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准备
“哦，这又是什么意思？我被盯上了的含义……说的难道不是织田君自己吧？”
听到虚那高深莫测的警告，谏山冥倒是脸色不变，甚至还不由得反唇相讥了一句。
这话说的倒也没错。
不但放出大量侦查用的式神在自家的住所周边晃悠，还不远千里地跟踪自己来到此处……无论怎么看，都是不折不扣的跟踪狂才会做出的行为。
“怎么会。”虚不经哑然失笑，“若是真的有一天我去转行当跟踪狂那么有前途的职业，到时候的手段，可是会比现在这种要激烈多了。”
面不改色的说完了可怕的话语，他耸了耸肩。
“言归正传。实际上，与其说是‘被盯上了’，还不如说是——在我分析的结论中，你被对方盯上的可能性应该很大而已。”
“对方和可能性……能更详细的解释一下吗？”
敏锐的抓住两个关键词，谏山冥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一丝感兴趣的神情。
“当然。”
向前走了几步，不客气的站到与对方平行且有一段距离的位置后，隔着作为护栏的铁丝网，虚同样把目光投向下方的战斗。
在他的提示下，利用红莲释放高光波时放射出的强烈光源，让黄泉和神乐很轻易的就能辨认出山彦的拟态，而失去了最强能力的恶灵即便数量众多，解决起来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三涂河和宏这个名字，你应该听到过吧？”
“近期造成城市里恶灵频繁出现的类型A，拥有着大量的杀生石，理论上的威胁程度是S级甚至S+的危险存在。”
像是念报告一样的读出以上的资料，谏山冥有些奇怪的望了身旁的黑发青年一眼，“这份报告不正是由你交给对策室，作为作战方案的基础资料吗……你想说，我正是被这个危险的家伙给盯上了？”
“正是如此。”
虚打了个响指，一副自信满满的口吻开口道。
“对于那个家伙，虽然目前仍然无法推测他的最终目的，但是行事的手段上绝对不会错的……”
侧过头，他不加掩饰地直视着谏山冥那双望向自己的双眼，若有所指的一字一句道：“——那家伙将杀生石赋予那些充满欲望且拥有强大灵力的人类，然后使其堕落为恶灵的存在。”
下一刻，两人周遭的空气仿佛瞬间凝滞，原本还略显轻松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异常沉重。
沉默。
静静地盯着虚的脸，谏山冥抿着嘴，她那冰冷的视线仿佛能在上面刺出一个大洞一般，充斥着某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强烈情绪。
不过，即便如此，虚却也完全没有避开的意思。
他的嘴角依旧扬起那丝无懈可击的微笑，就像一道牢不可破的面具，彻底将对方的恶意隔绝开来。
僵局持续了几十秒，谏山冥身上散发的寒意才渐渐消散。
古怪的是，望着无动于衷的虚，刚才还充满敌意的她却突然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刚才实在是失态了……不过，如果只是为了帮黄泉试探我的想法，那么你也大可不必。”
转过身，谏山冥重新恢复成那个大家闺秀的恬静模样。撑起那把巨大的粉色花伞，一边说着，一边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毕竟谏山一族虽说是继承灵兽的一族，并且继承狮子王的人也往往是下一代家主，但是，强大的力量也必须要合适的人才能更好的掌控。与其警惕潜在的对手，不如还是好好想想如何更好的磨练自身。”
“况且。”
谏山冥回过头，轻轻的扫了虚一眼，“还有你这样的家伙跟在身边，想必就算遇到困难，黄泉一定会没问题的。我也就安心了。”
“等等，这个给你。”
看到对方似乎打算离开，虚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随手扔了过去。
谏山冥一把将其接住，拿在手里看去，竟然是一个做工粗糙、形象狰狞，仿佛路边小摊买来的，有着玩偶大小的木质佛像。
微微皱眉，一时间也看不出究竟具体对应的是哪位佛祖。想了想，谏山冥倒是没有当面拒绝，只是暂时把东西收入怀中。
“那么，保重。”
话音落下，她的身影高高跃起，借着高楼间几个起伏后，已经渐渐远去。
“嘛，虽然产生了一些误会，不过实际上的程度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呢。”
享受着高处迎面而来的清爽晨风，大大的伸了个懒腰，虚看上去似乎显得神清气爽。
除了将虚的目的误认为是为了黄泉而来之外，其他的地方谏山冥并没有猜错。
这是一次显而易见的露骨试探，而结果也是不言而喻的。
之所以将目标定位这位大小姐的理由也很简单，只不过是换位思考的结论罢了。
如果虚站在三涂河和宏的位置，想要将对方从堂堂退魔师自甘堕落的成为恶灵的话，比起肉体上的打击，精神上信念的彻底摧毁无疑是更为有效的方式。
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社会性动物。不与他人产生任何关联这种事情说起来似乎很简单，但实际上却几乎没有人能够做到。
亲人、朋友、恋人……只有还存在情感，就一定会无法割舍这些所谓的羁绊。
顺着这样的思路，虚很轻松就列出了与自己有所关联之人的名单，然后便开始了行动。就像棋局中总会有相对弱势的区域，而在他看来，谏山冥无疑正身处这样的境地。
原本触手可得的家主之位被一个外人抢走，明明已经必须时刻面对来自生命的危险，然而在利欲熏心的父亲面前，哪怕在外界得到再多的赞誉都永远不会受到亲人真心的爱护。
就好像，仅仅是为了争权逐利而诞生的工具……
就算只是根据对收集到的情报进行分析，虚也能体会到，隐藏在谏山冥那优雅举止背后的那股一点即燃的熊熊黑焰。
而为了谨慎起见所做出的最终试探，也同样足以证明他的推论。
虽说对所谓的家主之争根本毫无兴趣，甚至也可以说是早已司空见惯。但这一次，虚却无法只是袖手旁观了。
既不是对谏山冥个人的同情，也不是出于对退魔师家族长期存在的黑暗一面而感到憎恨。
黑发青年静静的站在风中，在他身后的，则是初升起的温暖且明亮的一轮旭日。
“准备工作也已经差不多完成。既然到现在都还没有行动，那么，也是时候应该去一趟那里了。”
他的目光眺望远方。
“三涂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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