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悲曲
鬼狼录39：更新时间：24--923:2:25。这一夜的时间，侠玉霁都用在了向上攀爬上面。 小。.新
几乎所有的力气都已经使完，如果不是求生的欲望在内心强烈的嘶吼着，他早已支撑不住坠入熔岩之中化成灰烬。79793
终于，距离崖顶的边缘不到五丈许的距离了。而在他的头顶，是遍布在岩壁表面的黑色藤蔓。
当抓住藤蔓的那一刻，侠玉霁不禁松了一口气。虽然还未真正到达安全的地方，但是和之前相比，这个位置足以让他轻松许多了。
至少，他不在需要继续拿着长弓向滚烫的岩壁中**狠扎。
收起上官清泓留给他的长弓，侠玉霁又将石弓再次系在身后。这一次能侥幸不死，全仗这张石弓。虽然它已经被侠玉霁折磨得不成样了，但是他并不打算将其扔掉。
瞅了瞅头顶上方，侠玉霁不知道此刻阴十七究竟还在不在。如果在，他现在上去恐怕也是再一次被他扔下来。
思索了一下，侠玉霁还是决定爬上去。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支撑多久，毒气侵入肺腑，体力耗之一竭。即使阴十七不再对付他，他也会死在这里。
更何况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夜，天也已经了。如果他还不下山，上官云夕他们就会上山来寻他了。这样就不单是他一个人有生命危险，他们四个人也会有生命危险。
不过，当侠玉霁重新回到崖顶的时候，眼前的一幕却让他愣住了。
阴十七并没有离去，他还在。
但是，他受伤了。
伤他的，并不是上官云夕，而是侠玉霁十分熟悉且交过手的鬼狼。
是的，鬼狼出现在了这里。
一公一母两头成年鬼狼，在它们的身后是出生不到一个月的两头鬼狼幼崽。四头鬼狼，个个表情凶悍的盯着阴十七。
虽然不知道它们是如何到达这里的，但是眼前的事实却告诉他，这是真的。
当侠玉霁重新回到崖顶的时候，阴十七明显的怔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侠玉霁竟然没有死。
相比于阴十七，鬼狼的反应明显要更加剧烈一些。
“吼……”
一声怒吼，公鬼狼血口怒张的对着侠玉霁低吼起来。四肢不停的刨动着岩土，粗壮的尾巴不安分的抽击着地面。
显然，它们认出了这个曾经让它们吃过苦头的敌人。
见到这情形，侠玉霁心里一惊。以他现在的情况，就算是阴十七他都应付不过来，更何况是战斗力凶悍而又恐怖的鬼狼。
不过他也不并不畏惧鬼狼，只见他将身后的石弓解下握在手中，对着鬼狼做出一副将要射箭的样子。
低吼一声，一公一母两头鬼狼都警惕的向后退了些。
侠玉霁的举动和鬼狼的反应让一旁的阴十七十分惊讶，他不明白为什么实力凶悍的鬼狼竟会怕眼前这个实力并不强大的男子。
虽然侠玉霁的出现缓解了鬼狼对他的敌意，但是他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侠玉霁并不是他的朋友，相反还是他的敌人。
“那谁，如果你有办法将这些畜生击退，我可以对之前的事既往不咎。甚至，我还可以帮你驱除体内的毒气，挽救你的性命。”看向侠玉霁，阴十七开口道“你应该明白你现在的身体状况，现在只有我才能救你。”
阴十七并不认识鬼狼，所以对它们以畜生相称。索幸鬼狼听不懂人言，否则阴十七就有得受了。
没有作声，侠玉霁是静静的看着鬼狼，似乎并没有听到阴十七所说的话。
“小子。”见到侠玉霁没有开口，阴十七眉头拧了拧沉声道“我知道你很恨我，恨我差点杀了你。但是不管你如何恨我，你现在还活着，不是吗？这些畜生诡异得狠，不但实力恐怖，而且速度奇快。如果继续跟它们耗下去，倒霉的只会是我们。”
“你究竟是什么人？会什么要杀我？”终于，侠玉霁开口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眼神一凝，阴十七没有开口道“是不是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就会将这些畜生给击退？”
没有回答，侠玉霁只是慢慢的向后退了一步，站在了熔岩深渊的边缘。
见到侠玉霁如此，阴十七急忙开口道“好，我说！不过你得往前走一点。”
虽然侠玉霁没有作声，不过还是向前走了一步回到了之前站的位置。
看上去侠玉霁什么都没做，但是就是他的那一步却严重的威胁到了阴十七。只要侠玉霁往后再退一步，就会掉进熔岩深渊。但是在熔岩深渊边上是长有藤蔓的，侠玉霁就算再不济但是在掉下去的时候抓住藤蔓还是可以的。这样一来，在鬼狼的眼中侠玉霁这个对它们有威胁的敌人就消失了。而阴十七，则将再次成为它们的攻击对象。
四头鬼狼，杀死一个身负重伤的人还是做得到的。就算阴十七可以飞离这里，但是以鬼狼的速度足以在他还未飞起来之前将他给留下。
“两个月前，我从断罪谷中逃了出来。为了躲避断罪谷谷主的追捕，于是我便一路向南来到了星炎山脉。前不久听说武华国公主要进星炎山脉寻找火焰果治疗寒疾，所以我便想以趁着断罪谷谷主还未发现我行踪之前找到火焰果然进献给武华国公主。”警惕的看了看鬼狼，阴十七一边暗中恢复自己的伤势，一边开口对侠玉霁道“本来这一路是没人发现我的，但是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你。为了防止你出去之后将我在此的消息泄漏出去，所以我不得不杀了你。”
听完阴十七的回答，侠玉霁沉默了一会，然后开口道“你是真的要帮助公主，还是……”
顿了下，侠玉霁将目光看向阴十七“你是从断罪谷逃出来的，我听说断罪谷内都是坏人。你并不是要救她，而是要杀她，是吗？”
“不错！”阴十七竟也不扭捏，而是坦坦然然的回答道“火焰果只不过是一个让我见到她本人的媒介，我真正的目的是她的本人。我也不怕告诉你，在这之前我已经奸杀了十七个女子。她们有的良家少女，有的是富家小姐，她们中年纪最大的不过二十五岁。而武华国公主，就是第十八个人！”
说到最后，阴十七的有些嘲讽的对侠玉霁道“怎么，是不是觉得我很坏很无耻？是不是觉得我该死该杀？”
皱着眉头，侠玉霁向阴十七问了一个让他无比吃惊的问题“奸杀？什么意思？”
“什么？”阴十七怔了一下，随后用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看着侠玉霁道“你真的不懂？”
摇摇头，侠玉霁开口道“我自幼跟随师父在星炎山脉中长大，虽然师父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但是像奸杀这个东西，并没有教我。”
这个时候，阴十七反而好奇起来侠玉霁的事情了“这么说，你从小就很少与人接触了？”
“嗯”侠玉霁开口道“直到最近一两个月，我才接触了一些师父之外的人。也许他们知道奸杀是什么意思，只是我没有问起。”
静静的看了侠玉霁良久，阴十七忽然大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阴十七突然哭了起来“青儿，如果我当初像他一样什么都不懂就好了，那样我就不会计较那些所谓的纯洁与干净，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成为一个恶贯满盈连我自己都觉得恶心的混账了。甚至，也不至于让你伤心欲绝悲伤早逝。”
“你能明白这个道理，也并不算晚。”就在这时，一道浑厚而又飘渺的声音突然飘入了二人的耳中。
“没想到，还是没能逃过你的追捕。”似乎知道来人是谁，阴十七悲笑道“也好，也好！”
一阵清风突然拂过，随后一道伟岸身姿出现在了阴十七的身前“当你忘掉了心中所有的怨与恨的时候，你才能找到曾经真正的自己。”
“真正的自己……”呵呵一笑，阴十七看着来人道“曾经的我已经被我自己给毁了，再也回不去了。”
摇摇头，那人缓声道“放下一切，你就可以重新开始。”
“放得下吗？”阴十七面目狰狞咬着牙对着那人低吼道“你永远也体会不到一个你所爱的女子被人奸污后的感受，也永远不会明白我为了报仇而变坏时内心的痛苦！”
“我知道，也了解。你为了报仇，于是不顾一切的想要变强。”那人依旧语气平缓的道“为此，你不惜屈身于仇人之下做他的徒弟。为了报仇，你为此背负了十六条少女的性命。虽然最终你杀了他，却也毁了自己。”
没有作声，阴十七沉默了下来。
“但是”那人又开口道“你是否曾想过，那些被你奸杀的女子，她们的爱人又是如何想的？如果那些女子的爱人也如你一般，你会怎么想？你觉得，他们不比你痛苦吗?”
听到这话，阴十七愣了一下，嘴巴蠕动着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只是脸色苍白无力反驳。
“你觉得，你真的爱她吗？”背负双手，那人缓声道“也许，你自己也不知道。”
“不！”阴十七眼神坚定的对着那人道“我爱她！”
“是吗？”那人笑了笑，不置可否“如果不是你私自逃离，我也并不会去了解你的过往。不过当我了解了你的过往之后，我反而觉得你比那个曾经伤害过你所爱的女子之人要更加最恶。”
虽然两人的对话有些杂乱，但是侠玉霁还是依稀听出了些东西。
“我说过，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那人继续开口道“不管曾经的你多么的不堪，但那都是为了报仇。从你进入断罪谷的那一刻，你曾经的一切是与非都与已你无关。我相信，你的本性其实并不坏。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可以在断罪谷重新开始。”
抬头望了望天空，此时天已大亮。
“天亮了。”阴十七开口道“只是，我的心却已经脏了，干净不了了。”
收回目光，阴十七看着那人悲笑道“出来之后，我又奸杀了一名女子。而且，我甚至还准备找上武华国公主。谷主，谢谢你给我的机会。但是，我仅存的良心和对青儿的爱告诉我，我已经无法重新开始了。”
说着，阴十七看向侠玉霁这里“昨晚我还将这名之前与我数不相识的少年扔进这熔岩深渊中。若不是他福大命大爬了上来，我的手中将又多了一条人命。”
那人没有作声，而是沉默了下来。
哈哈一笑，阴十七悲声道“从来我都知道我做的是错的，但是我没有去改而是选择了屈服于内心的邪恶。如果，当初的我像这个少年一样做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小子，那么就不会有今天发生的一切。只可惜，我什么都懂，才会变成了今天面目全非的我！”
那人仍旧沉默着，没有作声。
“朋友。”看向侠玉霁，阴十七神色歉然道“请容许我这样称呼你，对于我昨天的行为，我感到十分抱歉。也许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什么是奸杀，我希望你永远也不要明白，永远！”
说完，阴十七突然纵身跃进了熔岩深渊之中“就让这滚烫的岩浆，熔去我这一生的罪恶吧！”
带着遗憾和悲伤，也带着释然和解脱，阴十七做出了最后的选择。
也许，他曾经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但是现在，他不是了。
永远的，不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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