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昔日的仇恨

　　血红色的骷髅直立着踏着遍地积雪奔行而来，它全身萦绕的玫瑰色妖气在洁白雪地的映衬下更显突兀，迅捷的身影就好像雪地上凭空出现了一条轨道，而它则是铁路上飞驰的列车。

　　几乎只是一瞬间，雪妮和乔琳丝之间的距离，就被无限的缩短，失去了附着于脊椎上的本体，骷髅的移动反而像是失去了枷锁一般，变得愈发灵巧，当然，也更显恐怖。

　　妖气凝聚成的鬼火在眼眶中微微跳动，那两朵火花在空洞的骨腔中凝聚，就好像一对聚焦凝视的双瞳。

　　它盯住了雪妮，片刻后，威力巨大的骨爪便随之降临。

　　雪妮本能的想后退，可是膝盖上破碎的骨头碎屑却让她仿佛套了一圈金属绞架，硬生生用锐利的边缘卡住了她的右腿，让她的动作变得迟钝无比。

　　其实犹是如此，她的速度在常人眼里还是快的可怕的，但在面对着一只顶级甚至深渊级的觉醒者时，这样的速度却是完全不够看的。

　　乔琳丝甚至在爪子落在雪妮身上之前，轻描淡写的将五指并拢成拳头，用不带锋刃，却更加坚硬的手背砸在了雪妮的身上。

　　骨爪的背面虽然没有像内侧一样锋利无比，但硬度尤胜花岗岩的骨骼却依然威力十足，当那只足以覆盖雪妮全身的骨拳落下时，寒风中甚至回响起了骨头断裂的声响。

　　当骷髅抬起右臂时，雪妮立刻便从地上跃起，全身包裹着妖气向远处撤离。

　　此时的她虽然还能行动，但速度早已再降几分，体内的妖气也沸腾不已，就连肉眼都能看得出她不断收缩再外扩的妖气。

　　她的盔甲已经碎了，组织锻造的盔甲质量极佳，但在这种时候，却完全成了刺入肉中的累赘，在后撤的过程中，她尽力将能拆下的护甲都给拆了下来，有几片盔甲在拆下来的时候，甚至还连着几块碎肉。

　　与此同时，她的妖气也在疯狂的运转，一收一扩之间，妖气也在飞快的刺激并治愈着她的伤势。

　　膝盖上破碎的骨头被蠕动的肌肉推出，肩膀上模糊的血肉也飞快的愈合，身体内部，某些看不见的损伤也在妖气的作用下飞快的愈合。

　　虽然乔琳丝在恢复力方面有着绝对的优势，以至于相比之下雪妮这点能耐完全摆不上台面，但事实上，雪妮的恢复能力也是异常惊人的。

　　妖气最大限度的被用于恢复，只是五六个呼吸的时间，雪妮的动作便又恢复了正常。

　　当她撤离到距离乔琳丝足有八十米开外的距离时，才犹豫着停了下来，像只受惊的小鹿似的，不断喘着粗气，并用眼神紧紧盯着乔琳丝。

　　她很少将妖气用于快速恢复，因为相对于乔琳丝那庞大的妖气储量来说，她的妖气量实在是太少了，而且就恢复方面来说，她对妖气的利用率也很低，每使用一次快速恢复，都会抽掉她大量的妖气，以至于她变得像现在这样呼吸不稳。

　　以她对妖气的掌控程度来看，消耗妖气所导致的气息不稳，只需要那么十来二十秒就能稳定下来，但显然，乔琳丝是不会在战斗中让她这么轻松的调整状态的。

　　短短八十米的距离，虽然对于雪妮来说已经算比较安全了，但以乔琳丝觉醒体的速度来算，依然不过是一两秒的距离罢了。

　　奔走在雪地上的巨型骷髅就像在跳跃一般，每一步，都能迈出十多米的距离，这已经超过了它本身的长度了，之所以能这么快速，皆是因为它的每一步，都将步子完全迈开，在失去了肌肉和皮肤的牵制后，身为骨头的它可以用劈成极限的一字马来奔跑，远远看上去，那动作比百米跨栏运动员还要夸张。

　　不过虽然动作怪异，但却异常的有效，这与她战斗时那灵活的转身和移动方式十分接近，正是乔琳丝对于自己觉醒体开发的成功之处。

　　两人再次碰撞在了一起，不过这一次，气势的差异却十分明显的出现在了两人之间——庞大的骷髅气势十足的挥舞的巨爪，完全压制住了持剑抵抗的雪妮，每一次挥爪，都能逼得雪妮后退几步。

　　雪妮也说不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也许是因为自己刚刚折断了筋骨，愈合后的骨头还支撑不了之前那种强度的对碰；也许是因为乔琳丝在被斩去人形身躯后动起了真格；也许只是因为只是感到了恐惧……对于一个连斩去重要器官也无法杀死的怪物所产生的恐惧。

　　“怎么了，连力气也没了吗？”雪妮的异样就连乔琳丝也看出来了，她眼眶中的鬼火窜动，用沙哑的声音说道：“还是说，你开始对我感到恐惧了？”

　　雪妮的瞳孔猛地一缩，乔琳丝一语中的的话让她感到了深深的挫败。诚然，她是开始害怕了，但是在面对乔琳丝这个与她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人时，她却无论如何也不想承认这一点。

　　当

　　大剑挥出了超出平常的力量，来自剑刃的冲击将乔琳丝的骨爪震得一阵酥麻，甚至连她的攻击也减缓了下来。

　　“噢，不错的力道，就是这样的攻击才像话啊。”骷髅的巨口中传出冷冷的话语，听起来像是嘲讽，但看它眼中鬼火飘动的幅度，似乎又有着其他的某种意味。

　　“实话告诉你吧，这样的攻击对我是没有效果的，当我进入了觉醒体之后，我的身体，就已经是‘异形’了，这不单是相对于人类而言的，对觉醒者来说，我也是一个异类。因为，在化作觉醒体的那一刻起，我的‘核心’就已经不存在了……”乔琳丝操纵着妖气，从骷髅的巨口中发出阵阵低鸣，而从中透露出的信息，却让雪妮惊讶不已。

　　‘核心’不存在，就意味着一只恢复力强悍的觉醒者已经没有了弱点，想要击杀它，就只有将它打成完全无法恢复的碎末，亦或是耗尽它用于恢复身体的妖气，这是每一只对实力有所渴求的觉醒者都梦寐以求的特质啊……但是这可能吗？觉醒者没有了‘核心’，就像人类没有了心脏，就像半妖失去了妖魔血肉，但饶是如此，她还依然可以行动自如，甚至肆无忌惮的释放大量妖气，这样的东西，真的还可以被称之为生物吗？

　　“或许你会很惊讶，但这却是事实……”乔琳丝的语气依然淡然，而她手上的攻击却依然没有分毫停顿：“或者说我并不是完全没有‘核心’，而是将‘核心’这东西分散到了全身的每个角落……任何的攻击都会对我的本质造成伤害，每一截躯体被斩断都会让我流逝一部分的妖气，但相对的，我的每一截躯体都可以恢复成本体，那些被你斩碎的内脏，也都可以在一段时间后完全再生，也就是说只要你没有在一瞬间把我完全削成碎末的能力，那就永远不可能干掉我……”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把我的妖气消耗到连觉醒体也无法保持，然后再干掉我的本体。”乔琳丝半开玩笑的说道，不过这也仅仅只是玩笑罢了，以她的妖气量来看，想要靠硬碰硬把她的妖气耗尽，那大概只有三大深渊那个级别的强者才能做到了。

　　“这么麻烦的家伙……”雪妮咬咬牙，一记极影斩出，在雪地上卷起一圈旋风，向后退了几步。

　　原本可以轻易切碎觉醒者身躯的极影，即使在雪妮的全力施展下，也未能对乔琳丝的身体造成多大的损伤，最多也就是最后的几剑在乔琳丝的臂骨和肋骨上留下了几道浅白色的伤痕而已。

　　面对雪妮的强力攻击，乔琳丝只是淡然的用骨爪拍了拍受伤的位置，就好像在衣服上弹弹烟灰似的轻描淡写。

　　“威力还不错，可惜突破甲胄的能力太弱了，只适合欺负欺负弱者。”乔琳丝摇摇头，轻蔑的说道，只不过，此时她的心中也泛起了淡淡的涟漪——这招的攻击方式，似乎在什么地方曾经见过。

　　“再来，攻击速度太慢了，在面对顶级觉醒者的时候，这种速度也就勉强能抵御攻击……这么软弱的基本剑术是破不开觉醒者的皮肤的，难道你以为你的妖气量能让你在与觉醒者的战斗时能全程用特殊剑术压制对手吗？”

　　“打一下就收手，这么谨慎的攻击方式对我无效，你当我的骨头是一碰就碎的玻璃吗？连续用强力的打击来试着敲断我的手臂吧！”

　　接下来的战斗里，乔琳丝似乎有特别多的话要说，每次攻击或是被攻击，都有意无意的指出雪妮攻击上的不足，或者干脆用蔑视的语言去挤兑她。

　　不知道为什么，雪妮突然感觉到自己回到了当初在组织，被罗斯玛丽教导着基础剑术的日子……同样直白的指责、同样巨大的实力差距，只不过对象换了一个罢了。

　　“像个教官一样自顾自的贬低别人，对你来说很有趣吗？”雪妮终于是忍耐不住，愤愤的喊道。

　　乔琳丝顿了一下，然后用似笑非笑的沙哑音调说道：“你可以当做我这是在看不起你，因为你只能无奈的看着我一边压制你，一边用语言贬低、蔑视甚至侮辱你，你连让我平等相视的资格都没有。对于强者而言，弱者是没有话语权的……如果你想让我真正平等的注视你，那就将之前所有的愤怒、屈辱，以及当年眼睁睁看着父母死于我手下却无能为力的怨恨，通通转化为动力，来向我宣泄吧！”

　　骷髅的动作突然缓慢下来，霎时间，整片天空都仿佛变成了鲜血般暗红的颜色，就连一直呼啸不断的寒风，也在这一刻消逝无踪。

　　“原来……你是知道的呀？”绝对平静的音调，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幽幽响起。

　　当雪妮抬起头时，那张精致俏丽的脸上，已然挂上了一副淡淡的笑容，笑容凝固，她的嘴角开始溢出丝丝血丝，在她的眼睛里，赤金色的瞳孔和充斥着鲜红血丝的眼白以一种狰狞的相貌交相呼应着。

　　“是啊，当然知道了……因为，可是我，毁了你们的一生，让你们堕入这漆黑的命运之中啊！”骷髅张着大嘴，像是在笑，又仿佛是在咆哮，用妖气共振发出的声音语调平淡，令人难以辨别乔琳丝此时的心情。

　　咔咔

　　电光石火之间，雪妮的大剑已经砸在了乔琳丝的手臂上，这一次，那原本坚硬如钢铁的骨头，却在刹那的碰撞后彻底折断，骨头破碎后形成的血红骨刺飞扬在空中，分外显眼。

　　雪妮单手握剑，在半空中保持着挥舞的动作，她手上的剑刃与之前没有丝毫区别，没有萦绕着妖气，更没有呈现出极光的洁白，有的，只是大剑本身的淡淡银光。

　　而与大剑的朴素相对的，是她那仿佛蒸汽般散发着红光的右臂。那只原本洁白纤细的右臂，此时却像煮熟了的虾子似的由内而外的透着鲜红的色彩。

　　“真是危险的招数啊……灌输这么大量的妖气来提升力量，也亏你的手臂没有炸裂。”骷髅头依然微张着做着点评，仿佛它毫不在意已经折断的手骨。

　　“虽然很危险……但只有这样的攻击，才够看啊。”骷髅的下颚稍稍抬起，仿佛露出一丝微笑。

　　“放心好了，这种力度的攻击，在杀死你之前，我会一直让你看到厌的。”金红双色的眼瞳、随着妖气飞扬的金色长发，再配上那由妖气与杀意共同凝聚升腾的血红色气旋，映衬着雪妮犹如踏着血河而来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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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最近好忙，更新质量也不高，大家见谅吧……毕竟大学生活还没适应，又要加入各种社团和学生组织，一周就两天能回家，其中一天还要被用来参加面试，都快累死了。

　　今天这章和上周那章一样，完全没有订正的时间，写完上传后立刻就要乘车返校了，错别字或是人物性格小跑偏什么的还请多多包涵，如果实在感觉这几章水平太低的话，就请书评区留言吧，我抽个有空的周末，把这几章修修改改再重新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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