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回 性防积冷定须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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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齐妃掩口笑道：“皇后娘娘既想知道，妹妹回头再禀告，这里头有趣的事一时半会也说不完的！”说着勾眼瞥了黛玉水涵二人，朝皇后意味深长的一笑。[燃^文^书库][www].[774][buy].[com]
黛玉猜着齐妃不怀好意，却也不急不恼，只是含笑看着齐妃。
“齐妃如今说话越发拐弯抹角了，什么故人旧物，倒叫人听不懂了！”皇后含笑看着齐妃、黛玉问道。
黛玉暗暗吸了口气，含笑合起锦盒，婉声道：“多谢娘娘厚赐，晚辈却之不恭了！”
众人皆笑着点头附合。
齐妃掩口笑：“皇后娘娘没见他们小夫妻蜜里调油似的哪还分什么彼此呢！”
皇后笑道：“看着确是件稀罕物，送给三皇子涵儿更合适的！”
齐妃颇有深意的笑道：“正如贵妃姐姐所言，东西再金贵也是有限的，难得这东西原是林姑娘认得的，也算是故人旧物吧！”
众人虽不知来历，却也知不是俗器，自然也是啧啧称赞的。
盒内竟是那九曲十环一百二十节蟠虬整竹根雕的杯盏，黛玉瞧了心里一顿，料着怕是要做文章，却颇不是滋味。
深绿浓翠的玉镯下一双皓腕欺霜胜雪，齐妃盯着看了几眼，方撇嘴笑道：“我们比不得皇后娘娘、贵妃姐姐，没那些稀罕物，虽也特特的挑出来的，到底寒薄些，略表表心意罢了！”因从身后宫女手里拿过大而方的锦盒，打开了递到黛玉眼前。
黛玉见不好再推辞，因含笑称谢。
容贵妃摇头笑道：“东西再好也有限的！本宫刚得了这对镯子时也当成宝贝，轻易舍不得戴它！年岁渐长，它在我眼里已不算什么了！所谓万两黄金易得，知心一个难求！”说着含情脉脉地瞥了皇帝一眼，又对黛玉道：“今儿送给你，愿你与涵儿长长久久同心白首！”因执意拉过黛玉的手将玉镯戴上。
黛玉知道东西贵重，因莞尔道：“多谢贵妃娘娘厚赐！这样贵重的稀罕物，臣媳如何能收呢！”
二月十二日花朝节，黛玉水涵二人穿戴一新早早的就到了宫里。雍华宫内，帝后、容贵妃、齐妃并几个妃子依制分尊卑而座，黛玉水涵也依制请安见礼，诸位妃子自然也备了生辰贺仪，容贵妃更是笑眯眯地瞧着黛玉道：“今儿是你的好日子，这件小东西拿去戴着玩罢！”说着从身后站着的贴身侍婢手里拿过一对碧幽幽绿汪汪的祖母绿玉镯。
董青青愣着不敢相信，半天才缓过神来，却突然冷笑了起来，初是低低的，继而越来越高，笑着笑着，那眼泪却忍不住流淌下来，最终竟成嚎啕大哭。
姚威停下脚步，转身道：“王爷说除了京城和江南，董姑娘想去哪里卑职就送到哪里！”
姚威点点头：“车辆都已备好了，卑职在外恭候董姑娘。”姚威躬身告退，已走出屋子，才听得身后一声疲惫的声音：“离开京城，王爷让我去哪？”
“离开京城？”董青青一惊。
姚威四下打量了，见屋内整整齐齐，不象收拾准备的情形因问：“董姑娘竟还未收拾？”原本没有表情的国字脸上忽然一紧：“请董姑娘快收拾，半个时辰后我们就得离开京城了！”
“哦，好的很，我现在这样还是不要让王爷见到的好！”董青青自嘲的笑了笑，合上酸涩的眼睛闭了会子，试着理顺昏乱的思绪。
“王爷要上朝，不能来了，命卑职送董姑娘！”姚威依旧不徐不急。
董青青好似才醒过来，咧了咧薄唇，轻叹道：“王爷不来了？”
“奉王爷之命，卑职送董姑娘回江南！”姚威低头说，半晌却不见回音，因微微抬头看了董青青高声又复述了一遍。
天色微明，水涵的侍卫姚威就带着几个小太监过来了，见赏心苑里的小丫头子们一脸倦色，再看董青青枯坐在屋内，明灭摇曳的烛火下，黯然失色。
赏心苑里一夜难眠，丫头们更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董青青如经了寒霜的花儿顿时失了颜色精神，愤怒、不甘、绝望、迷茫种种情绪交杂着，几乎不曾令她疯狂。
“嗯，我明白。”水涵点点头。
黛玉沉吟着叹道：“董姑娘我不便再见，王爷可得安排妥当了。”
水涵竖起眉冷笑道：“这就由不得她了，但愿她能好自为之！”
“这样叫董姑娘颜面何存，怕是要反目成仇了！”黛玉颇为心忧：“我虽不深知，却看得出她是个烈性要强的，怕是不会这么轻易就走的！”
“忍了她多时了，她不识趣，我只好翻脸无情了！”水涵心里有点沉：“我已吩咐下去了，明儿天一明就送她们走。”
“嗤——”黛玉忍不住笑起来，一面揩着面颊的上泪痕一面嗔道：“人家是情难自禁，偏你又来打趣！我问你，你当真要撵了董姑娘？”
水涵愣了一会子，方才明白过来，因向黛玉柔滑的小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捡到漏也不能高兴成这样，我也算知道涕泗滂沱是什么样儿了！”
黛玉推开水涵的手，隔着泪眼睇了水涵一眼，因摇摇头自拿了帕子掩面，咽声道：“没什么，我这是高兴……”
不知怎的，黛玉益发泪如雨下，水涵着急了，捧着黛玉的小脸急切地问：“你怎么了？快告诉我！”
“傻瓜，这点子小事算什么，我可是出了名的浪荡子，五毒俱全，百毒不侵的，还怕这些！况我说过，这些都是冲着我来的，不关你的事！别哭了，白白坏了自个的身子岂不傻！”水涵低声劝慰着，见黛玉泪珠儿止不住滚出眼眶，极是心疼，因伸出手轻轻的抹去脸颊上的泪水。
黛玉深感慰藉，泪眼婆娑地眼看向水涵：“我只怕这些谗言于王爷的声誉有玷，若不是我，王爷就不必受这些闲气了！”
水涵抿了抿唇，握住黛玉的小手，摩挲着，用自己的温热暖和那冰凉柔荑：“你放心，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以前的事我都知道，这些谗言离间不了咱们！”
满满的宠爱之情令黛玉心中一热，眼中便泪光闪闪了，因垂下眼帘，带着鼻息低叹道：“多谢你，我……”满腹的心绪不知从何说起、怎么说，那眼里的泪便忍不住，滚落下来。
“你吃不吃？你吃我才吃！”水涵笑着问。
黛玉见了水涵，回以浅浅一笑，似有歉意也似有感激，那深蹙的笼烟眉却展不开，捻着一颗白玉棋子：“我已吩咐重新备菜了，些须等会子，王爷若是饿，先进些点心！”
水涵默默地走到黛玉对面坐下，只是温柔的看着黛玉，带着温暖的笑容，却并不言语。
水涵走进去，果见黛玉正背对着坐在那棋桌前，灯光下，那支颐浅坐的身影落到水涵眼里是极是的柔弱萧然。
水涵回到上房，屋内灯火通明，却不见黛玉身影，正欲到里间去寻，却见春纤向西边书房指了指。
冰冷的眼神逼退了董青青眼里的泪花，董青青心里隐隐生出悔意，也许自己犯了再也无法挽回的错误。
“明天天明离开王府！”水涵冷冷地看了董青青：“送你纹银万两，望你好自为之！”
水涵点点头，看着黛玉扶着丫头走出去，方又冷了脸。
黛玉蹙起眉头抚额长叹：“带她下去吧！闹了这半日，我也乏了！”说着袅袅起身：“王爷，让她们都散了吧！我想回屋歇一歇！”
不知怎的，红袂突然呜呜哀嚎起来。
黛玉也不理睬董青青，仍旧对红袂道：“你嘴上说是替旧主求情，我竟不知你这是求情呢还是催命呢！又或者你根本只是想陷害我！我跟你有何冤仇，还是你受人指使欲除我而后快？”
董青青不料黛玉这般冷厉，倒似另一个水涵般，竟怔住了。
董青青面上有点挂不住，想附和着斥责红袂，却见黛玉抬手制止道：“董姑娘别在我这里训她！”
轻轻几句问得红袂哑口无言，汪着泪眼垂下头。
黛玉看着红袂道：“这么些日子也不知你究竟怎么熬来的，竟将丫头们该守的规矩本份全忘了！你不过是董姑娘的丫头，即便你是真心想求我救旧主，也当是先求了董姑娘，为何要越过董姑娘？难道信不过，要防着、瞒着董姑娘？”
水涵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命人停掌。
黛玉莞尔摇头：“这奴才还糊涂着，若不点她几句，只怕以后跟着董姑娘还得有苦头吃，旁的也罢了，再带累了董姑娘岂不白辜负了董姑娘的一片心了！”
声音低而清冷，带着一丝倦意，水涵心底隐隐一痛：“这样的奴才还理她做甚！我瞧着你是累了，先回屋去歇息会子倒好些！”话音中流露出的体贴关怀令黛玉心中暖暖的。
看着灯光下红袂血肉模糊的脸，黛玉忽觉一阵心寒呕心，因侧脸问向水涵：“王爷，我想对红袂说几句话，王爷且饶了这奴才可好？”
黛玉听着红袂出言无状，心中又气又悔，待见水涵如此大怒，心中又恨又忧：流言就如草籽，不何在何时何地就会生根发芽。水涵从来未曾问过自己与宝玉的过往，如今是非口舌不知可在水涵心里生出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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