，其心狠毒，他不能深交，深交……那就是在自寻死路！
“我知道。”他看着坦然，也不气不恼，“行老的纸人不卖，可这拍卖行里有的是人卖。”
“……”
真是个混账东西。
拍卖行里立有死规矩，他们这些行老绝不能插手三界的事，无论事大事小，事好事坏，所以，他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种人趾高气昂地在拍卖行里来去自如。
也罢，天道轮回，他迟早会阴沟里翻船的。
老人定下心，决定和他多拉扯几句：“你这次来……难道只为的这一件事？”
“……是。”他推开门径直走了出去，“行老，我奉劝你还是省些功夫，别为了满足心中那点微不足道的好奇心而乱试探我。”
“再过两个月就是‘修者大会’，届时修炼空间会全部开启。空间内，机遇与挑战并存，危险重重，那些大能修仙者不会允许其中出现任何纰漏，因为……任何变动都会引起空间震荡，死伤无数。”
“到那时，无论是我，还是你们，可都要收敛一点才好，免得……惹祸上身。”
这个人……！
他竟然还转过头来威胁自己？
这个祸害，他怎么敢！！！老人气得咳嗽了几声，再抬起头来时，眼前的人早已换个了一个。
“爷爷，你没事吧？”
“你之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这么久不见，你的身体反而越来越弱了。”礼雉赶紧上前去扶，还拍了拍他的背，帮他顺气。老人摆了摆手，赶忙说：“……没事没事。”
他是绝对不会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任何一个人的。
本以为来的只有礼雉一人，没想到他这次还带过来一个女娃，老人好奇地直瞪眼，不停地往他身后打量：“咦，这位是……”
礼雉以往都只独身一人过来，从没破过先例。这次罕见地把先例破了，恐怕……是这位“生面孔”来历不凡……
来的人偏偏还是个比他小上许多的女子，老人想东想西的，就不自觉地想到了一种可能：“难道……”
“你这是带着媳妇来见亲来了？”
“不是……！”姜月年闻声猛然一动：什么媳妇？什么见亲？你们都在说些什么？！
修仙者不都辟谷断欲，不谈感情的吗？！
“不是。她……是父亲恩人的弟子，也就算是我的恩人，除去这层关系，我们并无多少瓜葛。”
“爷爷，我这次来其实是为了这个。”礼雉将风上翻的翅膀掏了出来，“她是铸剑师，现在要为人铸一把剑，而这便是铸剑要用的灵物。”
“哦……原来是这样……”老人捻了捻白须，说出了一番让两个人都当场一震的话：
“那我可要先好好问问你——”
“你这是打算要‘报恩’还是‘另有所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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