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八年

　　从饭斋出来，天色已是夜晚，四人找了块光溜溜的大石头并排躺下，从这里看去，星空显得格外清晰，夜风拂过林海，传来沙沙的声音，舒服的让人想睡觉。林风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大师兄，我们门派没有什么门规吗？”

　　葛进平躺在光滑的巨石上，正呆呆地看着星空出神，闻言转过头来笑道：“本来想明日再和你说，既然你问了，也罢。”

　　说完又转过头去，看着星空悠悠地道：“我蜀山创派已久，到了我们这一代，掌门为正一真人，有雷、水、火、山四个分支。不过平日里大家都是互称：千雷峰、碧水涧、烈火谷、万重山。每一分支都由一位法力高强，德行出众的人掌管，这样的人被尊称为剑主。”

　　林风不知师兄为何讲起了蜀山各部，但他新人一个，两眼一抹黑，真想听听这些，当下打起精神，认真听大师兄说道：“千雷锋也就是我们这一派了，师傅醉道人，再加上我们四个师兄弟。人数最少。碧水涧都是女子，剑主是师叔碧泉真人，性情很温和，人很好的。”

　　“烈火谷，师伯赤炎真人，人如其名，脾气暴烈，以后你千万别犯在他的手上。至于万重山，师叔道号破轮真人，很少见到他，神秘的很，其他分支的弟子人数很多，以后有机会带你看看。”

　　师兄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有些年龄比较大的师叔师伯们，都成了长老，至于隐世不出的，我也不太清楚了。至于其他的规矩，无非是尊敬师长，友爱同门，万万不能欺师灭祖。”

　　林风不由问道：“我过来时看到很多山峰漂浮在云海中，上面就是各分支的驻地吗？”

　　燕赤霞插嘴说道：“四大分支占据了四座最大的浮峰。其它的浮峰有些有主人，有些没有。禁地都是设有禁止的，遇到了别硬闯就行。”林风点了点头。

　　燕赤霞又说：“师兄，今晚我们说说谁的故事？上次走的时候，碧泉师叔大战绿袍老祖座下大弟子辛辰子的故事还没说完呢。”

　　大师兄挠了挠头，苦笑着道：“这个故事讲不得了，我们还是说说上古时期的巫妖大战吧。”

　　二师兄哈哈笑道：“你莫要让大师兄为难，上次碧水涧的那几个丫头，可是让他吃了苦头的。”

　　燕赤霞听了兴奋地连连发问，大师兄瞪了一眼大个子，也不理燕赤霞，自说自话道：“话说上古年间，天地初辟，天生有两种生灵，得天独厚，地位在万万生灵之上，这便是巫妖二族…”

　　三个人不知一旁的林风心里是一惊再惊，这个世界出现了聂小倩，虽然是女王版，出现了燕赤霞，换成二逼青年版，出现了蜀山，还有巫妖二族的传说……这个世界怎么这么乱？

　　燕赤霞不依不挠地想打听碧水涧女弟子和大师兄之间的八卦，被二师兄一把捂住嘴巴，闹了一会，三个人安静得听大师兄讲古，传说中的巫妖大战和林风记忆里的差不多，但大师兄讲的绘声绘色，神通法宝说的有模有样，林风也听得入了神。

　　万丈夜空中的一座山峰上，四个年轻人并排躺在石头上，远古的传说故事萦绕心头，不远处有人静静站在黑暗中，默默看着众人。

　　月上中天，几人回到房里休息，大师兄讲解了一下冥想的过程，叮嘱林风睡前务必冥想半个时辰，每日坚持不能中断，又说明早要做早课，到时候别起不来。

　　林风做完功课，躺在竹床上，期待明天的到来，不知能否见识神奇的蜀山剑法。想起碧水涧的女弟子，心里微微有点期待，突然不知怎么联想到聂小倩，那句话再次萦绕在耳边，令他心中微微一寒。

　　第二天，林风忙碌而充实的修炼生涯开始了。蜀山剑法，包罗万象，千雷，碧水，烈火，万山，名字同时代表了各自的剑法精要和风格。快如雷霆，柔若碧水，猛似烈火，沉如万山。

　　《剑道真解》里详细讲诉了所有的基础剑法，但是大师兄只要林风修炼“雷”这一种，他说“贪多嚼不烂”。

　　林风把整本书都看了一遍，不得甚解。询问师兄们，大家都说剑法要练出来，平日里跟着大师兄练剑，一个招式练个上千遍也是常有的事。

　　当大侠很爽，成为大侠的路却实在痛苦而漫长。但他心中有个信念，有一日必要复活师傅，孙悟空能超脱五行，不在三界，他为什么不行？

　　春夏秋冬，四季轮转，三年时间悄然而过，千雷锋的竹林下，小溪边，悬崖处，朝起暮休，每一个地方都留下了林风练剑的影子。众位师兄都非常佩服他的勤奋。

　　然而三年过去了，林风的样子并没有什么改变，三连不间断的打坐冥想，蜀山的法决也学习的日益深入，与各位师兄的交流也让他获益匪浅，再加上他被伐毛洗髓过，体质精神渐渐异于常人。

　　夏末的这一日，正是林风来到蜀山的那一天。大师兄笑着对他说道：“入门剑法你已练得有些火候，法决冥想也做得差不多了，你现在神魂比以前壮大不少，可以开始修炼更深入的法门了。”

　　于是林风晚上修炼“炼精化气”之术，白天依然修炼那基础剑法，大师兄问他为何不练新教给他的招式，他只说还没练到念动随心的境界，大师兄笑着摇摇头，没说什么。

　　白云苍狗，时光悠悠，转眼又过了五年。这天晚上，他照例在修炼，突然感觉胸口一热，浑身气血沸腾，全身的能量似乎都往脐下一寸处汇聚。无声无息间，那里似乎多了个什么东西。

　　林风止水一般的心里多了一丝欣喜，暗道八年努力自己终于化出了气海。他睁开双眼，胳膊枕着头，放松地平躺在床上。有多久没有躺着睡觉了？仙人是很让人向往，但其中的艰辛，只怕绝大部分人都会闻之色变吧。

　　这八年来，他静坐存思，从开始的兴致勃勃到无可聊赖，很长一段时间的痛苦不堪，心猿意马，又岂是那么容易控制住的？

　　有几次甚至差点走火入魔，幸亏他功夫尚浅，又有师兄护持才免遭劫难。无数的寂静长夜，其中的种种滋味，实在难以述说。

　　至于他此时的剑法，和凡俗高手却差不多，御剑千里之外取人头，看来还非常远，大师兄曾经施展过一次，人剑合一瞬入青冥，如雷似电。大师兄说他从小就在蜀山练剑，二十年后才达到这个地步。

　　五天之后，醉道人召燕赤霞和林风相见，这是林风第二次见到这个师傅。他还是一副醉醺醺地样子，斜倚在椅子上，打了个酒嗝，摇头晃脑地道：“明日你们二人下山吧，帮我送封信给杭州金山寺住持慧能大师，他自然知晓该如何办。你们把东西拿到手，等修为能出入青冥了再回山。”

　　说完人就不见了，只剩下二人在那里面面相觑。金山寺？金山寺里有法海吗，东西又是什么呢？林风不禁浮想联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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