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惊世皇后 > 119

119


  章节名:

  这时,蓝隽也解下胡须,露出他斯文隽秀的俊颜。

  兰陵王猛地又是一阵惊愕,“蓝侍郎,是你……你……”

  蓝隽两手作揖,对他行了一个礼。

  而冷君柔,总算开口,嗓音低低的,带着浅浅的悲怅,先是简单精要地道,“我已被皇上废了后位,这次是逃命而来。”

  犹如闷雷巨响,兰陵王再一次被重重震住。

  冷君柔深吸一口气,把最近发生的事故概说一遍,情到深处,声泪俱下,忽然跪在兰陵王的前面,发出请求,“对皇上,我不再强求,就当我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托付给了一个不该托付终身的人,如今,梦醒了,是我该放弃的时候,但尧儿,他是我十月怀胎所生,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能没有他,恳请兰陵王爷看来我曾经救过你的份上,帮我!”

  兰陵王连忙伸手,扶起她,凝望着她梨花带雨的俏脸,他眸色黯然,心头充满怜惜,难怪她会变得如此憔悴,原来是发生了这等事!可是……

  “皇嫂,照理说皇兄不会无缘无故变成这样,这其中会不会有所误会?事情会不会出于其他人的身上?一切,皆非皇兄本意?”兰陵王还是为古煊维护,一来,他觉得整件事很蹊跷,很古怪;二来,他不信古煊是那种沉迷美色的昏君,古煊对冷君柔的爱,尽管不经亲口说出,可他依然感觉得到,这也是自己当时因何一下子就放弃了隐藏心底多年的那份情愫。

  蓝隽开始插话,淡然的语气也隐隐透着无奈和惆怅,“皇上的突变确是事出有因,我也曾多次劝他,可惜都无济于事,这次若非我出手相救,君柔恐怕已身首异处,含冤远赴黄泉。”

  “那你们想我怎么做?”兰陵王接着道,瞄向易寒和神秘人容太妃,疑惑窜上眸眶,“对了,这两位是……”

  “他叫易子健,和他娘亲许氏是江湖中人,是我这次逃难中遇见的贵人。”冷君柔根据事先商量好的说辞回答。

  “早民/民妇参见王爷!”易寒与容太妃异口同声,再给兰陵王行了一个礼,易寒保留着落胡须,容太妃则一如既往的神秘状,早就不以真面目示人。

  兰陵王薄唇微抿,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们。

  “对了王爷,我有件事,得跟你说说。”蓝隽再次开口,面色转为凝重和严肃。

  兰陵王只好把视线调回他那,点了点头,“嗯?蓝侍郎有事不妨直说。”

  蓝隽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他,稍作沉吟后,毅然道出某个秘密,“其实,先帝当年要传位的诏书中,兰陵王爷您才是真命天子!”

  在众人预料之中,兰陵王再次被震撼住,而且,此刻的反应比方才都激烈、都严重,只见他颀长健硕的身躯猛地打了一个踉跄,是旁边的桌子,让他扶住,从而稳住脚步。

  “太后娘娘改了诏书,才导致继位的人是当今圣上。”蓝隽往下述说,仍一脸郑重和认真。

  冷君柔也进入话题,剪水秋眸一瞬不瞬地望着兰陵王,“不知兰陵王曾否记得上次在御花园的凉亭内,我跟你说过的那番话,其实,我的目的并非只想从你口中得知对古煊的评价,最主要的是,我想试探你有否异心。”

  兰陵王持续呆愣中,脑海开始浮起当时的情景,他确实以为她只是随口闲谈,却想不到……她是为皇兄而问,她担心自己会影响到皇兄。可是,她现在直接说出,又作何缘故?是想自己造反,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同时也帮她夺回小希尧?除此外,她还别有目的吗?至于蓝子轩,明明是皇兄最信任的人,等同皇兄的左右手,是什么导致其背叛皇兄,不顾一切后果地追随于她?

  还有另外这两个人,既然是逃难途中遇见的贵人,那就代表相识不久,又是什么令他们为冷君柔效劳?而她,竟然如此信任他们,不惜让他们知道这个天大的秘密!

  在兰陵王满腹沉思之际,冷君柔等人也心潮澎湃不已,都在默默留意着兰陵王,在暗忖着,今天这一搏能否成功。

  时间静静地流逝,众人就这样默默相对了一阵子,是蓝隽发话,打破沉默,“皇上的突变,很明显与刚进宫的李贵嫔绮罗有关,绮罗是倪净师太的养女,而她在后宫与良妃走得很近,我想,整件事,会否与冷睿渊有关?”

  他们暂且隐瞒了冷君柔的身世,故兰陵王尚未得知冷君柔是冷睿渊的亲生女儿。

  易寒也开口了,装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当今圣上是非不分,沉迷美色,庸俗无能,根本不配统领天下,草民虽不理朝堂事,但来泸州这一路上,都听到了兰陵王爷的丰功伟绩,看出老百姓对兰陵王爷的拥戴和敬佩,既然王爷是真命天子,由王爷来接管江山再适合不过!”

  终于,兰陵王自思虑中出来,来回看着蓝隽和易寒,最后,视线还是停留在冷君柔的身上,她的苦和痛,他明白、理解、且感到无比同情、怜悯和疼惜,然而,对于她的绝然,他有点难以接受,曾经刻骨铭心的深爱,就此转变成了浓浓的恨意,老天爷,何苦要作弄有情人?

  忽然间,他不想再在这事上纠结,他想暂且逃避,于是岔开了话题,“对了,你们在哪间客栈下榻的?”

  冷君柔怔了怔,便也如实应答,“鑫龙客栈!”既然选择了找他帮忙,她便做好豁出去的准备,再说,尽管她不能肯定他会否帮自己,但她相信,他绝不会害自己。

  兰陵王听后,立即提议,“你们愿意的话,不如在王府住下?”

  “多谢王爷的好意,只是,我如今这种身份,住进来恐怕会给王爷带来没必要的灾祸。”冷君柔拒绝着,一半说事实,一半是借此来促进正事。

  果然,兰陵王面色稍变了变,踌躇不定的神情明显呈现。

  冷君柔留意到了,顺势辞别,哀伤难掩,“今天的来意,君柔已经说完,兰陵王好好考虑,我们不宜久留,先告辞!”

  看着她就要离去的倩影,兰陵王下意识地喊住,“皇嫂——”

  冷君柔顿了顿,回头,对他福一福身,“兰陵王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君柔不会勉强和为难你,不过,为了其他人的性命安全,君柔提个请求,不管王爷的抉择如何,请别将此事透露出去,特别是皇上。”

  “嗯,你别担心,我一定不会!”兰陵王毫不犹豫地答允,同时解释,“还有,这事来得突然,我需要认真考虑,请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尽快答复你的。”

  “谢谢王爷!”冷君柔又是一个欠身鞠拜,重新转过身去。

  兰陵王目送着她,几次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静静看着她和其他人慢慢消失。

  他收回视线,重新拿起画像,看着画上巧笑倩兮的人儿,某些过往跃上脑海,裹着情愫的星眸顿时更加黑沉起来。

  一会,他把贴身侍卫喊来,在其耳际低语一番,当整个室内又只剩他一人后,他再度陷入了复杂的深思……

  ——

  京城

  后宫看似平静无常,实际上,某种诡异的阴谋依然在暗暗骚动。

  大地回春,万物萌生,阳光明媚下到处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御花园里更是姹紫嫣红,百花齐放,魅力四射春意浓。

  一片绿意盎然的草地上,翩翩飞舞的蝴蝶当中映出几名粉红色的人影,还有一个小小的人儿。

  原来,趁着春暖大地,小希尧开始了户外活动,古煊有事忙碌,负责陪他玩的责任自然是落在栖鸾宫的宫女们身上。

  大伙小心翼翼,像是守护陶瓷娃娃似的伺候着她们矜贵淘气的小皇子,当他指出想玩花,她们毫不犹豫地摘了一大片;当他指出要斗蟋蟀,她们也二话不说地照办;当他指出要玩蝴蝶,她们更是刻不容缓地拿来扑蝶器,卖力抓捕起来。

  看着她们忙得不可开交,小希尧乌溜溜的大眼睛眨呀眨的,手舞足蹈,还张开小嘴兴奋地咿呀个不停,每当有人捕获一只蝴蝶,他都大声鼓掌,尽显顽皮和可爱。

  就在大家都不亦乐乎之际,一个人影猛然靠近过来,高高的鞋子一步一步地踩在草地上,最后,停在小希尧的身边。

  其中一名宫女已经留意到,其他宫女也连忙停止扑蝶,齐齐行礼,“奴婢叩见良妃娘娘!”

  原来,来人是冷若甄,她一袭大红宫装打扮,整个人容光焕发,雍容华贵,对众人的行礼视而不见,她眨着诡异的双眸紧紧盯着小希尧,忽地,蹲下身子,边伸手向小希尧,边慈爱温柔地道,“尧儿,来,甄母妃抱抱。”

  突如其来的触碰,令小希尧扭过头来,一看是冷若甄,小眉头竟然深深蹙起。

  冷若甄面色稍变,沉吟数秒,突然扬手令退几名宫女,“本宫想和小皇子玩玩,你们别碍着,该做什么的都做什么去。”

  众宫女没有立即照做,而是面面相觑。

  冷若甄见状,板起脸来,“怎么了?怕本宫会看不好小皇子?又或者,担心本宫对小皇子不利?小皇子是皇上的心头肉,等同本宫的心肝宝贝,本宫比你们更紧张,就算有人要加害小皇子,也非本宫,而是你们!”

  众宫女听罢,惊慌不已,战战兢兢地道,“奴婢不敢!”

  冷若甄继续敛着美眸,横眉冷视她们,再一次下令,“那还愣着作何?敢情要本宫把嬷嬷叫来,给你们说说当奴才的应当如何听从主子的话?”

  顷刻间,众人更是花容失色,冷若甄这弦外之音,她们岂会听不懂,若然嬷嬷真的到来,恐怕不是说说那么简单,届时大家都会受到一场或轻或重的刑罚吧。

  于是,她们彼此对望一下,再分别瞧了瞧冷若甄和小希尧,奉命退开。

  冷若甄继续给她们一个不屑的瞪视,目光回到小希尧身上时,才转为温柔和怜爱,且不顾小希尧的反应,直接把他搂入怀中。

  小希尧立起抗拒,小小的身体在她怀中使劲挣扎和扭动。

  冷若甄自是不允,还顺势抱着他起身,边步出草地边柔声说道,“尧儿乖,母妃带你去看水莲,母妃给你摘荷叶做荷叶饭,还给你抓小鱼和青蛙。”

  小希尧终究只是个孩童,一听这些稀奇的玩意,即刻停止抵抗,眼睛忽闪忽闪地,瞪着冷若甄。

  冷若甄樱唇一扯,勾出一抹诡异的笑,可惜,小希尧还小,根本看不懂大人的各种表情,整个心思依然停在看水莲、做荷叶饭和抓小鱼青蛙上。

  冷若甄笑意更浓,抱紧他走向前面的荷花池,负责照看小希尧的几名宫女也快速跟上,不过,因为冷若甄有言在先,她们不敢跟得太贴,当冷若甄停下时,还被冷若甄再次训话,结果只能站在十几丈远的地方,留心注意。

  生机红绿清澄里,不待风来香满池,由于今年立春早,荷花也开得早,千顷碧波间,莲叶田田如浮水碧玉,清翠欲滴,新荷艳艳像红灯盏盏,婀娜多姿的影子在绿叶的衬托下迎风摇曳,亭亭玉立,香远益清。

  冷若甄蹲在池边,丝毫不顾身上昂贵的衣裳铺在湿漉漉的地面会被淤泥弄脏,她先是松开小希尧,让他站在自己的脚边,然后伸手去摘了一朵荷花,递到他的面前,“尧儿你瞧,这水莲花是不是很美?”

  小希尧的确被鲜艳娇美的花朵吸引住,但只是一会,注意力又马上移开。

  冷若甄笑容可掬,便也把荷花扔到一边,开始摘下一片荷叶,“这个叫荷叶,母妃等下带回去给你做荷叶饭。”

  “小鱼……青蛙……”小希尧忽然叫了一声,推开了荷叶。

  冷若甄眸光一晃,唇角弯得更深,拉着他前进几步,踏入水中,不忘故意大声道,“好,母妃带尧儿抓鱼,带尧儿捉青蛙。”

  她牵着他的手,往水里一步步前进,到了差不多水位时,再次大喊,嗓音非常高亢,“噢,尧儿,看到了没,好多鱼哦!”

  “鱼……鱼……”小希尧已被水里游来游去的鱼儿吸引住眼球,整个人兴奋不已,小手迅速自冷若甄掌中脱离,下意识地伸到水里去。

  冷若甄继续高声说话,还故意移动身子挡在小希尧的后面,确定背后那些人看不到了,她对着小希尧脊背轻轻一推,小希尧矮小的身体如期栽到了水里去。

  她还不着痕迹地按住他,直至确定他已溺着,她于是一个用力,把他往前推去,这才转身,惊慌失色地朝岸上呼救起来,“救命啊,尧儿掉水了,你们快来救命!”

  冷若甄这一呼叫,宛如地动山摇,静立远处的宫女个个仓皇胆颤,快速奔跑过来。而守在稍微近一些的冷若甄的宫女们也假惺惺地动身,竟正好和栖鸾宫迎面赶来的几名宫女撞在一块,这一番手忙脚乱,又是耗时不少。

  当大家来到事发地点时,已看不到小希尧的影子。

  栖鸾宫年纪最大的那名宫女晓兰,心胆俱裂,再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一把拽住冷若甄的手,声嘶力竭地吼叫,“小皇子呢?小皇子去哪了?”

  冷若甄猝不及防,极力稳住脚步才不至于跌倒,恼羞成怒,“大胆,还不赶紧放开本宫!”

  晓兰理智全无,自然不惧冷若甄的发火,继续使劲摇晃着冷若甄,大声质问,最后,不惜用力一推,将冷若甄推进水里,扭头开始探手摸索。

  恐惧和悲痛令她泪如雨下,她拼命搜寻,不顾自己的身体已经没入水中,不顾冰冷的池水渐渐淹没她的脖颈,最后,傻傻的她还整个头埋进水中,希望借此能找到小希尧,压根忘了自己不谙水性。

  冷若甄在宫奴的帮助下,快速站直身子,由于还有计划实行,她暂且顾不上追究晓兰的冒犯,也连忙寻找起来,边走,边故意呐喊,“尧儿,尧儿你在哪,应一应母妃,尧儿……”

  栖鸾宫其他宫女也早就纷纷加入亡命搜索中,整个池里,人影攒动,喊声震天。

  最后,是冷若甄先找到小希尧,谢天谢地,他还奇迹般地活着!

  探到那细微得近乎没有的气息,大家喜极而泣,晓兰不由分说从冷若甄手里抢过小希尧,抱着冲到岸上,快速奔向太医院。

  得知小希尧溺水,整个太医院都慌乱起来,刻不容缓地给小希尧做急救工作,经过众人一番极力抢救,总算把小希尧肚里的积水排出,让他度过危险期,但由于下水太久,染了风寒,发起高烧。

  古煊闻讯赶来,见到小脸苍白、了无生气的儿子,顷刻热泪盈眶,来不及责骂众人,他首先将小希尧紧紧抱在怀中,感受着小希尧那如火焚烧的高温,更加心如刀割。

  “皇上,请先把小皇子放下,小皇子需要呼吸,您这样会令小皇子窒息的。”太医院的院判出声劝阻,神色怯怯,不失紧张。

  古煊内心纵使再不舍和疼痛,也只好遵照医嘱,将儿子放回榻上,然后开始询问情况,得知儿子大难不死,他高高吊起的心这才略微放了下来,注意力随之转到事故的缘由上。

  不待晓兰等人开口,冷若甄已经主动请罪,将事先想好的一些措辞禀告出来,只见她发上、脸上、手脚、衣服等,几乎全身都沾满了淤泥,整个人狼狈不堪,楚楚可怜。

  古煊怒火中烧,想也不想便给冷若甄一巴掌,力度之大,让冷若甄立即被甩在地上,不解气的他,本欲抬脚继续踹去,出乎意料地,冷睿渊竟及时出现了。

  “皇上,请脚下留人!”冷睿渊箭一般地冲过来,亲自接住那一脚,尽管他已暗暗运起真气护体,可还是感到几乎心胆破碎,他不禁庆幸自己的及时赶来,不然女儿现在恐怕已成了古煊的脚下亡魂。

  冷若甄惊魂未定,迅速扑到冷睿渊的跟前,痛哭求救,“爹,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料不到会这样,我只是想带尧儿玩,让他也喜欢我,我真的没想到会出这样的意外,皇上,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臣妾不是故意的,请饶了臣妾,请饶了臣妾……”

  “皇上请息怒,有事好好说,良妃娘娘固然有错,但都非她本意,而且,她也奋不顾身地搭救,小皇子吉人天相,有惊无险,良妃娘娘罪不该死啊!”冷睿渊也急忙恳求,同时暗中提高警惕,担心古煊再次朝女儿袭来。

  古煊咬牙切齿,目露凶光,道道锋利的光芒迸射向冷若甄,撺起的拳头青筋毕露。

  这时,太医院的院判也突然开口,战战兢兢地道,“启禀皇上,请恕臣斗胆,至于惩罚一事,请皇上暂且搁后,小皇子虽无生命危险,但高烧还是得照料,皇上不如先带小皇子回寝宫?”

  “皇上,请以小皇子为重,小皇子是皇后娘娘最重视的人,她若然知道小皇子受此危难,必定柔肠寸断!”宫女晓兰也发出乞求,话毕后,面色陡然一变,而其他人,也倒抽一口。

  幸亏,古煊对她提及的“某人”并没任何不悦的反应,怒气依然凝聚在冷若甄的身上,只见他阴鸷暴戾的鹰眸又是给冷若甄一个不会就此罢休的瞪视,随即抱起小希尧,疾步走出太医院。

  院判大人和几名位居高端的太医,还有栖鸾宫的众宫女也都迅速跟上。

  冷睿渊这才扶起冷若甄,心疼地道,“甄儿,你没事吧?”

  冷若甄摇了摇头,回他一个虚弱的微笑,抬手抹去唇角的血迹,继而挣扎着起身,准备朝外走。

  冷睿渊见她走得甚急,不由劝阻,“甄儿,你慢点,对了,不如给太医瞧瞧你的伤势吧。”

  冷若甄停下,再度摇头,“爹,我没事,我要去看看尧儿。尽管尧儿这次落水是个意外,但怎么说也是因我而起,他现还在高烧中,我想过去照顾他。”

  看着满面愧疚的女儿,冷睿渊不禁为其善良和慈爱动容,不觉更加疼爱她,是的,看样子古煊不会就此罢休,让甄儿去将功赎罪也不失是个好办法。不过,他仍不放心女儿,于是提议道,“反正爹也没什么急事忙,爹陪你过去。”

  冷若甄自是求之不得,又是一副感动流涕的样子,在冷睿渊的陪伴下,离开太医院。

  古煊并不送小希尧回栖鸾宫,而是直接带他到养心殿,把他放在自己的龙床上。

  然后,由太医负责安排,先是命人准备热毛巾给小希尧拭擦身上的污迹。

  待宫女端来热水后,冷若甄和冷睿渊也正好赶到,本来,冷若甄自告奋勇给小希尧抹身,可惜被古煊喝住,还命人将她逐出去。

  冷若甄死皮赖脸,跪地恳求,“皇上请息怒,您不喜欢臣妾给小皇子抹身,臣妾不做就是,但请皇上别赶走臣妾,臣妾真的很担心小皇子,臣妾想看着他。”

  对于女儿遭受如此虐待,冷睿渊心疼不已,又考虑到女儿有罪在身,便也不敢发作,只能忍声吞气地加入恳求。

  后来,又是太医提醒,古煊才暂且放过他们,集中全力于儿子身上,他还接过宫女准备好的热毛巾,亲自为小希尧抹身。

  一切都弄妥后,已将近黄昏,古煊令退所有人,包括冷若甄和冷睿渊,而后自个守在床前。

  看着巨大床榻中显得愈是渺小脆弱的人儿,还有那被明黄色床褥衬托得愈加苍白憔悴的小脸庞,他再次黯然伤神,痛入骨髓。

  今天,自己本在与众臣商讨重大国事,忽闻儿子溺水,自己便三魂不见了七魄,把众臣扔在御书房,立起轻功飞至太医院。

  看到儿子以往总是带满笑容的小脸一派死寂,见他曾经蹦跳个不停的小身体毫无动弹,自己觉得生命走到了尽头。

  身为天子,高不可及,却高处不胜寒,唯有在儿子面前,自己才感到温暖,才能放下冷漠和威严的伪装,轻轻松松地享受当父亲的乐趣,也借此消除心中那股孤独和寂寞。

  久而久之,自己已将儿子当成一种寄托和依赖,当成密不可分的一部分,以致得知他有性命危险,自己也感觉心肝俱碎。

  记得她在的时候,把儿子带得很好,调皮,淘气,爱笑,身体健康,别说发高烧,即便是一小小的咳嗽也没患过,可是,她才走不久,儿子就遇难!

  那个宫女方才在太医院说,若然“皇后娘娘”知道这件事故,必定悲痛欲绝。不错,每个孩子都是母亲的心头肉,对她,也不例外,可她有没有想过,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假如她没跟蓝隽逃跑,假如她能一直守在儿子身边,别人就不会有机可趁,儿子也不会受此伤痛。故而,她也是个罪魁祸首!

  “皇上,时候不早了,请用晚膳吧。”蓦地,一声带着温柔和怯意的呼唤,中断了古煊的追忆。

  他的意识尚未完全恢复,看到来人是冷若甄,迷离的眼神陡然一凛,叱喝,“谁准你进来的,出去!”

  冷若甄被他的怒吼震得猛打冷颤,不过,她并没有逃跑,而是继续壮着胆子道,“臣妾给皇上端膳食来的,皇上龙体紧要,请先用膳,这样才有精力照顾小皇子呀。至于臣妾的罪,皇上大可等小皇子痊愈了再处置,臣妾必甘愿受罚,无怨无悔。”

  古煊仍面若寒霜,怒不可遏,若然目光能够杀人,这冷若甄估计已经死过千万遍。

  冷若甄按住心底的惊慌,勇敢应视,忽然说出某件事,“爹爹也说臣妾有错,愧对皇上和小皇子,唯有将来鼎力辅助皇上,镇内除外,以弥补对皇上和小皇子的亏欠。”

  霎时,古煊薄唇一扯,哼,冷睿渊……除了这样,冷睿渊还能用什么来说服自己!

  “这次的意外,臣妾真的不是有意,臣妾福薄,无法为皇上诞下龙子,故只能寄情于可爱机灵的小皇子,看到小皇子落水,臣妾几乎肝胆俱破,连命也不顾就去搜寻小皇子,臣妾还边祈祷老天爷,只要它能保佑小皇子平安无事,要臣妾做什么都行,老天爷大概是听到了臣妾的祈祷,让小皇子奇迹般地活了下来。希望皇上也能看在臣妾一片苦心的份上,饶了臣妾这一次,或者,先让臣妾陪小皇子度过高烧的折磨。”冷若甄愧悔又悲伤,眸色黯然,整个脸庞更是黯淡无光,哀愁满布。

  她尚未换过衣裳,也没梳洗整理过,依然保持着狼狈不堪的样子,可她丝毫不顾自己这样会形象大损,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令自己看起来更凄惨,更能打动人心。

  当然,古煊不会轻易就被打动,他鹰眸冰冷,蓄着讥讽,高深莫测地睨视着她,最后,不再令退她,但也没有吃下她端进来的饭菜,目光重新转回到儿子身上,继续陷入温柔的深望当中。

  冷若甄紧绷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便也不吭声,只是默默守在一边。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夜一步步地转深,幸亏太医事先做好治疗,小希尧并没过大的临床反应。

  尽管如此,古煊还是寸步不离,牢牢握紧小希尧的手,不时移到唇边轻吻,且不停地触摸他的小额头,脑海闪现的是自己和他在一起的各种画面,那么的温馨,那么的愉快,那么的……令人回味。

  在这些美好的画面当中,还偶尔闯进第三个人影,那绝色的容颜,妙曼的身段,恬淡的气质,让他又爱又恨,让他不知所措!

  至于冷若甄,也一夜不眠,起初是远远站着,后来累了就在大椅坐下,眼睛一直盯着床前,眸光不断涌动,眨着复杂难解的神色。

  渐渐地,天亮了,太医进来给小希尧诊察,报出振奋人心的消息,小希尧的烧已退,身体其他部位也都没事,再睡一阵子就能醒来。

  最高兴的莫过于古煊,他感动不已,连忙俯身在儿子额前落下无数热吻。

  冷若甄也欣喜连连,沙哑的嗓音中透着强烈的激荡,“谢天谢地,皇上洪福齐天,小皇子洪福齐天!”

  突然,古煊站直身子,缓缓回头,若有所思地望着她,沉声问出,“你当真势必要接手抚养尧儿?”


  (https://www.biqwo.com/dudu/48/48367/2529429.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biqwo.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w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