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回 验尸

　　人生最大的痛苦可能就是妻死子亡，但更痛苦的是却找不到仇人。

　　进入腊月，朝廷对一些特殊部门的官员放假一个月，太书院也在放假之内，师正业正在为妻子治丧中，现在已经是班云身亡的第五天，凤羽卫的人没能请来陈大夫，只请来了甘草跟石块二人，师正业的父母也到来，现在就等狄仁杰从甘肃赶回调查此案。

　　班云身亡的消息虽然一直被封锁，但还是传到到了万国使馆那里，以至于整座京城都闹的沸沸扬扬，满城风雨，不过这倒也保住了师正业的性命。

　　聂飞带着两个女人前来拜祭，师正业忙出了正堂迎客，方正也跟了出来，见到吐蕃公主琼贝跟彩姑娘后就怒道：“你还敢来，是你害死了我家夫人！”

　　琼贝跟彩姑娘并肩站在聂飞身后，方正也不知指的是哪一位？但这二人的脸立刻都变色了，师正业对这二人也有所怀疑，但没有证据，只能强忍着，聂飞立刻训斥方正道：“你不要诬陷人，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我们都不知道谁是害死你家夫人的凶手？”

　　师正业立刻斥退自己的书童，然后请三位来客进入了正堂，灵堂正中是班云的灵牌，聂飞率先为亡者上了香，然后走到师正业身前低声道：“请节哀顺变！冷默已经被限制出入使馆，你自己要多加小心了！”

　　师魁夫妇俩就请她去偏房休息，聊天。他们是认识的。

　　琼贝也为班云上了香，又俯首施了一礼，然后双掌合十念道：“愿亡者早脱苦海，往生极乐，哞嘛呢嗼哄咪！”

　　她也走到了师正业身前，用有神的眼神望着师正业道：“我知道你们都以为是我害死了你妻子，但我可以向佛祖起誓，我绝对没有害你们之心！”

　　师正业不回答，扭头躲开了她的凌厉的眼神。

　　师魁再次请她也到偏房休息。

　　彩姑娘为班云上过香后，来到师正业身前，低声道：“奴家真没有想到，才短短几日不见，班姐姐就与世长辞了，你一定要节哀顺变，多保重身体！”

　　师正业也不回答，彩姑娘被师魁请到厢房休息。

　　送走众来客后，又到了晚饭时间，因为主人正在治丧期间，所以也府上斋戒，一直到过头七。

　　师魁对守在灵前的儿子道：“今天我听你娘说了，这京城已经不安全了，太后也打算要治你的罪，你还是收拾行囊跟我们回家去吧，京城虽好，却不是我们所能够立足的地方！”

　　师正业道：“不，我要在这里等我老师的回来，我要等到老师回来，查出害死我妻子的凶手，然后亲自将凶手绳之于法，为班云报仇！”

　　师梅氏也走来，劝儿子道：“我听聂小姐说了，你师父剑神已经被杀了，现在你妻子也被人害死，下一个极有可能就是你，你还是跟我们回家避避吧！”

　　师正业仍坚持道：“我不回去，太后虽然想要治我的罪，但还没有正式下旨，另外太后也派了凤羽卫的人来保护我，我的老师就快要回来了，我要在这里等狄大人回来！”

　　夫妇俩劝说无效，只好回房间去。

　　第二日，天下雪了，虽然不大，但气温已经很低，杨彩衣带着杨浣纱匆匆赶来，见到师正业开口就道：“太后现在已经免除了你的死罪，但她命我立刻出城去追查江湖乱党的下落，朝廷就要对江湖乱党动手了，现在是危险时期，你要小心！”

　　师魁夫妇见来客了，忙出来招待，杨彩衣向夫妇俩介绍了杨浣纱，然后又对师正业低声道：“铁血盟的人极有可能来找你，你这里已经不安全，最好还是劝你爹娘带着方正离开京城！”

　　师正业道：“我爹娘和方正可以离开这里，但我不能离开，狄大人就快回来了，我要等老师回来！”

　　杨彩衣见说服不了他，就告辞离去。中午时，凤羽卫的卫士带来了狄仁杰已经回到京城的消息，师正业就疑问道：“狄先生既然回京，为何不来这里？”

　　这名卫士道：“狄大人身为边疆大吏，回到京城自然要先入宫面见太后，怎么会先来见你？”

　　不过在晚上，狄仁杰就来到了师正业府内，向他仔细询问了班云的情况。

　　师正业跟石块二人移开了棺材盖，狄仁杰命下人增加灵堂里的灯，然后就取出了银针，道：“正业，你怎知用石灰保存死者的尸体的？”

　　师正业道：“是陈大夫教我的！”

　　狄仁杰疑问道：“陈大夫？哪个陈大夫？”

　　师正业道：“就是我朋友的师父陈双浦大夫，他是药王孙思邈的徒弟，也是孔均的师弟！”

　　甘草是第一次见到狄仁杰，就自豪的道：“家师正是陈大夫！”

　　狄仁杰点头应了，用银针扎入了班云的腹部，然后拔出，道：“银针没有变黑，说明你娘子不是药物中毒身亡！”

　　因为狄仁杰曾经是大唐神断，他来断案，所以金景检和内宫司药库的黑野也跟着来观看。

　　而被一直扣押在师正业府内的季大夫闻听狄仁杰来验尸，立刻要求一同查看。

　　棺材附近已经围了一圈人，狄仁杰又翻开了死者的眼皮，道：“死者瞳孔散大，皮肤苍白，说明是经历的大出血不止然后惊恐而亡的。”

　　众人忙点头记下，狄仁杰继续打开了死者的嘴，闻了下，道：“死者口腔内有异味，这种气味不是内脏腐败产生的气味，而是残留在口腔里的药味，这药中加有雄黄，导致死者身亡的正是雄黄！”

　　师正业立刻疑问道：“听金御医跟季大夫说，这雄黄药性很烈，孕妇接触之后就会流产，可我听照顾我娘子的书童方正跟凤羽卫的人说，她们还没有喂我娘子服药，我娘子就已经出现了崩漏的症状！”

　　甘草道：“那一定是死者接触到了雄黄，才导致崩漏不止！”

　　金景检也点头称是，狄仁杰道：“雄黄这种药材很名贵，而且气味很浓，凤羽卫和你的书童不可能不知道这种药物！”

　　季大夫道：“是啊，这种药普通方剂里也很少使用，小店在一个月里也只用了一次，就是配制打胎药的那次！”

　　狄仁杰听后立刻向他询问道：“你是说有人向你购买了打胎药？”

　　季大夫点头应了，道：“不错，就在师夫人出事的前两天夜里！”

　　狄仁杰又追问道：“那你可还记得这个向你购买打胎药之人的模样？”

　　季大夫点头应了，道：“因为是夜里，光线不足，而且这人穿着一口钟外衣，又有黑巾蒙面，只露出了一双眼睛，但小人从这对眼睛里辨认出是一位年轻女子，不过这个女子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用笔写下了要买的药，而临走时将笔迹也带走了！”

　　狄仁杰道：“看来这个神秘的女子非常可疑，如果能找到这个女子，再加以审问，必能水落石出！”

　　师正业道：“可君安坊里的年轻女子很多，要如何查找啊？”

　　狄仁杰道：“购药的女子虽然是在夜里进百味堂的，但不一定就能说明这个女子就是住在君安坊内，要先从进入君安坊的武候查起！”

　　师正业立刻记住了，狄仁杰已经命随从郎冲前去君安坊的武候铺探访。

　　狄仁杰收起银针，又问道：“如果死者没有接触过雄黄，那必定是从药里口服的，打胎药跟保胎药同服，会产生冲突，但也会延迟药效发作，在她出事之前，死者吃过或喝过什么异常的东西没有？”

　　九妹道：“师夫人的饮食起居是由我们凤羽卫专门照顾的，绝对没有服过其他东西，而饭菜和所服的药也是经我们熬制的。”

　　狄仁杰就道：“那在出事的前一天，死者有没有接触到外人？”

　　师正业立刻道：“有，在出事的前一天，吐蕃的六公主往府内送了一堆礼物，我回来打开看过，都是吐蕃特产的药物，其中就有红花，而我妻子跟这个吐蕃公主还起了争执！”

　　狄仁杰就问道：“那些药物何在？带为师前去查验！”

　　众人来到偏房，师正业打开了木盒，狄仁杰逐一查看了，道：“这些药材都是吐蕃特产，红花虽然有化胎的药效，但要与酒同饮才能起效。”

　　师正业又不错道：“那天我还带了礼部侍郎郑大人的侄女回来，彩姑娘喂我妻子服的保胎药！不过这药是九姑娘她们熬制的，我亲自端到房间里，药不会有问题的！”

　　狄仁杰道：“明日带她们俩来，我要向她们问话！”

　　郑雨容应了，这时郎冲回来道：“回禀狄大人，小的已经向君安坊的武候询问过了这段时间因为天气寒冷，坊门关闭的也比较早，冬至那天没有见到有外人进入坊内，更没有见到穿着一口钟的年轻女子进入坊内？”

　　狄仁杰就向师正业询问道：“你说的吐蕃公主和彩姑娘住在何处？”

　　师正业道：“吐蕃的琼贝公主住在洛阳城东北方的万国使馆，而彩姑娘就住在君安坊内！”

　　狄仁杰对甘草道：“你叫什么名字？”

　　甘草回答道：“我叫甘草，是师父为我起的这个名字！”

　　狄仁杰又道：“你对药物熟悉程度如何？”

　　甘草道：“我七岁跟随师父学习，对药物了若指掌！”

　　黑野听后不仅惊讶，向他望来，狄仁杰道：“好了，今天已经不早了，大家抓紧回去休息，明日继续查案！”

　　师正业忙安排老师住处，他将老师安排跟自己同住，用过晚饭后，回到房间，师正业就对老师低声道：“我师父剑神前辈已经被赤霞道人杀死在了突厥国，而后不久，李孝逸王爷也传来溺水身亡的消息，我妻子是第三个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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