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自首认罪
第一次距离赵无极这么近，柒梦落紧张的连呼吸都在压抑着，她闻着被子上赵无极的气息，心里痒痒的，既紧张又害怕。
目光在赵无极的身上游荡，他衣衫不整的样子虽然看起来有些慵懒，但却多了一份随性和自然，那个冷若冰霜的赵无极似乎在这一刻似乎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并不是那高高在上的什么天尊。
忽然，赵无极安详的表情变得眉头紧锁，他的额头开始渗出豆大的汗珠，嘴唇的颜色越来越深，胸前的伤口似乎还在渗出新的血珠，他似乎正在与噩梦作斗争。
梦里的赵无极似乎陷入到了一片冰火两重天的境地，往前一步是火焰高山，往后一步是寒冰悬崖，他看着芷兰的背影从大火中越来越远，越来越淡，却怎么都动不了，他拼命的挣扎、呐喊，芷兰却似乎什么都听不到。
“芷兰！”随着一声大喊，赵无极从梦中惊醒了过来，因为这一声呐喊过于用力，伤口似乎被撕扯开了，新鲜的血液正在从伤口处不住的往外流。
听到赵无极的声音，柒梦落吓得忙闭上了眼睛，继续装睡。
顾忌到床上还躺着柒梦落，赵无极忙大步走出了房间，径直来到了院子里，大口的呼吸，喘着粗气。
经过一夜的风吹，桂花瓣已经厚厚一层铺在了地上，院子里满是花香。赵无极在桂花树下自己疗伤，面色难看，挣扎不已。
“他这个样子，伤口一定很疼吧。”柒梦落猜想着，忽然记起了自己随身携带的止痛药，伸手摸了摸还在衣兜里面装着，便匆匆起了床，朝着院子走去。
看到桂花树下微风习习，花瓣被风吹的不停飘落而下，柒梦落感觉到了一丝凉意，心想：“刚开始来的时候，这武当山可是四季如春啊，为什么现在竟然有些凉呢？”
想到这里，她又急匆匆的赶回去，将赵无极落在床边的外衣带了出来，轻轻的披在了他的肩上。
“谁？”赵无极一声大喊，吓得柒梦落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赵无极回头，看到跌倒在地的柒梦落，心理闪过一丝不安和震惊：“怎么，我连她靠近我身边都无法察觉么？法力已经消退到这个地步了吗？”
“是……是我，我怕你冷，所以……”
赵无极一把抓住柒梦落的手，问道：“你究竟是谁，来这里到底是什么目的？”
柒梦落看着怒目圆睁的赵无极，唯唯诺诺地说道：“我们，我们可能有误会……而且你弄疼我了……”
赵无极面无表情的松开了自己的手，问道：“为什么要杀我？既然杀了，为什么又要救我？”
这声音是如此的冰冷，如此的凌冽，冷到人的心里，又冷到人的骨子里。柒梦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如实说自己和玄戾签了合约吗？这样的话自己以后岂不是完全没了回去的希望？撒谎说自己是为了芷兰报仇的吗？但自己对芷兰的事情又一无所知。
“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到，是因为芷兰吧。”赵无极似乎恢复了平静，淡淡的说道。
柒梦落心里想到：“看来，赵无极是把自己当作芷兰派来的杀手了，这样也好，免得解释太多。”
“既然想要杀我，为什么又要救我？”
“因为……因为我觉得用毒太卑鄙了，这不是我的作风，”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柒梦落还特意提高了后面的音调为自己壮胆：“我柒梦落行事从来都是光明磊落，不会用这种手段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呵呵。”赵无极冷笑道：“就凭你？想光明正大的杀了我么？”
听着赵无极如此嘲讽的语气，柒梦落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她明明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不知道为什么还要说出这样的话，让自己如此难堪。
“我问你，芷兰现在在哪里？”赵无极冷冷地问道，但是却掩盖不住他眼神里面的期盼与渴望。
“我……我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因为她来杀我？”
“是……是……”她很想说出玄戾的名字，但却发现自己怎么都开不了口。
“不想说吗？我不会勉强你的，本来也没有想过通过别人来找到芷兰，”赵无极淡淡地说道：“既然你什么也不知道，那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你走吧。”
“可是……你的伤口似乎又开裂了，如果没有我献血给你，你会很危险的！”
“哼！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更不需要你救我，至于想跟我决斗嘛，你还不够格！”他捂着胸口渗出来的血，额头上的汗珠一颗一颗的落在了地上，嘴里却依然十分冷酷地说道：“你，迅速给我离开无极宫。否则，下一次见你我不保证还可以放你走。”
柒梦落拿出自己刚准备好的止痛药，拧开盖子递给了他：“你吃了这个吧，可以止痛。”
赵无极抬起头，咬着牙忍着疼痛，一手把药打落在地上：“我让你走，你听见没？你这个凡人，如果不是靠着睡莲的功效，暂时掩藏了你身上的气味，早就被师兄他们发现了。如果身份暴露，到时候你想走都走不了了。”
柒梦落下定决心不会离开，所以也没有听他在讲什么，只是看着洒落了一地的止痛药心疼不已，忙趴在地上一颗颗的寻找，一粒粒的又将药片放回了药罐之中，重新递给了赵无极。
“拿走！”赵无极愤怒地说道，伤口的血流的也更快了。
柒梦落看着血一滴一滴的从他伤口流出，他不停的折磨自己，柒梦落既心疼又愤怒：“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如此自暴自弃，颓废不堪，你……？”
“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教训我！再不走我对你不客气。”
话还没说完，柒梦落就被赵无极打断了，他额头的青筋已经暴了出来，已经几千年没有人这样跟他说过话了。
被赵无极的样子吓到了，自己犯了错，对方却不肯给自己赎罪的机会，柒梦落感觉到绝望和无助，眼泪哗的流了出来，她站起来飞奔而去，心想离开也许是最好的办法，既然他如此固执，那就让他自生自灭吧，自己能早日回到现实世界也未尝不好。
可能是跑的太快，柒梦落一头撞在了面前人的身上，一股淡淡的幽香传入鼻腔，柒梦落不用猜便基本可以断定，此人一定是柳茯苓。
柳茯苓本来就不怎么喜欢柒梦落，见她撞到自己的怀里，气不打一处来，双手往后轻轻一推，柒梦落就倒在了地上。“你要往哪里跑？不乖乖的呆在房里，想逃跑？”
柒梦落双眼的泪痕还在，眼眶红红，惊惶无措的望着她：“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偷吃我千年雪莲的帐我还没给你算呢，如果你不把师兄的毒治好，我一定杀了你！”
柒梦落没有再回话，只是瞟了一眼赵无极，他仍然眉头紧锁，双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他就是这样，永远表情凝重，永远眉头紧锁，永远沉默寡言，永远冰冷如霜。
柳茯苓把柒梦落推到一边后，径直向赵无极走了过去，关切地问道：“师兄，你的伤好点了吗？”
赵无极捂着胸口，说道：“似乎疼痛比昨天还要厉害。”
柳茯苓觉得十分不可思议：“明明毒血已经吐出来了，为什么还是如此严重，丝毫没有好转？难道……”
忽然，柳茯苓的神情变得十分紧张起来，她用窥视眼查看了赵无极的伤口，竟然发现胸口处真的有一只黑色的小甲虫，他的眼睛散发着翠绿色的光，在赵无极的身体里吐着毒液。
“到底是谁，下手这么狠！竟然下了毒蛊！”柳茯苓几乎发怒的吼道。南宫无和莫声息也从外赶了进来，听到柳茯苓说的话，感到非常的震惊。
“毒蛊的特点就是他的毒来源于蛊虫，蛊虫如果寄存在人体内，仅仅清除表面上是无法根除毒性的，因为蛊虫还会源源不断的产生新毒，侵蚀人的身体”，南宫无恨恨地说道：“这人下手也太狠了吧！”
“无极不是被匕首刺中的吗？为什么会中毒蛊呢？”莫声息问道。
“应该是寄存在匕首之内，在刺伤无极之后，毒蛊便自己爬进了无极的伤口。”南宫无答道。
柒梦落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手里的药瓶被她攥的紧紧的，手指上的血管几乎都要爆出来，她不知道这匕首除了毒之外竟然还有蛊。
思考片刻，她站起身来将小瓶递给了南宫无：“我这里有一瓶止痛药，请给他服下，这样可以缓解他的疼痛。”
柒梦落再一次将止痛药献了出来，希望能够借助他们的力量给赵无极服下。
“我不要，师兄，你让她离开武当山吧。”赵无极还在挣扎着，但是仍然要拒绝柒梦落的好意，不知道他是记恨柒梦落刺伤了他，还是想要借柒梦落的手折磨自己。
因为之前柒梦落不顾生死的为赵无极鲜血治病，所以南宫无也没有怀疑她，再加上实在不忍看赵无极难受，便强行用法力将两颗止痛药强行送进了赵无极的嘴里，止痛药药效显著，赵无极感觉到伤口处有些麻木，疼痛感也缓解了不少，立刻就安静下来了。
渐渐安静下来之后，赵无极还不忘赶柒梦落走：“让她走，我不想看到她。”
“无极，你不要耍小孩脾气，你现在中毒这么深，全靠她的血才能够帮你驱毒，如果她走了，你的毒就更没法解了。”莫声息耐心劝慰道。
“我不想欠她的。”赵无极冷冷的说。
没有想象玄戾下手会如此狠毒，也不知道哪个毒蛊会让赵无极如此痛苦，柒梦落几乎是跪着走到了赵无极的面前，含泪说道：“你不欠我，是我欠你的，要不是我，你怎么会成现在这个样子，我真的不知道那把匕首有什么毒蛊，是我对不起你，如果可以治好你，我愿意付出一切来赎罪，即使要我的命也可以。”
这世界上有很多时候要面临选择，在我们面对正确和错误的时候，在我们面对自我和他人的时候，在我们面对生和死的时候，不求每一次选择都能够正确，只求每一次选择都能够问心无愧。
柒梦落并没有想掩饰什么，任何人犯了错都要付出代价，赵无极错杀了芷兰，要付出代价；自己刺伤了赵无极，也应该付出代价，即使他们要处死自己，自己也认了。
首先震怒的是柳茯苓，她怒吼道：“什么？？？那边匕首是你□□去的？”说着，举起手就要一掌劈死柒梦落。
“住手，茯苓，这是我欠芷兰的，跟她没有关系。”赵无极冷冷的说。
“师兄，你为什么要包庇她？她把你害成这个样子，你还要救她？”
“人犯了错就要付出代价，我错了，我愿意承担这代价。”他对柒梦落挥了挥手：“你走吧。”
“师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究竟是谁啊？”
南宫无和莫声息也一头雾水。
“这还用问吗？”柳茯苓气冲冲地说道：“这小妖精不知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还偷吃了我的睡莲！”
南宫无看着柳茯苓急躁的样子直叹气：“师妹啊，你就不能冷静一点吗？把事情搞清楚之后再说也不迟啊。”他的目光转向了柒梦落，上下打量着说道：“而且我看她不像是什么坏人啊！”
“大师兄！坏人的脸上难道会写着我是坏人吗？”柳茯苓冷冷的看着柒梦落说道：“她不能就这样便宜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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