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黄河渡口

　　龙守带着紫静，雅婷还有四名衙役，南下前往长安，这日来到黄河渡口处，因为马匹和马车都需要渡河，并租了艘大船，在大船出发之前，几人在渡口处的一家小茶铺里小歇，顺便打尖。

　　“龙大哥，我们大概还有多久能到长安？”雅婷端起一茶盅，眼望大河，静静地问道。

　　龙守默默地计算了下路程，“少则两日，多则三日。”说完细细地注视着雅婷的表情，只见她瞳孔一黯，她的忧伤他又何尝不知，只是无可奈何罢了。

　　紫静见两人都不说话，开口打破沉静，“董姑娘，此去长安之前，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雅婷收回眼神，对着紫静微微一笑，“静姐姐倒是让我想起三件事来。”随后将目光投向龙守，尽量保持淡定地道：“龙大哥，此去雅婷有三件事，想请龙大哥帮忙。”

　　龙守肃然道：“你直说就是，无需客气！”

　　“第一，就是我……走后，请将我葬在百花山中；第二件，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以姐姐的脾气，就算知道这是我特意安排的，她也会大发雷霆，甚至会找你麻烦，到时，请不要让她伤了你，也请你不要伤了她，如果她真的到处行凶，我知道律法虽大，谁去抓她都可以，但是请龙大哥不要亲自抓她，最后一件，也是多余的一件，因为雅婷知道，龙大哥一定会对佑哥很好的，世间就只有姐姐和佑哥是我的亲人，龙大哥，这几条你能答应吗？”雅婷说完打量着龙守的表情，只他见眉头一皱，颔首道：“这些我都答应你！”

　　雅婷展颜一笑，重又将眼光投向黄河，见奔腾的河水自东向西流去，既然没有一丝对彼岸的眷念，如此豁达，直叫她心中一阵开明，当初既然选择了这一步，是不会后悔的，唯一遗憾的就是舍不得罢了。

　　河上有几艘大船迎面驶来，隐约可以看见船头站在几人，雅婷只是无意朝他们身上瞟过，却不想见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一身绿色长裙，站在船头看着河水流逝的方向，她旁边一黄衣少女正与她讲着话，脸上颇有些天真，雅婷看到这里，心中一悸，她自长安出发以来，就害怕在路上遇到，以墨玉的脾气，自己精心的安排就会毁于她手，这样大家都会惹来杀生之祸。

　　龙守看到雅婷的脸色紧张中透着忧伤，随着她的视线朝黄河之中投去，看到墨玉后稍稍有些震惊，却听见雅婷道：“龙大哥，我们快点上船吧！船就要开了！”龙守知道她是在躲墨玉，只是没有明说罢了。逐付了帐，与众人登船，雅婷则是催着龙守直奔船仓而去。

　　墨玉与段蓉蓉站在船头，衣袂飘飘，蓉蓉看似心情极好，大赞黄河水的气势，墨玉只是沉着脸，看着东方，静静出神，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妹妹，此刻就在不远处的一艘船上，此刻若是错过了，今生并错过了。

　　到了船仓之后，紫静看着雅婷的脸色，秀美之中透着伤心，虽然她没有和墨玉说过话，但是那日在龙家，见雅婷一直拦着墨玉，就知道她们关系非比寻常，只是此刻墨玉就在面前，却没有办法相见，谁又能不伤感呢？

　　龙守安慰道：“其实你可以和她见一面，这没有关系的。”

　　雅婷闭着眼摇头，“不，姐姐性子急，要是见到我这样定会大打出手，到时大家都难做，我已留好书信给她，她会明白的。”

　　龙守重复问道：“你确定？”

　　雅婷反而微微一笑，“嗯！其实没有什么的，就当没有看到她好了！”说这话时，眼睛确不自然地向望外看去。

　　龙守与紫静对望一眼，此时恐怕也没有办法来缓解她的忧伤，人都是感性的，就让她痛快的伤心一次吧！

　　“师叔，我们过了黄河之后，还有几日能到幽州？”段蓉蓉问道。

　　墨玉略算了算，回道：“据我来时计算，应该还有三四日吧！”

　　“太好了，我终于可以见到小师叔了，对了，小师叔还喜欢什么？听师父讲她只比我大四岁，我买几盒胭脂送她可好？”蓉蓉只沉静在将要见到雅婷时的喜悦当中，又怎会意识到别的。

　　“你小师叔不爱这些。”墨玉不知道，雅婷已经恢复了容貌。

　　“为什么？”

　　“如果你要送，就去买一些铁观音吧！她最喜欢喝这个。”

　　“这个也不错，没有想到小师叔年纪不大，雅兴到是挺高的嘛！”

　　“秦倍呢？没有问题吧？”

　　“师叔放心，他一直在晕睡，大概要等到幽州了才会醒来。”

　　“回去之后，就交你师叔处理。”

　　说话间，她们所乘的船已经靠了岸，此时雅婷所乘的那一艘仍然是停泊在渡口，想毕是在等一些什么人吧！雅婷透过纱窗，看到墨玉与黄衣女子将一辆马车牵下了船，付了船钱，来到刚刚那个茶铺喝茶，却没有见到秦倍的身影。

　　雅婷心中疑惑，真想跑出去问问秦倍在哪里？想到这里时，见那黄衣女子端着一碗茶钻入了车内，不久出来时碗中茶己消失，难道车里面的就是秦倍？她只能这样自问，看着墨玉坐在刚刚自己坐的那张登子上，神色暗沉，把玩着茶水，见黄衣女子回去，似乎问了些什么，才放心喝茶。

　　雅婷看着她一身绿色长裙，头发简单地换着，与之前相比，似乎少了许多，不知道她买到黄杨木梳了没有？那个黄衣少女又是谁？看她的脚步似乎也有些功夫在身，看她如玉的面容，还有天真的笑容，有她的陪伴姐姐一路回去，就省心多了，不像自己，把所有的重担都推到她一人身上。雅婷目光呆滞，直直地盯着墨玉。

　　墨玉边喝着茶，心中突然有些不安起来，向四周望去，眼睛却落在泊在渡口那一艘船上，秀眉微蹙，总感觉哪里不对。

　　雅婷看着墨玉投过来的眼神，心中一震，急忙从窗口处闪开，强压着心跳，她应该没有看到自己吧？

　　段蓉蓉看着墨玉一直盯着那艘船看，疑惑地问道：“师叔，怎么啦？”

　　墨玉收回眼神，脸色更深，“没什么，只是觉得那船有问题，却又说不上来？”

　　段蓉蓉一笑，“要不，我替师叔上船看看？”

　　“不用了，可能是这几日没有睡好吧！咱们现在起身，早点找一家客栈休息就好了。”说完收拾一下，两人上了马车，驱车而去。

　　雅婷急忙跑出船仓，站在船头，看着急驰而去的马车，眼眶湿润，脸色苍白，嘴里念着，“姐姐，永别了……”

　　墨玉是董家买来的丫头，可是她对雅婷并不是一般的主仆关系，这份好，让雅婷都有些恍忽她就是自己的亲姐姐，这十一年里，曾经问过很多次，墨玉都是转移话题，这让她更加恍忽起来，她可以对所有的人发脾气，师姐师兄，就连师父也管不住她的性子，然而她唯一一次对雅婷发脾气是因为知道龙守要抓黑白姐妹，在屋子里那一次，十一年前，为了救自己，她身陷红花楼，带着姨娘四处寻医，照顾自己十一年，现在又为了董家，不远千里去追查秦倍，如果说她不是自己的亲姐姐，那么她欠下的债，实在是太重了。

　　千言万语，都道不尽雅婷此刻的悲伤复杂的心情。

　　龙守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那个白色孤独的身影，眉头深深锁起，来到她旁边，轻拍她的肩膀，却不知道说什么好。而雅婷此刻再也忍不住，靠在龙守的肩上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

　　紫静默默地站在他们身后，眼帘低睡，慢慢地退了回去。

　　此时，船恍动了一下，缓缓向对岸驶去，一阵逛风吹来，寒意渐胜，雅婷的身子又向龙守靠近了几分，龙守一支手轻轻地抬起，拱在她的肩膀上，看着气壮山河，滚滚流水，悲伤渐胜。她就是这样，又要替人顶罪，可又舍不得弃下之人。她哭泣不是因为她怕死，而是死后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墨玉驾着车，一路而去，眉头一直未展，蓉蓉观此情形，“师叔，你先进马车内休息一下，咱们轮流着来如何？”

　　墨玉此刻心神不宁，只好先进马车内休息，看着依然晕睡秦倍，又将目光投向车窗外，看到的迅速倒退的树林，终是闭上眼睛打起盹来，终是没有向车后多看一眼。

　　自此一别，还会再见面吗？

　　豹王和蛇王上次从八仙手中逃脱之后，就躲在一处深山老林之中，在哪里互相对骂，上次丢了狐王她能自己回来，而这个鼠王虽然有几分机灵，但是那法力就是远远不够，不管怎样，也只望不上他自己回来了，豹王对着蛇王骂道：“每次出事，都是你要贪玩，这下好了，又丢了一个，本王看你准备去跟蜮帝交代。”

　　蛇王极不服气地回道：“你还好意思说，第一个就先溜了，你要不溜，那八仙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

　　“本王要是不走，就会被那葫芦吸了去，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反正责任全在你，你应该负责。”

　　“你简直是无赖。”当豹王说出这句时，气得七窍生烟，祭起豹头钢钗，就要往蛇王身上打去，蛇王一见，媚眼轻蔑，骂道：“你以为老娘怕你？”说完祭起蛇鞭，就要去往他身上抽去。

　　“喂，你们这是唱的哪一出。”一个声音从远方传来，豹王和蛇王一听，脸色都变了，看着一灰衣男子，渐行渐近，他们便不是怕他，而他是出了名的长嘴，如果让他知道鼠王被抓，一定会回去告状的。

　　“穿山甲，你来做什么？”豹王收起钢叉，对着那妖问道。

　　“蜮帝让本王来带你们回去。”那穿山甲一双四角眼，扫了下豹王，又扫了妇蛇王。

　　“人还没有抓到呢？回去干嘛？”蛇王一改先前的样子，脸上妩媚地笑道。

　　“蜮世洞府受仙界围攻，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蛇王一副轻松样，“那一定是仙界失利了，以蜮帝的聪明，就算再围攻十次，仙界也不是对手。”

　　穿山甲也是一笑，“那你有没有料到，狐王倒戈了。”

　　蛇王本想笑，随后又收起笑容，她如果说她早就猜到狐王会如此，那她没有及时说出，以那蜮帝的脾气，真会吃了她，然后装出一副非常吃惊的样子，“什么？她怎么可以这样，难道她不要她的狐子狐孙了吗？”豹王看着她矫作的表情，越看越不顺眼，哼了一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们还好意思说，她有反心你们都不知道，谁知道她是怎么把她狐子狐孙救出去的，然后用她自己的三千年法术，将整个洞府内的玄冰都溶化了，仙界也在那一刻攻了进来，还好蛟龙王法术高深，将敌人引入了幻境，蜮世洞府也被岩浆毁了，大家都在北天门里，狐王和一众法力高强的仙家被关在哪里。这次蜮帝让我带你们回去，有些事要问你们。”说完他左右看了看，接着问道：“鼠王呢，他不是老早就过来找你们了吗？他也要一起回去。”

　　豹王和蛇王对望了一眼，之后蛇王笑道：“他呀，说有什么事不知去哪儿了，我们也正在四处找他，不如等找到他，咱们再一起回去可好。”豹王眼珠一转，反正他没有说谎，到时出了事，也都是蛇王造成的。

　　“不行，蜮帝说了，限你们今日就回去，要不你们就永远也别回去了。”

　　蛇王本想大声叫好，可是一想，蜮帝怎么可能会这样轻易地放过她，况且她的子孙都在他手中，能不回去吗？笑道：“那我们先回去，鼠王找不到我们自会回去的。”

　　穿山甲一想，此事也只能这么办了，于是和豹王，蛇王一起回了北天门。这北天门就是当初，蛇王被八仙用火烧伤，猴王带着狐王穿过幻境去救她的那个异世。北天门外的蜮世洞府已被岩浆覆盖，没有仙妖能够穿过，也只有穿山甲在山另一边打了洞，才得以出来找到二妖。而蛇王和豹王也没有想到，其实在狐王救她的子子孙孙时，也将所有的受限妖王的子孙一同救出，而蜮帝担心无法压制他们，故以石化成他们子孙的模样，好让他们继续受命自己。毕竟他能力再大，也无法与整个六界打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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