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回 第二个死人

　　有时候意外会来的很突然，我们会被直接击垮。

　　第二日，师正业就带着仨少年进宫，但被守宫门的羽林卫拦住，这在他预料之中，师正业亮出了自己的官符，又取出了三张出入宫文书，上面详细的填写了三人的姓名，外貌，以及所属部门，就差盖上太书院的印章了，不过貌似太书院没有印章，凡是接受文件或书籍，都是签名为证。

　　羽林卫见到凭证后，就仔细查验了这仨少年的身体，从邢孑若身上搜出了一封书信，便询问此信内容。

　　邢孑若忙道：“这信是我爹写给我的，所以我一直随身携带，一封家书而已，我想家时就取出阅读！”

　　羽林卫居然相信了，而且也打开书信，却并没有检查书信内容，就放他们入宫。

　　一到太书院，师正业立刻为他们办理出入皇宫的凭证，在此期间，让他们仨人先简单熟悉一下太书院的藏书，仨少年都傻眼了。

　　散朝后，陈子昂来找书，并低声对他道：“出大事了，李孝逸王爷在流放詹州途中自尽身亡了！”

　　师正业太后惊讶了，他虽然对李孝逸不熟悉，但在武昌也听说江右使请李孝逸率十万大军进攻幽冥岛。

　　师正业疑问道：“此言当真？”

　　陈子昂道：“小老乡，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今天早朝时，负责王室的纪大人亲口向太后禀报的。”

　　对于李孝逸自尽身亡，这跟师正业貌似没有一丁点关系，一个王爷，一个小百姓，但他立刻警惕起来，因为这有可能是武后派人将李孝逸暗中杀害。

　　在用午饭时，他得到了肯定的说法，李孝逸在流放途中，乘船经湘江时投水自杀，打捞上来后已经气绝身亡。

　　下午，师正业呆坐在公案后，将仨少年的询问一律推到了老头子那里，他在苦思冥想李孝逸究竟是他杀还是自杀？如果是自杀，那也是被迫，他连李孝逸生什么样子都没有见到，但他却听师父讲过，当年就是李孝逸率三十万大军进攻扬州徐敬业叛乱的。

　　这本来跟清一风也没有多大关系，偏偏清一风的同党包括莫显音的护卫李且就在徐敬业的叛军中，而清一风的同党当场被烧死一个，被烧死的那位就是南宫山庄的少庄主南宫俊，的师父段瑞峰，而幽冥岛乱党一案的真正受害者，南宫俊却下落不明。

　　整整一天，他都心神不宁，所以他决定自己留下在太书院里值守，让仨少年先回去。同去的还有凤羽卫的两位新卫士。

　　皇宫的夜晚静悄悄的，尤其是太书院这种白天都没什么人来的地方就更加安静了。

　　师正业现在无心读书，也没心情作诗，只是点了蜡烛沉思。

　　皇宫的夜晚由黄门卫负责安全，一队黄门卫巡视了过来，进入了太书院大殿里，师正业忙起身，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盯着他问道：“你就是太书院新任司库师正业？”

　　师正业点头应了，这个中年男子道：“吾乃黄门卫新人副统领保章，听说你跟原黄门卫副统领邢阡陌很熟？”

　　师正业道：“认识，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保章道：“你最好不要乱闯，如果你离开太书院会被我们当作刺客对待的！”

　　师正业不想跟他们理论，保章命属下巡视了大殿内，然后就离开了。

　　后也，师正业趴在案子上昏昏欲睡，就感到身边多了一人，忙睁开眼睛，小心防备，只见一个身着一口钟外套的蒙面人站在他身边。

　　师正业不寒而栗，这如果要是刺杀他的人，他早就没命了，因为师父的突然死亡，这两天他有些魂不守舍，再加上那个离别的伤感，他警惕性差了许多。

　　但师正业看到这个蒙面人的眼睛，才放下了心，这人眼神他熟悉，眼神里也没有杀机。

　　蒙面人解下一口钟的风帽，取下面纱，露出了英姿飒爽的面容，正是凤羽卫首领杨彩衣。

　　师正业忙请她落座，然后加大了火盆里的木炭，杨彩衣道：“你在这里值守要多加衣服，否则容易伤风！”

　　师正业道：“多谢杨统领关心，听说李孝逸王爷自尽了？”

　　杨彩衣立刻示意他低声，然后提笔在纸上写道：“非自断，乃他杀。”

　　师正业忙也提笔询问：“太后指使，为何？”

　　杨彩衣将纸投入火盆，立刻升起火焰来，大殿里的温度暖和了一些。杨彩衣继续在纸上写道：“韦氏所为，太后指使，对我们无害！”

　　师正业立刻明白，武后指使韦氏将李孝逸暗中杀害，这对凤羽卫可能有益无害，跟师正业关系也不大，不过魏元忠可就难说了。

　　杨彩衣继续在纸上写道：“克己职守，勿落把柄与人。”

　　师正业躺在太书院的班房里，也许是因为天气寒冷，他一夜都未睡好，早上宫门打开，方正带了早饭来，三个煮鸡蛋跟两个馒头，外加一壶牛奶。

　　李孝逸的死很快就被押了下落，朝堂之中，再无人议论此事。师正业有一种危机感，方正对他道：“少爷，你在想什么呢？”

　　师正业忙纠正道：“到了这里，就不要再称呼我少爷了，要称呼我司库。”

　　方正没听明白，就疑问道：“少爷，你这么该名字了，叫什么石窟？”

　　师正业纠正道：“是司库，不是石窟！”他用笔在纸上写了这两个字，邢孑若就疑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能见太后啊？”

　　师正业道：“等机会了，不过可能性不大！”

　　方正又道：“九姑娘又带了两位姐姐住进了咱们家，那两位姐姐都很漂亮，而且比她脾气好！”

　　师正业听后道：“她们这是要十二个时辰轮流着保护我们啊！”

　　方正就疑问道：“这样不好吗，有她们不间断的保护，我们就能安心入睡了。”

　　午膳前，师正业将仨少年打发回家用饭，实际上是为了确认妻子的安全。他照常在宫里用膳，不过宫里的饭菜比家里的差远了，也吃不饱。

　　下午，邢孑若回来向他禀报，家里一切正常。师正业决定今天还是由自己留下值夜，这么大的太书院，让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留下值夜不妥。

　　不过晚饭就没的吃，他肚子饿的咕咕叫了起来，这时只见一位黄白相间的宫装丽人走了进来，带着一股花香，师正业习惯的起身问好，只见来者是杨浣纱。

　　杨浣纱手执一张名帖，放在了公案上，道：“公主殿下在冬至晚上举办一场酒会，只邀请少数青年男女参加，我为你求了一个名帖，希望你能够参加！”

　　师正业疑问道：“可我去合适吗？我的官职如此小，又不认识人？”

　　杨浣纱道：“曾经风度翩翩，自信满满的白衣少年去哪里了？这可不像我所认识的师正业，参会的你至少认识三人，而且还有你在太学的同窗参加，不去可别后悔！”

　　师正业这才记起自己在太学的同窗，他们都还在寒窗苦读，自己已经成家，而且还做了一个无名小官，也不知他们现在如何了？于是就答应了下来，继续询问道：“太后会参加吗？”

　　杨浣纱忍不住想要笑，道：“这应该是青年男女的酒宴，太后怎会参加？另外你不要喝多了，否则脸就丢大了！”

　　师正业的肚子又咕咕叫了起来，杨浣纱立刻明白，从衣袖里取出了一包点心来，道：“这是太后赏我的饽饽，我怕吃了会发胖，就送给你吃吧！”

　　师正业感激不尽，但杨浣纱原本就是一个体型丰满的女子，可仍是他的女神，而自己的妻子班云，杨彩衣称之“身强体壮”，杨浣纱不知什么叫身强体壮？就联想到了自己的好朋友聂飞。

　　杨浣纱道：“聂飞被留在了大唐，说是出使大唐，其实”她压低了声音道：“是被当作人质！”

　　师正业听后差点噎住了，杨浣纱忙为他拍后背顺气，道：“你还在为她担心？她已经身为人母了！”

　　师正业道：“我们是朋友，她是我们的朋友，我不想她有危险！”

　　杨浣纱道：“你不用担心，即便突厥向我们开战，朝廷要杀也是先杀祖鲁冷默。”

　　师正业道：“可现在没有我师父来救她了！”

　　杨浣纱也有些伤悲，道：“我会尽量避免这种事情发生的！”

　　师正业点头应了，继续用点心，杨浣纱道：“我来借本《诗经》，在哪里放着啊？”

　　师正业忙放下了点心，迅速在书架上找到了《诗经》，交给了杨浣纱。

　　杨浣纱就告辞离去，在过两天就是冬至了，算起来，爹娘也快要到来了。

　　早上，皇宫内也不提供饭食，他的早饭是有方正带来，方正还带来了班云的消息，说：“夫人最近胎动频繁，九姑娘已经请大夫诊治了，大夫开了安胎药正在服用，不过少爷应该回去多陪陪夫人！”

　　师正业应了，道：“后天就是冬至，你们要尽快熟悉这里，你们留在这里值夜，我回家去！”

　　这仨少年没让他失望，因为年轻，所以学习很快，记性也好，师正业中午回家一趟，两位凤羽卫卫士果然很漂亮，不过却被当作仆人使唤，九妹放下药碗道：“你老婆已经快要生了，你却夜不归宿，只知道鬼混！”

　　师正业忙辩解道：“我是留在太书院值夜！”

　　九妹讥讽道：“你武功那么高，谁知道你会不会翻跃黄门，到后宫跟宫女私会！”

　　师正业道：“黄门卫可跟我有仇，你跟我却无仇，不要诬陷我！”

　　九妹道：“诬陷无罪，你心里如果没鬼，还怕我诬陷你？”

　　班云忙为他们调解，劝二人不要再较劲了。师正业道：“我今天晚上带邢孑若跟墨线熟悉一下太书院的值夜，明天晚上我就可以回来陪你！”

　　班云道：“相公，你不用管我，由九姑娘照顾我就可以了，还是你的职务要紧！”

　　师正业道：“我明天晚上一定回来，但你们要记得为我留门，还有，要请九姑娘向武候说明，我可能会回来的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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