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火车上
“押啦，押啦，快押啦，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啊！”
“大，大……”
“小，小……”
“快开，快开，老子还等着连赚几把呢，快开……”
车厢中段一大帮子人在围在一起玩赌博游戏，人多声势大，加上围观的，助威的，渐渐地人越聚越多，过道也被堵了。
由于卧铺票售完，我只能买了张硬座凑活，这还是买到晚上十点的票，下午就连坐票都没有。
此时，我远远地看了一眼那一大帮子人围在一起玩赌博游戏的地方，然后扫了一眼周围后又继续低头研究手中得地图，地图是整个汤阴县地区分布地图。
我的座位靠车厢另一头的窗户边上，旁边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皮肤黝黑的老大爷，老大爷他时而睡觉，时而醒来。
可能见我是个女生，老大爷似乎有意在我和他之间空出来能坐一个小孩的位置来，而我也没好意思去霸占那空出来的地方，只是安静地坐在角落里看地图。
坐在我对面的是一个头发一段黑一段黄的中年胖脸妇女，中年妇女的旁边是一个身穿黑夹克的男的，年纪看上去有三十岁左右，长相还算过得去。
从我上车到现在，这男的就一直闭着眼睛在睡觉，车厢里这么吵闹他都能睡着，估计前几天的睡眠缺失的很严重。
就在我埋着头在研究地图时，突然坐在我对面的一个中年胖脸妇女和我打招呼道：“大妹子，这是你去汤阴吗？”
我抬头有些警惕地看着这说话带有很重乡音的胖脸妇女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胖脸妇女嘿嘿一笑，立即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大妹子，我也是回汤阴，正好我们顺路，我家就在汤阴，到时后在安阳下车，我们还可以一起坐车去汤阴。”
我一听胖脸妇女说自己是汤阴人，心下并没有放松，我只是礼貌地报以微笑地说：“大姐你好！”
胖脸妇女一见我和自己招呼上了，立即就一副自来熟的模样说：“大妹子你应该是南方人吧！？”
我有些下意识的地顺着胖脸妇女的话就回答道：“大姐怎么知道我是南方人？”
“我们北方人可没你长得这么水灵秀气，以后谁要是娶到你做老婆那可是享天福了。”胖脸妇女说着还不忘自嘲一下自己的水桶身材，“你瞧我这身段就知道了你们南方人和我们的区别了。”
“大姐喜欢说笑了。”胖脸妇女自嘲时的表情和动作有点滑稽，我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你叫我雨鸿吧，不知道大姐贵姓？”
我问这句话时，心说既然是汤阴人，张姓在汤阴是大姓，不知道这大姐会不会是姓张呢？
“我姓张。”胖脸妇女想都没想就回答说。
我心说还真的姓张，这也太巧了点吧，我想正好要去找张姓的人打听情况，没想到这还没到目的地老天爷就送了个张姓的人给我，知道我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我立即在心里感谢的运气同时也感谢了几遍老天爷。
此刻我心里想着，等和这张姐拉进距离后就向她打听她们张家家谱的事，“张姐是汤阴什么地方人？我听说你们张姓在汤阴是个大姓氏。”
“雨鸿妹子，你对我们汤阴很熟吗？”张姐有些疑惑地，脸上有点不可思议地说：“我是汤阴菜园的，你是去我们那玩，还是干嘛呀？”
我如实回答说是过去那边找人的，不过却没有详说是找什么人，如果眼前的这个张姐知道我要找的人是活在民国时代的人，估计会说我是神经病。
“找人啊，你找的是什么人咯？”张姐听我去他们哪里找人，立即毛遂自荐起来，“要不要大姐给你帮忙找，只要在汤阴，没有我不熟的地方。你和我说说，你要找的人叫什么，住在什么地方？”
我一看张姐这热心架势，完全没有把我当成一个刚认识的人，感觉像我们之间像是认识很多年的老朋友一般，我心里顿时暖烘烘的。我也没有多犹豫就说道：“我要找的人和张姐你一个姓，叫张贤平，具体地方我也不是很清楚，有可能在一个叫张家屯的地方。”
“哦！”张姐听说我要找的人后一脸认真地问我说：“张家屯我知道，我有个亲戚家的女儿就嫁到那边。不知道你要找的人长什么样，多大岁数，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大姐好帮你打听打听。”
这个问题还真有点难回答，回答吧，又不知道从而说起，说不知道吧，这就明白着在磕碜人，估计最后连得罪人都有可能。
我心说要是知道这张贤平长什么样，家里还有些什么人，那还真是谢天又谢地了；我现在就只知道一个名字，而那个叫张家屯的地方也只李老推测的一个假设性的出生地。
张姐见我有点为难的样子，忽然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望着我，她的表情像是在同情我，可我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可怜跟不屑。
就在我左右疑惑张姐这奇怪的表情背后的想法时，就看见张姐将她那方中带圆的胖脸伸到我面前轻声说道：“大妹子，你是不是吃你对象闹的亏了，要去他家找他啊！”
“啊？”我实在很无语，一脑门黑线，“张姐你误会了，我要找的人早就不再这世上了。”
听着这么一说，张姐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头缩了回去，接着又变得疑惑起来道：“人都不在了，你还去找他干嘛……啊，不是…”张姐一听自己说错话，立即就道歉：“我的意思是说，你要找的人都不在了，那还怎么找得到？”
张姐的话我并没有多在意，我也不可能说我是为了证实一些东西，或者说是寻找宝藏才来找人的，对于李老我都是有所保留，更何况是才认识的张姐，虽说张姐这人看上去不错，也很热心，但是在一个陌生人面前保留几分诚实是很有必要的。
我犹豫了一下，换了个说法：“我要找的人在生前留下了一些重要的资料，这些资料对我的研究很有帮助，所以我必须要找到这个人生前留下的这些资料才行。”
张姐似乎不太相信我的话，等我从背包里拿出我的学生证时，她那半信半疑的表情这才消失，转眼就变成一副弥勒佛式的笑脸，呵呵一笑：“大妹子人又漂亮，又有文化，将来谁要娶到你，那是天大的福气哦！”
我又开始无语了，难道女人天生就是这么八卦的吗？
“X他妈的……”
突然，车厢内一个喇叭嗓门爆出一句粗话惊动了车厢内的所有人。
我准备在张姐歇口气后还打算问问她关于她家谱的一些情况，结果这刺耳的粗话和那乌烟瘴气的人堆，直接就把我和张姐聊天的兴趣给破坏掉了，那帮玩赌博游戏的人实在是很令人讨厌。
立刻，我就就瞥见对面的张姐一脸的厌恶，我也不由开始鄙视起这帮讨厌的人来。
跟着那个闻声不见人的喇叭嗓门就更为激烈地骂骂咧咧起来，“他妈的，又开小，老子怎么这么倒霉啊，走到哪，输到哪，是不是祖坟没埋错地方了，我X他祖宗的……”
这喇叭嗓门骂完之后就立即引来大家的一阵哄笑。
“来来来，买定离手，手慢不算，手快的走，买定离手。”
“开，开，开……”
“大，大，小，小……”
随着人的起哄，只听见一大帮子人吵吵闹闹、骂骂咧咧地夹杂着一大堆少儿不宜通俗简明的粗话，像河水泛滥成灾一样，几乎就要淹没了整个车厢了。
吵闹的氛围容易烘染气氛，我不得不跟张姐一样变得八卦起来，主要还是围绕关于“赌鬼”这个词上进行讨论。
八卦的中途，张姐上了一趟厕所，呈这空档间我打量了一下周围，火车好像减速了，窗外的黑夜依然还是那么黑，玩赌博游戏的人依然还是那么热火朝天……
忽然间,我发现即使车厢内吵闹的这么厉害，坐在张姐旁边的那个穿夹克的男人似乎不受一点影响。
从我上车到现在估计有两三个小时了，他就这一直这么坐靠地在睡觉，眼睛也没睁开过一次。
一开始我还以为这夹克男是严重缺少睡眠才在这么吵的车厢内睡得这么沉，随后我才发现自己的想法可能错了，因为我发现夹克男的五官看上十分的平静，没有一丝波动，感觉就像是一面空空镜子。
夹克男脸上的这种平静不是睡着后的那种屏蔽了所有感官平静，倒像是一个坐定禅宗在做内视冥想。
我很奇怪为什么看着夹克男会产生这种奇怪的想法……
过了一小会，上厕所的张姐回来了问我说：“大妹子，你要不要去上厕所，这会正好没人。”
我谢了张姐的好意说暂时还不需要求上厕所，可我的话说了一半时就瞥见夹克男的眼睛猛地一下睁开看向车厢接口处。
不得不说，夹克男的那双眼睛很有味道，明亮而深邃，没有一丝浑浊，眼神中似乎还隐藏着一种不畏生死的冒险精神。
说句心里话，我喜欢这种传递冒险眼神的眼睛。
就在我被夹克男的眼神吸引的那短暂片刻，突然又有另外一双带有挑逗意味的狼眼在我身上扫了几个来回。
瞬间，我就被这十分不友善的目光给惊醒，下一秒我就扫见了那对狼眼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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