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亘古往事
土坟石碑，孤魂青冢。
两道人影，静静的站在那里沉默着。
“弓可以给我看看吗？”回头看向侠玉霁，断罪谷谷主玉玥开口道。
“当然。”侠玉霁点点头。
在将上官清泓身死的原因告诉玉玥之后，侠玉霁也没想过将星炎弓的事情藏着掖着。
当侠玉霁拿出星炎弓的时候，玉玥似乎并不惊异于星炎弓上燃烧着的火焰。
“小心烫。”侠玉霁低声提醒道“不知道为什么，星炎弓身上的火焰只对我免疫。”
没有作声，玉玥伸手接过了侠玉霁手中的星炎弓。
那一刻，侠玉霁清楚的感受到当玉玥握住星炎弓的时候，他的手臂处忍不住痛了一下。
让侠玉霁惊讶的是，星炎弓在玉玥的手中似乎失灵了一般。原先跳动的火焰，此刻竟悄然熄灭。
“数千年前，这世上曾经有一张弓。”看着手中的星炎弓，玉玥缓声道“这张弓和那张弓很像。”
“嗯？”侠玉霁好奇的问道“那张弓叫什么？”
没有回答，玉玥又开口对侠玉霁问道“你的名字，是清泓给你取的吗？”
点点头，侠玉霁道“我姓侠，玉霁二字是师父取的。”
看着侠玉霁，玉玥似乎想到了什么“你能和我说说你是如何成为清泓的徒弟的吗？”
愣了一下，侠玉霁不明白玉玥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起来“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双双病逝。后来我流落街头，是师父收留了我。”
“这样啊……”玉玥一副若有所悟的样子，将目光看向上官清泓的墓冢低语道“你师父有和你说过关于侠寒清的故事吗？”
“侠寒清？”侠玉霁摇摇头道“这个名字我从未听过。怎么，这个人和我有关系吗？”
“可能吧！”玉玥淡声道“也许你是他的后代。”
听着玉玥的话，侠玉霁越来越觉得疑惑。
“你知道你师父为什么给你取玉霁二字吗？”回过头，玉玥将星炎弓递还给侠玉霁“你师父在这张弓上用你的精血施了秘法，此弓非你不能用。”
“原来是这样。”侠玉霁暗自恍然，随后摇摇头道“不知道，难道玉霁这两个字有其它的什么含义吗？”
轻嗯一声，玉玥背负双手沉声道“我的父亲，就叫玉霁！”
“啊！”侠玉霁一惊，他没想到这其中竟会有这样一层原因。
“我之前所说的那张弓，就是他的配弓。”玉玥轻语道“弓名炎霜，你的这张星炎弓，就是你师父参照炎霜弓炼制的。”
“炎霜弓……”侠玉霁暗自在心里默念了一下，随后望着玉玥道“那这张弓呢？”
仰望苍天，玉玥语带怅惘“弓呢……人呢……”
看着玉玥，侠玉霁只觉他的心里似乎有很多很多的故事。他想问一点什么，但是却又不知道该去问。
想了想，他对玉玥问道“前辈，您之前说我师父是您一位故人的后代？我知道断罪谷的执法队都是使用弓箭的高手，而且我听流大哥说执法队的人使用的是弈箭术。实不相瞒，我师父也教过我弈箭术。不知道，前辈您和我师父之间……”
回头看了一眼侠玉霁，玉玥开口道“有时间吗？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嗯？”侠玉霁好奇的问道“哪里？”
眸光横扫，玉玥看向星炎山脉深处“那里！”
如来时迅疾，亦去往瞬息。
侠玉霁曾无数次做梦想要去星炎山脉的最深处看个究竟，但是当这一刻到来的时候他却觉得有些不敢置信。
以至于当玉玥带着他进入到星炎山脉的深处时，他仍旧还在没有回过神来。
只是，当他看到眼前的一切时，他清醒了。
准确的说，是被惊醒的。
“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看着眼前的场景，玉玥缓声道“这就是星炎山脉诞生的原因，也是星炎山脉为什么会这么热的原因。”
放眼望去，只见一条巨大的黑色长河贴着星炎山脉横淌而过。
长河之中，隐约可见一些黑色的山峰。
最为诡异的是，这些黑色的山峰四周有一道由外向内的漩涡。而在漩涡中，时而会腾起一团又一团炙热的火焰。
“这……这是什么东西？”侠玉霁惊骇的看向玉玥“这里怎么是这样的？”
“这条河，来自于无尽深渊。”望着眼前的长河，玉玥缓声道“长河所展现出来的，不过是无尽深渊的边毛一角。它的出现，在数千年前葬送了当世无数的高手。直到后来武圣出手，将风云山脉、燕云山脉以及断天岭拔至于此拼合出了这条星炎山脉，才堪堪抵挡住它北流的趋势。”
“无尽深渊？武圣？风云山脉？燕云山脉？断天岭？”听着玉玥口中说出的一个个词语，侠玉霁在脑海中仔细的回想了一下，似乎从未听说过有这些东西。
“以此向南，在最南边有一条深渊，那就是无尽深渊。”玉玥开口道“那个地方我不能带你去，只有等你成为武圣之后才可一去窥看。武圣是数千年的实力划分等级，换到现在来说就是化虚境。至于我提到的三座山脉，那都是数千年前存在的，现在早已成为了星炎山脉的一部分。”
顿了顿，玉玥看向侠玉霁“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吗？”
“嗯？”侠玉霁疑惑的问道“为什么？”
“你之前不是问我你师父与我之间有什么关系吗？”玉玥缓声道“在那个时代，武圣并不多。而你师父的先祖，就是其中最为顶尖武圣之一。与之并齐的，还有几位绝世强者，他们有以拳术为尊也有以刀术成名。这些人，在当时都属于至交好友。只是无尽深渊发生状况，这些人先后牺牲了在无尽深渊之中。而他们的后代，也因此散落于世。”
听到这，侠玉霁似乎想到了什么小声的对玉玥问道“前辈，您和我师父不是同一辈的，那您？”
看了侠玉霁一眼，玉玥似乎知道侠玉霁想要说什么“这世上，只有两个人经历过了那个时代。而我，就是其中之一。”
“啊！”侠玉霁震惊不已的道“前辈，那您岂不是活了好久？”
“是啊，已经好久了……”目带怅惘，玉玥唏嘘道“他们都已化作了风中尘沙，而我却还孤独的走在这个残缺的大地上。即使是最近相识的旧人后代，而今却也成了墓中枯骨。生命不息，悲伤不止。活着，其实也并不是那么好。”
看着玉玥此刻的样子，侠玉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未曾经历过他的时代，又哪里知道属于他的故事。
“弈箭术，是我传给你师父的。”玉玥缓声道“属于武圣的血脉，已经不多了。源自他们的绝技，也已多数消失于历史的长河中。既然你师父给你取名玉霁，也将弈箭术传授给了你，希望你能对得起这个名字和你师父的期待。”
认真的点点头，侠玉霁开口道“我一定不会让师父他老人家失望的。”
轻嗯一声，玉玥缓声道“你身修清月山的清月决，也传承了我们弈剑谷的弈箭术，这两样东西能够让你的实力快速的壮大。你的根骨也不差，一百年的时间应该可以达到武圣之境。”
“清月山？”皱着眉头，侠玉霁疑惑的道“还有那弈剑谷，这些又是什么？”
“哦……”玉玥叹道“我忘了，那些已经是过去了。”
看着侠玉霁，玉玥解释道“我所说的清月山，就是现在的无尘山。在数千年前，它的名字叫清月山。你所修炼的功决，也叫清月决。弈剑谷，是我的师门，也就是现在的断罪谷。数千年前，清月山是当时最大的门派，也是在剧变中牺牲最大的一个门派。我之前和你说过，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有两个。除了我之外，另一个人就是重建了无尘山的她。”
她，那个人是名女子。
不知道为什么，侠玉霁感觉当玉玥说起那个她的时候，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种莫名的情感。
那种感情，他在自己的师父上官清泓眼中看到过。
望着眼前的长河，侠玉霁开口道“前辈，这条河为什么是这样的，它又是怎么形成的呢？”
“数千年前，我的一位长辈想要延长自己爱妻的寿命于是闯入到了无尽深渊之中。只可惜，他那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之后不久，无尽深渊便发生了变动，从里面飞出了很多的山峰。这些山峰落地之后，这条长河便出现了。它流经的每一处地方，所有的一切都会被吞噬到里面去。”
指着长河中周围环绕着漩涡的黑色山峰，玉玥道“就是这些看似普通的山峰，却吞噬了不计其数的生命。其实强如武圣，也无法抵挡它的吸力。”
说着，玉玥指了指自己的眉头“你应该很奇怪，为什么我的眉毛是白色的，对吗？”
“嗯”侠玉霁探声问道“难道前辈您这个样子和这东西有关？”
点点头，玉玥道出了其中的秘辛“我曾进入过无尽深渊，在里面遇到了一些危险。虽然最终成功的脱身而出，但是却也付出了一些代价。那一次，我损失了将近三千年的寿元。”
这个时候，玉玥的样子突然发生了一些变化。
只见他的头发开始变白，脸上也渐布皱纹，就连眼神也变得黯淡无神起来。
但是很快，他的样子又再次恢复成原样。
见到侠玉霁一脸惊骇的样子，玉玥平静的道“刚才你看到的就是本来样貌的我，虽然我可以强行用修为维持成现在的这个样子，但是本质却如我的眉毛一样是无法改变的。”
“前辈您……”不知道为什么，侠玉霁的心里突然有些惶惶不安起来。
一开始他就对玉玥和他说这么多惊世骇俗的事情而不解了，现在玉玥甚至还在他的面前展现出了他的真实模样，这让侠玉霁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除了星炎山脉这里的一条外，极冰荒原的最北方也有一条同样的河流。”玉玥开口道“只不过和这里的一条不同，那里的一条燃烧着的是冰焰。整个极冰荒原的寒气，都是来自于那里。”
虽然心里已经猜到了一些，但是侠玉霁仍旧觉得十分荒诞。南方热如火炉，北方冰冷刺骨。两种截然不同的环境，原因却是相同的。
“为什么会造成这样两种截然不同的现象，经过我们的观察后，推测可能是和这黑色山峰周围的漩涡有关。”玉玥缓声道“我们眼前的这条河流，里面的山峰周围的漩涡是由外向内旋转的。而在极冰荒原北方的那条河流，里面也有这样的黑色山峰，但是周围的漩涡却是由内向外旋转的。一个是吸纳，一个是扩散。这也是为什么云寒国会经常出现发生雪灾，而星炎山脉却多年来显得比较稳定的原因。”
“那不能将这河流给填了吗？”侠玉霁突兀的问道“填了不就没事了？”
摇摇头，玉玥回答道“填不了。所有经过它上空的东西，都会被吸纳到里面去，即使是北方的那条河流也一样。我们所做的，只是将这条河给拦住，避免它造成更大的危害。”
“这……好吧！”侠玉霁只觉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他能想到的，玉玥恐怕早就已经想到了。
“今天就和你说这么多吧！”玉玥淡声道“等以后你更强大了一些后，我会告诉你更多的事情。”
玉玥将侠玉霁送到了晨光村，临走前他弹了两道流光没入侠玉霁的额际“这是两套秘法，一为浮光掠影之术，一为掌中界，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
从始自终，玉玥都没有告诉侠玉霁他应该做什么或者说可以做些什么。
玉玥越是如此，侠玉霁内心的不安就越是沉重。
未知，最让人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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