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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七月半,镜中人


  我叫陈铭乐,年岁十九。然而并没有哪所大学愿意将我录取。

  距离上大学的最后底线仍旧差之三分,我已然对自己放弃,没有兴趣爱好的我,只好随同叔舅去一处鸟不拉屎的地境打工。

  此地名为陆凡村,地稠人稀,平日干活下来也少见几个人影。而我,手执铁锹,日日夜夜与臭泥和硝尘打着交道。但一名没被任何大学所录用的人,若是放之不管,定然是万般不受待见。

  我的工作,便是在这穷乡僻镇中开掘坟地。虽说此地荒芜,渺无人烟,但它的空旷还是无可厚非。我们开掘坟地,工作也不容易,没日没夜的锄地掘土,每次回到简陋的住处中,都是热汗连连。

  我比不上那些年轻有为的才子。我年纪轻轻便来做这种无数人避之不及的苦力劳活。同做这一行的,年龄甚至都是我的倍数。如今的年轻人,无不享着天伦之乐,哪有人愿意深涉乡镇,开凿墓地?

  但让人奇怪的,一般的乡镇之人崇尚鬼神学说,亲人入土都需安葬于风水宝地,而此地鸟不拉屎,虽说平坦荒芜,但若是下葬,怕是有些不大适宜。

  但上头之令,我也懒得思考,我每日只管掘土入夜,回房休息第二日便是继续执行。

  执着铁锹,翻覆着层层泥土,然后月底拿着数值低微的工资,却也只能将自己养活。

  直到那一日,我的一切于此改变。

  今天是一周一次的休假日,我兴致融融的离开了我工作的地境,去我一位朋友,甚于死党的人家里做客。

  他叫李源,热情好客。也是我的同行,我将之称为老李。我与他平日里闲聊调侃,无话不谈,彼此来也颇为融洽。而我打工于外地,一天时间自然是不够我回家的,我便厚下了脸面,一同去往了他家。

  他家的房子不算高端,但在乡镇里面算是奢华,对面就是一片坟地,晚上还真叫人不敢一个人出去乱转。但我们这一行,就是活在坟地这种阴怨之气重的地方,胆儿自然也肥着。

  记得那日下午,我与他惬意的坐在一棵树下闲谈,前方就是墓地,我们却并不害怕。一时间,我们的话题开始少了起来,老李就提议让我们念出墓碑上的字,谁念不出就陪另一个人十块钱。我心中冷哼,虽然我没考上大学,但字儿谁不认识几个?

  我们开始念了起来,但墓碑上的字不但拗口,而且简繁交错,一时间念得我叫苦不迭。当我看着一个墓碑的下半部哑口无言的时候,破口大骂了一句:“去他奶奶的!哪个儿子的墓碑弄这么玄妙?”

  我一时间又意识到自己错了,这是对死人的一种不尊重,当即之下心里骂了自己一句,但反正想着除了老李没有听到,应该也没啥。老李大笑了一句接过我的钱,心情大好,十块钱虽说少,但在乡下也能买一包便宜的烟。看着眉开眼笑的老李,我不爽地叫了一句:“哪个老骨头的墓这么矮?不会是狗的吧!”

  我们便离开了这里,傍晚老李的家人以丰盛的菜肴款待了我们,令我非常感激。

  晚上我准备留在老李家过夜,但就在六七点的时候,家里打电话给了我,说非常想念我,让我三天后回去看看他们。我虽说不会学习,但百善孝为先,自然也就答应了,不过现在手头紧着,身上八百块钱的补贴真的有些对不住人。我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加班一天,然后向老板讨要一次加班费,凑成十张红色。

  今天是假期,陆凡村没有任何一个人,我跟老板承诺今晚不休息,一直干活到三点,老板也就同意了给我两百元钱加班费。

  ……

  当我来到陆凡村时,已经八点了。天气没有正午的炙热,反而少有阴凉。不知何时,周遭已经有着冷风袭来,脚下的一切灰黑不见,天色已然黯淡。我打了个寒颤,一日的工作本应就此结束。但承诺了老板的加班,我也不好偷懒。漆黑的月光下,衬照出我单薄萧索的背影。

  曾日,活虽然累,但能有人扯几句闲谈。而今天,整个偌大的陆凡村除了寥寥无几的少数居民,便只剩余了我一人!

  “如果不是为了加班钱,鬼来这。”我暗地的啐骂了一声,但心中也是自嘲冷笑,事也怪我太无能,我若有才,又怎会被分配到这?

  不得已的,我便望着脚下干湿的土地怔怔出神,入夜渐深,周遭阴风阵阵,渗骨生寒,我再也无心工作,扔下手中的铁锹,便是往后倒退。

  “算了吧,我还是先回去好了……”

  “反正老板不在,谁能监视我?”

  芜地荒凉,夜晚更是让人胆颤。更何况孤身一人立于其中,那种诡妙的感觉真是让人毛孔舒张,荷尔蒙得到完美升华。

  我跑了出去,但仅是跑了几步,手脚便开始疲软,也许是近日做工太过劳苦,只是我手臂处生出多处淤青,甚至跑动起来,小腿处都有些刺痛。

  我停了下来,隐隐有些头晕目眩。但我打住着精神,望向远方微光闪烁的村落,继续向着那处快步而去。

  忽而,脚下好像被一物绊倒,我向前飞出,吸入一地泥土,憋得我怒火满腹。

  事事不顺,我随手抓起一块石屑便是向着脚下砸去,不过黑夜之中,那轮皓亮与光洁刺痛着我的瞳孔,那是一轮明镜,巴掌大小,不过分外圆润。

  我抓起明镜,想要将之损毁宣泄我心中怒火,但我看得这明镜边框镌刻着细小亮丽的花纹,如若天成,极富美质。我心中动摇了一下。

  我也不多想,顺势将之握住抄起,然后快步奔回,中途我数次回头,总有一种有人在暗处盯着我的感觉。

  ……

  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看了看手表,临近十点,已然不晚。我随意将明镜放置于客厅,简陋的小屋内并无太多引眼之处,甚至衣柜之上,手指刮过,都能触得一层厚重的灰尘。

  我眼皮打颤,直欲快速入睡,随地地沐浴更衣后便是卧倒在床,困意侵袭间便是双目一闭,倒睡了开去。

  入夜恬浓,房间内响彻着酣畅的呼吸声,不过在我半醒半睡的状态下,我听到了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铭乐……铭乐……”

  再而便是小声的抽泣,原本还睡得安稳的我翻过身子,眉目轻蹙,有些不悦:“隔壁的,别吵。”

  明知我们这份安修墓地的工作最为不易,在宝贵的夜晚休息之间还要相扰,可谓丧尽天良。

  “不对啊。”我忽地睁开双目,迷蒙感一洗而光,“这栋楼,只有我一个人……”

  紧接而下,我便说不出话了,喉口哽塞,惊得脊背冰凉,窗帘被冷风吹袭得曳动,白光缕缕投射在被褥之中,徒添了几缕幽色。

  难道说,今天除了我以外还有人临时加班?不过墓地里面我也只有老李一个死党,其他的人我懒得巴结,也不想自然熟。我大觉心烦,兀地坐起,便是握住一旁的手机。

  上面四个数字鲜亮耀眼。

  “23:44”

  “都近夜了。”我兀自地喃喃道。

  “等等。”

  我倏地一惊,血液倒涌冲入我的脑内,我睁大双目望向手机上的日期,方才发觉我误了一尊大忌!

  “诸事不宜,切忌动土!”

  七月半,鬼盛行。鬼节的传言,早就不绝于耳!

  今日,正逢中元鬼节!

  鬼节大忌,熬夜不睡。阳气最虚之时便为深夜,阴气最盛之时也为深夜。相比之下,着实是叫人不寒而栗。

  一时间,崇尚科学的我也有些害怕起来,不知为何,我自心中感到胆颤。

  我捂上被子,想要闭上双目,但困意全无,眼皮好若被架子撑起,久久不能闭合。心绪如麻的我忽觉燥热,再度掀起被子,微微坐起,望向窗外皎洁恬淡的月光。

  “鬼节,就是扯淡。”

  “我根本就是自己吓自己、”

  “若世上真的有鬼,那科学说凭到底算什么?”

  我自我安慰般噜噜嘴唇,随后尿意冲起。我翻身下床就要站起,那一瞬,时间定格而下。

  我望了望昏黑的客厅的木桌上,放置着的小镜子。

  镜子里内,是一张煞白渗人的面容。我定睛看了看,与我并不相像,我吸了口气,难道我紧张的面如白纸?我下意识的触了触脸。

  然而,我怔住了。

  那是一张女人的脸,白得没有血色,她没有眼球,只有两个深深内陷的眼眶,一根血筋连接着眼球垂吊,正森森地对着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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