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姐姐的教训
司青的路虎驶进军属大院，众人一一下车，挥手告别。
除了司青和欧阳彩儿，剩下的几人都生活在同一个军属大院里，父辈们都是战友。彩儿的父亲也就是顾惜的干爹，两年前因工作调动，这才搬了出去。
顾家父母因公殉职，国家怜恤顾惜姐弟俩年幼，便把房子留给了他们，也多亏了众叔叔伯伯的帮衬，两姐弟得以长大成人。
顾惜冲车里的司青挥挥手，只说了两句话：“注意安全。别受伤。”
司青也只说了两句话：“别太拼。对小念别太狠。”
司青的最后一句话瞬间让顾念红了脸，背后一股凉意袭来。偷偷地观察了一下姐姐的脸色，讳莫如深，顾念默默地为自己叹口气。
该来的总会来，躲也躲不开。
顾惜进了家门，走到厨房喝了口水，看着站在门口战战兢兢低着头不知所措的顾念，冷声道：“愣着干什么，该去哪儿自己不知道吗？”
“姐~”顾念撒娇，试图做最后一搏。
“砰。”顾惜把水杯重重地叩在吧台上。
顾念浑身一哆嗦，见躲不过去，只得迈着沉重的双腿往客厅走去，辗转来到墙边，略退后两步，对着父母的遗像跪了下去。
习惯性地抬头看看，照片上的双亲都穿着绿色的军装，爸爸顾准还是那样的严肃冷峻，妈妈箫雅一如既往的温婉美丽。
顾惜抬头看墙上的钟时针已经指到10，心想今天没时间跟他耗了。
紧走两步过去，从花瓶里抽出一根被拔了毛的鸡毛掸子，走到顾念面前，吩咐道：“手举起来，伸直。”
顾念乖乖地照顾惜的吩咐双手高举过头顶，顾惜把掸子放在他手心，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开始了例行的询问。
“本事啊，开学第一天就动手打架，挺有种啊。”
“姐，我错了。”顾念乖乖应错。
“啪。”顾惜扬手照着顾念屁股就给了一下，顾念猝不及防，身子前倾，手自然伏地，掸子也掉在了地上。
顾惜毫不留情地朝顾念微翘的屁股又给了狠狠的一巴掌，喝道：“举好了，再掉下来你今晚就甭睡了。”
“啊，是。”顾念赶紧重新摆好受罚的姿势，双腿并拢，跪得直直的，头微微垂下，双手高高且稳稳地举着掸子，跪姿煞是好看。
只可惜，顾惜没那功夫欣赏。
“那二中是你死气白赖非要去的吧？我没逼你吧？”顾惜继续。
“没。”顾念想起为上二中跟姐姐闹得那一出就忍不住脸红。
“你上二中可是跟我签了协议的，虽是口头的，但大丈夫一言九鼎，说话算数吧？”
“算数。”
“第一条是什么？”
“……”
顾念不吭声，顾惜耐性不太好，抡圆了胳膊照着他的屁股又给了重重的一下，顾念拼命地稳住身子，身后火辣辣的疼。
手劲昭示着顾惜已经在暴走的边缘，顾念不敢再挺着，道：“不许打架生事。”
“我没记错的话，爸爸在世时也给你定了这一条规矩吧。”
“嗯。”顾念闷闷的声音。
“那好，爸爸的规矩，我的规矩，赏你四十，有意见没？”顾惜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
“没，没意见。”顾念哆哆嗦嗦地回答，然后可怜巴巴地扭头望着顾惜，商量道：“姐，我明儿个有事，能记账吗？”
顾惜一瞪眼，取下他手上的掸子，指着面前的茶几，态度生硬道：“过来，趴着。”
顾念不敢违拗，跪行过去趴在茶几上，茶几不高，刚好抵在他的腰际，顾念把头埋在胳膊里，心里怀着一丝侥幸。
半天没见顾惜动手，顾念心里腹诽：这样都不肯放过自己。只得认命地解了腰带，略一迟疑，狠心把裤子褪到膝盖，露出两条白皙的大腿，还有微微泛红的屁股，可见刚才顾惜那几下巴掌丝毫没有放水。
待他按自己的规矩摆好了姿势，顾惜不再啰嗦，照着他的大腿就抽上去，顾念疼得“啊”一声。
顾惜眉头一皱，对准他屁股狠抽了一记，顾念闷哼一声，知道顾惜这下是罚他刚才痛呼出声，便咬着唇不肯再跌份儿。
顾惜又朝大腿抽去，一下一条红肿的檩子，二十下过后白皙的大腿上已布满肿痕。顾念疼得大口喘着气。
顾惜知道自己的力道不轻，看他疼的发颤，心里也是不忍，却硬逼着自己狠下心。弟弟正处在叛逆张狂的时候，16岁了，再不管就该反天了。
顾念扭头看到顾惜微微泛红的眼圈，知道姐姐心疼了，心里一阵愧疚，觉得自己又不省心惹姐姐生气了。忙重新摆好姿势，深吸两口气跟顾惜认错道：“姐，打架是我做错了，您说过，任何事情都有不用动手就可以解决的方式，是我冲动了。我认罚，你打吧。”
看着懂事的弟弟，顾惜心里更不落忍了，看着他通红一片的大腿，真想把他抱在怀里好好给揉一揉，哄一哄，疼一疼。可这是她定的规矩，四十也是她亲口说的数，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顾惜逼着自己无情，用发热的掸子戳了戳顾念的屁股，道：“剩下的打这，把衬裤脱了。”
“啊？”顾念本以为上了高中姐姐就不会这样罚自己了，顿时红了脸支吾道：“姐别那样罚了，还是抽腿吧。”
“嘶……还敢跟我讨价还价，今儿还就打屁股了，你脱不脱，不然待会想脱都脱不下来。”顾惜威胁道。
顾念无奈，也实在不敢挑战老姐的权威，只得别别扭扭地褪了衬裤，两瓣屁股一览无余，脸也瞬间羞得通红。
看着顾念的反应，顾惜一乐，这可比打他更能让他长记性，得，以后知道怎么罚他了，就这样臊着他，不然他不知道羞。
顾惜换了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把掸子放在顾念害羞的臀部上，吩咐道：“撅高点。”顾念红着脸，把屁股往上抬了抬。
顾惜这才满意，掸子夹杂着风照着屁股狠狠抽上去，两瓣臀肉被抽的一颤一颤的，顾惜留了力，也知道屁股上的肉多，打不坏，饶是如此，这二十下也够让顾念喝一壶的。
又甩了十几下，顾惜松了松手腕，把掸子放回花瓶里。
顾念嘶嘶吸着气，哆哆嗦嗦地穿上裤子，碰到身后的伤疼地他额上直冒冷汗。
“让你动了吗？”顾惜转头轻喝，上前两步打落他的手。
顾念的裤子只有一半套在屁股上，尴尬得很，本以为姐姐打完了就消气了，怎么还是冷若冰霜，心里不由泛了委屈。
顾惜扯下他的裤子，端详着他身后，伸手摸了摸腿上的伤，又捏了捏红肿的屁股，没破皮，看来还能再熬两下。顾惜点点头，从茶几底下摸索出一把黑亮的桃木戒尺。
顾念一惊，下意识地护住了身后，结结巴巴道：“姐，还……还打啊？”
顾惜没理他，自顾拿着酒精到水龙头底下给许久没派上用场的戒尺消毒去了。
顾念看的一愣一愣的，心想没道理啊，姐虽然对自己严厉，但说话一向算话，说好了打四十就不会再打了吧？
顾惜捧着湿润的戒尺来到顾念面前，冷冷地道：“趴好。”
顾念这下不干了，屁股往后一错，疼得他立马跪直了，仰着头看顾惜，委屈道：“不是打完了吗……怎么还打啊？”
顾惜眯着眼：“那得问你啊，除了打架，你还犯了哪条规矩？”
“没啊。”顾念斩钉截铁道。
“真没有？”
“真没有。”顾念梗着脖子喊。
“这么肯定啊？那我怎么听着有人在学校门□□粗口了呢，我耳朵出问题啦？”顾惜眨眨闪亮亮的大眼睛，无辜地说。
顾念登时愣住，如落了汤的鸡，一下子就蔫了。
“还有话说吗？”顾惜来了精神。
爸爸生前定的规矩，爆粗口是要掌嘴的，可姐姐舍不得打自己的脸，就改罚用戒尺打屁股。今天的架势恐怕要给屁股打出两个洞来了。
顾念堆着一脸笑，乖巧地央求道：“姐，明天开学典礼老师让我代表新生上去发言，我一瘸一拐地上台多难看啊，可不可以记账，以后再打？”
顾惜眼睛闪过一丝光芒，瞬间又冷却下来，心里盘算着：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没有更改的道理，不然让弟弟以为凡事都有例外，他会心存侥幸的，不能惯他这个毛病。
顾念看有回旋的余地，瞪大眼睛观察着姐姐的神色。
“这事没得商量，大不了打完了我使劲给你揉揉，趴那吧。”
顾念刚生出希望的小心脏又被重重地打击了一下，愤愤地趴回茶几，自暴自弃地想：打死我算了，反正你也不心疼。
看着顾念气呼呼的样子，顾惜也替弟弟委屈，可规矩就是规矩，顾惜只得逼自己硬下心肠。
拿捏着力道找了几处伤轻的地方落下戒尺，“啪”的一声，戒尺打在肉上声音甚是清脆。
顾念疼得一咧嘴，刚才的想法只存在于幻想中，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只剩下了——疼。
顾惜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自己只用了五成的力道啊，怎么会？
顾念逼着自己硬挤出了几滴泪，扭过头去跟姐姐哭诉：“姐，疼死了，你都不疼小念了……呜呜……”
顾惜本来就心疼得很，被弟弟这样一激，眼泪啪嗒啪嗒地落。
顾念刚准备嚎啕大哭，被姐姐的眼泪吓得生生咽了回去，多久没看见姐姐掉眼泪了，乖乖。
“姐，你别哭啊……”顾念慌忙提上裤子爬起来，把顾惜拉到沙发上坐下，扯了两张纸巾给她擦眼泪。
“姐，你别哭了，都是我不好，你打吧，小念不哭不闹了。哎呦，我每次看你哭心都跟刀割似的疼。”顾念蹲在她身边讨饶。
“臭小子，”顾惜擦擦泪，“走吧，姐给你上点药。”
顾惜搀着一瘸一拐的顾念进了他的房间，各式各样的药膏不一会便摆满了床头柜。
“姐，你……还生气吗？”顾念小心翼翼地问。
顾惜给他揉着伤：“回回跟你生气，我不早气死了！真是的，本来欢欢喜喜地翘班去看你，车刚停下就看到你在打人，嘴上还不干不净的，当时我那火‘噌’地就窜了上来。不过你也是为了保护彩儿，我也没真生你气，不然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嘿嘿……”顾念不吭声，只一个劲地傻笑。
“别以为这就算完了，今儿个姐认怂，一时心软没憋住，你可还欠我二十下呢，给你记着，下次再听你说脏话，翻倍。”顾惜威吓道。
顾念受了惊吓，鸵鸟似的往枕头里缩了缩脑袋。
“甭管怎么着吧，既然费了好大劲上了二中，你就给姐好好学，你真要是能考上个好大学，在姐这比什么都强。你考到博，姐都供你。这也是爸妈的心愿，知道吗？”顾惜罗哩罗嗦地说了一大堆。
半天也没听着回应，顾惜侧脸看过去，小弟早睡过去了。
“没心没肺的小崽子。”顾惜笑骂，见伤揉的差不多了，也不给他提裤子，只给他背后盖了毯子。
凑到他身边在他脸颊上落下轻轻一吻，轻声道：“老弟，晚安。”
继而蹑手蹑脚地关灯离开。一片漆黑中，小崽子嘴角露出一丝甜丝丝的微笑，隐藏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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