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试探 下
这个人老于到也算是有印象，他正是老于刚到中华街的时候引荐老于见周公瑾的那个家伙。时间过去这么久，对方怎么突然找到了这里？
此人是周公瑾的贴身管家周忠，上次他奉周公瑾之命将老于带到自己主人那里。没成想却目睹了如人间炼狱一般的一幕，而现在他正是在寻找老于。找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杀神，周忠可以说是压力山大啊。那晚一个个活人被老于捅的变成散落在各处的卤煮和下水，他这个大管家可是仨月没敢吃酱货。但是自从那一晚，那尊杀神和自家主人聊了几句后，就再也找不到他的踪迹了。
这可是让周公瑾十分头疼，本以为以他们的情报网络，就算是魔法师，只要是有心他们也能够掌握其动向。而对于老于，却束手无策。对方就像是泥牛入海般消失在他们的情报网中，无论使用何种方法，都再也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然而也许是巧合，当老于“光明正大”的潜入九校战各个学生入住的酒店时。早就预谋在九校战展开某些行动的无头龙的手下，却无意中发现了他。针对九校战，无头龙可是开了很多地下盘口，打算利用这个一年一度的魔法比赛好好的捞一笔。身为国际犯罪组织的无头龙掌握着日本各大地下赌场70%以上的股份，每年的抽头更是以亿计。而当他们发现老于后，却吓得魂不附体。这尊杀神潜入了九校战，对于他们的地下赌博产生了很大的威胁，而偏偏作为犯罪组织他们无论是来明的还是来暗的都不是老于的对手。
这可让他们如同火烧屁股一般着急，但偏偏投鼠忌器。毕竟没人打算变成下水均匀的铺在地板和墙上，钱要有命花才有意义。
所幸的是他们在周公瑾的撮合下至少是停战状态，而对方后来也确实没有找他们的麻烦。于是为了经营九校战赌局而亲自来到日本的几个无头龙高级干部得知消息后便急火火的直接找到了周公瑾，至此这位自比周郎的家伙才再一次掌握老于的行踪。
周忠在走廊上走着，自己观察不时走过的服务生。根据他的情报，老于正是混入了这群人当中。通过买通这家酒店的人事经理，他倒是得知老于化名为千岗昆。
居然是数字家系，这个人连这种身份都能搞到，到底水有多深？周忠心中暗想，却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口鼻被人从后面捂住，可是这条走廊上明明没有人的。
对方的力量很大，几乎把他整个人拎了起来，他感觉自己的嘴好像被一把大钳子夹住了一般，而且对方绝对有能力把自己脑壳里面的豆腐脑挤出来，所以便没有挣扎任由对方将自己拖进一间杂物间。
“啪”周忠被仍在了地上。结结实实的碰撞让他疼的差点背过气去。
“哎哟，我这把老骨头可不禁折腾啊~”
“哼，是狡猾的老东西才对吧。也是，我本就不该指望这里的人事经理能够多有节操。区区50万美金就被你收买了。说说吧，老头，鬼鬼祟祟的你找啥呢？还是说你家周先生打算拓展一下酒店业务？”
“哎哟，果然是卧龙先生啊。我这找的可就是你啊。”其实不用听声音，从他的脑袋被老于掐住后，周忠就大概猜出袭击他的是谁了。“你走后，我家周先生可是到处找，也找不到你啊。”
老于一咧嘴，笑道：“嘿，找我干什么？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谁也不碍着谁。萍水相逢，你家主人就嚷嚷着找我，莫不是有龙阳之好？不过可惜，你告诉你家主子，我不好这口。”
“唉，卧龙先生你说笑了。这次找你，主要是无头龙有一笔一本万利的买卖想要和先生您交易。”
老于眉毛一挑，“无头龙？嘿，他们不是被我杀怕了吗？要不是你家主人说项恐怕这列岛在没无头龙一说。想不到他们居然还想和我做买卖？你倒是说说，什么买卖？你家主人又有什么好处可拿？”
周忠站了起来，掸掸身上的土，说道：“卧龙先生大可不必害怕我家主人从中渔利。咱们还是先去见见无头龙的干部吧。”
说实话，无头龙的这个头头倒是很符合坏人的形象：脑满肠肥，一脸横肉。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不过这种人大多数都是狗仗人势色厉内荏的。所以面对老于这杀神，他的气势倒是矮了三分。他周围几个护卫倒是引起的老于的注意。
这几个人明显已经没有了人格，被制作成只会听从命令的机器。这群人还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啊。
“没看见你家周先生啊，他不是急吼吼的想见我吗？”见没看到周公瑾，老于回头问站在他身后的周忠。
“家主尚有要事在身，此次全程由我代理。放心吧卧龙先生，这次的交易我有足够的权限。周先生在中华街的人望也是有的，这比买卖的效力完全有保证。”
听后，老于转头看向对面的无头龙的头头。“听说你们想和我做笔买卖？是怕我耽误你们的‘生意’吧。”
对面的人看到老于，忽然感觉自己被什么猛兽盯住了一般，既不是蛇那种阴冷的感觉，也不是狮子那种霸道的感觉，这种感觉更像是某种远古的凶兽。一旦被对方锁定，就再也无法逃跑，一旦触怒对方，便是神魂俱灭，而天威难测，自己却完全不知对方下一秒是喜是怒。自己那些手下的死相，他到现在还是历历在目。然而，作为身份仅次于无头龙最高领导的他不得不撑起自己仅剩的一点勇气。
“阁下是误会了，鄙人道格拉斯·黄，仅仅是想和阁下化干戈…………”
“你说啥？”老于打断了他的话，“道格拉斯黄？这什么名字，半土不洋的。这种破名字，只能让我认为你是个二鬼子，香蕉人。”
老于紧紧地盯着对方，他看到道格拉斯黄脸上的汗渐渐渗进那一层一层的横肉中，然后顺着脸上的沟壑流到脖子上。
“我是最讨厌香蕉人了。来，你告诉我，你是香蕉人吗？说实话，对于你这种人的信誉，我可是不怎么相信的。”
被老于一顿抢白，对方敢怒不敢言，倒是刚刚撑起的那点勇气仿佛顺着脸上的汗流走了。
“鄙……鄙人的中文名是黄……”
“我没兴趣知道你的中文名是什么！你就说这次买卖的内容吧。”
对方差点岔了气，都说无头龙不讲理，可眼前这位比无头龙还不讲理啊。这下可好，这位黄道格可算是彻底没了胆气。虽然为了无头龙的生意他还能好好的坐在这里，但现在无论老于提出什么要求，这位也升不起任何违逆的心思了。
买卖很快就谈成了，在老于的咋呼下，对方基本答应老于的所有要求。当然老于的要求也不算过分，至少作为无头龙这个组织是完全可以负担的起的。
交易的内容基本是在九校战期间，老于不要干涉无头龙的行动。而作为报酬，第一，老于给了无头龙一张采购清单，这个清单比较奇怪，里面除了要求一个厂房一些高级工具之外，还有许多工业原材料，诸如钛合金，超导线圈，循环冷却机等，有些东西虽然不好弄，但也难不住无头龙的黑市网络；第二，如果比赛能够按照无头龙的预期进行的话，那么在所有盘口会账结束后，老于还能够得到一比分成。
作为交易的促成者，周忠则代表周公瑾和老于答成一项协议。那就是中华街为他大开方便之门，帮助他保守身份秘密。作为交换，老于则要在必要的时候为周公瑾做一件事，当然事情的决定权在老于身上。
送走了后背湿透的道格拉斯黄，老于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千算万算，倒是忘了把你们算进来。拿我的身份要挟我，你们这算盘打的很响嘛。”
这回轮到周忠后背全湿了。
“卧龙先生误会了，我们并没有恶意。只是先生实在是太过神出鬼没，叫我家主人亲近不得才出此下策。家主爱才，对先生实在是想要深交，若有冒犯，还请海涵。”周忠擦了擦脑门的汗，接着说道：“中华街承诺，凡是在能力范围之内，先生的一切要求都可以得到满足。这也是家主吩咐下来的，家主乃至整个中华街都希望能够得到先生的垂青……”
不知怎的，周忠浑身感到一阵恶寒。而寒气的来源正是老于。这股寒气如同一只大手攫住周忠，叫他动弹不能，难以言喻的压力从天而降，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快要窒息了。整个屋子虽然明亮，然而他却觉得黑暗在渐渐的笼罩住他。
蓦地，这股压力消失了，周忠感到自己快要沸腾的血液冷却了下来。因紧张而昏昏沉沉的脑子开始渐渐清醒。
“行啊，你家家主现在在大亚吧。”老于站了起来。“叫他别费劲查我了，没用。”
听到这，周忠如遭雷殛。家主的行踪一项诡秘，只有他才知道去向，然而就连他也仅仅知道周公瑾去了哪而不知道具体的行程。
老于从怀里拿出五个医用胶管，正是从酒店里取出头发的那几个。“行啊，既然是你们美意，我也别客气了。这里面的头发，给我验验DNA，报告我明天就要。还有这个，里面的粉末给我查查是什么成分。”老于将胶管放到桌上。
“我想你们不会无趣到打探这些东西的来源，是吧。”老于眯着眼看着周忠，后者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那就好，但愿以你们的格调，不会这么没品。明天的这个时候，我来取报告。”说罢，老于便推门离开了。
门轻轻关上，周忠便跌坐在地上，汗如浆涌抖如筛糠。
他的直觉没有错，刚才的老于确实动了杀心了。不是和无头龙手下的杂碎对砍的那种杀心，而是将周公瑾的势力，以及整个中华街彻彻底底的从世界上除去的这种杀心。前者你若是投降，老于则会放你一马，而后者你的结局只有死。
在老于沉默的时候，中华街三年内到现在所有出入的人员其姓名住址年龄等信息全部被老于掌握。人际社交网络在老于的量子脑中被绘制归纳和整理，这些目标被分门别类，按照重要性的高低依次排序，核心部分被首要处理。以周公瑾为中心，其核心人员的行动规律，身份住址，安保条件全部被破解。击杀策略一条一条筛选出来，各种效率极高的击杀手段生成归档只等待执行，至于他们之间的通信，老于有把握让他们直到溺死在自己鲜血中的时候也没法发出任何求救信号。整个公共监控网络，互联网，通讯网，智能电网，有线电视网都在他的控制之下。
老于是真真正正的想要把可能知道他身份的人彻底剪除，而需要的时间，不过就是一个晚上而已。结果，就是包括周公瑾在内的整个中华街高层和这个世界说拜拜。
当然，如果不是他从公共监控网络以及机场那被伪造的护照上发现了周公瑾那张臭脸的话，这一计划就会从周忠开始进行实施。这个老管家可以说是逃过了一劫。
老于可不会分身术，他也没有时间回去大亚刺杀周公瑾。既然这样，就干脆退一步让他们跑跑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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