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凤霞宫。

　　君一枫铁青着脸，一声不吭地看着跪拜在地上的皇后。

　　皇后的脸上犹自带着未干的泪水，低低地抽泣着，也不敢大声地哭出来。太后坐在主位上看着跪在地上的皇后脸上却没有同情，有的只是无奈与失望。侍候在一旁的宫女太监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就怕弄出什么动静会被牵连进来。

　　“哼……”君一枫终于开口，虽然没有说话一声冷哼就让跪在地上的皇后不禁一阵哆嗦。

　　“皇上难道就真的不念一点旧情？”皇后本希望于太后能帮自己说上些好话，却没曾想这次太后也站在君一枫一边了。无望地看了太后一眼，皇后狠下心肠咬紧牙关吐出了一句话。

　　“你想让朕念什么旧情？你是希望朕念你如何在后宫竖立威信呢还是念你如何跟妃嫔交好？”君一枫的言语里充满了对皇后的讽刺，他轻蔑地瞄了皇后一眼，目光就飘向远处。“朕万万没有想到，你身为皇后非但没有做你份内的事却尽做一些令皇室丢尽颜面的事，你还好意思让朕念旧情，朕是真不知道这旧情该如何念才好，不如你教教朕如何？”

　　皇后眼里的恐惧就没有消失过，在听到君一枫这番话后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但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就这么被君一枫问得哑口无言，不得又把希望寄托在太后身上，希望太后能看在相国府的面子上帮自己一把。

　　“太后……”皇后把目光投向了太后，太后叹了一口气，却无力地摇了摇头，嘴里更是碎碎念，“造孽呀，造孽……”

　　“你给朕闭嘴！自己做出了这等丑事还有何脸面向母后求救？”君一枫忍不住又是一阵恼怒。“朕今天绝不姑息养奸……”

　　“启禀皇上，柳丞相殿外求见！”阿福的声音响起。

　　君一枫一怔，“来得还真快！”忍不住一阵轻蔑地表情在脸上浮现，“不要以为朕不知道是谁去通风报信的……”

　　皇后原本听到阿福说父亲殿外求见的事还真是喜出望外，可却没曾想到君一枫说出的话更是让自己感到恐惧，下意识地就想否认，“皇上，不是臣妾，不是臣妾……”

　　“哼……”君一枫冷哼一声，“让他进来吧。”

　　“宣柳丞相……”阿福扯开了尖细的嗓子大声地叫了一声。

　　太后坐在一旁沉默不语。

　　柳丞相弯着腰进来：“扑通”一声对着君一枫就跪倒在地，“皇上恕罪……”然后又对着太后：“太后恕罪……”

　　君一枫却沉默不语，心里却暗暗骂道，“老匹夫，就会跟朕来这一招……”脸上阴冷的表情却不减半分，直叫柳丞相心里也暗暗叫苦，却也不敢动弹身子一分。

　　“皇上……”皇后见君一枫对柳丞相的话没有一点理会的意思，禁不住出声。此举却招来柳丞相一记白眼，柳丞相更是大气也不敢出。

　　君一枫狠狠地瞪了皇后一眼，随后就看着柳丞相笑了，“丞相来得可真是巧，朕还打算让人去请你呢，这下正好，朕倒省了功夫等你了。”

　　君一枫也没有让柳丞相起来回话，就这么让父女二人跪着说话。柳丞相更是不敢乱回一句话了。看着君一枫那笑容，他自己都倒抽一口冷气。

　　在朝多年，君一枫的脾气他又哪里会不清楚呢，往往在这种时候跟君一枫谈任何事情都是徒劳无功的。但今天要不是为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他也不会在这里冒这个风险了。

　　“皇上恕罪，皇后娘娘她只是……”柳丞相还没有说完，就只听见君一枫一声冷笑。

　　“看来丞相是知道皇后做了什么事了，那倒挺好的。朕倒想听听丞相是如何看这件事的。”

　　“皇上恕罪，太后恕罪……”柳丞相哪里还敢替皇后说半句情，除了告罪他也不敢乱说一句话了。

　　“丞相可知道皇后都做了什么？”太后终于开口说话了，看起来有些生气。

　　“臣……不知……”柳丞相咬牙回了一句，冷汗已经冒了出来。

　　“父亲……”皇后惊讶柳丞相竟然不顾自己的处境而只顾为自己开脱。

　　“皇后娘娘……”姜还是老的辣，柳丞相说话的时趁君一枫和太后都不注意给皇后递了个眼色，暗示她要沉住气。

　　“你……”皇后一时为之气结，想要说什么却又没敢说出来，只气得扭过头去不再理会柳丞相。

　　“哼……”一旁冷眼旁观的君一枫和太后又岂会不知柳丞相和皇后演出的这出苦肉计呢，但他们却不想把事情都给戳穿了。毕竟需要顾忌的东西还有很多，只需要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就算是达到今天的目的了。

　　“皇上，依哀家看，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吧，柳丞相也未必知情。”太后深知君一枫的意思，也开口让柳丞相有个台阶下。

　　君一枫不说话，也不表态，这着实让柳丞相心里没底，冷汗也没少出。太后却看了个明明白白。

　　“皇上……”太后出声提醒君一枫。

　　“嗯，今天的事朕也知道跟柳丞相无关，只是这事已经出了就得给众人一个交待，朕也不能像以往一样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丞相你可明白？”君一枫终于开口说话，听起来好像替皇后挺惋惜的。

　　“老臣明白……”柳丞相哪里还敢多言半句，只得回话。

　　“既然这事出了宫里，皇后又是后宫之首，更得严惩……”君一枫故意把话说得很重，就是想看看柳丞相这只老狐狸会有什么反应。

　　“皇上……”太后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依哀家看，这事也不能全怪皇后，毕竟是那许贵人先出言冒犯皇后在先。当然，皇后的处理方式也有些欠妥，毕竟那许贵人怀有龙胎，再怎么有错皇后也该顾忌到她肚子里的龙胎才是。但那许贵人也不能仗着自己怀有龙胎就对皇后出言不逊啊。依哀家看，这事儿啊，各有过失，惩戒嘛适可而止就是了。这也算是给哀家一个面子吧。”太后说完还特意看了看依然跪在地上的皇后和柳丞相父女二人。

　　“母后……可是，那许贵人毕竟怀了儿臣的血脉……”君一枫叹息一声，他也知道那许贵人平日里仗着自己怀有龙胎更是娇纵不已，想必自有可气之处。可皇后毕竟伤了自己的孩子，而且这也正是一个机会，正好可以对相国府和皇后提出严重警告。

　　“哀家也明白，那毕竟是你的血脉也是皇家的血脉，只是如果一味地惩戒皇后倒助长许贵人的气焰。孩子的事或许是天意也不一定，万事还是以和为贵吧……”太后叹息一声，“皇后也起来吧，只是以后凡事都该慎重才是。”

　　“一切依母后的意思办。”君一枫朝着太后微微一鞠躬，转身就离开了凤霞宫，留下太后和愣在一旁的柳丞相和喜极而泣的皇后。

　　“好了，皇后你好自为之吧，哀家也该回永寿宫了。你们跪安吧。”太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就起身离开了凤霞宫。

　　皇后慌忙跪谢，“多谢太后，恭送太后……”

　　“恭送太后……”柳丞相也应声而道，声音竟有些颤抖。

　　“父亲，你刚才怎么也不帮女儿说句话，反而……”皇后由贴身丫头扶了起来，跪了那么久，膝盖都痛得伸不直了，不由地抱怨柳丞相刚才临阵脱逃的事。

　　“哎，难道你还没有看出来皇上的意思吗？”柳丞相伸出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

　　“什么意思？”皇后侧目而视。

　　“敲山震虎！”柳丞相一言既出，皇后一愣，随之也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地惊叹一声。

　　“那太后……”

　　“至于太后是什么意思就难说了，我也捉摸不透。以后你做事千万不可太鲁莽了，别坏了大事。到时再想像这次一样有险无惊地平安度过就难了……”柳丞相的一番话真听得皇后也跟着出了一声冷汗。

　　父女俩一阵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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