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老周头的故事 上
老大爷在我耳边突然说的这句话给我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我脸色有些不好的，勉强的对着老大爷笑着说：“大爷，你这是糊涂了吧，那周老头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还会回来了，再说大爷，你说的这些跟送狗有啥关系啊。”
老大爷哼了一声，拿着拐棍敲了敲地面，一副小伙子你爱听不听的样子，然后就站在那里不说话了。
我看着老大爷这样子哪还能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妹的，只能给他赔礼道歉，然后给老大爷点了根烟，但没想到这老大爷竟然把我整盒烟都给拿走了，我还想再说什么，但老大爷瞪了我一眼，我只好闭嘴，听着他讲。
在老大爷的讲述中，这家人姓周，当然，都叫老周头了，这家人能不姓周吗，而这个村庄叫刘家村，也很有特点的名字，村里的大部分的人那自然都是姓刘的。
据老大爷所说，这老周头五十多年前逃荒时，逃到这里的，那时候全国哪都没粮食，老周头背着他老娘逃到这里时，老周头的娘已经活活的被饿死了。
只剩下老周头和他几个弟弟妹妹还活着，但好在这个地方山多水多，老周头靠着挖野菜和捕鱼让兄弟姐妹几个人活了下来，当自然灾害过去后，老周头索性就带着自己的弟弟妹妹们在这刘家村里住下来了。
那时候整个社会都是吃大锅饭，尽管老周头的一家受着村里人或明或暗的排斥，但最终还是没有被饿死活了下来，当改革开放后之后其他人家都越活越好，而老周头的家反而是这个贫困村子里最贫穷的，简直比改革之前还要穷。
其实很简单，想想就能想明白，人多地少啊。你周老头是个外来户，你不姓刘啊，我们刘家村的人在这里最少都是住几十年，上百年年的人，整个村子里谁不跟谁都沾着亲带着故，村里的随便一家人跟另外的一家人，都能通过七绕八绕的关系联系到，那可都是亲戚。
在村里分地的时候，当然的帮亲不帮理，你一个外来户，能分得到多少田地，能分到好田地那才叫怪了事。
但当时的老周头并没有抱怨出一点怨言，他牢牢的记着他饿死的老娘在临死前跟他讲的，在新的地方多忍让，照顾好弟弟妹妹，一个都不能少。
就这样，老周头凭着那可怜的一亩三分地把一个个弟弟妹妹都拉扯大，让他们成了家，老周头的肩膀上这才稍微的松了口气，轻松了一些。
但摆在他面墙的残破不堪的家，不过老周头却没有在意，家徒四壁，无所谓，只要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行。想当年他们他逃难的时候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呢。
吃的不好，一年见不了几次荤腥无所谓，只要饿不死能继续干活无所谓。养不起牛，可以靠着自己的肩膀来拉犁。
但问题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因为老周头的儿子慢慢的长大了要上学，老周头知道自己这一辈子就是吃的没文化的亏，所以一辈子只能做一个库哈哈哈的农民。
但他绝不想让自己的儿子也像他一样，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不过老周头面对那几块钱的学费和各种的本子钱，这对周老汉这家一年到头剩不了几个子的人家来说，那可是一大笔的开销。
但周老头并没有被这些事情给压垮，他顶着烈日种完了自己的地后，周老头连都顾不上喝水，就去帮忙再种别人加的田地，只是为了多挣出来那儿子的本子钱。
而老周头儿子也是争气，自从上学起，每年都会从学校里拿回来各种的奖状来，渐渐的家里的空墙都被贴满了，但老周头的看着满墙的奖状更加的叹气。
因为儿子上高中了，家里唯一剩下点的钱都买种子了，没有一丁点多余的钱给儿子交学费。
眼看着儿子上学的日期越来越近，往他的叔叔姑姑那能借的都已经借遍了，可周老头的那些弟弟妹妹们的家里显然也还没有脱离贫困在温饱线上挣扎，凑过来的那点钱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周老头想尽了一切办法，最终这个直流汗不流泪的男人，在儿子开学前一晚上，无声的哭了一宿，只能忍痛让自己的儿子辍学。
没有钱。
但奇迹发生了，也不能说是奇迹，而是周老汉在刘家村居住了二三十年终于有了回报，那天早上周老汉准备去上地的时候，看到自己家的门口外里里外外，密密麻麻的围了一堆人。
站在最前头的就是的自己的儿子，小周。
那些个村民们谁都没有说话，少的有人手里的拿出一两块，多的拿出来两三块么，而最多的不超过五块，一个个默默的走到周老汉的面前把钱揣进了周老汉的手里。
周老汉震惊的看着他们说不出话来。
原来那天晚上，小周同学早就把自己父亲借钱借的不顺利，知道他自己家里没钱，想要交那个对他们来说高额的学费根本就没有办法，他连夜跑到村长刘老头的家里，跪在村长刘老头的家里，哭着说他想上学，他想考大学。
村长刘老头只是个朴实的庄稼汉子，认为他们就认个字就足够了，能考上高中就已经是老周家祖上冒青烟了，而这小周同学居然还想考大学，这不是痴心妄想吗，老老实实的回家种地娶个媳妇生孩子，那才叫正事，考大学的事情还是小周同学能敢想的？
大学那是什么，在没扩招之前，那每一个大学生可都确确实实的是天之骄子，对于朴实的刘老汉来说，那都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才能做到的事。
对于刘老头来说，你一个农民家的孩子居然还说自己想考大学，简直就是在做梦，你家里那么穷，怎么供你上学，老老实实的去种地打粮食，那才是咱们农民应该干的事。
最后还是刘老汉的老婆让小周同学赶紧进屋来，以防被冻坏了，但村长刘老汉看着小周同学可怜兮兮的样子，也只能是不停的瞅着旱烟袋直叹气，最后对着小周同学说，就算你能考上大学又能怎么样呢，我家里也没多少钱，你求我也没用啊。
这时小周同学站起来非常有条理的说，村长爷爷在这个村里最有威望，你说的话谁都能听得进去。
刘老头听到这话，嘿嘿笑起来，直夸小周同学懂事，就会说实话。
随后刘老头问小周同学，那你找我来你有什么办法啊。
小周同学似乎是早就想好了似的，直接说想求村长爷爷帮个忙，挨家挨户的要去筹款。
刘老头听完后，吹胡子直瞪眼，旱烟袋直接扔到了一边，差点没把小周同学赶走，好半天才说，这不就是要饭吗，不行不行，我这个村长就是饿死也不能跟着你去要饭。
最后还是刘老头的老伴把在旁边也一旁的劝着说，就算是挨家挨户去要饭又能怎么地，咱们刘家村好不容易出来一个文化人，人家老周家也落户这里二三十年了，早就不是外人了。
能出来一个大学生整个村里子也是有光啊。
刘老头巴巴的抽着旱烟袋抽了半宿，最终还是跟着小周同学挨家挨户的敲着门。
这才有了天亮时，村民围在老周头的家，都沉默的不出声一个个的把钱放在他手里的画面。
我听着老大爷讲完这个故事后，心里却是也很是感动，至于老大爷说了这么多的话，那送狗的一点没说也就算了，有一点我就想不明白了，那个小周同学和村长刘老头的话，这老大爷是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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