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第十九章．九曲桥畔定终身。温州西郭杨府灯火通明，老爷杨文骢头戴东坡巾，身著紫衫鹤氅，面容削瘦，颏下留着一撮胡须，一双黑褐色的眼睛炯炯有神。此刻只见他神情凝重眉头紧蹙，端坐在厅堂太师椅子上捻须沉思。边上坐着老夫人，清风与明月站在老夫人身后，家僮、婢女数人侍立两旁。“老爷，瑶儿被劫至今无有消息，夜长梦多，咱们还是赶紧报官为宜！”老夫人手拿丝帕一边不断地抹着泪，一边伤心地说道。“夫人，大罗山强盗占据山险，官兵曾数度围剿不破，报官实无意义。当今之计，唯有悬榜求贤：聘请英雄侠士搭救为上策！”杨老爷虽心急如焚，表面依然冷静，他一边慢慢地捻着胡须，一边仔细地分析着事态，片刻抬头看了众人一眼，挥挥手又言，“自古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老爷，怎么个重赏法？”丫鬟清风忽然想起温州三俊杰，机灵一动便好奇地问道。“凡救得碧瑶者：若碧瑶本人意愿即可为夫婿，碧瑶本人无意愿则重谢纹银百两！”杨老爷思路清晰，说话留有余地，看了清风一眼又问道，“你可有合适人选？”“人称温州三俊杰潘玉潘公子，文武兼备，智勇双全，何不差人请他一试？”明月插话。“温州三俊杰？一帮年轻人，恐怕是徒有虚名罢了！”杨老爷不信任地摇了摇头，然后又道，“迟则生变，吾即刻书写榜文，明早悬榜求贤。明月，笔墨侍候！”这时，凌波仙子带着潘玉与杨碧瑶两人从半空中轻轻地飘落于九山河畔：“这儿离杨府不远，吾不便送至府邸，你俩可慢慢回家。”“多谢仙子搭救！”潘玉与杨碧瑶两人深深弯腰，异口同声。“潘公子杨小姐，咱们后会有期！”凌波仙子一边说一边便从九山河畔上空飞身离去。此时长天如碧，白云舒卷，明月高挂，凌波仙子衣袂飘飘，冉冉飞升而去，宛如嫦娥奔月，神韵飘逸，美丽非常！“瑶妹，哥先送你回家吧。”潘玉忍着伤痛，有气无力地说道。“嗯，也好。”碧瑶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两人便互相搀扶着缓慢地往杨府方向走去。“老爷、夫人，小姐回来了！”一家僮忽从大门口匆匆跑进来。“啊！瑶儿回来了？这边正在商议排阵，那厢人已回来。真是吉人天相，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杨老爷和老夫人两人不约而同从椅子上站起，面露惊喜之色。这时，只见杨碧瑶与一英俊男子步履蹒跚互相搀扶着慢慢地走来，刚至厅堂门口，杨碧瑶便叫唤了起来：“父亲、母亲，女儿回来啦！女儿让二老担忧了！”“这位公子是……”杨老爷问道。“这位是潘公子，他便是我的救命恩人，现伤势严重快叫人医治！”碧瑶叫道。“伯父、伯母好，晚辈潘玉拜见！”潘玉抬起头来强打精神，拱手作揖。“潘公子，好好。清风、明月快扶潘公子到客房去休息。”杨老爷见潘玉满身伤痕累累，血迹斑斑便赶忙吩咐道，“赵甲，你即刻动身快马加鞭去请翠微山神医胡四爷速来诊治！”“是，老爷！”家僮赵甲立马转身而去。潘玉早已筋疲力竭，一进客房坚持不住，便昏迷了过去。“明月，快拿热巾帕过来！”碧瑶见状急忙搀扶着潘玉上了床，并吩咐道。“小姐，热巾帕马上就来。”明月一边应道，一边转身便从里屋端来脸盆取出热巾帕，然后递与碧瑶。“哦。”碧瑶接过热巾帕一边轻轻地擦拭起来，一边看着昏迷中的潘玉心里十分楚痛，眼泪不禁簌簌而下。“小姐，这里有我服侍潘公子，你尽管放心。明月，你扶小姐先回房歇息去吧！”丫鬟清风说。杨碧瑶本想陪侍在潘玉身旁，但实在是疲惫不堪支撑无力，加上受到惊吓、刺激等因素，只好回转闺房，一上绣床便倒头睡去。黎明时刻，翠微山神医胡四爷匆匆赶到。胡四爷马不停蹄立刻仔细检查了潘玉伤势，并敷上刀伤金创药，然后回头说：“杨老爷，好在这位潘公子骨骼精奇气血充沛，只因刀伤流血过多，劳累过度才至昏迷，现开药方三帖，调理数日便无大碍。”言罢提笔处方。“多谢神医胡四爷，妙手仁心！”杨老爷伸手接过药方，感谢地说道。“杨老爷过奖了，要让这位潘公子按时服药！”胡四爷拱手回礼，然后起身走了。直至次日傍晚，潘玉才悠悠醒过来，感觉恍若隔世般。前被邪恶跛子张大昴掌毒所伤，后又遭受强盗头子熊彪等人刀创，一日之间接二连三，可以想象一般人是难以承受如此巨烈之打击创伤。“天不灭善良之人，地不欺饱学之士。玉哥，你终于醒了，感觉好点吗？”杨碧瑶青衫红袖，云髻鬅松，素颜倦容坐在床边，见潘玉醒来便长抒了一口气，温馨地问道，然后又伸手轻轻地拉了拉被角。“内不欺己，外不欺人，君子所以远行。嗳，我终于醒了。瑶妹，我在这里睡了多久啦？”潘玉神情疲惫倦眼惺忪，双手撑床坐了起来，然后便欲披衣下床。“一天一夜，不多不少。别动啦，伤口未愈尚须休息不可下床！”碧瑶赶忙用手轻轻地按住潘玉，眉眼盈盈浅浅一笑，然后又道，“玉哥，你可够意思，我坐在这里一直看着你，你却依然我行我素，睡得够香够沉！”“嗯，真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但你一位千金小姐怎可偷窥一男子睡觉呢？似有非礼之嫌也！”潘玉靠在床上，心里温馨，面露笑容。“人家明明是担心你么，你还说我非礼？看来我是自作多情、枉费忧愁了！”碧瑶玉臂轻扬，明眸流盼，红唇嘟嘟。“哈哈，瑶妹别担心，我有九命死不了！”潘玉打趣道。“那岂不成了千年老妖？”碧瑶瞪大眼睛故作惊讶，揶揄道。“可我只是个凡夫俗子，成不了千年妖怪。”潘玉又笑道。“成不了就好。要是真的成了千年妖怪吓都吓死人啦，还有谁理你？”碧瑶笑了笑，然后回首吩咐说，“明月，快去将我亲手炖的乌鸡汤给潘公子端过来，然后再煮点参汤甚么的调养调养。”一连数日，杨碧瑶陪伴在潘玉身边悉心照料、寸步不离。待潘玉可下地走动时，便又领着他到杨府各处玩赏。这晚，碧瑶带着潘玉来到杨府后花园。花园内多有假山亭榭，及桃李兰竹等花木，中间有一荷叶田田、月色静美的天然莲花池，池上有一座美丽的曲折有致的九曲桥。桥由石板构造起的，两边白色护栏上雕刻有青青的翠竹，含苞待放的梅花，以及绽开笑脸的菊花……皎洁的月亮悬在天穹，夜空挂满了许多星星，月光普照大地，也普照着这九曲桥，水面波光粼粼，荡漾涟渏，月光、水光把这美丽的九曲桥映照得白白清清、水天一色，显得迷人魅力。杨碧瑶仙姿玉色，清雅脱尘，温婉恬静，小鸟依人般地挽着潘玉，两人边走边语，相互依偎着优闲地踱着小步。此时长天如碧，星际幽远，浩瀚明朗的夜空忽然下起一阵流星雨，它是那么的炫丽，又是那么的璀璨！“流星雨，好美丽好浪漫！玉哥，咱俩快快许个愿！”碧瑶赶紧微闭两眸，轻合双手，心中默默祈念。“好。”潘玉微微一笑，亦照葫芦画瓢。“皎皎明月，悠悠我心。遇见你，是我一生的幸福；牵手你，是我人生的完美。玉哥，咱俩就这样相依相伴一直牵手往前走，直至天涯海角、直至天荒地老，该有多好、该有多妙、该有多幸福快乐！”片刻，碧瑶又挽起潘玉，衣香鬓影，眉眼盈盈，笑容犹如半开的花朵。“天之边缘，地之尽头，相依相伴，鸑鷟至老。有你的爱生活才精彩，有你的情生命方绚丽。”潘玉英俊儒雅，温润如玉，情深意浓。“君当如磐石，妾当如蒲草，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碧瑶含情脉脉，笑意盈盈，伸手从衣袖里取出一枚冰种蓝水翡翠麒麟佩双手捧着递与潘玉，情深意长地说，“玉哥，这是祖传翡翠麒麟佩，本是一对，现赠哥一枚珍藏，另一枚妹保存，纵然是天涯海角，望哥心中能有妹。愿得一颗心，百年相聚首。”潘玉心潮澎湃，情真意挚，也从衣袖里取出一块蟠龙玉壁：“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来我怀里，刻我心中，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愿得一人心，百年不相离。纵然是天涯海角、青竹丹枫，哥心里永远只有你！这块蟠龙玉壁赠妹珍藏，祝妹一生平安吉祥，幸福快乐！”碧瑶双手接过蟠龙玉壁，两眼望着潘玉神情凝重：“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如此良夜，月白风清；美人姽婳，俊男倜傥，两情相依两心相许，潘玉与碧瑶两人紧紧拥抱，深情亲吻，山盟海誓，互赠信物，可算是一吻定情，私定终身！此刻，两人站在莲花池九曲桥畔，夜空静碧，水色涟漪，清风徐来。潘玉衣袂飘飘，玉笛横唇；碧瑶仙姿玉色绰约多姿，翩跹起舞；美曲高奏，妙音低回，太液波澄，天上宫阙，一曲《此爱无双》，婉如空谷天籁之音：登西楼，望明月，一缕相思线，一梦越千年。天籁悠悠空谷净，丽音袅袅画中诗。凤舞九天，有笛和之；玉出昆岗，佳人佩之。有你的梦嫦娥广舞，有你的爱明月共牵。海棠花谢，清荷疏雨，今生为你痴狂，此爱世上无双。风儿轻，水儿长，淡淡柳眉愁，相思在心头。自古美人爱英雄，一诺千金到尽头。苍天不老，情义难绝；一曲长笛，千古凄美。有你的梦彩蝶□□，有你的情生命无价。瑶玉之恋，旷世之爱。今生为你痴狂，此爱世上无双。“夫人，这潘公子养伤数日应无大碍，怎未见其前来辞别？”这日老爷杨文骢坐在太师椅子上，边喝茶边问道。“听丫鬟明月说，这潘公子本来早已要回去，是女儿碧瑶再三挽留才没走成。我看瑶儿好象是恋上了这位潘公子啦！”老夫人道出了其中缘由。“这可使不得，万万使不得！”杨老爷闻言，顿时连连摇头。“如何使不得？这潘公子人品相貌兼备，才华横溢风度翩翩，乃人中骐骥必能致千里，我看他与瑶儿珠联璧合挺相配！”老夫人眯起眼睛，不解地问道。“夫人有所不知，自先祖杨令公与潘美结冤后，潘杨不通婚已成祖训，子孙后裔不能违背啊！”杨老爷道明缘由。“啊？怎有这等事那如何是好？何况老爷有言在先，凡救得碧瑶者：若碧瑶本人意愿即可为夫婿，碧瑶本人无意愿则重谢纹银百两！这又如何向公众交代？”老夫人问道。“唉！想我杨文骢滿腹经纶，才高八斗，半生做事三思而后行，唯独此事欠思量、欠慎重！”杨老爷连连蹬脚叹气。“急中易错，当时情急之下难免思虑不周。老爷，唯今之计只有先找女儿碧瑶商议为宜！”老夫人提议道。“父亲大人许下的承诺路人皆知，现又反悔出尔反尔背信弃义，不被人耻笑亦被人戳脊梁骨！名声、信誉、道义何在？今后咱杨家如何取信街坊邻里？又如何扬名立万？”杨碧瑶早已听丫鬟明月说起关于父亲悬榜求贤一事，当时心中自是万分高兴，暗道：瑶玉姻缘，真乃是天合人意也！现一听父亲要悔婚失信，不但心里非常不快，而且也十分愤懑便出言反对。“父亲我一时急中出错，救尔心切故失言也。潘杨不通婚，这是百年来的祖训。祖训不可违，孝悌乃根本！”杨老爷声色俱厉，斩钉截铁地说道。“背义不可取，诚信行天下。想那潘公子义薄云天，舍死忘生，赴汤蹈火救女儿于患难之中，冲这等英雄气概、侠骨柔情，女儿心满意足，吾复何求？”杨碧瑶平日里孝顺乖巧，此时义正词严针锋相对，脸颊微微绯红。“百善孝为先。孝悌忠信，礼义廉耻是做人的根本，违背祖训便是忤逆不尊、大不孝也！尊祖奉宗，于万期年。尔为了一己私情而要做出这等忤逆不孝之举，教杨家子弟今后如何立身处世？”杨老爷搬出古训，狠狠地教训道。“百善孝为先，论心终古少完人。历史都有改朝换代的时候，沧海也曾变桑田。顺应时代潮流，淘汰陈旧腐朽的思想观念，方为贤达者！甚么潘杨不通婚，祖训不可违？再说了，宋朝老□□先的恩怨情仇，为什么要我们后人背负承担、世代为仇？古人云：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哪有前人怨孽后人继？化干戈为玉帛，弭恩怨成亲善。父亲知书达理，深明大义，理应摒弃墨守成规，庸俗、腐朽之见。潘杨联姻，金玉良缘，这不正是化解潘杨两家百年宿怨之最佳良机善法？女儿这么做恰恰正是维护杨家声誉、信义！父亲大人，放眼世界，顺应时势，玉成女儿好事吧！”杨碧瑶口若悬河滔滔不绝，高声辩驳据理力争。“诗书礼乐，禀训於祖先；勇敢谟猷，自生於诚腑。女儿，凡事皆可变通，唯独祖训不可变！”杨老爷捍卫王道固执己见，毫无回旋之地。“父亲，女儿宁可违背祖训，休教丢失信义！华夏同始祖，炎黄共一裔。天下没有永远不解的怨仇，也没有永远不融的坚冰。祖训不可违，潘杨不通婚，实乃荒谬之见，迂腐之极！我心如磐石，吾非潘家郎不嫁！”此时杨碧瑶声音哽咽浑身颤抖，眼泛泪光，但仍然针锋相对寸步不让。父女俩意识形态不同，一个据理力争，锐意进取，破旧立新，与时俱进；一个顽固不化，墨守成规，循规蹈矩，谁也说服不了对方，两人怏怏不乐忿忿而散。杨老爷思量再三：觉得说服不了女儿，便直面潘玉把话挑明，也好断了碧瑶念想。傍晚时分，便摆了一桌丰盛宴席，使丫鬟明月唤来潘玉。“贤侄来啦？老夫近日事务繁杂，故未能及时探望贤侄，深感歉意！贤侄所创刀伤可痊愈？”杨老爷精神矍铄，端坐在椅子上，右手不经意地捋着胡须，见潘玉进来便殷诚地说道。由于那晚碧瑶搀扶着潘玉进来时未及仔细地看，现趁这当儿杨老爷双眼眯瞪紧紧地盯着潘玉看了好一会，心中不觉暗暗称奇：英俊潇洒，气宇轩昂，卓尔不群，真乃旷世逸才也！怎奈恰恰潘姓，可惜、可惜矣！“承蒙伯父、伯母关照，潘玉这厢有礼了！所创刀伤基本已痊愈无碍了。”潘玉彬彬有礼，温润如玉，上前躬身施礼。“贤侄家里还有何许人？贤侄义救小女碧瑶，老夫十分感谢！英俊潇洒，才貌双绝，贤侄前程不可估量也！”杨老爷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英俊的后生又是关切地问，又是热情地夸。潘玉面露诚恳心存感谢，垂手而立：“家中尚有母亲及小妹两人。伯父褒奖之词潘玉差之万里，难望其项背，愧不敢当！”杨老爷听言笑了笑，忽然话锋一转，道：“今晚略备薄酒及纹银百两，一来表示感谢，二为贤侄饯别！老夫聊表心意，望贤侄周全！”“伯父，纹银百两这是何意？”潘玉心里一紧，忽觉忐忑不安起来，便怯怯地问道。“纹银百两，是尔救小女碧瑶之酬金，望贤侄笑纳！小女碧瑶从小心高气傲，冰清梅洁，心性未定，还望贤侄今后无事不要来杨府造访。”杨老爷忽然目露精光面容严肃，一边用手捻着胡子，一边说道。“哈哈，原来如此！杨老爷不是有悬榜求贤之诺？大名鼎鼎、德高望重的杨老爷，难道亦会出尔反尔、背信弃义！是不是我听错啦？”潘玉曾风闻悬榜求贤之事，这时一听此话，心里不禁愤懑，便直起身子不卑不亢高声问道。“贤侄千好万好，就是姓潘不好。打开天窗说亮话：潘杨不通婚，这是杨家祖训，历史遗憾！老夫无能为力，见谅、见谅！”杨老爷站了起来，道明其中缘由。“迂腐之见，荒谬之极！百家之姓，均有出处，皆为珍贵。潘姓有甚不好何处不佳？难道杨姓个个善良英雄，人人知书达理？非也！姓和名其实不过是一个符号罢了，哪能如此计较？一个人善恶良莠在于本质，而非在于姓氏也！杨老爷拿姓氏说事，岂不牵强附会、令人贻笑大方！”潘玉剖析毫厘，擘肌分理，思路清晰，才华横溢，针锋相对！“恕老夫失言！任凭贤侄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满腹经纶善于雄辩，但背祖忘宗的事老夫万万是不会做的！潘杨不通婚，祖训不可违！”潘玉一席话说得杨老爷脸色铁青，双目圆睁，自知理论不过，不禁恼羞成怒咆哮起来。“历史都曾改朝换代，凡事皆有变数，时过境迁，沧海桑田。世上没有永远不解的怨仇，也没有永远不融的坚冰。上一辈的恩怨情仇为什么要我们这一代承担？这历史包袱也未必太沉重了。再说了潘杨之争远在大宋，其中是非曲直亦非如野史评书所述。伯父，你饱读诗书明辨是非，却厮守着这所谓的祖训不觉得可悲、可笑、可憎之极吗？君子之思不器，君子之行不器，君子之量不器。吾与碧瑶情投意合，心心相印，却为何非要强拆不可？潘杨不通婚，吾非杨家女不娶！”潘玉辨可战群儒，胆能震虎狼，此时更是理直气壮有条不紊，寸步不让，信誓旦旦，掷地有声！杨碧瑶与潘玉两人面对潘杨不通婚，一个说：吾非潘家郎不嫁；另位道：吾非杨家女不娶。真是心心相印，息息相通，苍天可鉴！“老夫对此事处理尚有不妥心存愧疚，深感汗颜！老夫未能免俗，望贤侄体谅！好好好，时候不早了。赵甲，速将银两赠与潘公子，送客！”此时，杨老爷忽觉自己理亏心虚，色厉内荏，额头竟渗出了不少汗珠，心想：这样僵持下去恐怕有失儒者风度、长者尊严，顿了顿便赶紧吩咐送客。“是，老爷！”家僮赵甲一声应，双手端着银两送至潘玉跟前。“虚伪、自是、冷酷，固执己见，迂腐之极！我潘玉志气节操不屑财物，谁要你的银子？好，即然话已至此，潘玉就此别过！”潘玉一时气愤不过，双手一拱，便转身回头大步跨出杨府门槛忿忿而去！门户不配、贪富欺贫自古以来曾经造成了多少劳燕分飞，活活拆散有情人，而酿成了多少千古爱情悲剧，可谁又听说过为姓氏而要棒打鸳鸯两分离？每个生命都有自己的光华韶年，每个生命都有自己的阴晴圆缺。“小姐，大事不好了！”丫鬟明月气喘吁吁地跑到杨碧瑶跟前大声叫道。“何事惊慌？”杨碧瑶似有不祥的预感。“潘公子已被老爷逼走啦！”明月道。“啊？爹爹呀！你饱读诗书，豁达通理，曾号称一代才子；为官断案公正，明察秋毫，大是大非，明知鉴辨，而如今却为了不着边际的所谓的祖训墨守成规，迂腐枯朽，反而要断送女儿的幸福，爹呀！你咋变得这等是非不分、薄情寡义？”杨碧瑶泪流满面，悲痛欲绝，一阵气急便晕厥过去了。千年的封建礼教，凛肃严威的祖训再一次降临，直压得杨碧瑶这弱女子喘不过气来，悲乎，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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