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是我的所有物
我苦笑着反问他，“学长你知道现在我的情况下，你和我提这个，对你自己很不利吧。”
“我知道。”安从低声回答着，十指相扣，“但我相信，终有一天，你会好起来，然后认真对待我。”
说心里不感动是不可能的，但是这样真的不好。
我摇头否决，“学长，这样对你太不公平。在治好自己之前，我不想接受任何人。”
“你觉得你需要多久才能好起来？”安从苦笑着反问我，“顾惜，你已经花了一个三年了，你觉得你还需要几个三年，你又还能有几个三年可以蹉跎？”
我苦笑着，“我不知道，也许我一辈子也好不了吧。”
他伸手握住了我的手，“顾惜，如果你真的永远都忘不了，那就不要忘了。只是能不能在身边留一个位置，让我陪着你一起记着他。”
我震惊地听着安从感天动地的备胎誓言。
“我已经犹豫了太久，错过你太多次，我不想再继续这样下去。”安从的眼神清澈，神情坚定。
我何其有幸能够让你这样对待。
但是不理智的事情已经做过太多，我已经伤害洛夕和r这么多次，我不想再多增罪孽。
我抽出手站起来，“学长，我有点累了，我想回家。”
我头也不回地走开了，很久以后才听到他慢慢起身。我怕他追上来，于是加快脚步躲进了体育馆里。
心乱如麻，我靠着墙一时间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有太多的事发生，有太多的事没法放下。
有人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扭过头，竟然是穿着篮球服抱着篮球的大卫。看来是在利用午休时间和学生一起打球。结实的肌肉充满了阳刚之气，脸上的汗水也散发着热情和活力。
他毫不在意地抹了把脸上的汗水，笑着和我打招呼：“顾，怎么在这里？”
“h，大卫。”我简单地打了声招呼，随口撒谎，“吃完饭在散步，路过而已。”
大卫忽然凑近了我，长长的睫毛几乎刷到我的脸上，“可是顾，我觉得你并不像没事的样子。”
我有些紧张地后退，可是我身后本就是墙壁，我又能退到哪里去？
我只能变扭地扭过头避开他，脖间落满他炙热的吐息，“大卫你离的太近了！”
大卫顿了顿，随后笑着和我拉开一些距离，“你们东方的女孩真的是很容易害羞呀。”
看他自觉，我松了口气，拉了拉衣服上的皱褶离开一些距离，“毕竟我们可是被从小教育男女授受不亲的保守封建种族。”
大卫笑盈盈地看着我，忽然说道：“打完球好热啊，顾，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可以坐下来凉快一下的地方？我上次在学校外的街上看到过一家书店，好像有冷饮，是不是还不错？”
“哦，你说的是‘绿藤’吗？确实还可以。”我说着摸出皮甲掏出一张卡，“这是我很多年前在这里读书的时候办的卡，不知道现在还可不可以用了。你想去的话，你可以试试看。”
大卫伸出手，我以为他要拿过这张卡，谁知他却是握住了我的手腕，把我拉到他跟前。我被他拉得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到他怀里，用手抵着他的胸膛才算没出什么洋相，“大卫你这是干什么？”
“惜，我人生地不熟的，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他微微红着脸放低声音对我说道，有几分撒娇的意味，让我有些恍惚。
好像洛夕。
我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大卫欢天喜地地冲进了淋浴间。
我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捂着额头感觉有些混乱。
我为什么会这样答应大卫，这明显是一份邀约，我答应下来，一切都只会越来越麻烦。我刚才实在是不应该嘴快的。
我没想到，我对这样单纯不含杂质的笑容竟然这般没有抵抗力。
这算什么，专控纯情男么？
我哭笑不得。
等待的时间让我更加憋闷，我在休息室里转悠着，看着学校这些年来获得的奖杯和合影，脚边忽然踢到一个东西。
我一愣，发现竟然是一个蒙着布的板子。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是一幅画。是大卫画的吗？我好奇地上前去，伸手掀开了布的一角。
身后淋浴间的门忽然开了，我手上一哆嗦，那块布滑下来，露出了之后的画。
赤红的金色在我眼前蔓延。
穿着白色裙子的少女在夕阳下跳舞。
《夕阳天使》……这是仿《夕阳天使》的构图作的画！
明明是一样的结构，可是这幅画中的少女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洛夕的画中，那个少女是喜悦而天真的，这一个虽然笑着，却是没有灵魂的。
“啊，被你看到了。”大卫在我身后出声，我一抖，这才反应过来，忙直起身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擅自动了你的东西。”
“我一直很喜欢洛夕的《夕阳天使》所以才会忍不住临摹。”大卫笑着对我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
我怕自己的脸上露出什么多余的表情，忙转身把那幅画掩上，给自己时间调整情绪，“是吗？画得挺好啊。”
“不好。”大卫忽然走到我身边，低声叹息，“怎么都画不出那份韵味……大概是因为我不能体味洛夕在画这幅画时的那份心情吧。”
我忍不住颤了颤手，随后忙掩饰着开玩笑，“当然画不出来，如果画出来了，那你岂不是可以以假乱真打挣一笔了？”
大卫跟着哈哈大笑起来，“惜，你真是会开玩笑。”
看他没有发现我的异常，我松了口气，和他一起走出了休息室。
大卫总是能找出很多有趣的事情逗我开心，一路上说笑着我的情绪也渐渐调整过来。我们穿过校园，正要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出声问我。
“惜，你以前是不是洛夕的代理人。”
我的脚下一顿，不知该如何作答。
“我很好奇……现在洛夕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r……虽然是一些不实的消息，但是你之前确实是和洛夕订过婚的吧？现在这样的情况，你和r，到底是打算怎么解决的？”大卫问着我，眼中充满了好奇。
我知道他不怀好意，但是这样的问题，真的直戳我的伤处。
我牵强地笑着，“大卫怎么也这么八卦？为什么要对我以前的事这么在意？”
大卫似乎有些生气的样子，“当然要在意，因为惜你因为这件事到现在都很不开心吧？”
我有些感动，没想到这个大大咧咧的家伙竟然真的能敏感地察觉到这点，“谢谢你的关心，其实我没关系的，只是需要点时间缓缓……”
大卫不赞同地摇着头，“惜，你当初为洛夕做的那些事情，我们这个圈子里都有目共睹。说实话，早在很早以前，刚听说这件事的时候我就对你非常尊敬。虽然洛夕那样的情况算得上是极端，但在我们这一行，剽窃学生创意和作品的老师实在是不少。我们却没有一个人能站出来维护自己的权利……”
“你的行动，真的鼓励了我们很多人站起来。虽然你可能不知道，但是我却注意到了，在那段时间，有很多新锐画家站了出来。这都是拜你所赐。”
我真的不知道我的行为竟然还会有这样的影响，我有些意外。
大卫忽然伸手抱了抱我，“惜，我们都很为洛夕的事情难过，但是我们更希望能看到一个活力满满的你！”
“谢谢……”
“他们都说，要忘记一段感情最快的方式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恋情。”大卫忽然笑起来，“所以，惜，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我汗，今天是表白日还是愚人节？我活了几十年，收到的表白都没今天一天受到的快。
我忙着给大卫发好人卡，“那什么，大卫，我知道你们国外的人都比较开放，对感情的事情也都很直接……但是我说了我还是比较保守的东方人，所以……”
“惜，不要急着拒绝我啊，你真的不考虑考虑我吗？”大卫露出有些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我。
我被大卫逼得头皮发麻，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正在犹豫时，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在我停下脚步的同时，他也停了下来，扭过头望了过来。
心里一痛。
那是r。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局促不安地想要在脸上挤出一个微笑，可是却做不到。
我忽然被大卫伸手揽住了肩膀。
只听他爽朗的笑声在头顶响起，“诶呀！今天真是走运竟然看到了r先生！r先生，之前听到消息说您要和l小姐订婚了，是真的吗？”
我的嘴里仿佛被人硬塞了黄连一般苦涩一片。
为什么大卫偏偏要问这个问题……
r把目光从我这儿，移到了我身后的大卫身上，缓缓点了点头，“是真的。”
大卫发出一声欢呼，然后猛地抱住了我，“那么，我就可以正大光明地追求顾惜了对不对。”
我僵在原地，接受r带着嘲弄神色的神情，好像被人扒光了一样无地自容。
半晌，他轻轻笑了。
“她又不是我的所有物，你要不要追她，与我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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