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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一场大火


  出事的那一户不是别人,却是周春兰家。

  原来周又年抱着“大赌不碰、小赌怡情”的良好心态,三天两头跑出去,无形中给他老婆制造了丰富的出墙机会。这天恰好他又要出去赌博,那周春兰便早早做了晚饭打发了家活,往那家院的西墙头上插了一根小棍,遂一头钻进房里开始梳洗打扮。

  这小棍是她和情郎的暗号,若是插上墙头,那就意味着当家的今日一时半会不会回来。

  这天她心情格外好,喜滋滋在屋里镜子前点了根红烛照着,对着镜面描眉,往面上扑了香粉,想了想,又往颊上抹匀了胭脂。这周春兰年轻时的确长得很不错,如今虽然老了,却是风韵犹存,这么一打扮其实还真不难看。往嘴上上了口脂后又细细给那头发抹了头膏,这才满意地去翻出她那件平日里不大舍得穿的掐丝石青色的绸衣穿上,对着镜子左顾右盼。

  她和李二娘当年虽然是极说得上话的好姐妹,且当初她家里条件还远没杨氏家好,但婚后李家显着一直走下坡路,真正是应了“十年河东,十年河西”那句老话。这一眨眼过去了三个整十年,李二娘如今早已熬出一头白发,她却依旧满头黑发,身板齐整,用通话说,不仔细瞧还真看不出来她的年纪。

  打扮停当,只待风流一夜桃花香。

  待到这天夜色黑透,早已等得心焦不已的周春兰听见院子外头传来男人的脚步声,便一头钻进了客屋里。周春兰为人虽不老实,也知道偷情这事毕竟不好在家中夫妻卧房内里做,一则怕是留了痕迹容易被当家的察觉,二则一旦有些意外也方便掩饰过去。

  那走到墙外的男人娴熟地一把抹倒墙头的木棍,打从院门口大摇大摆地进来了,这周春兰自然早就给他留了门。

  情郎熟门熟路走进客房。屋内听得房门吱呀一声打开的周春兰正坐在床头,却把背朝着门。听见有人进来,反常地没转过身去。她身侧台上点了一盏小小的花灯,屋内烛火摇曳,气氛好得很。

  “你来啦?”周春兰一改往日的熟稔样,背着门,口气低如软玉,似乎还有些小女儿家的害羞意思。

  她情郎是这梨花村十保给人阉猪的阮大生,这阮大生生得肥头油面的,年轻时却还有些风流样子。他比周春兰小一岁,当年周春兰嫁给周又年时他还来席面上帮过忙,那时他老婆还在世,所以他虽也跟周春兰眉来眼去到底还是没走出那一步。后来这阮大生的老婆得了痢疾死了,阮大生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没去好好弄房续弦,而是三天两头跑来这跟周春兰厮混。两人原顾着周又年到底还矜持些,一年也不过私约几次。如今姓阮的看那周又年是个没主意的瞎子,这周家一个家都是靠周春兰支起来的,胆子便越来越大,两人暗地里来往也有个五六年了。

  这乡野之地的人娱乐少,就像杏花说的,若是闹出事来自然里长也要出面管一管,比方说沉沉塘什么的。但如果不闹出事来,大家也就欢喜着多个可供咀嚼的话头,也没人这么闲着来管。更何况,周春兰一张利嘴左右逢源,能把死的都说成活的,自然更没人要事。但这毕竟是乡野之地,这种事还是羞耻的,整个梨花村及周边的东头村、梅花坞、桃花村便有人要找外头的,都没有像周春兰这么频繁着的。

  话说这阮大生见周春兰今日背着身那样子虽然不太习惯,但那说话的口气与平时相比更显妩媚风流与众不同,心里早痒痒起来。他想着今天周春兰是要给他一个惊喜所以才这么着,于是悄悄掩了房门,搓着手往周春兰走去,却一声不发。

  周春兰听身后有人靠近,又软声道:“今日叫我巴巴等了这么长时间,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说话间,身后的蜡烛被吹灭了,她娇羞道,“我今天还为了你刻意打扮一番,怕的是你嫌我老了丑了,想不到你瞧都不瞧一眼便直接熄了灯。我看着你平日里是个闷声不响的葫芦,想不到你却是这么着急!”

  男人的双手拥了上来,如紧箍咒般一把将她楼住。

  周春兰便摸了他的手笑道:“这就是了。我总想着你家里那个长得那样黑丑你尚且也能忍受,像我这样的半老徐娘你自然是更不嫌弃了。”

  那阮大生正把脸凑在她带着香粉气的脖子上,闻言闭着眼睛亲起她脸来:“怎么突然说出这样话来?什么叫我家那位又黑又丑,我家里那位可不早死了?”

  周春兰听这声音不对,直是吓了一跳:“你是谁?”

  “我不是大生么,还能是谁?”阮大生抱她更紧了,“才短短七日不见,你便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周春兰掩饰住满腹的震惊,过了好一会才问起:“上回你不是说你去镇子上要半个月不能归来么,怎么提前回来了?”

  “手头的活提早做完了,我便回来了。这不一回家便看到你留在我们上的红绳子,我心里还想着我们真是心意相通。怎的我听你这口气还很意外?”

  原来这两人每回相会之前都要做不少功课,先是周春兰将那红绳子拾空偷偷系在阮大生家的门把手上,意思就是今晚我当家的不在,你可以来了。阮大生收了绳子再等夜黑去周家附近徘徊,候周又年走远了,他才敢摸进去,将那小棍子抹倒。那小棍子算是另一道防线,立两根代表周又年还没走,立一根代表人已经走了,倒了代表周又年走了情人可以长驱直入。有时候是周春兰自己抹倒,有时候就是他来抹。

  可怜那周又年连走路的影子都泛着绿油油的光芒。

  周春兰心下虽骇异,但到底是有过场经验的人,也没太表现出来。只当是这阮大生会错了意思,所以就想把他打发走:“今天要不你先回去吧,方才我听又年说他可能很快就回来,我没来得及告知你一声。”

  阮大生不肯:“他哪会回来,是你想多了吧?”

  “难不成我还骗你?”

  阮大生听了还是不肯放:“既然我人也已经来了,越性迟一点再走吧。”

  两人说了一会话,周春兰拗不过阮大生死皮赖脸,两人碰耳触嘴地说了一阵,说着说着便滚到了一起。不多时,掉下的衣服便撒了一地。

  隔了大概一刻钟,周春兰耳朵尖,听见外头有脚步声在院子里响起,吓了一跳。她当是原先约好的那位来了,赶紧让阮大生停止了所有动作,借口说去外头看看,便下了床。

  她下床后先往地上摸了一摸,没摸到衣服,便径直走到了门边仔细听,却听得那脚步声越走越远了。想来是那人没找到自己,当她不在家,所以跑了。

  她本要追出去,可身上没衣服,便只得回来继续往地上摸衣衫,岂料一件衣裳都没摸到。阮大生当是周又年折回来了,也跳下床来摸衣服,照样没摸到半件衣服。

  周春兰觉得奇怪,便走到门边去开门,方察觉那门竟然被反锁了,开了开,锁得死死的,必是有人故意为之。她这才慌了神,莫非方才这门掩着有人趁他二人不注意时进来摸走了衣服?可这又是他们周家客房,平时不放箱奁,说白了就是除了床上那一床薄单,什么可以遮身的都没有。

  “那是什么?”

  突然,屋内开始明晃晃亮堂起来,周春兰心惊胆战顺着阮大生手指的方向一瞧,发现那窗外有些火光。她赶紧趴到了窗户口,那窗外下墙根处正燃着火舌,那火舌怕是被人浇了油,燃得极快。周春兰家的窗子是打杆做死的,不是活窗,当初为了怕小偷来,家里每个门都用厚木板做得严实,换一句话说,如今外头被锁死,两人便是要插翅也难飞了。

  不一会儿,外头火舌哔噼之声不绝于耳。不知何时,这周家一溜沿根儿都被人偷偷置了草料灌了油水。这梨花村穷人家里一般都用黄泥打的屋子,唯独这周家用的是上好的紧实的木头打基赶的墙体,这木头最不经火烧,不多一会儿,正一排三间屋子都燃起来了。

  眼瞅着那乌压压的黑烟顺着门缝和窗隙往屋内灌了进来,周春兰知道自己上当了。不多久,整个梨花村的人都会因为这场大火聚集到周家来,她若是让人发现自己和阮大生在一个屋子里,怕是再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楚了。

  她只觉得两腿一软,颓然倒在了地上。她自认自己这辈子嘴滑,办起事来样样拿得,却不料会栽在一个闷小子手里!

  阮大生见周春兰晕了一下也没了主意,又见这屋里渐起黑烟,怕是不被烧死也会被烟呛死。遂赶紧将那床单扯成两半,一半将周春兰裹了,另一半将自己裹了,这才冲到窗户口,拼命对着外头喊救命。

  这梨花村不大,这天到底还不曾晚,这边一着火便早有人看见了,都纷纷叫了人往这头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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