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分身有术
如同婴儿回到母亲的怀抱，贾全真四份真灵，同时发出了朦胧的呢喃：“随你而舞，为你驱驰……”
言西楼，小紫和流金挣扎着爬了起来，想要走向前来。
斜靠在椅子上的贾全真，突然抬起头，脸色惨白，双眼无神，嘴里喃喃直语：“真神一念，万千劫现；既随吾主，笑看劫灭……”
贾全真神神叨叨念完这几句，又“啪”的一声垂下头，再无声息。
言西楼三个被吓了一跳，连退了好几步。
定下神来，言西楼三个壮起胆子、仔细打量贾全真；隐约间，似乎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从他身上传出，心里对他的恐惧，顿时剧减。
大家又转头望向颜不语，颜不语已经睁开了双眼，朝他们三个微微一笑。
这是怎样的一个微笑！？
那眼神中，似乎有千年的迷惘和疲倦；那微笑中，似乎有万年的沧桑和无奈。
颜不语伸手擦去额头上的汗水，摇了摇头，说道：“好了，没事了。”
言西楼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没错，眼前的颜不语，眼神依旧清澈，自信中带着满脸的稚气，还是那个自己熟悉的不语小弟弟。
用手指指歪靠在椅子上的贾全真，言西楼问道：“他死了吗？”
颜不语微微摇头：“和你们说过的：和彩鳞一样，他和我灵识沟通之后，现在，他听我的。”
颜不语说完，伸出右手，放到贾全真额头上。
不出所料，贾全真的识海，有四个识海之眼。
颜不语的灵魂之力，托着一点淡紫光芒，从贾全真一个识海之眼进入。
贾全真紫蒙蒙的识海，也是分成四个区域，每个区域，都是一个熊熊燃烧的灵魂之火旋涡。
此时贾全真的四个灵魂之火旋涡，已经到了即将熄灭的边缘。
随着这一点淡紫光芒进入识海，四个灵魂之火旋涡，微微一颤之后，又开始了缓慢的旋转和摇曳。
颜不语心念闪动，贾全真四个灵魂之火旋涡，随着同步加速、减速，随心而动。
一切正常，颜不语收回了自己的右手。
贾全真慢慢睁开了双眼，静静望着颜不语－－自己的主人。
此时，贾全真就像被另一齿轮带动的齿轮；另一个齿轮，就是颜不语，或者说颜不语的真灵。
这，就是“它山之石”功法的恐怖之处。
“西楼姐，能不能给他包扎下伤口。”颜不语转头望着还在发呆的言西楼，轻轻说道。
言西楼迟疑了下，走上前来，用一根布条牢牢捆住贾全真的断臂，鲜血方才渐渐止住。
“你们、是谁？我、又是谁？”贾全真突然开口说道。
“它山之石”，并不会抹去贾全真的记忆；因此现在无边大海中某一处的彩鳞，依旧清晰地记得它所经历的一切。
贾全真彻底地忘记了过往，那是因为：他不但中了“它山之石”，同时还中了“七星锁魂”！
“它山之石”，让颜不语了解了贾全真的一切，自然也包括“七星锁魂”大法！
荡魂，锁魂，裂魂，洗魂，噬魂，贾全真曾经施展了无数次的大法，颜不语毫不犹豫地，让贾全真的真灵一一享受。
裂魂，让贾全真那四份真灵碎裂成了四十份、四百份、四万份……；洗魂，则让贾全真真灵里那一千年的记忆，如同衣服上的灰尘，被洗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贾全真识海中灵魂之火里残存的记忆，也都被颜不语刚才顺手抹去，不留丝毫。
颜不语望着贾全真，玄妙的波动涌起，不断向他传递必要的信息。
言西楼、小紫和流金，呆呆望着颜不语那张熟悉的脸，一种强烈的陌生感，突然涌上心头。
“砰！”
“忘我堂”的大门，被人猛然撞开，一个人冲了进来。
“师傅，我想起……，咦，你们！？”小九一眼看到地上的断臂，猛然抬头望着颜不语，满脸震惊。
“谢谢你！”颜不语朝小九微笑点头。
贾全真望着小九，沉默了一下，突然说道：“小九，你想不想回永燃城？”
小九愕然转头，望着贾全真：“师傅，我真是从永燃城来的？”
贾全真点了点头，说道：“你叫吴天九，是个孤儿，在永燃城中已经没有亲戚了。如果你想回去，可以和不语他们一起回去。”
吴天九疑惑地望着贾全真，又转头望着颜不语几个，完全没法理解发生的事。
“如果你不想回去，以后琅嬛仙岛，就由你来管理。”贾全真又继续说道。
吴天九望着贾全真，迟疑问道：“那师傅和贾浪师兄呢？”
贾全真声音平静：“贾浪，已经死了；我大限将至，即将离开归隐。”
“什么，贾浪师兄死了？前几天不还好好的吗？”吴天九震惊问道。
“你去他房间看看就知道了。”贾全真淡淡说道。
吴天九难以置信地望着贾全真，突然转身，飞速朝贾浪房间奔去。
看到吴天九离开，颜不语转头望着大厅正中那一副仰望七星的壁画，突然问道：“你们知道那画中人是谁吗？”
言西楼，小紫和流金纷纷摇头。
“他叫贾师我，是贾全真的祖先。”
颜不语根据从贾全真那里得来的记忆，向他们述说着一个遥远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贾师我因为资质低下，被师兄弟师姐妹们瞧不起，连老婆也跟他一个师兄跑了。无比绝望之下，他从大陆出发，进入了茫茫的大海。”
“经过九死一生，贾师我来到了这个小岛。”
“他在这个孤独的岛上刻苦修炼，发誓练成后，再回去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随着时间流逝，很快他在这个岛上就已经过了两百多年；而他的修行，和他刚来这个小岛时相比，却并没有太大的进步。”
“极度的伤心和绝望之下，贾师我来到了小岛中间的山峰上，从最高点一跃而下，决定就此一了百了。”
言西楼、小紫和流金听到这里，全都忍不住“啊”了一声。
“从山上跳下，脑袋狠狠砸中了崖底一块大石，重伤之下，他没有立刻死去。”
“贾师我动弹不得，就这样斜靠在石头上，慢慢等死。”
“坐了一天又一天，贾师我发现他的脑袋越来越痛，越来越难以忍受，最后终于痛晕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贾全真竟然醒了过来，而且脑袋也不痛了！不但如此，他还发现了另外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言西楼插嘴说道：“难道他突然想出了‘七星锁魂’大法？”
颜不语微微摇头：
“还没这么快。而是他发现自己的真灵，居然裂开了！变成了两份，完整的两份！”
颜不语望了一眼言西楼三个惊讶的表情，继续说道：
“这两份裂开的真灵，又还可以再组合回来，形成完整的一份。接着他发现，无论是对天地灵气的控制、还是对灵魂之力的控制，都比跳崖前强了一倍都不止。”
“从此他的修行，以以前无法想象的速度，飞速前进。”
“几年后的一个星夜，他又来到山崖下那块石头边上，斜躺着，望着遥远天边那七颗星星。”
“遵循着当时跳崖时撞上石头的感觉，贾师我居然就这样，从他已经两分的真灵里，又分裂出一份完整的真灵，拥有了三份真灵。”
说到这里，言西楼、小紫和流金已经彻底明白。
“一次又一次的真灵分裂之后，最后贾师我拥有了七份完整的真灵，而他的修行，也已经达到了一个异常恐怖的地步。他把这个真灵分裂的办法，叫做‘七星锁魂’。”
终于听到“七星锁魂”这四个字，大家全都忍不住转头望着壁画里那仰望星空的高大背影，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这个功法虽然极为强大，但是真灵的分裂和成长，却需要耗费极多的灵魂之力。因此贾师我不断完善这个‘七星锁魂’功法，想出了掠夺其他修行者的灵魂之力和真灵、不断壮大自己真灵的办法。”
“贾师我正是通过这个极其疯狂的办法，终于达到了凝神归一、超凡入圣的境界，留下了传说中的羽化仙丹之后，离开了这个世界。”
说到这里，颜不语突然转头，望着静静坐在椅子上的贾全真，愤怒说道：“现在这个岛上所有其他的修行者，只不过是他强壮真灵的灵果灵药而已！”
贾全真看到颜不语望着他，愣愣问道：“不语，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看着贾全真的样子，大家觉得似乎有那么一点好笑，但是却又怎么都笑不出来！
“啪啪啪啪！”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吴天九冲了进来，大声喊道：“师傅，贾浪师兄他、他真的……”
贾全真微微抬手，问道：“小九，你考虑好了没有？”
吴天九迟疑了下，说道：“师傅，我还是留在岛上吧，不回去了。”
贾全真点点头，转头对颜不语说道：“你们跟我来。”说完起身朝大门走去。
吴天九目送大家走出大堂，又转头看着地上贾全真的断臂，满脸迷惘，百思不得其解。
“贾浪怎么就死了呢？”大家走出好远，言西楼终于忍不住了，小声问道。
颜不语望着蹒跚走在前面的贾全真，声音低沉：“贾浪真灵两分之后，一直都修炼不到三分的境界，六百多年前就大限来临，死了。我们前天看到的贾浪，只不过是他的一份真灵，在控制的躯壳而已。”
虽然颜不语已经解释得非常明白，言西楼三个，还是觉得那么的匪夷所思。
“那他还有没有其他的？”言西楼面带恐惧，四处张望，紧张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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