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6 异变、黑日、持枪者
黑暗议会的不良人士一向认为，教宗的头衔全称又臭又长的恶心程度，一如他们那令人呕吐的神官系统。
光明教廷的有爱人士，显然不用考虑黑暗议会“杂碎们”的意见。现任教宗本笃七世在前日宣称对北莱茵的神圣讨伐，已在光明神的指引下获得伟大而又全面的成功，因此在教民的“恳请”下，在所有西方王国国王和大公们的“敦请”下，在所有牧师、主教的“哀求”下，本笃七世往自己脑袋上又加了一个“西方王国之总主教”的头衔。
必须承认在这个头衔被加上去后，正式场合称呼教宗就变成了一件令人发指的事情。必须保证自己有足够到吓人的肺活量，以便在念完教宗的神圣全衔后，不至于一口气上不来很委屈的憋死。
西方法国法师互助联盟的本约拿老法师不必担心这个，这个死老头一顿能啃掉五个北莱茵多特蒙德烤猪蹄，一口气喝掉两瓶高隆威尔区红酒。他走路呼呼生风，说起话来像北方的兽人们一样用吼的。
走路呼呼生风的本约拿老法师一口气说出了教宗的全部头衔：“尊敬的西罗圣城主教、光明神凡尘行走之代表、众信徒之主之后继者、最高祭司暨最高教宗、西方王国之总主教、光明教国首席主教长、西罗行省大主教及都主教、光明教国元首及光明神之众仆人之仆人……”
毕竟是年岁大了，本约拿老头还是深深换了一口气，怒气冲冲接着吼：“关于上个月发生在北莱茵黑森林附近的恶性事件，西方王国法师互助联盟要求教廷必须有个负责任的交代！”
本笃七世看着这个怒气冲天的老头，有些束手无策。作为“在道德和信仰上永无谬误”的神圣教宗霓下，他的信徒会心甘情愿的亲吻他走过的土地，但是他可不指望法师互助联盟的这些无法无天的怪物买他的帐。
“本约拿法师，您需要明白，战争总有伤亡！”教宗身边的萨基拉枢机主教非常不满老法师的态度，作为教廷核心权力机构枢机主教团的一员，他觉得质疑教宗霓下就是在对枢机主教团的尊严进行挑战，北莱茵王国已经为这种不自量力的挑战付出了代价。
本约拿老头对枢机主教教团的尊严可没什么顾忌，他攥住拳头挥舞手臂以加强语气：“战争总有伤亡？真是可耻的说法！我们把若望甘法师和那些孩子交给你了你们，结果你们让我明白战争总有伤亡？”
本约拿一拳捶在身前的桌子上，像一个愤怒的兽人那样咆哮：“你们这些神棍把法师当成了什么？送死的步兵炮灰吗？”
萨基拉枢机主教也同样一拳捶在身前的桌子上，用更大的声音咆哮回去：“注意你的言辞！你这个渎神的无信者！你打算挑战光明教廷吗？”
在争吵向斗殴升级之前，本笃七世挥手打断像发qing期公兽一样互掐的两个人，他敲敲桌子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他的沙哑的嗓子语气缓慢。
“本约拿法师阁下，我们大家都坦诚一点，”本笃七世摸摸手指上象征神权的戒指，“教廷方面最多只能赔付给你们五分之一的魔能晶石储备，超出这个限度是不能被接受的。”
“我们要三分之一！”本约拿理直气壮，“若望甘法师和那些可怜孩子的牺牲，不能毫无意义！他们值这个数！”
不能指望目标是“不当人”的法师们多么有人情味，多么有同情心，可怜的若望甘法师和那些孩子就在双方的讨价还价中，被割开来细细论磅卖。
“你还不如去抢！你们法师没有点羞耻心吗？那些阵亡的不入流的法师学徒，你也好意思每个折换三个高品魔能晶石？最多每个学徒算两块中品晶石！”
“满口救赎来骗人的神棍，没有指责我的立场吧？那些学徒都是很有潜力的孩子，将来肯定能出几个杰出法师的！每个学徒最少一块高品晶石！”
本笃七世看着又有斗殴打算的枢机主教和老法师，他哭笑不得把视线投向了别的地方。
这是一间相对有些昏暗的密室。尽管现在还是将近正午的时间，但是因为没有窗户，房间里仍然需要灯光。雕饰着赞美光明神的浮雕的墙壁上，几盏魔能晶石灯正散发着柔弱的光芒。密室的大门紧闭，良好的隔音性保证门外戍卫的圣殿骑士不会听到谈话的内容。
其实赔付给法师互助联盟多少魔能晶石，本笃七世并不是十分在意，只是教廷不能留给法师们一个容易讨价还价的印象。
魔能晶石并不重要，控制了北莱茵就等于同时打通了向东和向北的通道，向东是老对头黑暗议会，向北穿过黑森林则是北方冰海中北方王国联盟的势力范围。
北方王国联盟中除了山丘矮人的国家，其它的王国大都盛产魔能晶石。这一条魔能晶石的黄金通道，以前一直由那些北莱茵的伪信者所把持着。现在通道落入了教廷的控制中，晶石不再是值得头疼的问题。
不能让法师们对教廷的尺度产生不恰当的联想是最重要的，在教廷未来的征程中，这些无信者是非常好的合作对象。教廷需要他们的日子还长，令其产生不恰当的联想，只能让教廷的将来背负上不稳定的负担。
正在本笃七世目光游移沉思着的时候，异变产生了！
密室墙壁上的魔能晶石灯像是被无形的手同时熄灭，整个密室陷入黑暗中。但黑暗持续的时间并不长，约么两次呼吸的时间，魔能晶石灯又恢复的光芒。
密室里的人面面相觑，他们可不是无知的平民阶层，把魔能晶石灯的熄灭归结于故障。魔能晶石灯都是由独立的低品晶石供能的，数盏灯同时熄灭不是故障可以解释的。
最重要的是，刚才黑暗中他们感受到魔能网络产生了一丝奇异的变化，这种变化极其微弱转瞬即逝。可是作为几乎一生都在和神术法术打交道的他们，并不会像那些低等牧师或者年轻法师那样，把这种感觉当做无意中的错觉。
本笃七世看见本约拿法师脸上同样惊讶的表情，他肯定了自己的感受。
他随即对萨基拉枢机主教说：“应该是北莱茵的方向，去查！立刻！”
本笃七世不知道的是，几乎同一时间，黑暗议会的黑术士大长老也发布了类似的命令。
伊莎贝拉抱住阿鲁卡德的时候，她发现阿鲁卡德的伤口在眉心附近呈十字绽裂。但这不是关键，阿鲁卡德眉心附近的十字伤口正在源源不断向外涌出黑色雾状的鲜血。
黑色雾状鲜血像是受到莫名其妙的引力，犹如烟雾般腾空而起。伊莎贝拉看到那些雾状的鲜血在她和阿鲁卡德上方渐渐形成了蛇状，像是有生命一般的活物，在不停的翻滚挣扎。
黑色雾状鲜血仍然在不停的喷泄涌出，阿鲁卡德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着。他的翅膀枯萎蜷缩，最终剩下枯骨；他的黑色的头发逐渐褪色，慢慢变成了近乎银色的淡金。
伊莎贝拉被眼前的变化吓得说不出话，当她反应过来试图叫醒阿鲁卡德时候，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弹飞出去，落在了一百多码之外的地方。
伊莎贝拉几乎是立刻站起来想冲回去，但她发现像是碰到了无形的壁障，丝毫不能前进半步。
阿鲁卡德头上的伤口似乎是将鲜血流尽了，诡异的黑色雾状鲜血在空中沸腾融合着，最终形成了一个直径三码左右的雾状血球。而阿鲁卡德正在从地面上逐渐浮起，向空中的雾状血球漂移过去。
当阿鲁卡德融入黑色的雾状血球后，一直昏睡的来福像是听到了莫名的召唤，突然醒了过来。它无视伊莎贝拉曾经遇到的无形壁障，径直冲向雾状的血球，如黄色的羽箭扎了进去。
令人惊惧的变化产生了，当来福融入雾状血球的那一刻，球状岩洞像是被投入石头的水面，整个空间发生了剧烈的波动。
在剧烈的波动中，伊莎贝拉看到空间中从无到有浮现出立体网状的裂隙，这些网状的裂隙一开始蔓布整个球状岩洞内的空间，随即就快速收缩着，最终在黑色雾状的血球外环绕形成无法描述的纹路。
一声巨响，空中的通天塔碎裂成无以计数的白色粉尘。这些粉尘化作白色的流光向黑色雾状血球射去，整个空间光芒大盛，伊莎贝拉像是看到了光芒万丈的黑色太阳。
通天塔的异变发生后不久，晶石化的地面如同被空中光芒万丈的黑色太阳所吸引，地面疯狂的颤动，如煮开的水面般沸腾着。地面的白色晶石像是水面蒸腾的热气，汇聚成庞大的白色洪流向黑色太阳涌过去。
似乎在响应着眼前的巨变，伊莎贝拉体内的斗气四处冲撞，仿佛想找到宣泄的口子激射出去。伊莎贝拉竭力压抑着体内的斗气，想要保持平稳的站立。不过斗气的冲撞越来越猛烈，难以忍受的剧痛虏获了伊莎贝拉的意志。她感到眼前一黑，随后就丧失了直觉。
伊莎贝来醒来发现，自己和小狗来福被阿鲁卡德抱在怀里。
小狗来福还是那个小狗来福，黄色的毛，黑乎乎的嘴，一脸很惬意的表情昏睡着。
阿鲁卡德还是那个阿鲁卡德，黑色小眼睛和黑色乱糟糟的卷发。阿鲁卡德正拍打着蝠翼，缓缓的飞行着。
“你醒了？”阿鲁卡德坏笑，“先看看下面。”
下面是一个大到可怕的巨坑，飞扬的烟尘弥漫在巨坑的底部和上方。巨坑像是瞬间塌陷而形成的，伊莎贝拉很快的就明白了。
“那是那个岩洞？”伊莎贝拉有些不确定，“……后来发生了什么？岩洞怎么塌陷了？”
阿鲁卡德在巨坑的边缘找了一块合适的地面降落，他把伊莎贝拉和小狗来福放下来，挠了挠自己的头发。
“呃……简单的来说，在来福的帮助下，我把那个你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留给你的塔给吃了……”阿鲁卡德有点不好意思，“换句话说，那些晶石中的能量被我吃掉了，所以就引发了坍塌。”
“怎么可能？”伊莎贝拉怀疑的绕着阿鲁卡德转了两圈，她仔仔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家伙，像是在检验是否是个冒牌货。
“亲爱的伊莎贝尔，别这么看着我，”阿鲁卡德羞涩的说，“你看得我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我会害羞的……”
伊莎贝拉释然的松了口气，她点点头说：“长成这个鬼样子，加上这种龌龊的语气……你应该就是我认识的那个阿鲁卡德。”
“喂！什么叫做鬼样子和龌龊语气？”阿鲁卡德抗议，“你在羞辱我吗？”
“你还用羞辱吗？”伊莎贝不屑一顾，“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就算遗迹的晶石只残留少量正在消散的能量，但能量的含量仍然不是我们能想象的。你别告诉我，你真的把那些破石头都吃掉了。那不是任何一种已知生物能吸收的能量规模，巨龙也做不到！”
“不愧是我相中的女人，一下就怀疑到关键的地方……”阿鲁卡德赞赏的点点头。
“你相中的女人能从多特蒙德排到明薰尔……真见鬼，你说正题！”
“吃掉只是个比喻啦，实际的情况是那些能量，用来激发了我的一部分遗失的力量。”阿鲁卡德有沮丧，“我并没有吸收那些能量，我又不是怪物。”
“你还不算怪物……”伊莎贝拉摇头，“激发了你什么力量？”
阿鲁卡德伸直右臂张开手掌，一道黑色的裂隙在他手掌的几公分外凌空生成，一柄通体黑色的十字枪从裂隙中仿佛是破碎虚空般伸出，最后落在了阿鲁卡德掌中。
“这就是我遗失的力量，”阿鲁卡德微笑，握住那把黑色十字枪，“它的名字是阿特洛波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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