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蓬勃发展的私营企业

　　辜、严二人一直待到二月初二龙抬头这天才见到李翰章、张之洞。

　　这倒不是白泽在捣乱，实在是李翰章年纪不小了。张之洞还好一点，才54岁，但李翰章都已经70了，实在是折腾不起了。先前李翰章从广州转移到衡阳时就被折腾得不轻，现在从衡阳到武昌虽然一路都是水路，没有上一次走陆路那么幸苦，但对已经70岁高龄的人来说，这有区别么？而白泽也是挺怕这老头在路上出什么意外的，万一他在路上两脚一蹬、两眼一闭，然后就心不跳、气不喘了，那白泽还不得黄泥掉裤裆里啊！所以白泽特意交代押送的人一路小心为上，慢慢来不着急，宁慢勿快，反正辜、严二人有的是时间等着他们。

　　四人见面后整整相谈了一整天，第二天辜、严二人就告辞离开了。四人谈了些什么白泽并不清楚，他可没有搞窃听之类的癖好，不过至于欧阳锋有没有做白泽就不知道了，就算做了白泽也觉得没什么，毕竟这是他的职责所在，再说了白泽自己也没说不用监视啊！

　　白泽对辜、严二人的离开并没有制造什么障碍，甚至还安排船只送他们回安庆。

　　严复前两天已经回答复了白泽，答应出任人民大学校长，完成这次任务后他将辞去北洋水师学堂总办的职务，然后就会到桂林去监督校区建设。在知道南方的小学将在今年的9月1日开学后，严复立即表示人民大学也要在9月1日开学，还说在到达桂林前的这段时间内，他会计划好招生章程。

　　白泽得到严复的答复后是喜庆不已，拿下严复这一城后白泽就把目光转向了辜鸿铭。安排船只送俩人回安庆既是希望严复早去早回，同时也存着刷刷辜鸿铭好感度的念头。

　　白泽在刷辜鸿铭的好感度，南方的民间资本却在刷新着南方工厂总数，私营企业数量那是在蹭蹭的往上涨。

　　在白泽答应帮解决机器问题，同时还给提供相应技术后，辛辉父子俩在过年期间一直都在忙乎着服装厂、食品加工厂的筹建工作。辛辉在洪山脚下有好几块地，他从中挑了块近百亩的。这块地挺平整的，只要稍作整理就能开工建设，而且交通、水源什么的也很方便的，辛辉打算把两间工厂都建在这里。不过辛兆平的牛劲又起来，死活不肯跟自己老爹待在一起，最后没办法的辛辉只好让他自己找地方。最终辛兆平挑了块大约六五十亩的地，也是在洪山脚下，不过是在山的另一边。

　　辛辉在家算了算自家的钱，发现建厂房、买设备等一路下来，如果是建一家工厂的话那没问题，可现在要弄两家，那资金就缺了一截。辛辉虽然是个土财主，但好歹也是个讲信用的土财主，说了要建两家工厂那肯定就建两家，所以他决定去借钱。

　　过年期间，辛辉借着年节拜访了几位相识的土财主，提出了借钱的请求。不过结果让辛辉很失望，倒不是别人不肯借，而是那利息实在是太感人了：不但要九出十三归，还得驴打滚。按自己要借的数额，大概滚两下恐怕连家都得没了，所以辛辉放弃了借钱的打算。

　　虽然没借到钱，但到了正月初五辛辉还是找人去平地了。正月初八，政府部门开始上班的第一天，辛辉和辛兆平就到武汉市的商务局、税务局等部门办理了营业执照、税务登记等等——在这一世，行政部门里并没有工商总局一系的单位，后世工商局的职能都由商务部这一系负责。至此，这对父子各自名下的工厂算是拿到了“准生证”，不过资金的问题还在困扰着两人。

　　不过很快辛辉有了新点子：合伙。虽然合伙会让出去一部分利润，但辛辉现在是顾不上这个了，先把工厂建起来再说，否则说什么都是白搭。于是辛辉迈出了拉“趴那”的步伐——当然先前拒绝借钱的人全都不在候选名单上。可是辛辉和辛兆平父子俩为实业而顶牛的事情早就已经传遍了小小的武昌城，现在辛辉却忽然转了性子拉人合伙办工厂，这让人们都很怀疑他的动机，所以愿意跟他合伙的人基本没有。直到过元宵，两个工厂都已经完成平地工作开始建厂房了，辛辉还是没有找到合伙人。不过辛辉并没有气馁，工厂建设在稳步推进，拉人入伙之路也在继续。辛辉已经做好了打算，如果自己资金枯竭的时候还是没有找到人入伙，那就把家里的田、地都卖了。

　　虽然辛辉下了就算卖地也要把工厂建起来的打算，不过他的这个打算并没有实现的那一天。

　　因为自开始建厂房起，武汉市商务局、建设局、消防局等就派有人长驻两个工地指导厂房建设。某天在和辛辉闲聊的时候，他们有人随口问了下辛辉是否资金充足，在得知资金还差一截的时候，他们当即就帮辛辉联系了工行，仅仅两天后辛辉就从工行拿到了工业扶持贷款：整整10万大洋。这不仅能让两家工厂完全建起来，还能有钱来采购原料、支付工人工资。为什么贷这么大一笔钱，主要是贷款利息实在是太低了，在辛辉看来简直跟免息没什么区别，如果不是因为10万元已经是服装厂、食品加工厂这类工厂的扶持贷款上限了，辛辉还打算贷更多的资金。

　　有了充足资金的辛辉、辛兆平放下心中大石，全身心的投入到自己的工厂建设中去。

　　而辛辉身上发生的事情很快就汇报到了白泽那里，白泽随即就给《环球时报》下了通知，“工业扶持贷款”项目的详细内容就被刊登在《环球时报》的头版上，还连续刊登了一个星期，各省的省报也同样刊登了一个星期。

　　贵州是出了名的山多田少，但同时也是好山有好水，所以贵州的酒质量特别的好，种类也很多，大大小小的酒坊在贵州各地也是多如牛毛。

　　二十来岁的李然家住贵州遵义府，是家中的幺子，上面还有个大哥。李然家是遵义府最大的地主，水田山地什么的足足有好几千亩，家中的家丁超过百人。除了田地，还有一座不大不小的酒坊，不过这酒坊并不怎么受重视.。酒坊有三种酒外售：白酒、药酒、黑糯米酒，三种酒加起来每年能出万来两万斤（斤为旧制，约合10到15吨）。

　　后来南方短毛起兵造反，遵义府成了遵义市，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到李家。后来短毛宣布留长发要收税，虽然对朝廷忠心耿耿的父亲和大哥是千不愿万不愿，不过迫于压力最终还是把辫子给剪掉了，而李然对这却并不怎么反感，而且是家中第一个剪掉辫子的男丁。在这之后就一直风平浪静，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李然可能就这么过一辈子了。

　　去年刚过了重阳节不久，有位陌生人到家里拜访，父亲与其在书房内聊了不一会，大哥也被叫了进去，三人在书坊内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后来李然才知道来人是朝廷的探子，是来拉拢父亲反抗短毛的，之所以不告诉李然，一是因为李然太年轻，怕他藏不住事，二是因为李然之前的常常说些对朝廷不满的话，还是家中第一个剪辫子的人，父亲对他不怎么放心。

　　被瞒着的李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和大哥已经打算造短毛的反了，只是奇怪父亲为什么不停的收购刀枪，甚至远远超出了家丁看家护院所需要的数量，不过李然并没有去问父亲为什么。直到后来，一个家中同样接受了拉拢的朋友以为李然也是同道中人，就对他提起了这件事情，李然这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追问父亲，父亲也没有否认，只是让他不要管。

　　李然当下就极力劝说父亲放弃造反的念头，不过并没有成功，从此之后李然一有机会就不停的劝说父亲和大哥，而结果就是他被父亲禁足在自己房间里。一个多月后李然才被放了出来，因为朝廷吃了败仗，短时间内都没办法组织起新的进攻了，而靠南方各地的伏兵根本不可能撼动短毛，所以伏兵们都偃旗息鼓了。

　　李然以为这事会就此了结，谁料过年的时候朝廷又派人来了，李然再一次被禁足。过了元宵节后没多久，李然又被放了出来，不过这次不是父亲放的，而是短毛放的。原来短毛开始抓捕与朝廷勾结的人了，李然的父亲和大哥都被抓了起来，一起被抓的还有几个叔伯、管家和部分家丁。

　　李然一直在为搭救父亲、大哥而奔波着，可惜完全是入地无门。不久有短毛官府的人找上门来告诉李然说：“像你父亲这样的，如果是在清廷，少不了抄家灭族、流放千里，不过我们理事长是菩萨心肠，不愿多造杀戮。你父亲、大哥俩人可以不杀，但要服刑十年，而且除了你家的主宅和酒坊，其他的房产和所有的田地都要没收，家丁也要遣散。”

　　随即短毛就抄走了地契、房契，黄金字画古董也被没收了，家丁也被发还卖身契遣散。不久后遵义市中级法院就对父亲和大哥的进行了审判，他俩都被判了十年的有期徒刑。

　　因为被没收了田地，家里最主要的经济来源彻底没有了，就只剩下那间小小的酒坊了。为了家里的生计着想，李然决定将酒坊的生意做起来，也幸好酒坊的工人没有像家丁那样被遣散——李然不会知道这是短毛故意的，要不然连技术人员都没有他怎么做大酒坊的生意。

　　得知李然打算扩大酒坊后，短毛还把他找了去，跟一大帮同样是打算办实业的人一起接受短毛的培训，同时学习短毛的工商管理模式——嘿，还别说，这群短毛虽然是反贼，但还是有点料的，生意上的事那是说的头头是道，李然也是受益匪浅啊。

　　做好了计划、也找好了场地，正准备扩大酒坊规模时候，李然才发现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家里本来就没多少银子，被抄了家后连典卖物什筹集资金都没办法。最后李然找到了遵义城中同样被抄家但没有其他产业的黄家，李然把自己的意思一说，黄家二话没说，立马就同意入伙了——没办法，再不找出路就得卖祖宅了。在遵义市政府答应帮忙联系生产设备后，李、黄两家分别投入相同的资金将酒坊扩建成酒厂，不过因为酒坊原本就是李家的，所以李、黄实际上是按6：4持股新酒厂。新酒厂起名为黑白酒厂，因为新酒厂就生产黑白两种颜色的酒：白酒和黑糯米酒。

　　原李家酒坊酿的白酒虽然比不上茅台这样的极品，但也是很有特色的，要不然也不会一直生产下来。李家酒坊的白酒是米香型白酒，以大米为主要原料，以大米制成的小曲为发酵剂，先发酵后蒸馏，产出的酒闻之浓而不骤，香而不艳，入口绵甜醇厚，馥郁柔和，在基本上都是酱香型、浓香型白酒的贵州，它显得独具一格，愿意品尝的人着实不少，这也是李家酒坊一直以来都在酿造的原因。李、黄两家商量过后，为这种酒取了一个新名字，叫宜家春。

　　而李家酒坊的黑糯米酒在遵义比它的白酒更特别，因为这黑糯米酒是李家不知道怎么从惠水的苗寨那学来的，别说在遵义，就是全贵州，除了苗寨外，其他会酿造的酒坊不足五家。李家酒坊酿的黑糯米酒与苗寨中的一般无异，晶莹透明，红亮生光，香气幽雅悦人，酒味酸甜爽口，醇厚甘美。在遵义，李家酒坊的黑糯米酒比其白酒还受欢迎，李家酒坊原来酿造的黑糯米酒的数量能与白酒的数量持平。所以这种酒同样被保留了下来，李然为其起了新名字，叫黑美人。

　　药酒被抛弃是因为李家酒坊的药酒既非强项又无特色，只能被淘汰出局。

　　现在，酒厂的厂房正在拨地而起，相信由已被逼到绝路的李、黄两家主持的黑白酒厂，在未来必定会名动九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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