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 相知相惜
四月的夜晚，窗外的风依旧是凉凉的，蓦然的小院子里静悄悄的，木麟侍立在远远的地方，看那树影斑驳映这主屋内的灯光，显得有些落寞，房内人的身影仿佛是情意绵绵，有着述说不完的话语！
“朝烟呢……”轻轻叹口气，慕流毓的唇边还是一贯的笑，只是带了无奈与惆怅，“她的性子单纯，我的母妃其实早就不耐她了，若不是还想装样子，或许她早就……”
蓦然就在一旁拈香，今日是她主动提及许多秘事，是时候了，她与璃王该慢慢深入了解了。
在进入环国之初，慕流毓也曾对蓦然提了许多利害，但他绝不会涉及这个云妃，这、可是灭顶之秘，就算是现在他也不会说。
“思允，你是男子，或许不会知道宫斗猛于虎，你的母妃放个人在你身边本就没错，但她何至于对亲子都如此呢？”盖上香炉盖，拨了下身上的攒珠，女子很悠闲，她幽幽地便走过紫袍男子身侧，坐下。
“你想说什么？”璃王的唇边是若有若无的笑，他的俊眉难得的拧起，“她是我的母妃，你就凭……”
“思允……”伸手握住男子的腕，蓦然秀眉一蹙，“你可信我？”
“你我已是夫妻，你若殁，我必伤，所以今日我想……对你从实说！”女子眯了眯眼，模样贞顺，却镇静一片，“许多事，我见了，奇了，便想告诉你！”
“好，你说！”收起了那欺骗世人的迷离浅笑，此时的璃王与平日不同。
“思允，第一，我从未见过安排眼线在亲子身边的母亲，朝烟是个好用的棋子，她不经意间就会泄露你的日常行至。”低头啜了口茶，那女子继续道：“第二，我从未见过离间儿子与媳妇的婆婆，却只为了让我觉得她亲和，今日云妃问我为何独宠于你，却半年不曾有孕，她欲言又止，想让我误会乃是你秘密灌了我红花。”
说道此处，蓦然便偷眼去望璃王，只见他眼角微跳，拳也紧握，此时她心中顿时明白了。
其实，挑拨儿子媳妇的婆婆是有的，离间了他们的感情，让他们自己去闹，她好给儿子再觅佳妇。
但慕流毓心中有疙瘩，他显然没有想到，只冲了那个最直接的理由而去，云妃也想收纳梓幽归于己用。
微微一笑，再次开口，“第三，我从未见过儿子在外三载，做人亲娘的，见了我这个媳妇后，只问你我相处的小事感情，而不关心你在皇朝的遭遇。就算朝烟已经向她事事禀报，她也该少许问问，可是呢……你的那位母妃……”
“好了！”慕流毓不想再听了，听来听去一个结果，“她就是这样！”
“我说了，宫斗猛于虎，前江国……”到此处，蓦然再次顿了顿，这是她母亲上阳公主的故国，“凌殇王后诞育不了子嗣，便抢了萧嫔之子，视为嫡出。却不想三年后凌殇王后一举得女，其后她便处处对那儿子掣肘，希望江王封她的亲女为王太女！”
心中好似有滴血在沸腾着，蓦然觉得自己骨子里其实有着残忍的因子，因为那个凌殇王后就是她的外婆，殇是这恶毒女子死后的谥号。
“你想说本王并非我母妃所出！”慕流毓的眼角露出极致的凌厉，他的气息也变得冷肃阴凉。
“思允，你可知我刚才所点熏香是从何处来？”
“何处？”
“你母妃所赠，说是你最喜欢！”
此话未完，慕流毓连忙站起，去熄灭那香！
看着那个男子急急奔去，熄灭炉鼎，那女子心中了然，她笑着站起。
“思允，你做了什么，让你的母妃那么想要通过我的手毁了你！”
蓦然是大家闺秀，她没有武功，没有医术，更不会下毒，但她成长于相府，看多了卑劣。
所有药物中，她唯懂香料。
其实，那段香里没问题，有问题的是她自己的身上，在云妃的宫里坐了有几个时辰的她，身上沾了一味甘泉宫特有的香味，这两种香只要一合，便生成了种让她一闻就知道的东西，一味隐毒。
那味药太熟悉了，因为十岁那年的她就闻过，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还是无聊女子的手段都差不多，当年相府的莫姨娘亦藏了这位毒在送于上阳公主的冷茉香里，这是毁人心智的慢性毒……谜梦乱。
“你猜的没错，她的确不是我的母妃，而且她快蹦不长了！”男子宽袍一甩，冷意迸射，今夜他决意半盘托出。
这一番交心，是属于夫妻间的，他们一体而生，互不能离！
“那我真的要时常进宫让她放心了！”最后，蓦然说了这么句话，因为甘泉宫里，独有这味引香，她时时去，云妃才能得逞。
这一日之后，蓦然与慕流毓之间似乎更加相惜，他们两人相处根本不需要其他的介入。
从慕流毓回国后，一道道请求为璃王选妃的折子被丢弃一边，云妃哭诉着说让儿子自己做主，王后只恨铁不成钢。
蓦然成了红颜祸水，其实她很清楚，云妃一点不喜欢慕流毓得到什么力量，他们母子的脸皮早就撕破，而王后希望慕流毓娶一个下臣之女，巩固势力，最好能为她的儿子所用。
今日乃是农历四月二十，宫中大摆牡丹宴，蓦然也接到了帖子，这个循例的盛宴，是所有女子争奇斗艳的时日，她恐怕也得好好准备。
现在书房内的女子，用手摸上砚台，染上了黝黑，她的内心十分紊乱，“慕流毓，你到底想做什么？”
手里的那封书信是写给青阳都尉的，蓦然没有拆开，还放回了原处，青阳都尉是皇朝密设的官员名称，是直属于相府的所在！
传信？还是……不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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